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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122章 隱隱存了一個念頭 文 / 風雨

    第122章隱隱存了一個念頭

    他這邊阻住,許攸只得恨恨住嘴,只是那目光要是能殺人的話,只怕鍾陽此刻必然已是渾身上下千瘡百孔了。

    「呃,這個。」管絡聽的鍾陽的稱呼,不由的一呆。常人多以神相,神算相稱,極為恭敬,但此人對自己的稱呼卻是聞所未聞。聽其意思,也並無多少敬意在裡面,而且張口閉口的,就是說自己是算命的,委實讓管絡有些哭笑不得。

    微微一頓,目光在郭嘉面上一轉,這才扭頭看著鍾陽,沉吟一下,這才道:「某觀這位郭公頗有些不妙之處,卻不知當講不當講。」

    鍾陽心中咯登一下,愣愣的看了這老頭兒一眼,暗暗嘀咕。莫不是這老頭真有些手段,竟能看出郭嘉的命運來?只是事關人家生死之事,自己可不好多加置喙,還當看看郭嘉的態度才是。

    想到這兒,轉頭看看郭嘉,遲疑道:「奉孝,你信命不?要不要聽聽他怎麼說,要是忌諱,那就算了。」

    郭嘉微微一笑,搖頭道:「凡人命皆繫於天,如何不信。某生平只忌諱沒有美酒佳人,對於其他卻是從未放在心上的。」

    鍾陽聞言,深深看他一眼,點點頭,不再多說。扭頭看向管絡道:「老管,你可看好了啊,別整些虛頭八腦的,對於算命看相,我自也有些小手段,你需是瞞不過我。」

    眾人聽他這麼一說,不由的都是一驚,不想這位鍾公果然也是個大有本領的,竟連這相人之術也有涉獵,今番來此,兩位名人當面,看樣是有一番熱鬧看了。早聽說此公當日數言折服葛仙長,卻不知今日會有什麼結果了。

    管絡聞聽他說也懂相術,面上也是一動,但隨即卻歸於平淡,只是點點頭,淡淡的道:「某只憑心而論,豈是胡言之輩?公自放心就是。」

    說罷,轉頭看著郭嘉,微微蹙起長眉,沉吟一下,這才沉聲道:「我觀公天庭飽滿,紫氣滿面。單以此相來看,顯見公日後當有不凡作為,身居顯耀。然,公紫氣中隱含郁氣,雙眉帶煞,似有死氣沖犯印中,此不吉之兆也。今日相見便是有緣,言語雖不中聽,卻不願相瞞,公當好自為之才是。」

    他這話一出,廳中之人俱皆一靜,目光齊刷刷的看向郭嘉。鍾陽心中也是一驚,暗道這老兒不想竟真有幾分本事。郭嘉英年早逝,他雖然沒說的明白,但卻看出其中一些端倪,看來這古之相人一說,大是有幾分道理的。

    郭嘉靜靜的聽著,面上波瀾不驚,半響,微微晃動了一下杯子,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淡淡笑道:「如管公所言,某可是命不久矣了?」

    管絡微微搖頭,遲疑一下道:「也不盡然。公的面相中,死活糾葛不清,原本死氣沖犯印中,乃是大凶之兆,注短命之像。然,如今,卻又偏偏於那死氣中忽現一點紅光。此光雖不甚強,卻極有韌性,竟堪堪抵住死氣的沖犯,但究竟能持續幾時,卻非老朽所能算之了。此般異象,便是某也是首次得見,不敢妄言。若我為公,則遍尋天下高人,想法解去此劫,必能得享大壽,否則,便有千般功業,只怕。」說到這兒,忽的住口不言。

    郭嘉雙眉一軒,定定的看看管絡,忽的哈哈長笑起來,朗聲道:「大丈夫只怕空老於林泉之下,腐朽於床榻之間,如公所言,嘉竟有一展所學之時,雖只短暫卻又有何懼?若是不能此生有所作為,便庸庸碌碌,為索然無味之生奔波,豈不悶煞人也?公之意,嘉深感之,卻也不必再多言了。」

    管絡聞言,輕輕蹙了蹙眉頭,張口欲要說什麼,卻終是又閉上了嘴巴。鍾陽心中歎息,旋即卻又若有所思起來。這老頭兒說郭嘉命中似有轉機,這轉機卻又是什麼呢?嗯?慢著慢著,莫非,這轉機卻是應在自己身上?話說這漢末時空,本不應有自己這麼一號人物,如今,自己憑空出現,偏偏又知道郭嘉一生的幾次重要關頭,只要自己不讓他去跟了曹操,他自然就不會跟著去遼北,不去遼北,自然也不會有那水土不服,最終因勞頓致死了。啊,是了是了,定是這樣的。

    他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已是隱隱存了一個念頭。抬頭要說話時,卻忽見管絡兩眼盯在自己身上,目中滿是奇異之色,不由的心中頓時一動,將那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只笑瞇瞇的看著管絡歪頭道:「怎麼?老管該不是想要給我也算上一卦吧?不過,我提前跟你說,哥平生不信命!人定勝天,我命由我不由天!嘿嘿,只怕你那一套在我這兒多半不管用的。」

    眾人聞聽此言,不由俱皆大驚失色。此時之人,敬天地拜鬼神,何曾有人敢這麼肆言無忌的?鍾陽這種後世論調一出口,當場廳中一片嘩然,便是郭嘉也是悚然動容,兩眼直直看向他,心中震動。

    管絡卻好似早有所料,聞聽此言,面頰上不過微微一動,隨即平淡,搖搖頭道:「老朽才薄,焉敢狂悖。我觀公之面相,世所罕見。模糊不清,全然隱於濃霧之中,倒似公非塵間凡世之人一般。看都看不清,又何談算之。向聞公來自另一界,卻不知此界究在何處呢?」

    鍾陽嘻嘻一笑道:「我便說了,你難道又能知道嗎?其實我來的地兒嘛。」說到這兒,眼珠兒轉轉,忽然豎起手指往上一指,搖頭晃腦的漫聲吟道:「只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眾人本聽到管絡問起他來處,都是精神一振,豎起耳朵去聽,但聞聽他說完,卻是都不由的一呆,只覺這兩句頗有高雅之意,卻是完全不知所云。管絡卻是目光一凝,一雙眸子瞬間如同化為兩潭無盡深淵,慢慢思索起來。

    「哼!故弄玄虛!小人之輩耳,枉稱名士英傑!」

    便在寂靜中,大廳中忽然響起一個忿忿的聲音,冷冷的譏刺道。眾人一驚,循聲看去,發聲之人不是別個,正是那位冀州別駕,許攸許子遠。

    許攸本對他心懷嫉恨,眼見其眼珠子亂轉,哪裡肯信他真有什麼道號。此人滿面奸猾,只怕多半是空言恫嚇罷了,他心中如是想著,已是忍不住出言譏諷。

    王芬心中暗暗叫苦,要待阻止卻是不及,只得輕輕一歎,不復再言。他這邊不說話,郭嘉卻是面上浮起冷笑,掃了許攸一眼,漫聲道:「許一蠢又來大放厥詞,可是又有什麼高見嗎?便以你之眼界,又能真正識得幾個英傑?某自沒什麼算命看相的本事,但與你卻是瞧看的明白,若你肯謹言慎行,尚可苟延殘喘,但還如現在般不知收斂,只怕終是落個身首異處的下場。借用管公那句話,今日相見便是有緣,權且免費送你,汝自好自為之吧。」

    許攸大怒,霍的站起身來,戟指怒喝道:「汝!哼,汝當真淺薄狂悖之至!某不識英傑?哼哼,汝可知,今日廳中諸公,皆為某所請而來?某若不識人,難道這滿廳名士俱皆是假的不成?嘿嘿,只怕在汝眼中,咱們全然都是俗輩了?」

    他這話極是歹毒,輕輕一轉,便將眾人全數繞了進去。廳中眾人果然面上俱顯不虞之色,目光炯炯看向郭嘉,面色不善。更有些莽撞武將,已是手按佩劍,目射森寒了。

    郭嘉面色不改,笑吟吟舉杯而起,圍著他來回踱了幾步,這才嘿嘿一笑,點頭道:「汝倒也非是全然蠢如牛馬,竟知道禍水東引。呵呵,只是急智雖是有些,奈何於學問領悟上卻是大大不足。某方纔所言,本是說你不識真正的英傑,與今日廳中諸公又有何關聯了?如在座諸公,可謂一地之名士,然英傑者,需有吞吐天地之志,胸懷環宇之機。上可保社稷辟天地底定乾坤,下可扶黎庶用賢才平四方之患,如興周八百年之姜子牙,旺漢四百年之張子房。試問廳中諸公,何人敢自承有此才乎?汝目瞽耳昏,胡亂攀扯,誠可笑也!哈哈哈。」說罷,放聲大笑起來。

    許攸面紅耳赤,渾身抖顫,眼見廳中眾人聽了郭嘉一番話,俱皆面帶愧色,轉首他顧,顯然無人敢自大到郭嘉言中英傑的標準。只怕這麼一說,反而讓這些人生出對自己的怨懟,眾人便不是那種英才,卻又有誰願意當眾承認?要不是他一番話逗引,何以竟至這般窘迫尷尬之地?

    他面色鐵青,偷眼見王芬也是眉頭微蹙,顯然頗是不喜。只是此刻,若是自己退縮,只怕全然成了天下人的笑話了,如今橫豎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怎麼也要駁倒這個狂生才可有所轉機了。

    心中算定,咬咬牙,只做看不到王芬面色,抬頭看著郭嘉冷聲道:「按汝所言,天下稱得起英傑的,不過三五人矣,汝只自大,如何敢言他人不知?」

    「哦?」郭嘉聽聞這話,忽的站住腳步,饒有趣味的看看他,點點頭,先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這才笑道:「難不成汝竟知道?且試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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