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館?人命?」沈歡不禁遲疑,難不成這個風流才子與情館裡的某位姑娘鼓搗出一個小生命來了?若是這樣,找自己也沒有用處呀,他不是醫生,連墮胎藥都不懂如何創製。一時糊塗了,需要問清楚事情來龍去脈,反拉住蘇軾,疑惑地問道:「子瞻兄,你總得與小弟說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蘇軾喘了一口氣,深呼吸一下,暫時穩住了心緒,緊緊地盯著沈歡,道:「子賢,可還記得情館的如怡姑娘嗎?」
「如怡?」沈歡腦子裡浮現出一個人影來,不正是與蘇軾喝花酒時的陪唱之女麼,笑了笑,「子瞻兄,就是你多次稱讚的女子嘛!」
「你還記得就好!」蘇軾點點頭,「她就要死了!」
「死?」沈歡嚇了一跳,「生病了?」
「正是!」
沈歡更疑惑了:「生病了該找郎中才是,找小弟有何作用?」
蘇軾又發怒了,道:「你可知她為何生病?為了你!自打你拒絕她的好意後,這一個月來,她每天茶飯不思,日夜思念,積慮成疾。這下好了,弄得自己身體都跨掉,快要死了!你……唉,你這傢伙,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要蘇某怎麼說你好呢?」
沈歡愣住了,還有女人為自己茶飯不思思慮成疾?他什麼時候有這般的魅力了,這般搶手了?心裡不無欣慰歡喜,又更是擔憂。話說,他不是故意的,也不想與她扯上什麼關係呀。
沈歡下意識地往回走了兩步,蘇軾拉住他,道:「你去哪?」
「回去!」沈歡愣愣回答。
「回去?」蘇軾怒氣衝天,「你還有沒有良心的?一個姑娘家為了你都快要死了,你竟然也不去看望!只要你過去好好與她說一兩句話,給她一點信心,一切都會好起來!」
「可是我不能給她什麼承諾!」
蘇軾快要抓狂了,道:「不管你承諾不承諾。反正今天你得跟我走一趟。」
「可是……」
「沒有可是,若不如我願,蘇某與你絕交!」
沈歡傻眼了,絕交?貌似很不值得呀,看看一臉認真的蘇軾,只能無奈地點頭,答應一起去看如怡。蘇軾這才笑了,二話不說,拉著沈歡往情館飛奔。
一直進了情館,沈歡的腦袋都還像糨糊一樣,覺得今日真是有點離奇,難以想像真的有女人為他相思成疾!這種事,在後世真的難以碰見了,那個喧囂的年代,能有這般單純的男女麼?甚至可以說,這是有點傻的男女!
因為是大白天,情館這等夜晚活躍的地方有點冷清,人影冷淡,香氣縈繞,靜謐得緊。轉了幾個迴廊,這才到了如怡姑娘的香房門口。
那個好像與蘇軾有一腿的如嫣姑娘就在門口翹首以盼,一見沈歡,又是欣喜又是氣惱,奔了過來,道:「沈公子,你終於來了,請你進去安慰一下如怡妹妹吧!她病得不輕!」
沈歡一時不懂如何回答,看向蘇軾,只見對方怒目以瞪,只能點頭不已。
如嫣把沈歡引進房子,還未進到裡間,便聽到一個中年大媽在哀求不已:「如怡,我的姑奶奶,你快點吃藥吧,要是不吃,真的會死人的!」
「媽媽,我不想吃。」一個虛弱異常的女子應聲回道。若不是知道病人為誰,沈歡還真難以想像這個聲音的主人是那個嗓音如鶯的如怡,如今的她,嗓子沙啞,氣息弱得有若細線,聞之令人吃了一驚。
如嫣輕聲向沈歡解釋道:「如怡妹妹病了還不肯吃藥,這是我們媽媽在勸著呢!」說完把那位媽媽給招呼了出來,只見她四十多年紀,抹粉塗脂,打扮得花枝招展,與電視裡的老鴇倒的像極了,沈歡一見就覺得很不舒服。
如嫣指著沈歡向她解釋什麼,只見她淡淡地掃了沈歡一眼,儘是不忿之色,滿是怨恨,冷哼一聲,擺擺手出去了。
如嫣要沈歡進去勸勸如怡,之後招呼蘇軾一道出去。沈歡一時為難,蘇軾過來輕聲說道:「子賢,你別不懂憐香惜玉!若不是如怡姑娘看上你,我還真不讓給你呢!」
沈歡苦笑,無奈地看著兩人出去了,竟然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一時間房子裡只剩他與如怡姑娘了,隔著一道簾子,都看不見對方。他腦子亂得緊,大有出軌愧疚的念頭,可他明明還沒有成親,還算單身。徘徊了幾步,之後抱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心思,咬著牙硬著頭皮,掀開簾子,一頭紮了進去。
裡間廂房比較雅致,入門一角有一張圓桌,鋪著白色的墊子,上面有一套茶具,邊角有一個瓷碗,盛著黑糊糊的液汁,熱氣裊裊上升,想來是治如怡之病的藥水。裡頭是一張小床,白色的紗帳掛了起來,可以清晰地看見床上的景物,淡紅色的絲綢被子下躺著一副玲瓏妙體,凸凹有致,依稀可以看出美人兒動人的軀體。
沈歡向床邊走進幾步,看向床上的人兒,卻是吃了一大驚,如怡姑娘不復當日嬌嫩滋潤的肌膚,臉色蒼白得可怕,像毫無生氣的雪色,緊閉著眼,皺著眉頭,想來是痛苦不堪,神色憔悴,令人心碎。她沒有施妝,一臉素色,細小的眼眉有如彎月掛在上頭,微微蹙著,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如怡姑娘……」沈歡湊到床頭,彎著身子,輕聲叫了兩聲。
如怡姑娘困難地睜開了眼睛,見到來人,眼眸裡發出一道亮光,眨了眨眼皮,像是不信一般,喃喃地道:「沈公子,是你的麼,真的是你麼?」
沈歡扯出一絲難看的笑容,點頭道:「正是在下,看望你來了!」
如怡姑娘和著被子,掙扎著要坐起來,沈歡看她吃力的樣子,趕忙上前要扶起,甫一入手,手心一片滑膩,這才意識到對方只穿了貼身衣服而已,剛才不小心碰到了女子清白的後背肌膚!不敢多呆,在如怡姑娘半坐起身體之後就把手縮了回來。
如怡姑娘卻不放過他,伸出手來,緊緊地攥住他的手掌,握得他都感覺有點痛了,只見她濕了眼眶,淚眼汪汪,禁不住喜極而泣:「真的是你,沈公子,如怡沒有做夢,真的又見到你了!」
沈歡聞得心酸,不禁皺緊了鼻頭,只能安慰道:「是我,真的是我,看望如怡姑娘來了!」說完不敢怠慢,退了幾步,端起桌上的藥,半蹲在床頭,用勺子勻了幾下,柔聲道:「如怡姑娘,把藥喝了,喝完你就好了!」
如怡姑娘搖搖頭,緊閉著小嘴,就是不肯吃,愣愣地看著沈歡,一心撲在他的身上。
「如怡姑娘,不吃藥身體怎麼會好呢?」沈歡依然勸道。
如怡姑娘緊盯著他的眼睛,倏地嗚咽起來:「好了又能怎麼樣?你都不肯來看人家……嗚嗚!」
沈歡心頭苦得比吃了黃連還要嚴重,皺了皺眉頭,說實在的,他此前對這位姑娘沒有多大感覺,就覺得她漂亮而已,也有一手藝術技藝,不過這並不能代表什麼。如今嘛,倒是對她有點同情起來,可依然不是什麼感情,不是嗎?她這番模樣,又是什麼感情嗎?他一時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如怡姑娘,你這又是何必呢?何苦呢?」沈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如怡姑娘虛弱地道:「我不求什麼身份,只想跟隨在你身邊,這也不成麼?」
沈歡答不出話來,俗話說「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一層紗」,按理說,有美女倒貼過來,他應該欣然享受才是,還應該感謝這不知哪裡揀到的狗屎運。可他偏偏難以接受,不是難以接受這個人,而是難以接受這份突如其來的情感。他與她,就只見了一面而已呀,連基本的瞭解都沒有!
吸了一口氣,沈歡從屋子中間拉來一張椅子,坐在床前,稍稍平復了複雜的心緒,有了思考的能力。這個時代發展得很變態,文化名人基本上都與青樓女子少不了關係,甚至可以這樣說,宋代的大眾文化裡頭少不了青樓文化,至少詩詞一道,若沒有妓女們的傳唱,想必也達不到這個廣度與高度。柳永、蘇軾與妓女們的關係就不用說了,就是再稍後一點的那個出了名的李師師,與男人的感情也莫名其妙,據說她與周邦彥是「至交」,原因就是仰慕他的填詞功力而已!
「如怡姑娘……」沈歡又看到如怡姑娘如水的眸子定在他身上,不禁硬吞了一口口水,強行解釋起來,「你說你要跟隨在下,為什麼呢?依在下猜想,你不是喜歡上在下。不要激動,你聽在下解釋:你喜歡的只是在下的詩詞而已,你欣賞的僅僅是詩詞,但是你卻錯覺喜歡上在下了,不是嗎?在下請姑娘多多考慮清楚,需分得清到底喜歡什麼再來討論這個問題,行麼?」
不要以為沈歡的解釋沒有道理,人類的感情複雜又奇怪,男女感情是正常,若是變態點,還能有男男、女女,或者戀物癖都不是希奇之事。那麼,這個喜歡詩詞,因而愛屋及烏也是常有之事。
「不是的……」如怡姑娘急了起來。
沈歡壓壓手,道:「如怡姑娘,你不用急著分辯,這個問題很複雜,不是麼?那麼,我們有的是時間來解決,何必急於一時呢?現在,你應該先把藥喝掉,養好了身子,等以後有時間了我們再來討論吧。」
「公子是說以後我們有時間聚在一起了?」如怡姑娘眼眸裡儘是喜悅之色。
沈歡聳聳肩,道:「誰說不是呢?在下就在開封城,能去得了哪?就是不想來,估計蘇子瞻也會硬拉著來!現在先把藥喝了!」說完又舀了一小勺,遞到如怡的嘴邊,親自喂起藥來。
如怡看了看對方,臉顯羞意,低下頭,微張紅唇,一口一口把藥喝了下去。沈歡噓了一口氣,哄個病人都如此困難,看來醫生也不好做。終於放下心來,如怡姑娘只是心病而已,只要解開心結,按時服藥,身體好轉也只是時間問題。
待把最後一口藥喝下後,沈歡把手腕壓低下來,看向前面,頓時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如怡坐得久了,本來拉高蓋在身上的被子滑了下來,直至半胸,露出一片雪肌,光華粉嫩,白皙似雪,誘人極了。抬起頭來,依稀可見那令人窒息的乳溝!還有那套在身上的肚兜,粉紅鮮艷,吊帶拉在如刀削一般的肩上,見之令人心猿意馬。
沈歡趕忙把眼光扯開,奈何生理的原因,視線依然往人家的妙體上瞄去,這番忙完,心頭也寬鬆下來,更多地注意起環境來,也有心情打量對方了,只見被子裡凹凸不平,一微一動間令人浮想聯翩,美人一頭散亂的長髮垂了下來,遮掩了半邊容顏,卻更顯得嫵媚誘惑了,不禁赧然,不敢多看,低頭回身把藥碗放回原處。
「呀!」如怡姑娘也發現了胸前春光大洩,輕呼一聲,趕緊把被子拉起來,直至脖子,只露出一張絕美的容顏。她喝了藥,又稍微解得心結,開朗了許多,只覺人也頓時精神幾倍,本來白皙的臉色有了好轉,紅暈上染,媚眼如絲,似一股火焰,燙得沈歡人也酥了大半。一時間,這片香閨裡盪開了一股迷醉的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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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他***,碼這章累死俺了,真的不擅長寫男女方面的事。不過又不能不寫,畢竟一本書一點都不出現這些情節,估計也就撲定了。努力寫得合理一點。這章推倒這美女了?推倒?呵呵,應該還要努力一點才成,不能見美女就上吧。書生不擅長控制大場面,人物多了自己都混淆,因此每個出場人物都是考慮了很久的,都有用處。這個美女後面也還有大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