. 「募役之法?」姜謙等人拿著知州沈歡發下的本州發展策略,都愣住了。
時已是八月下旬了,秋風也時常刮到了南國的海州,暑氣漸消,海風也不那麼炎熱了。正是建設的好天氣,海州幾地,在沈歡的領導下,都幹得熱火朝天。
沈歡免役法的策略,在朝堂有著司馬光的支持,已經通過了大臣的討論,中書正式下發條文,讓他們在海州試驗了。公文經過奔波,到了海州的時候,已經皺得像老人臉上的皺紋。不過沈歡接過的時候,不會有不滿,而是相當興奮。翌日一早,就召集了信得過之人過來商討實施事宜。
其實人也不多,除了海州通判姜謙,就是歐陽發與周季了。姜謙自不必說,幾個也下來,已經相當於沈歡的追隨者了,事事盡心,處處盡力,沈歡見了都恨不得掏出心與他開誠佈公;總之,他現在算得上是沈歡在海州的心腹與盟友了。只要他支持,不把一些有爭議之事上報朝廷,他也免卻了許多麻煩。
另外歐陽發就不必說了,《海州日報》的成功,讓他在海州的名聲比沈歡這個知州鼎盛得多;民間但知有一個日報的編輯,什麼都敢報道,什麼都敢寫,為他們憑添了無數樂趣。至於周季,按道理他只是商賈身份,論不到參與一州事務,不過他是沈歡多年的合作人,兩人相當有默契,辦起事來也配合得天衣無縫,實在撇開不得;何況他也有著縣男的爵位,參與進來,就是姜謙這位官員都沒有意見。
「募役法,也叫免役法,是本官……發明的法令,大家可以看一看再討論。」沈歡說到此法是自己發明的時候,臉有點紅,不過此時幾人都給手上的策略吸引了。沒人發覺;若是給周季注意到,說不定就會拆穿這傢伙的假面具了。
心裡有點對不住王安石,提前把人家最著盛名的法令給鼓搗了出來。不過現在他與王安石都快成仇人了。敵人的東西,若能拿過來打擊敵人,世上還有比這更美好的事嗎?再說了,什麼法令一到王安石之手,都會變了味,更會成為別人攻擊的對象。像這免役法,本來是極好地,一能受到大量的錢財。而能解放人力,利於生產。可是在王安石手上,硬生生成了斂財的工具,只知有入,不知有出,最後更不顧國民地反對,連女人、出家人都要收上一半的「助役錢」,吝嗇到這種地步,難怪大家反對啊!
既然如此。還不如給他改良一下,在自己手上發揚光大呢!把它與裁廂軍相結合,收了錢,用在廂軍身上,雖然得罪了一些大佬,不過有著裁廂軍的大義,他們又能怎麼樣?再說有了廂軍與其家庭作為收益人,算是收買了一幫人心,誰反對。就是砸他們的飯碗,豈能不起而反抗!乖乖,這才是變法的最高境界呀,觸動一番人的利益,卻讓更多人受益。這樣一來。誰不敬服!
沈歡大是得意,陶醉在手中的法令之中。中書公文也許他在海州施行。還有聖旨在手,可以隨便調動揚州的兩千廂軍。到時候,這個海州,還不是他想怎麼捏就怎麼捏?那話怎麼說了:聖旨在手,天下我有!
人家都敢拿著雞毛當令箭,他有著至高無尚地聖旨,更是敢摧毀一切阻礙在前頭的障礙了。很明顯,沈歡要在海州大幹一番了,說不得新的一**建設就要在海州掀起**。
少頃,幾人就把法令都看完了,沈歡寫得很仔細,幾乎可以考慮的地方都考慮到了。因此三人看完之後,相視一眼後,就激動起來了。
姜謙老臉通紅,說話都要噴出唾沫了:「沈大人,這免役法好得很呀,既解決了廂軍問題,又讓百姓有更多的時間去做自己的農事,只要交得上錢,都可以免卻每年的徭役!下官算過了,按沈大人的規定,十六歲以上五十五以下的男丁就可以交免役錢,那麼海州共有這樣地男丁十萬左右,按沈大人的規定,一年需交兩貫錢,那麼一年下來,就有二十萬貫錢財。單論海州,有一千廂軍就可以解決這些徭役了,本來一個廂兵一年下來只有三十貫錢吧,現在給到四十貫錢,多出十貫錢,有誰不自願脫離軍籍呢?就算有一半的百姓不願交免役錢,也不要緊,依然有十萬貫之多,除去負擔這些廂軍之用,估計還能剩下五萬貫錢!五萬貫啊,沈大人,這是五萬貫,都比得上海州一年收入的三成了。天啊,姜某都不敢想像了!」
姜謙簡直是越來越佩服沈歡的腦子了,好像隨便揀出一個主意,都能搞到更多的錢財,大街的命名權都能拿來拍賣用來做善事,這樣的知州,全天下有幾個比得上的?現在更好,出台一個免役法,可以讓百姓自願掏出錢來,不惹起民怨,這簡直是最高地境界了。他說著說著,已經有點瘋癲了。
沈歡只是微微笑了笑,才五萬貫,有這麼好驚奇的麼!這一切,他早就謀算到了,江南幾路都比較殷實,一年一人只交兩貫錢即能免卻一年幾個月的徭役,估計大多數都同意的。在他們的生活裡,兩貫錢,也不過是一個月地費用而已,現在多出幾個月來,還不大大地賺回?
「五萬貫,還是太少了呀!」沈歡歎道,「姜大人,沈某來海州之前,可是向官家承諾了,以後海州每年上交地賦稅,要達到三十萬貫。現在就是多出五萬貫,依然還差十萬貫的數額。看來還要多多努力啊!」
姜謙頓時無語了,在他眼裡,一年能多出五萬貫就是頂天了,沒想到這個年輕人竟然誇下海口,要一年多出十五萬貫,這不是要命麼!看向沈歡地目光大是憤恨了,這丫的還竟然向官家誇海口,若是辦不到,他這個海州通判,會不會給連累?
沈歡又道:「這還不算呢?除此之外。我還向雲飛兄保證過,他來海州,沈某就讓他地家財在幾年內翻上十倍!」
姜謙弱弱地問:「那周老闆來之前的家財是多少?一千貫?一萬貫?」
「不是!」沈歡嘿嘿笑道。「人家周老闆可是大老闆,在京城也算數得上號的富翁,這次來海州,帶了整整十萬貫錢!」
姜謙殺沈歡的心思都有了,十萬貫啊,十倍就要要達到一百萬貫?試問這天下有這樣的好事?
「哈哈!姜大人別生氣,子賢與你開玩笑呢!」周季出來打哈哈了,「姜大人。你別看子賢年輕,可要做什麼事,他賊著呢。敢這樣說,想必已經有了周全的策略。你看,現在不就是給他一個法子,就多出了五萬貫嗎?再多十萬貫,有什麼希奇?」
「可是……除此之外,還要一百萬貫呀!」姜謙已經有點舌頭都大了的感覺。
周季又道:「這不還有幾年時間嗎?再說了,周某都不怕子賢他忽悠。姜大人怕什麼?對於子賢地能力,周某還是很相信的!」
「瘋了,瘋了,都瘋了!」姜謙覺得現在的年輕人,真不知天高地厚,百萬家財,是賺到就賺到地嗎?把整個海州都賣了,也不值這個數呀!
歐陽發也覺得沈歡與周季已經陷入了狂熱的妄想之中,搖了搖頭。歉意地丟姜謙說道:「姜大人,他們兩人就是這樣沒譜,讓你見笑了!」
還好還好,三個年輕人之中,還有一個是正常的;姜謙鬆了一口氣。再聽下去。他都要發瘋了。
歐陽發又道:「子賢,你這個免役法是極好的。你讓為兄過來。是否想要為兄在報紙上好好宣傳一番。若是這個,沒有問題。有利於民生百姓之事,為兄也是極其樂意去做的!」
沈歡收攏了閒散的心思,端正了坐姿,正色道:「不錯,正是有這個意思。接下來都需要麻煩伯和兄了。免役之法,越早實施就越早見利。小弟打算這一兩個月就施行吧,現在不少百姓都在服役修建海壩,想來已經有不少人叫苦了,現在頒行,正是時候!」
歐陽發點頭應承。
沈歡又道:「姜大人,海壩築得如何了?姜謙也嚴肅了態度,道:「沈大人,現在海壩的建設進度快多了,已經築成五處,還有三處,大概下月中旬即可完工!」
沈歡點頭道:「這八處地方,都是沈某與一眾水利之臣考察了當地形勢才設想的,只要能建成,明年再有海潮,想必當地農物都能稍稍保全了!算是沈某對海州地一點點貢獻吧。」
姜謙說道:「沈大人對海州的功績,海州人都會看在眼裡!」
沈歡笑道:「功績?這算什麼功績?」
姜謙當作沒聽見。娘的,不花錢就建起了如此新奇的海壩,還不算功績?不說構建的如何,若是其他知州過來,想必不知要花費多少錢財了。錢財從什麼地方來?還不是從百姓身上收上來的嗎,這樣的話,又加重了百姓的負擔!
沈歡轉而又道:「雲飛兄,水泥作坊建設得如何了?產量跟得上嗎?」
周季答道:「現在都已經生產完海壩的工程量了。正在趕製接下來地修路的用量。現在不少人都熟悉了操作,估計下月就能擴建作坊,產量至少能再增加一倍。」
「一倍?」沈歡大是沉吟,「可有人與你商量銷售的問題了?已經建成的海壩就在那裡,水泥神奇得緊,就是活廣告呀,難道沒人來詢問這東西?」
「有的,沈大人!」回答的是姜謙,「不說周老闆那裡,就是下官這裡,海州就有不少商賈過來詢問這水泥是什麼當然,銷售與否?另外還有其他州縣的同僚也來信詢問,沈大人,你也知道,淮南路多海岸,海浪來襲,總造成破壞。這個水泥建成的海壩,比用石頭要省事得多,也快得多,堅固之度,不在石頭之下!」
周季悵然:「可惜現在產量還提不上來。連修路用量都還不夠,別說拿去賣了!」
「不知周老闆準備如何作價這個水泥之物?」姜謙突然問道,「是這樣的。不少商賈都過來詢價,姜某不清楚價值多少,不好回答。」
「嘿嘿……」周季偷偷奸笑,與沈歡對視一眼,裝作沉吟地模樣,「姜大人,你不知道,這水泥。周某花了無數地心血才研製成功,所需投入,更是天價,因此賣得不能很便宜。周某思慮了一翻,不能散賣,這東西,太少了也不濟事。因此全以一百斤為裝,百斤一袋,價格嘛。當然也是以百斤而論的。」
「那周老闆準備一百斤賣多少錢?」姜謙又問,「五貫錢?」
「五貫錢?」周季與沈歡都驚呼起來。
「不行?」姜謙臉色有點不好了,「周老闆,那些向姜某詢價的商賈也說了,他們要這個水泥,也是想買回去修修路面,結實嘛,還有粉刷以下牆壁,可以防水。商賈家大業大。一買都要千斤以上,要是太貴了,估計他們就不要了。還有,其他州縣要建海壩,一處動輒一萬多斤。這個造價。更是不菲呀!還望周老闆看在百姓的份上,不要把價定得太高!」
「不不。不會高的!」周季趕緊擺手,疑惑地看向沈歡。見對方點頭後,才一咬牙,豁了出去,「好吧,就五貫錢一百斤了!」
「真地?」姜謙大喜,「好好,周老闆果然大仁大義,是個好商人啊!姜某這就去與那些商賈說去,還要,也要回信給那些同僚,讓他們準備好錢財,把水泥買回去!」
「姜大人,不用急嘛!」沈歡拉住要出去地姜謙,「沈某還有些事要勞煩姜大人呢!」
「是是,沈大人儘管吩咐。下官孟浪了,全因太興奮了,忍不要把這個好消息告知別人。恕罪恕罪。」
沈歡趕緊表示不要緊,末了才道:「姜大人,沈某是想與你說說這個海壩的命名權。現在是否有商賈肯來詢問命名之事了?姜大人也知道,前些日子他們不肯拍下去,令沈某好不痛心啊!」
「下官差點忘了向沈大人匯報了,不錯,近些日子那些商賈看到水泥海壩地好處,都動了心思,回頭向姜某詢問這個命名之權地價格如何?姜某不敢做主,還需問問沈大人地意思。」
沈歡幽幽地歎道:「姜大人,不是沈某愛財,可是為了海州百姓著想,不能不盡些斂財手段。姜大人也知道,海壩不是建在那裡就了事的,還需時不時檢修一番,檢修肯定要花錢,若是總從財政裡出,最後沒錢,苦的還是百姓罷了。因此,為了海壩的安全著想,把它們的命名之權賣出去,收上錢來,用以維護,也算是有功於百姓吧。再說了,這也是給那些商賈富豪一個貢獻百姓的機會嘛。姜大人,你說呢?」
「是是!」姜謙滿頭大汗,擦個不停,「姜大人愛民如子,下官佩服得緊。那……那個價格?」
「哦!」沈歡恍然,「姜大人,你覺得這些海壩美麗否?」
「盡善盡美矣!」姜謙歎道,「沈大人,這不是恭維,而是事實。那數百階梯,一層接著一層,還有那寬闊的平面,兩面翠綠地楊柳,簡直就是一道道風景線呀。這些日子,臨海的文人士子,商賈富豪,都到建成的海壩去賞玩呢!」
沈歡笑了:「那就是說,很多人去看了?那麼,如果在上面立下命名之碑,是都有很多人知道這座壩名的由來呢?這些商賈,是否給更多人知道呢?」
「沈大人的意思是?」姜謙眼皮大跳不已。
沈歡咳了一下,歎道:「商賈有利無名,現在給他們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豈會不珍惜呢?俗話說物以稀為貴,還壩只有八處,而海州,甚至其他州的商賈多得很,如果放出風聲,以海州海壩的命名為誘,應該很多人搶著去爭吧。這個天下第一處水泥海壩的名頭,可僅此一份呀,就是以後其他州建了海壩,也比不上這個名聲了。那麼,姜大人,這個價格,是否可以坐地起價了呢?」
姜謙悲哀了。大大地悲哀,怎麼跟了一個如此庸俗地上司呢?打起生意的算盤來,比旁邊那個周大胖子還要厲害!目光大是悲憤。但又不敢揭竿而起,只能木木地等待吩咐。
「姜大人,你認為呢?」沈歡又問。
姜謙驚醒過來,趕緊說道:「沈大人為了海壩的安全,為了海州百姓的利益,殫精竭慮,實在是人臣風範,下官但聽吩咐。莫敢不從!」
沈歡滿意地點頭了,又道:「那這海壩的拍賣工作還是交予姜大人去做吧。」
「是,定會令沈大人滿意。」
「順便問一句,這個低價不知姜大人如此定下呢?」沈歡不放心地問道。
姜謙反問道:「與大街命名之價一樣,如果?」
沈歡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悲憤地道:「姜大人,你就這樣小看水泥海壩地威名,你這樣不是小看了周雲飛的努力麼?」
「那……沈大人以為該如何定價?」姜謙大是悲哀地問。
沈歡又道:「姜大人覺得這個海壩比大街如何?要好上多少倍?」
「十倍不止!」姜謙脫口說道。
「是了,就是十倍!」沈歡滿意地笑了。
「啊?十倍?」姜謙嚇了一跳。「沈大人,大街是百貫起價,難道這才要以一千貫為底價?」
「又何不可?」沈歡反問。
「這……這……」姜謙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最後只能堅定地點頭,「沈大人放心,就一千貫了,這些商賈,那般有錢,想必是肯出的!只要稍高。八處海壩,能得錢萬貫,也足夠修上好幾年了!沈大人,年限還是五年嗎?」
沈歡沉吟了片刻道:「我等也不能這樣黑呀!就十年吧,十年為期。到期再拍一次。」
姜謙無語了。這還不算黑嗎?無奈只能領命而去。
看著姜老通判腳步蹣跚地模樣,歐陽發大是於心不忍。道:「子賢,你這樣要人家姜大人去像商賈一樣討價還價。是否太過過分了?」
「過分?」沈歡露出循循善誘的笑容,「這話就不對了,伯河兄。正如小弟說的,這些錢,又不是進某人的私袋,而是為了維修海壩,是為了百姓。如果不從這些商賈口袋裡出,以後豈不是加賦於百姓頭上?既然這些商賈是自願的,我等何樂而不為呢?再說了,以後我等要在海州辦大事,有些觀念與眾不同,現在提前教導姜通判,也不過是為了以後更好開展工作罷了。一切都是為了大宋百姓!」
歐陽發給沈歡義正詞嚴地模樣征服了,歎道:「子賢高義,為兄不如也!」
沈歡嘿嘿說道:「水泥第一海壩是個名頭,全天下只此一份,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可以說,這就是一種廣告,酒香還怕巷子深呢;商賈錢多得是,可惜名聲不算好,現在給他們一個機會出名,就等於打廣告,出點錢,很應該地嘛。其實伯和兄的《海州日報》也可以做做這樣地廣告嗎?」
「什麼,廣告,報紙上?」歐陽發愣了。
沈歡認真地道:「是啊,可以在後面開一個小小的版面,專門為那些商賈要兜售地貨物打廣告,讓讀報之人都知道有這麼一種東西,是謂廣而告之。就像小弟剛才說的,酒香還怕巷子深,報紙讀者頗眾,只要有這個業務,想必很多商賈都是有興趣的。到時伯和兄也可以像這些海壩命名一樣,坐地起價!」
「這怎麼可以!」歐陽發怒了,「這不是有辱斯文麼?」
沈歡嗤道:「什麼叫辱斯文?報紙是為了教化,伯和兄,為了辦好報紙,以後肯定要擴大編輯群體,甚至要僱用天下士子幫在在天下各地收集材料,這才能把報紙辦大?難道伯和兄就一心把報紙拘囿在海州一地?而僱人,不要錢?只憑幾文錢的報紙,哪來如此多錢財去把報紙辦大呢?那麼廣告業務就是動力了。伯和兄,你只要記得,有了錢,才能把報紙越辦越大,而報紙辦大了,才更利於教化,這才是伯和兄畢生的心願呀!一切都是為了大宋百姓!」
「一切都是為了大宋百姓!」這話越來越成為沈歡的口頭禪,成了攻擊一切撇開一切的借口。
果然。歐陽發也給說得服了,苦笑道:「這事讓為兄好好想想!」
看著歐陽發陷入了沉思,沈歡轉頭看向了周季。目光深沉凌厲。
周季給這樣地眼神看得心頭大堵,嚇了一跳:「這樣看周某做什麼?都得人家心兒有如鹿跳,怪不好意思的!」
沈歡差點嘔吐了,圍著周季轉了幾圈,仔細打量,嘖嘖歎道:「黑!毒!真黑,真毒!又黑又毒!你***真黑真毒!」
「什麼?」周季怒了,「沈子賢。我與你熟歸熟,亂說話一樣告你誹謗!」
歐陽發給驚醒過來,不悅了:「子賢,你怎麼能這樣說周兄呢?他得罪你了?」
沈歡依然歎道:「本以為你夠毒了,沒想到你毒到這樣的境界,真是極品呀!」
周季給沈歡盯得有點心虛了,怯怯地道:「為兄不明白你說什麼?」
「真不明白?」
「不明白!」周季硬挺著脖子說道。
「好好,臉皮果然厚到刀槍不入了!大有小弟的風範!」沈歡哈哈笑道。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歐陽發大是不解,想了想。有點眉頭了,指著周季,失聲了,「子賢,難道你們是在說水泥地價格?」
沈歡笑道:「伯和兄也是明眼人嘛!可惜,這傢伙坑了人家姜老大人了!」
歐陽發更驚了:「難道說水泥不值五貫錢一百斤這個價?」
「屁五貫錢!」沈歡嗤笑不已,「這傢伙,今早還與小弟說百斤一貫錢,除去成本。一年下來就可以賺個五萬貫前了!現在是五貫錢百斤,伯和兄,你說,他賺回多少了?」
「一貫?五貫?什麼,一年賺二十多萬貫錢!」歐陽發看向周季的目光也凌厲許多了。就像狼在看著小羊的模樣。「周兄,你……你可真是太黑了!」
周季不以為然地道:「這關周某什麼事?我本來打算開價一貫錢地。誰知道姜大人自己說五貫錢,明顯是那些商賈地心理價錢嘛。周某若是再黑點的話。說不得還能提高幾貫錢的價格,很明顯,姜大人的神情,是說還可以升價。周某立刻改口五貫,已經是仁義了!」
「黑!」沈歡只有一個字的評語了,奶奶地,本以為一貫錢就大有賺頭了,三年下來,估計也能拿走二十萬貫作用,算是贏利了;而一貫錢地價格,按大米價格來算,也已經遠遠高出後世水泥十倍以上地價錢了。沒想到還要乘以五地倍數,暴利啊,搶劫啊!
周季怒道:「子賢,你別盡說我!剛才我也是拿眼色看你的,見你點頭,我才說是五貫錢地價格。若是你搖頭,我敢同意嗎?」
「胡說!」沈歡大尷尬,心也虛了,「沈某愛民如子,怎麼會讓你如此痛宰大宋百姓呢?」
「周某殺的是那些商賈肥羊!」周季也駁道。
歐陽發看清是怎麼一回事了,歎道:「原來你們都是一丘之貉!都一樣的黑!一年二十多萬貫呀!娘的,這比搶劫國庫還要快得多!」
周季不滿地道:「也沒有這般多的!現在是五貫錢一斤,等時間長了,需求少了,價格肯定要降下來。」
歐陽發道:「建築這東西,哪裡不需要,哪時不需要,需求少得了?」
沈歡幫著解釋:「伯和兄,話也不能這樣說。老實和你說吧,水泥這東西,技術含量不高,靠著保密嚴格,還能領先幾年;可是別人看有利可圖,花下力氣去做,憑著百姓的智慧,看著成品,不難分析出製法,到時制水泥地多了,價格肯定要降許多!慢打慢算,幾年下來,也就幾十萬貫而已!」
「那也是幾十萬貫啊!」歐陽發瞪著眼喝道,「商賈也就罷了,可是你也知道,江南多海岸,都要建海壩,是為了百姓民生。其他州縣過來,你也是這個價格,不是與百姓過不去麼?子賢。這與你說的一切為了大宋百姓不相符合呀!」
沈歡笑道:「政……官府採購,當然自有他們的,伯和兄,你不要想著天下的官員都與你一樣清白正直。現在市場定價是五貫錢,如果你少了錢給那些官府採購之人,他們回去,一樣上報是五貫錢,多出的去哪裡了呢?當然是進他們自己的腰包!沈某信不過那些官員。還不如讓周兄這位有良心的人多賺點,起碼可以回報天下的也就多一點!」
歐陽發大是鬱悶:「好官還是很多的,子賢,你也要想差了!」
「伯和兄說這話心虛嗎?」沈歡笑著問道,好官若是多,當年范仲淹何必冒著得罪天下地危險做什麼官吏改革呢?好官若是多的話,幾十年之後,岳老大又何必說要天下好起來,就需「文官不愛財」呢?
歐陽發沉默半晌。歎道:「好吧,這事為兄就不理你們了!」
沈歡不忍他蕭索,想了想,道:「伯和兄,剛才小弟說了,報紙要辦大,需要錢,需要固定的產業,不能只靠賣報。你想想。就是你一個月賣出去一千萬份地報紙,兩三文錢,一個月也就得錢一兩萬貫而已,除去成本,所剩無多。又豈有餘財到別地擴大規模呢?」
「好了。子賢,你所說的廣告。為兄會考慮地!」歐陽發哭笑不得地說道。
沈歡卻道:「其實廣告也不一定就保險了。伯和兄,你也知道。小弟準備公開印刷機器了,到時辦報地也許多起來,到時市場飽和了,廣告到處可見,又豈能保證是份高額的收入呢?」
「那麼該怎麼做?」歐陽發也不客氣了,他知道沈歡自來多計,乾脆問了起來。
「還是投資實業為好!」沈歡答道。
「實業?」歐陽發愣了。
沈歡醞釀了下語言,道:「就像水泥作坊這樣地經營嘛!」
「子賢的意思是……」這次論到周季疑惑了。
沈歡看了看兩人,道:「伯和兄,雲飛兄,你們千里迢迢從京城跟小弟到海州,說是為了事業,其實不無相助小弟地意思。小弟又豈能讓你們吃虧。這樣吧,伯和兄,《海州日報》基本上是你自己地產業了,那就以日報的名義,入股水泥作坊吧。」
「入股?」歐陽發有點疑惑。
周季卻明瞭,道:「子賢,就像我等以前做的那樣?」
「是的!」沈歡答道,「雲飛兄,小弟在朝堂,錢多了反而是麻煩,這作坊,分為十份,雲飛兄佔六分,小弟與伯和兄各佔兩分吧。」
「那怎麼行!」周季與歐陽發皆是驚道。
周季驚的是:「子賢,以前都是你家與我家各佔一半,現在要分,也要三人平分嘛!不能讓你吃虧!」
歐陽發則道:「為兄於水泥無半點功勞,怎能要份額!」
沈歡大是感動:「伯和兄,這不是給你的錢,這是給《海州日報》的,小弟也想看看這日報最後能發展成什麼規模,沒有錢,你辦不成。再說了,現在日報每天都報道水泥建築之事,算是廣告,怎說沒有功勞呢?小弟猜想現在很多商賈來詢問水泥怎麼賣,不少都是看了報紙才來的吧。雲飛兄,這樣分日報一份,你沒有意見吧?」
「當然沒有!」周季答道,「這廣告的威力,子賢,你難道認為為兄看不出來嗎?」
沈歡笑了:「那就好。至於雲飛兄說地要平分,雲飛兄,小弟不是說了,在官場,沒錢不行,但錢多了反而是禍事。這水泥作坊一年二三十萬貫的收入,很多人會眼紅的,明眼人要是打聽到我家佔了三四分,少不得會使出各種手段來攻擊呢。現在降為兩分,一年只得四五萬貫,還比不上那些大家族呢!所以啊,雲飛兄,你說要平分,是要害小弟啊!」
「可也能能讓你吃虧!」周季嚷道,「所經營的東西,都是用沈伯母的名義,與你何干?」
沈歡怒道:「總之就這樣定了!小弟會讓人寫成明文,人手一份!」
「慚愧啊!」歐陽發歎道,可也知沈歡自來就有主張,難以改變他的決定,想想果真是為了報紙著想,也就慚愧接下了。
看到周季還要說話,沈歡又道:「雲飛兄,一份水泥,就讓你如此計較了?」
「什麼意思?」周季大惑不解。
沈歡嘿嘿笑道:「水泥現在這樣賺錢,大出小弟意料。雖然三年下來,也有數十萬貫,可與小弟許你的十倍家財,還差得遠呢!」
「子賢的意思是你還有很好的項目?」周季果然給吸引了注意,雙眼大放光芒,盯著沈歡,生怕放過任何一個表情。
沈歡笑了,很燦爛:「若是沒有準備,小弟豈敢選擇來海州?雲飛兄,這個項目,就快要進行了。如果你有興趣,過些日子就跟小弟到東海一趟吧!」
「有興趣,有興趣!」周季像餓狼遇見了羔羊,「為兄心急了,子賢可否告知要做地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