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怡姑娘,你剛吃完藥,需好好休息,在下就不打擾你了,先告退。」沈歡慌張地說道,低下頭顱,並不敢看向誘人的如怡姑娘,怎麼說他這副身體也都十六七歲了,正是青少年即將成年的當兒,對異性的好奇心大熾,根本抵抗不了多少誘惑。為免犯下錯誤,只能藉詞逃之夭夭。
如怡姑娘卻並不同意,聞言似水的眸子又要泫然欲滴,幽怨地道:「沈公子,人家就這麼不入你的法眼,連陪人家說幾句話都不肯?」
「這個……」沈歡大是尷尬,在後世男女相對可沒有如今這般麻煩,也沒有這麼多的講究,王八對綠豆,只要看上眼了就可以湊在一起,只追求過程,至於結果,走一步是一步;這裡就不同了,得有諸多講究與打算,連說話都得小心翼翼,以免惹出禍患,這也是沈歡不大喜歡於此糾纏的原因之一。
「好吧,就聊兩句。」沈歡受不了如怡姑娘那雙幽怨又似會說話的眸子,硬著頭皮,咬咬牙答應陪她聊天。
如怡姑娘雙眸大放光芒,又喜又愁。沈歡坐回床前的椅子上,注視對方,但見她臉色依然蒼白,雖然已經透出一絲紅暈,卻依然顯露出她最近吃了諸多苦頭,神色憔悴,眸子裡隱隱有著幾絲血絲,心裡不禁微疼,歎道:「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如怡姑娘聽得大是震動,心神俱醉,一心撲在沈歡身上,眼裡的亮光更盛了,眼波迷濛,喃喃地道:「沈公子就是這樣,總能說出最美最刻骨銘心的語句,令人欲罷不能!」
沈歡苦笑道:「看吧,你最喜歡的只是詩詞句子而已,並不是在下這個人!如怡姑娘,你想想,如果在下作不出這些詩詞,你還會說喜歡上在下嗎?詩詞這種東西最虛無飄渺,也最沒有根據,也許還是言不由衷,萬萬信不得!這些詩詞也代表不了在下,不是嗎?所以說,你應該清醒地思考一下,不要把心思都花在在下身上,免得沒了好結果,後悔莫及!」
如怡姑娘沉默半晌,低下頭,輕咬著紅唇,像是極力在思索,沈歡還以為自己的說辭起了作用,剛想大喜,哪知如怡突然笑道:「可這些詩詞也是你作出來的,不是麼?『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若不是你作出這些詩詞撩撥人家,又豈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沈歡苦惱了,說了半天,對方還是沒有醒悟,只能挑出後世比較著名的托詞:「如怡姑娘,詩詞是詩詞,人是人,怎能混淆!再說了,如果你吃了一個雞蛋覺得很不錯,又何必找下這個雞蛋的母雞呢!」
「撲哧!」如怡姑娘縮在被子裡衝口一笑,「沈公子怎麼會是母雞呢?」
沈歡撇撇嘴,不過是比喻說辭罷了,沉聲說道:「如怡姑娘,剛才在下也說了,詩詞之句,頗多言不由衷,就是在下作出的這些詩詞,焉知不是『為賦新詞強說愁』!」
「為賦新詞強說愁……人家就說嘛,沈公子就是大才,無論填詞談話,都能出些好句。令人家佩服死了!」如怡姑娘笑靨如花,看來精神好了許多。
沈歡比較鬱悶了,對方好像就賴定了他,不禁有點惱怒,道:「如怡姑娘,你怎麼就這麼不明白呢!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人活在世上,總不能為了一棵樹就放棄整個森林吧?」
「天涯何處無芳草……看看,與沈公子聊天總能聽到一些警句!」如怡姑娘依然笑著說道。
沈歡愣了愣,這句話還沒問世麼?仔細一想,貌似是蘇軾老大詞裡的句子,也許還真沒面世。只能失望地歎了口氣,這個如怡,抱定了油鹽不進的主意,任你諸多說辭風吹浪打,她自巋然不動。
如怡見沈歡不再說話,幽怨地歎氣道:「沈公子,人家就真的那麼惹你討厭麼?」
沈歡又愣住了,是啊,美女主動投懷,他男子心性,不該欣然接受的麼!何來如此之多的推辭,難道說自己這是在欲迎還拒?打了個冷顫,搖了搖頭,歎道:「說不上什麼討厭。」
「那公子就不能給人家一個機會麼?」
「何必呢?」
「公子看不起人家的出身?」
「那倒沒有!」沈歡趕緊解釋,這個時代的青樓女子,大部分都是被逼無奈才進去的,不少還是自小就被賣入教紡,實在是想脫身也不得,在這一點上,比後世那些紅燈區的女人要好上一點點,在後世,有些女人就是好吃懶做又貪圖享受,這才幹上這張開雙腿就拿錢的勾當。如怡姑娘是藝妓,至少此刻還是賣藝不賣身,保持著清白之軀。
看見如怡姑娘臉若死灰的模樣,沈歡扯出笑容道:「如怡姑娘難道沒聽說過在下作過一篇文章,其中有『出淤泥而不染』的句子麼?只要心地善良,潔身自好,又何必理會什麼出身呢?」
「真的?」如怡姑娘眨著如水的眸子。
「當然!」
如怡姑娘微微一笑,倏地露出令沈歡感到不妙的狡黠,脆聲聲地道:「沈公子,剛才聽你說了一句『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只覺比之前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深沉了許多,這是你新詞裡的句子??」
沈歡只能硬著頭皮稱是。
如怡姑娘一下子雙眼爆發出迷人的光彩,媚聲道:「沈公子,能讓人家聽聽你的新詞麼?」
沈歡的頭皮硬到可以抵抗刀槍了,點頭道:「這又什麼不可以的。」說著咳了一咳,清了清喉嚨,接著就繼續剽竊大計,「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呃,如怡姑娘,不好意思,此詞在下只得半闕,下闕一時沒有斟酌妥當!」他非常尷尬地撓撓頭,元好問的這首《摸魚兒》本來吟誦得比較上口,奈何一時思緒短路,稍稍把下面的給忘了一些,又覺得好像不大應景,只能生生把它給腰斬了。
如怡姑娘倒沒有在意是否齊全,眼眸朦朧起來,喃喃念著:「就中更有癡兒女……」
「如怡姑娘……」沈歡喊了幾句,暗中歎氣,這種藝女,從小就培養藝術素養,日夜精練,從未斷輟,藝術細胞比大多文人還要豐富,一聽聞好詞好曲,就癡了。這種情懷說來真令人佩服,也是她們,才令宋詞這一文學體裁傳唱天下,其中發展助力,不可忽視。
如怡姑娘轉醒過來,弱弱地道:「沈公子,你可有興趣聽一下人家的故事?」
說實在的,沈歡沒多大興趣,感覺這是在互訴衷腸一般,不過也不好直接拒絕,看到她病體尚未痊癒,身弱力少,這番一陣聊下來,若不是強撐著,早累得差不多了,只能柔聲道:「如怡姑娘,故事什麼時候都可以講,反正在下今後也逃不到哪去。你已經累了,還是好好休息一番,若是身體出了什麼毛病,在下心裡也過意不去。」
「公子真是還會來看人家麼?」如怡姑娘懷疑地問。
「有蘇子瞻在,能不來麼?」
如怡姑娘幽怨地道:「原來公子不是自己願意過來的。」
沈歡道:「願意來了,不願意也來了,對如怡姑娘來說,不都一樣麼?」
如怡姑娘強笑道:「不錯,公子能來,對人家來說,已經該是歡喜的了。好的,人家該好好休息,不然公子以後來了又沒力氣與你說話,那就虧大了!」
沈歡看著如怡姑娘溫婉地趟下,閉上美目,她真是累了,一會兒就睡了過去。他站起身來,幫著拉了拉被子,看她真睡著了,終於噓了一口氣,轉身出了香房。
「怎麼樣?」如嫣姑娘與蘇軾都等在門外,一見有人出來,就趕過來問道。
沈歡笑著介紹了一下情況,總算能安心了。
「如嫣姑娘,你看,蘇某就說了,只要子賢過來,什麼情況都會好起來!」蘇軾不無向美女邀功的意思。
如嫣姑娘嬌笑道:「只要如怡妹妹吃了藥就好!還是蘇公子有辦法,如嫣在這裡多謝了。」
「應該的,應該的,能為姑娘盡綿薄之力,是蘇某的榮幸!」
沈歡白他一眼,這蘇大才子,有異性沒人性,在美女面前就大獻慇勤細聲好說,剛才拉他過來的時候就恨不得吃了他一樣;再看他看向如嫣的眼色,不消說,這個以風流出名的才子又看上人家了,就是不清楚能否有個好結果。貌似蘇軾這傢伙有著不重視女人的前科,連侍妾都能送來送去!此舉令沈歡難以接受,不過這個時代風氣就是這樣,縱是蘇軾人品高超也難以超脫這個局限。
如嫣姑娘倏地為難道:「沈公子,你看這如怡妹妹只有你才勸得下她吃藥,你看以後……」
不消說,她的意思肯定是讓沈歡今後多來幾趟,至少也要讓如怡姑娘身體好轉再說;沈歡一時無話,他能不答應麼,看,蘇軾又給他怒色的模樣了!只能慷慨承諾多來看望。
如嫣姑娘大喜,感謝了幾聲。
蘇軾把沈歡拉到一邊,輕聲道:「子賢,你莫要不樂意,這個如怡姑娘才藝比之如嫣姑娘有過之而無不及,本來蘇某是屬意於她的,不過既然她對你青睞有加,君子有**之美,蘇某也就只有眼睜睜看你抱得美人了!」
沈歡很不明白蘇軾怎麼一說起美女來就滔滔不絕,一臉疑惑,只見蘇軾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子賢,人不風流枉少年呀!」
沈歡鬱悶地出了情館,蘇軾好不容易得如嫣姑娘歡心,留下來再盡「綿薄之力」。今天不到一個時辰裡,沈歡就累得夠戧,對蘇軾也不無埋怨起來,不禁嘀咕道:「好吧,你現在先拽點,以後給我抓到把柄,你就等著挨我宰吧!嘿嘿,以後得把你身上所有的價值都給搾個精光!」
接下來的幾天,沈歡都在蘇軾的監督下,親自到情館,督促如怡姑娘吃藥。如怡姑娘也看出了沈歡心性,多次撒嬌,扭捏這不肯吃。給蘇軾逼得無可奈何的沈歡只能像初此一樣,端起藥碗,親自給美女餵藥。其中氣氛,不無曖昧。一時間倒也習慣了這些動作。
廝混了六七天,如怡姑娘的身體逐漸好轉,時令也進入了十一月,大雪紛紛飄下,開封城又是銀色的世界,素裹銀妝,令喜愛冬季的人欣喜不已。這天剛從情館回到家,就得穎王府的人來傳穎王召見。自穎王表明身份後,他也就不必親自跑到外面了,有事就傳沈歡過去。
相會之處依然是那個相熟的書房,只有趙頊一人而已。一見面,趙頊就笑臉迎上來,不無曖昧之色地道:「子賢,聽聞你最近艷福不淺呀!」
沈歡聽得突兀,大是奇怪。
「難不成冤枉你了?」趙頊笑得古怪,「據聞你與蘇子瞻經常進出情館,與館中兩位絕色成了至交。」
沈歡大驚,此事連穎王都知道了?
趙頊道:「情館之名,在開封也是大有名頭的,其中藝女,更是令人歆羨,可惜本王身份特殊,不敢流連,若不然也不能讓子賢你等獨美呀!不過子賢,你這樣每日進出,可也不是什麼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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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章碼得連書生自己都混了,真是不大擅長,還是回到我們的仕途上來吧。轉承方面還是不大會處理,只能希望越寫越好點。有票請投一下,呵呵,貌似還有個鮮花了,vip會員有花的話也請支持一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