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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七章 準備 文 / 孤心書生

.    「咳咳!」周季見沈歡侃侃而談,有越說越激烈的趨勢,趕忙咳嗽幾聲,打斷了開來。

    沈歡張開的嘴停了下來,他本是聰明人,當即明白周季的意思,他剛才說得忘乎所以,竟然有了指點江山的衝動。朝政得失,卻也不是能當街談論的,這個時代,可沒有後世標榜的「言論自由」呀,雖然宋朝不因言殺士大夫,若是一個不注意,得罪了朝廷或者高官,給你小鞋穿那是沒話可說的。再說他現在也還沒有功名,若是說的不當,進了官家耳朵,下個旨什麼的,自己就也只有做柳永的份了!

    想到這兒,沈歡出了一身冷汗,還好周季提醒及時,不然就要有紕漏了,天知道他剛才準備說的話裡有沒有影射什麼的,這個趙仲也是初次相識而已,若由他之口傳了出去,那就真的怎麼死都不知道了。

    「好險,好險!」沈歡一邊慶幸,一邊佩服周季老成。

    看著趙仲一幅洗耳恭聽的樣子,沈歡一陣尷尬,連忙說道:「算了算了,這些事也不是我們這些年輕人可以談的。身無功名,在此談論也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趙仲聞言大失所望,臉顯懊惱之色,末了歎道:「其實小弟今天來還有一事想向王大人請教的,如今看來,還得繼續疑惑下去。沈兄大才,不知可否為小弟解疑一二?」

    沈歡都有點怕這傢伙的問話了,不是些與朝政有關就是涉及高深學問的,應付起來令人頭疼,只好說道:「趙兄需要請教王大人的問題,小弟哪有能力解決的了!」

    趙仲自顧說著:「若不得解,小弟食寢無味。」

    沈歡也不願再多說什麼,免得說多錯多,接口道:「趙兄,不如他日再拜訪王大人,讓他為你解惑。今日出來為時已久,小弟也該回去了。不如就此別過?」

    「啊?」趙仲吃驚不已,「沈兄,小弟還想與你多多交流才學之道呢!」

    沈歡給周季打了個眼色,讓他幫腔。周季明白過來,站了起來,說道:「趙兄弟,沈兄弟出來大半天了,家有母親,還需回去照顧一下。」

    母親都抬出來做擋箭牌了,趙仲當然不能再多說,只好說道:「既然如此,今日就此別過。他日有暇再向沈兄請教詩詞之道了,小弟對於詩詞,也是極其喜歡的。」

    「一定一定!」沈歡乾笑著客氣,再客套幾句,與周季下了樓,到附近找了輛牛車,跳上去就往回趕。

    坐定後周季笑道:「這位趙兄弟,真讓人吃不消,好像對一切都希望瞭解似的,求知慾很強呀。這樣也不是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沈歡對道:「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不懂就問,總比那些不懂裝懂的要好一些。孺子可教也!」

    周季一拍他的頭,哭笑不得:「你不過與他年紀相仿,何來這麼多老夫子的感慨!」

    沈歡裝模作樣地感歎:「廉頗老矣,廉頗老矣!」

    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最後沈歡沉吟地道:「這個趙仲,看他一身打扮,應該不是寒家子弟,想來是京中權貴子孫,這種人,能不招惹就不招惹吧。」

    「確實也是!」周季點頭同意。接著兩人就聊到其他方面去了,本來因見王安石不愉快的心情也淡了許多。沈歡從周季口中得知,這麼多天他一直把精力都花在《數學總則》上,鑽研得也算差不多了,又弄了一些副本出來,打算過幾日把原本還回給沈歡。沈歡不置可否,這《數學總則》,還沒有到它發揮的時候。

    這次回程,周季卻不打算跟著回沈家了,經過潘樓街,在自家酒樓時就下了車。他下車的當兒掏出銅錢來,逕自給了路費。沈歡阻止不及,只能任其付了,心裡卻更感動,也明白周季此舉是為了給他省些錢出來家用。一路感慨回到了院子裡,時已過了正午。

    這裡的院子比以前的沈家要大許多,又沒錢請得起傭人,因此打掃之類的事都只能自己動手。沈氏沒事可做,每天起來就開始清掃,花一個早晨才把裡裡外裡整理乾淨。一進院子,地上的磚塊都乾淨極了。

    「大哥!」一聲清脆從耳邊響起,沈歡不用看也知道是他可愛的妹妹小蓮兒了,她從裡房裡竄出來,一路小跑,過來就抱住沈歡的大腿,撒著嬌。

    沈歡見她臉蛋紅潤,還喘著嬌氣,不由抱了起來,在她小臉上咬了一口,呵呵笑道:「小蓮兒,吃飯了沒?」

    小蓮兒認真地點頭說道:「用過了,娘也吃了。大哥,你呢?」

    「我也吃了。」

    小蓮兒不高興了,嘟著嘴道:「大哥又不回家吃,人家想和你一起用餐嘛!」

    「好好,以後就陪你好不好?」沈歡只能這樣哄了,以前他忙著學習,而沈氏忙著織補,沒有多少時間來照顧小蓮兒,只讓她在一邊玩耍而已,隨著年紀的增長,她也慢慢懂事,更不肯讓家裡擔心,一向表現都比較乖巧,家人裡也只有他可以粘著點了。

    「我要聽故事!」小蓮兒狡黠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有著得意的神色,見沈歡沒一口答應,在他懷裡扭了起來,「人家要聽大哥講故事嘛!故事,故事!」

    「好好!」沈歡沒有辦法了,只能繼續充當保姆的身份,「就講故事,現在就講好不好。上次講到哪個故事了?」

    小蓮兒興奮起來:「上次說到吃不著葡萄的狐狸了。狐狸壞死了,吃不著就說是酸的,熟了的葡萄明明是甜的嘛!」

    沈歡大汗,看來《伊索寓言》還有得一講,這些小動物,就是吸引小朋友,不得不佩服當年這個叫伊索的奴隸,腦袋就是好使,能寄寓意於這些小狗小貓上;不過他心裡也一陣發苦,以小蓮兒這個狀態,貌似一本《伊索寓言》撐不得多久了,以後她要是再纏著,該開講什麼了呢,《一千零一夜》?確實也是個不錯的故事,能教育小孩子,不過慘就慘在當年他讀此書時不夠用功,沒看幾篇就丟下,別說講個一千零一夜那麼久了,估計幾天就得辭窮。還真是煩惱呀,小孩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小蓮兒,那今天大哥給你講守株待兔的故事好不好?」沈歡覺得講故事也需中西合璧為好,免得小孩子學多了西方的東西就崇洋媚外了。

    「不要!」小蓮兒嘟著嘴不依,「大哥記性不好,這兔子的故事都講過了,我要聽新的!」

    沈歡臉都黑了,講故事竟然講重複,難道真的是記憶力衰退了?沒有辦法,只能繼續崇洋媚外一下,又開講伊索那個奴隸的故事來。抱著可愛的妹妹坐在院子裡,新竹之下,風影婆娑,倒也是一件極其恰意之事。期間沈氏出來一觀,見兩個兒女的模樣,微微一笑,又退了回去。

    這一日就在沈歡逗弄妹妹的愉悅中過去了。翌日早上,沈歡與小蓮兒定時打完太極拳後,又為來訪的客人吃驚了一下。竟然又是昨天來訪的王旁與王旋!

    沈歡一時有點尷尬了,昨天人家好心帶自己到王府,沒想到卻與人家的父親鬧了個不愉快,此時面對,還真不好坦然,說話也不清晰了:「王兄,你們……」

    王旁甚有風度地笑道:「沈兄,小弟是過來賠罪了。昨天家父……」本來想說父親過分了,不過子不言父過,特別是在外人面前,更不好當面說出,只能含糊其詞。

    沈歡聞言大是感慨,王安石的這個小兒子,不像他,也不像大兒子王?,他們性子沒有這般寬和,反而像極了他那位英年早逝的叔叔王安國--當然,那是史書上記載的王安國,現在還健康地活著。此人為人風度與王安石大相逕庭,頗有古時君子風範,可惜最後卻讓王安石那幫追隨者大肆打擊,不得重用,最後病重,含恨而去!

    「王兄,你能不記昨日小弟的鹵莽,小弟已經多有感激了,哪還有什麼心思!」沈歡說得甚是激動,他來到這個世界,雖然對其他人多有防範之意,不過對於那些謙謙君子,還是有結交心意的,畢竟這種人就是意見與你不同,也不會多有迫害之舉,相反在你落魄時,可能還會伸出援助之手!不結交這種朋友,那才是吃錯了藥犯昏了呢!

    王旁笑道:「有沈兄這句話,小弟就放心了。來,請我再到你書房一觀吧,小弟對這個天一閣可是充滿了好奇,若能在裡面學到沈兄幾分才學,那就善莫大焉了!」

    沈歡哪有不同意之舉,看向一邊舉目四望的王旋,疑惑地問:「王旋兄,你在找什麼?」

    王旋說道:「你們要交流那就進去吧,小弟倒是頗想與沈兄妹妹好生玩耍一翻,她真是可愛極了!」

    沈歡好生鬱悶,這個王旋說話也不注意一點,要不是早知道她是一個女兒家,單憑這句話,就讓人以為她有什麼孌童癖了呢!若真是這樣,早就應該把她掃地出門了!不過對於她對妹妹的看法,也是贊同的,小蓮兒懂事乖巧,又天真可愛,是人都會生出親近之意的!

    沈歡對於這個王旋的嘴,那是極其害怕的,也不願與之多說,她實在是學足了王安石的口上功夫,又有才學,實在是男子的一大禍害。對於她一個女子敢出門亂跑,實在也頗為佩服,看來王安石是貴人事忙,疏於管教了,再或者是王安石生性落拓,不拘小節,連得女兒也甚有鬚眉之風。把小蓮兒喚了出來,讓她陪這位「哥哥」去玩。

    小蓮兒緊緊地盯著這個像「人妖」的「哥哥」,有點害怕,死死地拽著沈歡的衣角,不敢靠近王旋。王旋見狀看看自己的打扮,明白過來,再看看沈歡頗為玩味的眼色,臉紅了大半,羞澀地走到小蓮兒身邊,附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幾句,才換來小蓮兒釋然的臉色,蹦跳過去,嬌聲道:「好吧,大哥讓我跟你玩,你過來,我說故事給你聽。」

    「故事?」王旋大是驚奇,「你還會講故事?」

    「當然!」小蓮兒甚是驕傲,「我可聰明了,大哥講的故事,我聽過就能記住。」

    王旋算是明白了,原來對方只是轉述沈歡的說的故事而已,不禁奇怪了,看著沈歡進書房的背影,更是好奇,這個半大的男人,還會講什麼故事?搖搖頭,與小蓮兒走一邊去了。

    沈歡與王旁在書房,也無非聊些詩詞經義典籍之類的東西而已。對於王安石這個兒子,雖然名不見經傳,卻不敢小覷,他除了限於眼光,見解不算太過高明外,其他才學,不愧書香門第出身,引經據典,令沈歡吃驚不已。他本打算旁敲側擊打聽昨日王安石在他走後是什麼反應,不過不敢問得明顯,套不出什麼來,也就作罷了。

    其實王安石對於昨日之舉,回到後院後也是頗為不忍的,這樣嚴詞厲聲說一個年輕士子,也太過於苛刻了點,雖然自己也有點生氣,不過正如對方所說,畢竟還不是真正商賈,沒有越過真正底線。他也奇怪自己為什麼會那般生氣,難道是愛之深責之切?對他的才學本來就有過高的期望?

    在後院他的夫人看他不高興,忙問原由,告之後王夫人也責怪地說道:「夫君,妾身婦道人家,不懂什麼大道理。沈士子做了什麼,與你何關,你又何必做這個惡人呢?再說這個沈士子名聲在外,他日一旦有了功名,你與之交惡,不是平白樹了個敵人麼!依妾身看,旁兒與之結交,只要他不是匪類,你也不用多管,讓他們來化解這一段恩怨吧。」

    王安石雖然鬱悶,但他是什麼人,也沒有理由懊悔,抗聲道:「此事不必費心,我王安石何人,怕過誰來!」

    沈歡當然不知道還有這一段故事,見打聽不出王安石什麼來,轉而探聽王?的動靜。王旁還比較單純,沈歡問得又是隱晦,不知不覺中就把沈歡想要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王?是白鹿洞分院弟子,善制詩文,已經確定了他比才會名額資格,由此可見到時沈歡的直接對手裡就有這麼一個王?。

    沈歡也起了與這個號稱天才的王?別一別的念頭,更是不肯放過這個比才盛會了。他認為憑他那個《水調歌頭》,就能在書院裡取得這個詩詞一道的名額,至於文章一道,只要不輸與其他人太多,互補一下,又有司馬峰的支持,不難取得這個資格。

    果然如他所料,幾日後,司馬峰招集嵩陽分院甲班弟子,公開選拔參加比才會人員。他首先以院長身份,決定了「音樂」一場的名額,正是甲班學子錢玄;之後就是「書法」一場的名額,給了范一農。兩人既是歡喜又是失意,他們本來也想入選那個更能體現士子才學風範的「詩文」賽場。

    最後通過比試,沈歡推薦的周季在算學一道上,鑽研了《數學總則》的他確實比其他人高出幾籌,取得了出戰「數」場的資格;接著便是詩文一場,司馬峰聽從沈歡的建議,沒有硬性指派,只說他本人推薦士子沈歡,原因無他,只一首《水調歌頭》便足矣。其他夫子在參考了沈歡當場所作文章後,覺得並沒有差甲班文章高手多少,也便同意了他的資格。這次作文,沈歡並沒有盜用後世名篇,只是發揮自己的優勢,在說理與辯論上多做文章,使得作文條理分明,言之有物,順利取得了這個名額。

    比才會的時間也由各分院商量敲定,確定在這年十一月一日那天進行,為時一天,「樂、數、書、詩文」逐一進行。比試地點今年輪到在嵩陽分院進行。這對於沈歡來說,無異於擁有了主場優勢。而此時也進入了十月,給他準備的時間,已經不足一個月了。

    不過這個「準備」,對於沈歡來說,不過在在腦子裡篩選一下,看哪些詩文更適合應付當時的場景而已。這與當年高考的估題是差不多的,按沈歡猜想,看最近就要立冬,進入冬季,天氣也陰沉了許多,而到了十一月,開封的冬天,也該下雪了吧。當是時,草木蟲魚,也就梅花比較活躍了,那麼這個出題方向也與「雪」、「梅」靠近。當然,也有特意出些偏題的,就像他當年高考,師生在那裡猜題,臨考那天晚上還說得到了什麼題目,讓學生連夜起來學習,第二天試卷一下來,大家都傻眼了,簡直是離題萬里嘛!

    不管怎麼說,沈歡這個準備還是得充分的,雪與梅的詩文,先過濾了一遍,接著才是其他相關的名篇;為了應付題目出人意料,也不得不另做打算,這些日子,司馬峰也找他過去,給他開了個小灶,不過今年詩文一場不是由司馬峰出題,沈歡也放棄了打探的希望。一切都在緊張進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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