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蕭含劍和柳遠逃出中州,再次遇襲,激戰之下終於捉到一個俘虜……
跪在地上的俘虜也是身手不錯的中級箭士,而且因為平素捨得花本錢在裝備上,戰鬥力不在一般的高級箭士之下,今天卻被兩個逃亡者說成小角色,苦澀中不由得也一陣後怕:這兩個人實在是厲害非常。那手拿奇特闊劍的凶悍漢子,在身受如此重傷的情況下,依然能夠殺死自己頗有實力的同伴,這倒也罷了;那個看上去平平常常甚至還有些清秀的少年,不但擋住了自己威力無匹的「破甲箭」,更是在一眨眼的功夫中解決了帶隊的客卿劍師!
要知道,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劍師的。如果天資較差,縱然努力一輩子,也未必能混上個中級劍士。至於能成為劍師之人,不但天資超群,更是身經百戰,經驗豐富。這些被秘密訓練的武士除了這次由外來的客卿帶隊,以前也從未見過代表劍術顛峰的劍師,那客卿劍師一路上稍露手段,即使各人佩服得五體投地,如今卻瞬間便倒在了含劍的劍下,這少年的實力,也實在太可怕。
其實含劍雖然實力不俗,這麼想卻也高估了他,一則那劍師輕敵鬆懈,二則這含劍詭計多端,裝死之後突施連環進擊,若論真正實力,兩人還有極大的差距。
那中級箭士想到此處,兩眼發楞,連含劍問些什麼都不曾聽見。含劍手上微微用力,將劍往下壓了壓,那俘虜一聲慘叫,連聲高叫道:「別殺我,答應別殺我,我什麼都說……」柳遠「哼」地一聲,作勢抹去闊劍上的血跡,厲聲道:「膽子不小,倒來和我們談條件了……」
含劍大喜,別看此人箭術不錯,待到自己性命難保時,骨頭卻不怎麼硬,這在這幾天所遇到的殺手中卻是難得,自己想要得知幕後黑手,須得著落在這人身上。他伸手擋開柳遠闊劍,道:「沒問題,廢話少說……」
那人顯然有些不放心,又看了看柳遠,含劍轉頭道:「保證他也不殺你,如何?」
柳遠不屑地冷冷一笑,「殺這樣的人,沒的污了我的劍。」轉身走到樹下,檢查自己的傷勢,不再理睬。
那俘虜見柳遠走遠,稍覺安心,眼前這少年雖然厲害,畢竟眉目清秀,不似那使闊劍的一般凶神惡煞。含劍將手中劍收回,問道:「究竟是誰派你們來殺我們的?」
箭士嘴巴開合了一下,道:「這個……小人不知。」
「你們還有多少人?」
「……小人不知」
含劍大怒,手指柳遠附在俘虜耳邊道:「你認識那個拿著闊劍的人麼?他便是大名鼎鼎的『嶺南凶虎』,平生殺人如麻,今天雖沒有興趣取你人頭,尚有許多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手段。你若不說實話,虛言糊弄,我便讓他來……」一邊說著,一邊還用手在鎖骨處比劃。
那箭士自小不見外人,對什麼「嶺南凶虎」沒有什麼印象,見含劍在自己頸項處比劃,卻是大驚:神州故老相傳,鎖骨折斷即全身勁力盡失,而且無法接繼。
沒等含劍話說完,俘虜臉色蒼白,鎖骨倒還沒事,全身已經沒什麼力氣,急道:「小人決不敢有所隱瞞,確實是不知……我們一組三人,因帶隊的是外人,實力又……最強(說這話時,箭士不免羞愧臉紅了一下)被編為癸組,不到最後關頭決不輕動。前日在中州九天廣場埋伏待機一夜,並沒有出手;今天突然收到命令要我們連夜出動,追擊一名十多歲的……少年……」
俘虜吞了口唾沫,偷眼看了看樹下的柳遠,見他只顧著檢查傷勢,並沒有注意他們的意思,方才低聲道:「上頭只是要我們追擊公子您一個人,至於那位壯士,卻未提及。」
蕭含劍心知柳遠是因為和自己在一起做了池魚,也不知這些人如何跟蹤的,竟是鉚定了自己了。又道:「你這傢伙說話不盡不實,既然不知誰派來,又如何收得到命令?」
「小人決計不敢!」那俘虜說了許多話,口齒開始流利,道:「我們所有行動,都是帶隊人通過密信得到指令,小人位卑人輕,如何得到密信並不知曉……」
含劍無奈搖頭,又問:「你們到底是些什麼人?」
「這個……我……」
這本是一個最平常不過的問題,不料那箭士聽得這話,卻是一片茫然不知所云,含劍聽了半天,總算大致猜到這些殺手乃是有人從小就集中在一起秘密訓練,難怪紀律嚴酷,對外界事務全然不知。又問平日生活起居訓練所在。
「這,這是小人第一次執行任務。我們出來之時,都是關在封閉的馬車之中,嚴禁偷窺,否則殺無赦,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居處,只知道教官大人們把那裡叫做『野豬谷』……」那人見含劍臉上怒氣漸熾,手中的劍雖然未曾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卻總是在那裡飄來蕩去,深恐含劍一個不耐,將自己吃飯的傢伙順手牽羊,忙不迭又道:「那『野豬谷』是個山谷,(含劍罵道『廢話!』)四面是山,都是懸崖峭壁,插翅難飛。山谷中風景不錯,有瀑布和小溪,還有各種各樣的花草……」
含劍揮揮手,攔住了他的喋喋不休:「山水花草,哪裡都有,你讓我如何明白?那裡有沒有什麼特徵?」
「特徵?」那俘虜一時不曾明白含劍的意思,待看到含劍手中劍舉起的時候,不由脫口而出:「仙女峰!」
「仙女峰?哼哼……」含劍眼珠一轉。
俘虜聽到他冷哼之聲,心中打個突,顫聲道:「有一座山峰如同仙女飛天一般。但一定要站好方位,否則絕對看不到這樣的景色。」
蕭含劍心中暗暗發愁。普天下山峰千萬,形似人形的未知幾何,好事者這邊一座仙女峰,那邊一座望夫崖,都能胡扯個故事。照這人的說法,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況且即便到了地方,若是方位不對,不就錯過了……
不過即便如此,想要找出這幕後黑手,有線索總比沒頭蒼蠅亂撞要來得好……又問「野豬谷」的冷暖,箭士零零碎碎說個不休,含劍倒也猜出那裡比中州稍暖,待問到離這裡多久的車程,那人竟然道:
「……小人在車上睡了許久……」
含劍又好氣又好笑,翻轉劍把,敲在他的耳根處,頓時將他打昏,撲倒在地。回頭看柳遠,見他依然倚在樹下,板著個標牌的冷臉,也不知在想些什麼。含劍往樹下走去,問道:「聽到了沒有?」
「我早說過,這種小角色,問了也是無用!」
「那……倒也是。」含劍嘴裡贊同,心裡卻道未必,這小子在馬車上睡了一覺就到了中州,想來那殺手巢穴離此地不遠,「野豬谷」雖然未必是那地方的真名,也不會空穴來風,大概有野豬出沒罷;至於什麼「仙女峰」,也算一條線索。自己雖然沒有這個能力去大海撈針,黃家卻是可以的。
蕭含劍正琢磨著怎麼把關於神秘幕後黑手的線索傳給黃家,卻聽柳遠淡淡地道:
「你殺了他?」
含劍搖頭:「沒有!只是打昏了而已。」
柳遠行事並無通常善惡標準,只是這「言出必行」一條,卻是看得甚重,剛才既然說了不殺,就真的是不殺,再不瞧那箭士一眼。他雙眼轉向含劍直視許久,忽道:
「小子,你很厲害。」柳遠摩著闊劍道,「劍法真力進境神速,兼又詭計多端,再過一年,我已傷不了你!」
「柳兄,現在你肩上有傷,也一樣殺不了我!」含劍長劍在手,心中警惕,臉色卻故作放鬆得很。柳遠經他這一提,肩膀上傷口愈加疼痛,心知這是實情,將劍插入鞘中,冷哼一聲,不願多言,只道:「走吧。」
含劍跟在柳遠身後,此時天已大亮,大雪雖停,中原的冬季卻不比江南,即便晴朗天氣積雪也要數天才融化,只見白茫茫大地之上,一個雄壯而又孤獨的身影。含劍心頭亦是默然,種種往事掠過眼前,不由暗歎一聲:「此人倒不失是個漢子,只可惜走錯了路!」
一陣寒風吹過,含劍的心情漸漸平復下來。柳遠雖是刺客,也不過是為他人所利用的一顆棋子而已,如今與他真的可謂是一條線上的螞蚱,誰都跑不了;天曉得後面還會有多少追兵,兩人在一起,還是好處較多。
想到此處,含劍嘴角掠過一絲苦笑,莫不是前生壞事做的太多,才有今日的「下場」?想想前世半輩子也不過就是考試時瞄上過幾眼,怎的報應來得如此之烈?望著柳遠漸漸模糊的背影,含劍摸了摸腰間的劍,又摸了發涼的鼻子,邁開步子,也往前趕去。
柳遠聽得身後腳步聲,知是含劍趕來,正想說他幾句,不由冷笑一聲:「小子……」
話音未落,忽聽到遠處「的的」馬蹄聲接近。兩人神色都是一驚。含劍道:「他奶奶的,還真是陰魂不散!」回頭往聲音來處眺望,一望之下,卻是大奇。
只見來的是一輛雙轅馬車,駕車的兩匹馬毛色純潔,顯然不是凡品;而車廂裝飾華貴,更是和含劍想像中的殺手和追兵無法聯繫起來。
含劍正疑惑間,轉頭卻見柳遠臉色大變,喝道:「我有事先行一步!」
說罷,柳遠身形匆忙,往一旁樹林中閃去。
含劍耳邊聽得身後鑾鈴聲響突然變急,只見那馬車車伕揮起皮鞭,催得兩匹良駒奮蹄疾馳而來。
「怎麼回事?」他雖然一時摸不著頭腦,腳步卻不由自主地加快:「難道……」
西風的話:
各位書友,西風厚了厚臉皮終於回來了,請將雞蛋番茄儘管砸來,西風接著便是。另:有沒有小jj是西風一個人的事,千萬勿誤傷我家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