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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85章 憂慮 文 / 風雨

    第85章憂慮

    不說這邊程遠志淒淒慘慘,惶惶而退,回頭卻說劉備這邊漢軍。從黎明時分奔突而出,到得天光大亮,一番襲殺,竟是容易的讓眾人難以相信。這番襲殺,與其說是襲殺,倒不如說是跑馬圈地殺人而已。

    那些個黃巾軍,但凡見到的,個個都是一副蔫不拉及的模樣,那刀劍臨身了,竟都沒有絲毫力氣抵抗。眾漢軍憋悶的久了,哪有容情一說,槍矛並舉之下,直殺的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以大營為中心,四下裡數十里方圓之內,浮屍盈野,人頭遍地。萬多人的血水,在一些地方竟然積成個個小灣,一腳踩上去,竟能沒至腳踝處。

    劉備鄒靖眼望著四野的慘象,心中又是驚駭又是歡喜。轉頭看向遠處,斜倚在大車門沿上,皺眉打著哈欠的鍾陽,均是心中暗暗驚凜。此番不過以數千隻雞鴨和牛羊,便讓黃巾兩萬大軍灰飛煙滅,這般手段委實詭異至極了。其中巧思妙想,想想既讓人匪夷所思,又讓人暗罵其刁毒。

    瀉藥!給所有的牛羊雞鴨全部用瀉藥喂足了。先自煮燉燒烤,將香氣順風送至黃巾大營方向,又令細作揣著沒毒的肥雞烤鴨的,特意給捉了去,詐言這邊軍心已亂。以食物為誘餌,以軍功為釣鉤,一番手段之下,不惟將對方的動向算了個盡透,其中對敵方充足的瞭解,對黃巾軍軍伍組成的成分,都全然算在了其中。若是面對如同漢軍這般的正規軍,或者是有著充足後勤補給的軍隊來說,這般計策定然全不管用。但對上以貧農為行伍基礎,每日裡只是渴望吃飽的餓漢們來說,這條計策不可謂不刁鑽毒辣了。

    初晨的霧氣漸漸散去,只在遠處半山腰上徘徊著。陣陣清風吹過,到處充斥著的,都是一股濃濃的血腥氣。透過四處飄散著的煙火,鍾陽心中卻是無悲無喜。經歷了幾次戰事,他早已不是剛來之時的菜鳥。此刻,眼見大事底定,那股子睏意,又不克自抑的湧了上來,再次打了個大大的哈欠,懶洋洋的爬了起來,隨意囑咐了薩穆爾幾句,便一頭鑽入大車中,繼續夢他的周公去了。

    薩穆爾面色有些發白,他未嘗沒經歷過本土的戰爭。但在歐洲,每每說起某某大戰,至多不過是數千人的對戰而已。那上萬人的戰爭,卻是極為罕見的。而今天所見,不過是一次小小的戰役,便已是殺敵萬餘,這般場面,對他來說,頗是有些震撼的。心中對鍾陽愈發的,便更是崇敬起來。

    過了這許多時日,他也隱隱知道了,這位主人只怕並不是什麼上帝。但即便不是上帝,這般駭人聽聞的手段,只怕也不次於那真正的上帝多少了。

    聽著鍾陽的吩咐,連忙恭謹的應著,慇勤的服侍著鍾陽睡下,這才轉身出來看著。但見戰場上漢軍來來往往,將無數的屍體就地掩埋,收拾著各種可用的器械軍資,正在忙碌的打掃著戰場。

    不時的從各個方向縱馬馳過一些渾身透著煞氣的士兵,向著不遠處那兩個主帥稟報著什麼。只是看那兩人面色多有不虞,都是緊蹙雙眉,薩穆爾不由的有些奇怪。這般大勝,難道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嗎?這些人真是野蠻,不但野蠻,簡直就是浪費。他眼睜睜的看著許多的俘虜直接被拉到河邊,當場便被砍下了頭顱,噴濺的血液,將那條小溪都染成了紅色,老半天不見恢復。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些都是可以賣錢的嗎?將這些戰俘當做奴隸賣出去,卻不知能換成多少金幣。羅馬多少貴族的興起,都是通過這種手段才得以實現的。這也是為什麼,那些個貴族如此好戰的根本原因。利益!在難以想像的利益面前,任何人都會為之發瘋的。

    他在後面滿心的不解和詫異,前面的劉備和鄒靖卻是心情沉重。各路副將不時的回報,並未發現那賊酋程遠志的屍首,而推算起來,眼前斬殺的賊人不過萬餘,那程遠志所率當有兩萬多人,這般算來,豈不是尚有近半數的黃巾逃脫了?如今,自己這邊不過三千餘人,以三千對萬餘,這數字卻仍是大為懸殊的。此番雖說大勝,但若抓不到那程遠志,等他一旦恢復元氣,再次使出妖法,只怕自己這邊仍然是難逃一敗的下場。

    二人心思相同,一時間都是憂慮重重。鄒靖寬慰道:「公且勿憂,此刻尚有雲長與翼德、匡都三人未回,想必定能有些斬獲。且等他們回來,問明情況再做打算就是。」

    劉備輕輕歎口氣,微微點頭,目光隨意的四下看著,忽然一凝,望向了北方。那裡正揚起一陣塵頭,幾桿大旗顯現。待得稍近些,看的清楚,正是關張、匡都三人。

    遠遠看到劉備二人立馬高崗,關羽張飛匡都連忙打馬而上,直趨二人近前,這才翻身下馬見禮。

    張飛豹眼精光閃爍,滿頭滿面的血水斑駁,這猛人卻不知斬落了多少人頭才得如此模樣。此刻渾身都透著一股莫名的冷意,讓隨在他一邊的匡都心神驚顫,不能自已。他平日自認武藝精絕,若說上陣殺敵,從未覺得輸於哪個。但今日隨著這兩個殺星一戰,委實將他的那點心思徹底擊碎了。

    這兩人難道是天殺星下凡嗎?這殺起人來,便是砍瓜切菜也不能那般迅捷啊。想想方才一路追殺中,這兩人那股瘋狂,再瞅瞅二人倚在鞍橋旁的古怪兵刃,匡都不由暗暗的打個冷顫。

    聽說這些兵刃,就是那個鐘陽所設計的。配上這兩個凶人,倒真是相得益彰了。其人心思如此機巧,偏偏又算計長遠,其手段當真可畏可怖。他一路行事荒唐,乖張古怪,誰又能想到打從啟程之初,便已經開始算計敵手了?使君曾言其所要雞鴨等物,只是他貪心作祟,如今看來大是不然。他若真貪,又怎能捨得一次將所有雞鴨牛羊全部毒倒,用於誘敵破陣呢?唉,看來使君與自己等人,都是忒小看了此人了。

    他不知鍾陽只是臨時被逼出來的計策,眼見此番算計,直有環環相扣之勢,心中不自覺的將鍾陽神化起來,想起自己頗有得罪之處,不由的大是惴惴。

    眼看著關張二人正自向劉備稟報過程,自也走到鄒靖身邊,將這一路所見細細稟報一番。三人一番追擊,直有五十里之遙,卻仍是並未追的上那程遠志。眼見離著軍營太遠,只得權且作罷,收兵回來了。

    幾人都是戰陣中的翹楚,說罷軍情,俱皆默然。這股黃巾本不足慮,但若那程遠志不死,便不算是徹底擊潰。只要其人一旦恢復元氣,必然會再次來犯。黎明一戰,非是破了對方的妖法,實在是出其不意掩其不備,趁其元氣大傷之際,沒有時間施展所致。如此來說,這後面的情形,仍是不容樂觀的。

    劉備畢竟是梟雄人物。在關張等人未回之際,心中尚存期望,不免便有些患得患失之感。此刻一旦確定還要面臨苦戰,瞬間便恢復了清明。左右看看,令幾將速去收攏大軍,分派斥候,只要一發現敵蹤,便迅發雷霆,不給其恢復施展妖術的機會,一戰而定最好。

    眾將領命而去。劉備這才轉頭對鄒靖道:「安和,此番一戰,雖小勝卻隱下大患,吾等當再去求肯那鍾陽,務要尋得破解黃巾妖術之道才是正理。」

    鄒靖然之。只是待二人回頭去尋鍾陽,卻見那大車上只見那異族人薩穆爾一人在外,鍾陽卻早沒了影子。二人微微皺眉,對望一眼,驅馬近前。

    不等兩人靠到車子邊上,薩穆爾便一躍而下,張開手臂攔住。冷冷看著二人,生硬的道:「你們又要做什麼?主人已經吩咐下來,不管來人是誰,就算是你們皇帝來了,也要等他睡醒才行。我看你們還是也各自回去休息休息吧,莫要打擾主人的好。」

    劉備鄒靖聞言愕然。這鍾先生,行!真行啊!昨晚就呼呼大睡了一宿,這到了這點兒了,居然還說沒睡醒。竟還出言不遜,皇帝來了也要等他睡醒。難道他就不怕這般忤逆,終被取了人頭去嗎?

    二人心中本甚著急,原想趁熱打鐵,將問題趕緊解決。其他不說,怎麼也得問清楚這位先生,那黃巾的妖術,究竟要用什麼方法可破的。但此刻聽著薩穆爾這麼一番話轉達過來,相互對望一眼,卻只剩下苦笑搖頭了。

    萬般無奈之下,劉備咬了咬牙,上前拱手賠笑道:「既如此,我等便在此恭候一會兒。想來先生謀算軍務略感疲乏,只是小憩而已。如今大事未定,實在是容不得鬆懈啊。」

    薩穆爾冷冷看他一眼,心中卻大不以為然。他跟在鍾陽身邊時日不短了,自是感覺的到,主人似是並不喜歡這個白白淨淨的傢伙。眼見他雖然很有些面目可親,卻也是不假辭色。聽他這麼一說,也不答話,只是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翻身回到車上,往車門上一靠,自顧閉目假寐,不再理會二人了。

    劉備暗暗咬牙,面上卻不露半分異色,回頭對鄒靖苦笑道:「安和,你我便等一會兒吧。今日總要有個結果才是。否則,我是實在難以安枕啊。」

    鄒靖亦是輕歎,點點頭卻並未多說。他眼見鍾陽鬼神莫測的手段,又並無如劉備那般算計之心,加上鍾陽對他頗是親近,自不會如劉備有那麼多的感觸。雖也覺得這位鍾先生行事有些古怪難測,但其人之才,卻是不容輕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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