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夏人寇邊一事讓大宋朝堂的紛爭暫時休止下來,雖然朝政上大家都有不少分歧,不過面對外侮時還是能把槍頭掉轉過來,一致對外。王安石的終於暫時放了下心,能過上一短舒適的日子了。御史台停止了對他的彈劾,大家都靜靜地等待西夏寇邊事件過去。這也讓皇帝趙頊的耳根子得以清淨一下。
邊關是傳西夏諒詐八月中旬率領大軍而來,等朝廷的政令達到邊境的時候,已經是八月底了。期間邊境之軍與對方也小打幾場,仗以城牆高厚,大概也輸不了。趙頊已經把這次主持抵禦外侮的大權交給老當益壯的文彥博。文彥博按照之前的策略,幾道調令下去,配以三司使韓絳的協助,從人力物資上支援邊境。
邊境有名將種諤在綏州,另外延州也有郭逵,這兩人皆是一時名將——當然,宋朝很多名將的名頭是注了水的,與宋以前的那些名將比起來,遜色多了。不過對於這兩個人沈歡還是清楚他們的名頭的。對於這次諒詐寇邊,沈歡本來是不大在意的——說實在的,他回到古代的幾年,幾乎每年都有外族寇邊的事件,不是契丹人就是黨項人,總之是令男人感到很窩火的表現了。
不過中間的幾次傳聞之後,他終於記起按歷史軌跡,今年不過是治平四年而已,而這一年,寇邊的諒詐沒有好果子吃呀——好像就是這一段時間,正在寇邊的諒詐意外死亡,好像是死於流矢。對於這件事,沈歡印象頗深,因為就此事宋王朝難得地表現出強硬的姿態!當然,至於人家是怎樣死的,細節如何,則非沈歡清楚的了。反正這件事與他關係不大,也幫不上忙,只能靜待結果。他現在已經對歷史事件不抱多大的心思了。因為歷史軌跡改變得太多了,雖然大勢不變,然而若還抱著瞭解歷史事件去做事,估計還會鬧大烏龍了呢!
時間在大家的關注中慢慢消失,進入十一月的時候,雖然黨項人還沒有退去。不過整個大宋王朝之人都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黨項人來寇邊劫掠,更多是他們民族特性在作怪,他們有著動物的本能,像豺狼,凶狠,殘暴,不過動物就是動物,更多是生存的本能在指使他們做事。如今地黨項人就像百年前的契丹人,更多以遊民為生。在馬背上長大的他們,遵循的是自然界的弱肉強食的規則。這次打劫也是為了更好地過冬,冬季一到。大雪飄飛,條件太過惡劣,由不得他們不退去!
就在大宋朝臣在等著黨項人退兵地消息時,在十一月底,一件令他們又振奮又惶急之事傳了回來——諒詐死了,西夏國主死了!就死在這次寇邊事件即將結束的當兒,而且還是死在大宋之人手中!
這一消息震得大宋朝廷一片失聲,反應過來之後,才快速運轉各道部門。去核對消息可靠與否。當肯定的答案確定之後,眾人才明白是怎麼一回事了。
到底是個意外,甚至可以說是諒詐倒霉透頂。本來他在宋國邊境與守將們周旋得不亦樂乎,大宋牆高城厚,他帶的步卒又少,實在沒有攻城的實力。於是他改變策略,令兩萬步卒殿後,自己率三萬騎兵到邊境鄉下去劫掠,把邊境弄得雞飛狗跳。也在這時候。文彥博發動的十萬義務軍開始發揮效用,從側邊出發,在西夏人沒有防備的情況下,抄了他們的後路,花了一陣功夫,竟然把諒詐留在後邊的兩萬步卒殺得落花流水!
諒詐聽到急報地時候,怒氣橫生,當即下令兵分兩路,把騎兵一分為二。一萬留在當地繼續劫掠。兩萬跟他回去支援步卒。他不明事情如何,以為是宋朝的地方廂軍在搗亂。按他的猜想,不過數完人馬,而且還是沒有多少戰鬥力地散兵游勇,實在沒有多少威脅,心裡美美地想著自己的兩萬騎兵到了之後,就像狼群殺入羊窩,應該是一邊倒的事情。然而,他大意了。
有了準備的義務軍們,利用對當地地形的熟悉,找了個容易伏擊的地方,十萬人馬,除了兩萬去吸引火力外,其餘都埋伏在適合攻擊的地方,待得諒詐一臉得意地經過時,萬箭齊幾萬人同時用弓箭伏擊你兩萬騎兵,縱使馬再快,鐵再硬,也有抗不住的時候了。就這樣,諒詐一個不小心,被流矢射中,掉落馬來。也合該他倒霉,落馬也就落了,最後竟然還給慌亂的馬匹補上幾腳,很不幸地重傷了,當場昏迷過去。兩萬騎兵沒有了指揮之人,亂得更厲害,等他們急急如喪家之犬逃離地時候,諒詐也就奄奄一息了,最後只交代了幾句遺言,一命嗚呼了!
十一月底真是一個令人吃驚的時分。特別是大宋朝廷,諒詐的死訊,對他們來說,簡直是石破天驚呀!大宋開國百年,在與外族打仗的時候,一直都是受委屈的主角,能消滅對方的也就是一些大將而已。而對於這個建國不久的西夏,他們吃的鱉更多,每次攻擊,縱使之前戰功很大,最後也是以失敗告終。這次,竟然殺了人家一個國主——而且還是令人痛恨的國主,還有比這更令大宋人振奮地消息嗎?
大宋天下。特別是開封人士。在得到確切消息地時候。紛紛慶祝起來。有得還當街燃起了炮竹。歡慶這難得地喜訊!
當然。有喜就有憂。現在憂地人不少。其中就有高高在上地皇帝趙頊。本來他聽到諒詐地死訊時。又喜又激動。天生喜好軍功地他。恨不得當即飛到邊境去看看西夏人地臉色。西夏人地臉色應該很差。這是他心中地想法。
這個激動地皇帝。樂得當晚連覺都睡不好。翌日早朝之事。他滿意地上去了。準備等待百官地歡呼與祝賀。果然也有些官員當場祝賀。樂得趙頊笑得很大聲。可最後。出來幾個潑他冷水地人。他們認為邊境雖然殺了諒詐。不過也不值得歡喜。因為畢竟人家死地是國主。焉知對方不會舉全國之兵過來報仇!
西夏人精銳能戰地騎兵有二三十萬之多。一人雙騎。這是多麼可怕地力量呀!
等反應過來之後。趙頊嚇得臉都白了。大宋與西夏雖然也時常大戰。不過因為各方面地需要。雙方都沒有做到舉全國之兵一戰地地步。算是小打小鬧吧。如果……真因為這次意外。人家舉全國之兵過來報仇地話。試問大宋朝廷要付出什麼樣地代價!
「這可怎麼辦?」趙頊又急又憂地問道。
早朝別人潑的冷水,令他很不愉快,迅速結束了早朝,趕緊召開政事堂擴大會議。朝中能得他信任的老臣不多,大概一個巴掌算得過來。這次事關軍國大事,政事堂的三位到長,還有主持了這次幹掉諒詐之事的文彥博,他是掌管軍事的樞密使,更沒有缺席的可能!
皇帝的擔憂,他們都瞭解,而且他們也頗為害怕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司馬參政,你說,該如何是好?」趙頊當然不肯放過司馬光,因為今日早朝,就是他先潑冷水的!而且潑得大有藝術,先是恭賀了一番陛下,說能讓西夏國主翹辮子,實在是開國未有之大勝,直把趙頊誇得比開國君主太祖太宗皇帝還要厲害似的。也就在趙頊樂得臉上像開花的時候,一把冷水當頭澆下,直接把他的擔憂——也就是憂慮西夏人報復的觀點拋了出來,把趙頊嚇得差點當場暈了過去!
司馬光苦笑道:「陛下,臣也未能想到文樞密竟然會有這般大的本事,一個設計,就把諒詐弄死。臣措手不及,一時想不出好的法子來呀!」
文彥博聽到司馬光把水潑到他頭上來,也急道:「陛下,臣也想不到這些義務軍竟然這般厲害,本來準備讓他們去壯壯聲勢,可能的話打打順風仗。想不到他們這麼爭氣,一舉消滅了諒詐,實在是出乎臣之預料。臣……這不在臣的算計之中,因此臣暫時也沒有好的法子!」
趙頊苦笑不得,好吧,兩個大臣,沒法子就沒法子吧,偏偏還要隱晦地讚揚義務軍的戰功,這不是令人又振奮又惶急嗎?嗯,也許他們心中也和自己一樣是這個心情吧。大宋戰鬥難得的勝利呀,百年也不多見,實在沒有理由不激動的。看向王安石,指望對方給他一個指示,未料到王安石很乾脆地搖搖頭,接著低下頭做沉思的模樣——意思很明顯了,陛下,臣也沒有辦法呀!您另請高明吧!
韓絳見王安石都是這個樣子了,也連連搖頭,不多表態。趙頊沒有辦法,只能把目光轉移到在場的最後一個人身上。就是站在上首的韓琦,當朝宰相,他一臉肅穆的樣子,垂立雙手,深情平靜地注視著趙頊。
這個時刻,能平靜即是有信心的表現。趙頊頓時來了信心,像有了主心骨一般,柔聲說道:「韓相公,你是三朝元老,見多識廣,計多謀足,你說此事該如何處理?」
韓琦先是平靜地環視眾人一眼,最後才微微笑了笑,道:「陛下,諒詐寇邊,我邊關將士奮勇殺敵,不畏強暴,還一舉消滅了對方,功勞之大,難得一見。您說,現在是不是到論功行賞的時候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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