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呂惠卿見狀暗喜不已,今早王過來找他說了沈歡文章一事,要他找個機會與官家解釋,力挺變法,走的時候還暗示他可以再給沈歡下絆子。王的意思,呂惠卿當作是王安石的意思,因為上次彈劾的太過明顯,稍稍讓王安石不滿意,這次他學聰明了,暗暗提示官家而已。
「陛下,臣放肆了。」呂惠卿又裝做低下頭有罪的樣子。
趙頊擺擺手道:「朕早說過了,恕你無罪。你所說情況,朕思慮了一下,覺得大有可能。唉,這下朝堂又要熱鬧起來了!」
「陛下,沈子賢此番行為……」
「你不必多說了,朕都知道了!」趙頊苦笑一下,「朝堂吵吵也就罷了,至於新法,你告訴王參政,讓他放心,朕一如初始那般堅決,任誰都不可改變!」
呂惠卿知道多說無益,只能點頭應是。心裡不無失望,想趁機攻擊沈歡或者以司馬光為首的一派,無奈官家一口應承,倒讓他一時找不著好的借口了,有種狗咬烏龜無處下牙的感覺。
「陛下,平章事司馬相公求見。」一個寺人匆匆過來,稟報了一番,驚醒了沉默的兩人。
「哦,快讓他進來……不,讓他到福寧殿。來啊,擺駕福寧殿。哦,呂說書,你也過來聽聽吧,司馬相公來見,說不定是天下大事!」趙頊一下子有點慌亂,強自鎮定,手腳利索收拾一番,快步想福寧殿走去。\
好在本來離那裡就不遠,三下五下就走了進去。唯一不爽的就是跟在後面的呂惠卿了,官家此番模樣,明顯對司馬光很重視,不敢在這裡招待,怕慢怠了人家。要到大殿去,正式嚴肅,給足了面子。
呂惠卿不由輕歎了一口氣,說到底,也是司馬光做得成功,個人品德行為,無以挑剔,連官家見了都要心喜與佩服;這一點,王安石就要差得多。難怪官家要用司馬光做宰相了。
司馬光平章事頭上的「權代」兩字。在沈歡走後的一個月,就去掉了,已經正式成為大宋天下的中書門下平章事,實打實的帝國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趙頊到大殿的時候。司馬光已經在那裡候著了,見到官家身後領著呂惠卿進來,不由愣了愣;這個呂惠卿,經過沈歡一事,不由司馬光不重視起來,一注意他的事跡以及對方對於王安石地作用,更是忌憚了。沒想到官家對他也是如此寵信,召見大臣,還領著一個不入流的說書來見。這份尊榮,實在令人歆羨了。
參拜過後,趙頊坐回寶座上,笑著問道:「司馬相公,何事見奏?」
司馬光趕緊恭敬地道:「陛下,臣近日收到海州知州沈子賢的一個建策。考慮了幾日。覺得可行,特來向陛下說明。」
「哦?他又想出了什麼新花樣?」趙頊似笑非笑。\心裡噓了一口氣,還以為司馬光像呂惠卿所說的。看了沈歡的文章之後,有了攻擊王安石等人的理論,向他訴訟來了;到頭來人家是為了國事,不由輕鬆了許多。
司馬光說道:「陛下也知道,沈子賢走之前,就一心要把廂軍削減下來,如今之策,亦是與此有關。」
「廂軍嗎?」趙頊更高興了,「對了,司馬相公,郵政驛站之事進行得如何了,能削減多少廂軍?」
說到這個,司馬光笑了,頗是高興:「陛下,一起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臣近日還受到了一個好消息,說籌劃中的江南幾路與河北諸路,郵政驛站都建設得差不多,大概下月就能付諸使用了;而樞密院統計,現在自願脫離軍籍專入郵政驛站工作的就有三萬多人!」
「真的,三萬多人?」趙頊大喜,「這是好事啊,司馬相公,三萬多人,一年下來,就可以節省一百多萬貫錢,真是大好事呀!」
司馬光也笑道:「陛下,確實是好事,這些人都是自願出去地,下月一過,郵政收入一統計,就可以給他們發薪,從此再也不須朝廷花費了!而且因為是第一次實行,廂軍有諸多顧慮,只待見出去之兵有了好處,他年自願者應該更多。臣計算過了,如果全大宋各地都建了郵政驛站,能容納二十多萬地廂兵,大概能省一千多萬貫的軍費!」
司馬光說得抑揚頓挫,特別是說能省一千多萬貫的錢,他的臉也興奮得紅了,如果真能有如此效果,朝廷至少不需為財政太過擔心了,至少能面前度日,不再像往常一樣虧空,這對於他這個宰相來說,還有什麼比這更好呢?
連司馬光這等老實穩重之人都陷入了狂想之中,何況年輕衝動的官家呢。\只見他也是滿臉潮紅,嘴唇動了幾下,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出來,只是手指的顫抖出賣了他地心情。一千多萬貫錢啊,現在帝國每年虧空幾百萬貫,如果多出那麼多錢,還變什麼法?如果再把餘下的廂軍都裁掉,娘的,有這些錢,有什麼還不能做!
「陛下,若真能像司馬相公所說,正是喜事,可是,臣又有幾個憂慮了。」一旁的呂惠卿看到官家神思紛紛,眼光閃爍,不由急了,生怕他陷入了司馬光所畫的大餅裡出不來,心思翻轉,有了計較,開口出聲引起注意。
「你顧慮什麼?」趙頊有點不悅,好不容易有了件喜事來欣賞,心情正好的時候給人破壞,是人都難免不高興。呂惠卿看了一眼司馬光,才正色說道:「其一,郵政驛站是否真能有足夠的收入付費給這些廂兵;如果不夠,廂軍重新要回軍籍不說,一旦鬧起事來,後果堪憂。其二,像司馬相公所說,今年所裁廂軍,不過三萬多,明年就是情況好一點,驛站跟不上來。也不過五萬吧,要裁掉二十多萬,估計要花去五年時間。一千多萬貫錢,五年下來,一年也不過省下兩百多萬貫,對於朝廷現在每年虧空幾百上千萬貫來說,依然是難以應付局面。\陛下,節流再怎麼好,沒有另外的收入。依然只是治標不治本呀!」
這些話一出。司馬光頓時變了臉色,對於呂惠卿更是怨恨了,他聽從了沈歡的建議,面對急於求成地官家,盡量不提裁軍要花的時日,免得失去了耐心。更加倒向變法一派。現在呂惠卿當面拆穿,真是大大怨憤!
趙頊愣了一下,才道:「卻也是個理。」
司馬光急了,道:「陛下,時間長是長了點,不過只要穩紮穩打,花個七八年時間,把五六十萬廂軍都裁掉,那對我大宋來說。也是千古功績了。而且裁廂軍,並不會引起朝爭,安穩舒服,何樂而不為?」
趙頊又點了點頭。
呂惠卿反駁道:「司馬相公,想是這般想,其中最關鍵的是郵政驛站能否有賺到足夠的收入呢。如果沒有。一切都免談!」
司馬光嘿了一聲。笑道:「這個呂說書就無須為本相擔憂了。陛下,郵政驛站還未建成。臣就讓下面官員去與那些商賈富豪說明了其中作用,他們都說會鼎力支持驛站事務。有什麼要送,都交予驛站,對郵政大是歡迎。還感謝朝廷建此驛站,方便了他們的通訊!總之臣仔細算過了,以大宋民間之富,是足夠應付這些廂兵地。」
「好,很好,能應付就好!」趙頊也給呂惠卿說得害怕了,聽得司馬光保證,寬心了許多,以他對司馬光地瞭解,這位穩重老臣都說行,那事情肯定是行地了。\
司馬光又道:「就算郵政應付不過來,臣還有後招。陛下,下面那些官員與民間各地商賈富豪接觸,聽他們反應,這些從事大生意經營之人,除了對通訊的方便有要求外,還對運輸有著莫大地需要。」
「運輸?」趙頊很是不解。
司馬光解釋道:「也就是押運。商賈走天下,最大的要求還是安全,人與貨地安全。雖然民間有些鏢局在從事護衛運輸行業,不過聽那些商賈說,還不足夠,對他們的力量,也不大信任。因此老臣想,如果郵政系統收入不夠的話,還可以組織這些廂軍,成立一大批押運之隊,專門從事對商賈富豪貨物地押運。陛下也知道,貨物重大,所需運費也是頗大地。也就是說,如果廂軍行之,收入絕對不菲!」
「好好,司馬相公心思靈活,舉一反三,看來朕讓你做宰相,確實沒有看錯呀!」趙頊的高興,那是不需說的了。
一旁的呂惠卿卻是心裡大寒,連一心只讀聖賢書一向老實巴交的司馬光都學會讓朝廷做些生意了,而且還頗有成效,有比這樣更可怕的嗎……特別是對於王安石一派來說,這樣地敵人,比之只會滿口大義的要難對付得多了!
不甘心讓他在官家面前獨美,呂惠卿立刻說道:「司馬相公,你這樣奪鏢局生意,不是與民爭財麼?」
「啊?」司馬光大是驚奇,摸了摸鬚子,「陛下,難不成是太日從西邊出來了?制置三司條例司的人竟然也會說與民爭財?」
「你……」呂惠卿又羞又怒,一時心急,口不擇言,沒想到鬧了個大烏龍。\
「好了!」趙頊也是哭笑不得,心裡暗怪呂惠卿,以前總是司馬光等人拿「與民爭財」來攻擊王安石等人,呂惠卿當然會大鼓其口舌辯駁,沒想到今日反過來說司馬光,難道真是司馬光說的,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臣放肆了。」司馬光惶恐地說道,「陛下,太陽打西邊出來,是臣從沈子賢那裡聽來的,覺得有趣,不由記了下來。」
「相公無須自責。」趙頊擺手說道,很無奈,司馬光就是這樣,很重風儀,一失態就要告罪,「這話很形象,真的很形象。」
呂惠卿的臉頓時紅白相間,都可以開染坊了。司馬光見狀也不由開心地笑了,能讓呂惠卿這位口才頗是了得之人吃虧。那是件難得之事。
「好吧,司馬相公,郵政驛站之事就交給你了。另外,你所說的為商賈押運之事,朕覺得頗是行得。反正廂兵只吃飯不幹事,相公就把這些押運隊伍拉起來吧,各地一支,也算裁軍。」趙頊還是那個要一下見功之人,發現押運隊伍真有利可圖。\不由又心急了。
司馬光沉吟著說道:「陛下吩咐。臣自當遵行。不過這個押運之事,是臣想來為郵政驛站無效之後的救招,不能用得太急。還需等郵政驛站有效可以自足之後再施行,免得出了意外有法可救。陛下以為如何?」
趙頊想了想,點頭道:「是朕心急了。司馬相公老成穩重,就依相公之意來辦吧。」
「陛下聖明!」司馬光恭維了一聲。
趙頊想起司馬光地來意。不由問道:「相公,談了這麼多,你還未說清來意呢。你說沈子賢向你建策,又是有關廂軍的?」
「是的,陛下。」司馬光正了正臉色,「海州有一千廂兵,沈子賢說他年內就會裁掉此軍。不過按他的法子,說這一千廂軍還不足夠,請求陛下再撥以兩千廂軍。一共裁掉。不過要調動軍籍之人,還需陛下做主,他不敢擅動。」
「他一下能裁掉三千廂兵?」趙頊吃了一驚。
「陛下,三思呀!」呂惠卿發現沈歡又要建功了,趕忙出口反對,「陛下。一個地方官員。要三千兵做什麼?我朝官員要調動一千兵以上,都要朝廷批准。一千尚且要謹慎了,何況三千乎?」
趙頊聽了卻笑道:「呂說書莫急。這種事,司馬相公難道不清楚嗎?他敢說出來,想必是沈子賢之策甚妙吧。\是否,司馬光相公?」
「還是陛下聖明。」司馬光笑了,不無譏笑呂惠卿急著做小人地模樣,從懷裡拿出一本奏章,遞上給官家,「陛下,這是沈子賢的策論,臣稍稍潤色,覺得可行,方才上奏。」
這次趙頊從座位上站了起,出來親自拿了奏章,再回到御案,展開一看,初始還不見臉色,後來卻是越來越喜了;呂惠卿見狀不由更憂,瞥了一眼司馬光,最近司馬光越來越有優勢了,在朝堂上,隱隱壓著王安石一頭,這對他們變法派來說,不見得是好事。
「好,果然是沈子賢!」趙頊合上了沒幾頁地策論,大笑著讚道,「司馬相公,這個免役法想得好啊!你給大宋天下教出了一位棟樑之才呀!」
「陛下謬讚了。」司馬光謙虛地說道,「陛下,這法子是沈子賢想出來裁掉地方廂軍地,不過他說沒有經驗,不敢寫成奏章獻給陛下,更不敢立刻實之天下。他說可以讓他先在海州試驗試驗,待有了成果,再推之於天下也不遲。」
趙頊卻愣道:「朕覺得此法大善,是良法,可立刻頒行天下,何必再試。」
司馬光急了,道:「陛下,法再好,也須實踐。沈子賢說得好,實踐可以檢驗一切。再說法在此地良,在彼地就不一定是良了。還不如擇一地試驗,出了什麼問題,也可以更正,畢竟只是一地只域而已。\臣覺得這是老成之言,於國有大利,陛下不可不鑒!」
趙頊不由沉默,末了才歎道:「你們呀,總是這般小
司馬光道:「治大國,若烹小鮮。陛下,此理古今皆然也。」
呂惠卿聞言心裡一突,心想來了來了,沈歡的思想觀點,果然有著莫大地威力,對於思想改造,簡直是無往而不利,連司馬光說話都要兜上幾句,教訓別人了;可是這些話想來又有理,辯駁不得。不由心急如焚,又不知道沈歡寫了什麼法字,竟然讓官家心喜如此。
趙頊轉頭發現了呂惠卿的模樣,以為他急著要看沈歡地法子,想了想,讓他拿過去看。
呂惠卿本來也極欲一看,聽了吩咐,不敢怠慢,直直拿過來,就展開看了。越看越是心驚,人也恍惚了。
策論上所說的,無非是沈歡在海州想出一個法子來,叫「免疫法」,是用來裁掉廂軍地。按他地意思。在海州廢除原來按戶等輪流充當州縣差役的辦法,改由州縣官府自行出錢僱人應役。僱員所需經費,由民戶按戶分攤。
而這個僱傭的對象,就是那些廂軍。把這些廂軍編成一些建築工隊,一旦地方有什麼過程,就由那些本來有徭役的人出錢僱傭這些廂軍,替他們服役。賦役賦役,出了交錢的賦,封建王朝裡的百姓還有徭役。一年要給官府徵用去做些力事。沈歡在策論上說。\大宋地方百姓富裕者頗多,不願因徭役浪費時間地很多,那麼可以讓他們自願出錢僱人服役。這樣一來既有利於民,又可以裁掉廂軍。只要把這些廂軍固定下來,每年拿的錢比在軍籍多,想必他們也沒有不願意的。再者他們是軍隊,也該服從命令不是。
總之,沈歡已經給出了可行的方案,最大的誘惑就是可以解決廂軍這個麻煩。如果各地都能這樣做,那麼再裁掉剩下廂軍不是問題。當然,沈歡在策論裡又說,此法對於貧困一些的幾路沒有多大用處,因為民間不殷實,拿不出錢來。如果硬要如此,恐怕激起民憤。因此他請求先在海州這等地處東南的州縣來施行,看看效果如何再說。
難怪呂惠卿如此大驚失色,他已經可以預料得到,此法大行之後,對大宋天下來說。不禁裁掉廂軍這個包袱。少不得還有不少收入,那真是一舉兩得之法。官家沒有道理不同意的。也因為如此,創製良法的頭銜就會落入司馬光師徒地頭上。可惜可惜。
「呂說書,你覺得此法如何?」趙頊突然問道。
趙頊地問話,暫時收攏了呂惠卿慌亂的心思,轉頭看到司馬光,有了計較,強自微笑道:「恭喜陛下,此法甚好。也恭喜司馬相公,有如此佳徒,他日沈知州入得朝堂,與相公互為依助,同為大宋高層,也會留下一番師徒佳話!」
司馬光變了臉色,呂惠卿說得甚毒,帝王怕的是什麼,不就是臣子團結一致嗎?呂惠卿這樣說,就是要他們師徒不能在一起同為朝臣呀!
沉下聲來,司馬光說道:「呂說書此話卻是差矣。本相雖然與沈子賢有過一段師生情誼,不過他做本相學生之前,已經才名在外了。對於這一點,官家也是清楚的。還有,他是先帝在朝時的進士,可以說是天子門生,與本相卻是沒有多大關係了。」
趙頊反而沒有覺悟兩人在打著機鋒,笑著說道:「沈子賢之才,朕當然清楚。司馬相公,這個免疫之法,朕原則上是同意了。明日在朝堂上過上一遍,只要不是所有眾臣都反對,朕就會寫下聖旨,給沈子賢送去,讓他立刻實施。朕也希望能早日看到成果!」
司馬光大喜,又道:「陛下,沈子賢請求多加廂兵之事……」
趙頊沉吟說道:「若只有免役之法,朕也默算過了,一州只需一千多廂兵就可以解決眾多徭役了。不過沈子賢既然敢誇下裁去三千地海口,想來是他還有什麼鬼主意吧。嘿,朕也不昏庸,廂軍什麼戰鬥力都沒有,朕又豈會顧忌什麼地方大臣不可妄動軍事呢?也一併同意他地請求,缺的兩千廂兵,朕決定了,就從揚州給他調過去,由他節制。司馬相公,你告訴沈子賢,讓他好好幹,出了成績,朕自不會忘記他地好!」
「陛下聖明,臣知道怎麼做了!」司馬光大喜過望,官家如此作為,才是有為之君的景況;現在唯一不合景地就是呂惠卿這個言辭小人怎麼還不罷黜出去,怎麼能讓他站在官家身邊呢,司馬光心想。
「陛下,免役之法算是良法,也可頒行天下,不如交由王參政參祥參祥,列入變法之令,如何?」呂惠卿還是不死心,想把功勞往王安石頭上套。
「這個……」趙頊沉吟了一下,看到司馬光期待的眼神,改了主意,「王參政現在都有好幾條法令在身要去實施了,怎能還往他身上多加壓力。依朕看,此事就由司馬相公去辦吧。司馬相公,你現在就準備準備看看免役法在何地適合,待沈子賢在海州做出成績,就可頒行天下。能否?」
「臣必不負陛下厚望!」司馬光大聲說道。
這一刻,呂惠卿的心冷了,像是處於冰天雪地之中,有了甚為不妙的預感。
嘎嘎,這個月每日六千字的任務完成!好像更了22萬字,真是書生寫書以來地突破。希望下月能繼續下去,如果再有這種速度,再有兩個多月,應該能把此書完結了。希望如此而已。呵呵,請大家能繼續支持,給書生更多更新的動力!對了,月票上書生估計沒多大希望,有條件的可以給點打賞嘛;當然,也不能沒功勞就要,大家每天催更9000字的看看,書生沖一衝,看能否完成任務。每日催更9000字的,給書生更大動力,反正沒完成,大家也沒損失,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