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對!好對!」一代大文豪歐陽修捋鬚稱讚不已,盯著那副門聯與橫幅,大是點頭,「好一個天然居!見之令人心生一睹究竟之感!居然還是回文聯,罕見之至!子賢,這又是出自你的手筆吧!」
沈歡嘿嘿直笑,當年雖然品不得高檔之茶,但是喜愛清茶的他對此不無研究,至少《茶經》看過一些,另外關於茶的詩詞對聯之類的茶文化也接觸不少,如今為了給茶樓做上大宋第一大的廣告,也只能拿過來用了。
看著「天然居」三個大字,沈歡滿意地點了點頭,當日為了給茶樓取名字,也死了不少腦細胞,最後才想起這個比較有品位的招牌,配合清茶製法,還真符合「天然」兩字!
「諸位大人,茶是好東西,不如上去品鑒一番如何?」沈歡當然得讓他們進去喝上一杯清茶,這才是今次廣告的最大目的,趕緊上前引領。
一邊的蘇軾呵呵笑道:「子賢主意最多,邀得那麼多前輩過來,想必應該有好東西的!既然如此,我等也就不客氣了!」
同來之人不時點頭,算是同意他的意見,隨著沈歡的指引,進了這座清茶之樓。才一進底樓,迎面而來的又是一副副的對子佇立其中,有的在牆上,有的在柱上,怕不是有好幾副之多。原來又是沈歡的主意,他把那些千古茶對都鼓搗出來,與自己家的書房的對子一般佈置,拿出來唬人!
「茶亦醉人何必酒;書能香我無須花。」
「美酒千杯難成知己;清茶一盞也能醉人。」
「淡中有味茶偏好;清茗一杯情更真。」
眾人都沉醉在這些有深意又優美的對子世界裡頭,直到沈歡呼喚,才跟著上了樓,直奔第三層。當時沈歡堅持把茶樓建成三層。也不無深意。在他的意思裡,茶是分層次的東西,因此消費對象也該有著變化。因此。天然居地經營也該與眾不同:第一層是大眾消費區,茶賣得不貴——當然,因為是清茶,炒制不易,賣得比一般地貴些,反正交易這東西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來不來隨你的意!
這第一層的茶也是最平常地茶葉炒制而已。這層樓裡桌椅無數,只要客人點上茶。即可牛飲。另外。茶樓還經營一些清淡的茶點,多是米面之類的糕點。非常清淡,雕刻精細,很有意思,也比較有品位。
至於第二層,又比下面層要高檔一點點,多是廂房,有屏風木牆隔著,裝飾精美,文房四寶齊備,是給文人墨客聚會之所,清茶一杯,裊裊生煙,也許就有創作靈感就來了,因此準備的東西也多是雅好之物,算得上比較人性了。
到了第三層,則是揮霍之地了,只有上房一間,也只有像這次請客的沈歡才能動用。樓層寬敞無比,除了走廊環繞,還有屏風畫簾無數,一進上房,更是雕樑畫棟,紫色檀木,古色古香,像進入了奢華之地。房子大小能容二三十人之多,臨窗設座,靠近東邊,入得座位,就能登高望遠,外面一大建築群壯觀得很,延綿幾里,起伏不定,令人心胸大是開闊起來!
「果然是個好去處!」沈歡的上司韓絳感歎不已,他家族殷實,物質無缺,錦衣玉食,奢華之物倒也是見多識廣,一進此間,除了沒有那些昂貴的古董之物來襯托外,其他裝飾與佈置,也別出新意,令他驚羨……小說網電腦站
請來地諸人嚴格來說,分了三代人,沈歡十幾歲,是最末地一代,其他歐陽發等人又是一代,至於歐陽修雖然大了十歲於司馬光等人,也可以說是一代吧。不過諸人同座,具體說來又只是兩代人而已,歐陽修、司馬光、韓絳資格最老,其他年輕一輩又是一個群體了。也許是長輩在場,年輕一輩比較謹慎,進來之後連話也不多說,也只有蘇軾這個大嘴巴才毫無顧忌地一大通話。
上房裡不像第一層那樣對子多得另人發指,只有區區一副而已,還是長聯,不過這些流傳到後世的千古名對,在這個對子還未發達地時代,算得上千古罕見了。而「著者」沈歡在他們地眼中,又多了一項常人難以企及地才華!
「子賢,早就聽說你對子無雙,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蘇軾再一次服氣地感慨,指著正中的兩根長柱子,又是佩服又是慚愧,喃喃念叨,「樓外是數百年錦繡,非道子一筆畫不出;胸中有幾千年歷史,憑盧仝七碗茶引來。」
這副經沈歡改編過地對子再一次得到眾人的讚歎,就是歐陽修,也再一次傾倒,拍著沈歡的肩膀誇讚幾句。聽得歐陽修這位老人的稱讚,沈歡還沒什麼,倒是一旁的司馬光笑了,既是欣慰,又有得意,本來也想讚那麼幾句,後來想想,說出口的還是告誡之意,讓沈歡不要沉迷詩詞對子小道,一心放到學問上來。當然,也只能稍微提點一句而已,今日喜慶,不是說教的日子。
幾番折騰,眾人終於入座了。座位安排也分開秩序,一幫長輩聚在一起,歐陽修正中,司馬光、韓絳列分左右,接著才是一幫年輕人,蘇軾側坐韓絳一邊,中間是歐陽發等人,沈歡坐在司馬光的下首。桌子方型,因為不是飲宴,桌子並不是很大,因此幾人圍坐,倒也不顯得擁擠。
「子賢,你朋友這家茶樓開張,使得你邀請我等過來,是不是這裡的茶與眾不同呢?」才一坐定,蘇軾就迫不及待地追問了,他這張嘴,除了話多,還有就是愛好吃喝。
「確實不同常茶,等一下上來諸位就知道了!」沈歡笑著說道,「這種喫茶之法,還比較新奇,也許大家會不適應,不過區區敢說,今後一定會成為主流喝茶之法!」在後世,清茶更多是泡,苦澀中有一絲清香,最後還有一絲甘甜,既可口,又解渴,於身體也有益,實在是千年之後的智慧結晶,與如今的煎煮之法大相逕庭。
至於蘇軾說的「朋友」,當然是指周季,對於他與沈歡的關係,眾人不瞭解,卻也能猜得出幾分合作者的身份。不過這種合作方式在大宋的官場也是一個公開的秘密,朝廷規定官員不許經商,也不給商賈之人做官,不過從來也止不住眾人追求利益的**,再說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因此官員不出面,找一個合作者出面經營,只要不貪贓枉法,倒也不是接受不了之事。特別是那些大家族,開銷太大,若沒有額外經營,只靠朝廷一點薪俸,難以維持下去,像在座的韓絳一家,即是如此,不過他們更多是打著經營土地的名義行事罷了。
這也是他們還能心安理得地與沈歡同座談歡的原因,畢竟一切都是暗中進行,別人說不得什麼,若是由沈歡親自出面行交易之事,估計在座不少人就要拂袖而去了,特別是司馬光這個正統文人,到時估計還要給這個學生一個耳光的。在座之中,也只有司馬光家族算得上清貧,雖然做著高官,卻沒有顯赫的家族,更不用經營一大片地方,因此利益涉及不多。說到這裡,沈歡不能不為他叫屈,後世說以他為首的反對派反對王安石變法,是因為觸動了他們的利益,這也許是一大原因,說的是其中的大多數人,但是用以指責司馬光,則是不負責任的說法,貌似司馬光妻子死的時候,家裡連安葬的花費都沒有,還是賣了一塊老家的地才湊夠安葬之費的,這種人能用保護私人利益來攻擊?
看著眼前諸人,沈歡大是感慨,這些可都是現今或者今後二三十年裡大宋朝廷的巨頭呀!除了歐陽發與司馬康這兩個對仕途並沒有多大興趣的人除外,歐陽修貴為參知政事,是代表現在的,今後幾年也將發揮作用;司馬光是代表今後二十年的,與王安石是老對頭,奮鬥了一輩子,也爭了一輩子,最後使得這兩位老旁邊都鬱鬱而終;還有蘇軾兄弟,又是司馬光、王安石之後的朝廷大擘,可惜因為黨爭等問題,使得他不能為朝廷重用,白白浪費了幾十年光陰;另外韓絳與司馬光同輩,卻是王安石的鐵桿擁躉,算得上是司馬光的對頭了。
也就是說,在座諸人,待王安石上台之後,也許是朋友,也許是敵人了。想對來說,司馬光前期是寒暑派的改革者,後期確實比較保守了;而韓絳則一直都是王安石一派的得力干將,比較激進;蘇軾則比較特殊,前期是激進,後來才變身寒暑派,最後嘛……則是老死他鄉!
「唉!」沈歡暗歎一聲,心想這些人以後會不會像今日一般坐著高聲談笑呢?正疑惑的時候,一聲「茶來了!」宣告新茶正式登上歷史舞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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