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已經可以拼,卻不能拼,不願意拼。
不到萬不得以,石平絕不做沒充足把握的事。他不願意失敗。他不喜歡那種被挫敗的窩囊感覺。他喜歡的是那一種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快樂。
也許天下間事還有一件比「失敗」更令人放棄抵抗的,那就是死亡。
所以,當一個人真的想死的時候,他已經沒什麼不可以幹,沒什麼不敢幹,沒什麼不能幹的了。
這世間還有比毀滅自己還需要更大勇氣的事情嗎?
石平的那把小小黑刀緊緊的貼住了他自己的咽喉,刀與肌膚的間距是那麼的近,以至於旁觀的人都以為刀與脖子是一對多年未逢的生死之交,如今驀然邂逅,正在作一場激情的擁抱。他自絕的決心,彷彿誠懇得連空氣也感受得到。
瓦蒙望著面前這匪夷所思的事情,發怔了半晌這個梟雄顯然也被眼前石平這一招奇兵而震撼。他忽然放聲大笑,笑得連腰都彎了下去。石平不作聲,只是冷冷的看著他,警惕的探著他。
良久………瓦蒙才直起腰來,他抹出眼角笑出的淚花,喘著氣用一種譏諷的語氣道:
「難道你這傢伙昏了頭不成,好,你割下去把,你就算把自己五馬分屍,關我什麼事?何況你好像忘記了,我之所以特意來到此處,就正是為了除去你們這三名叛徒!」
說到最後一句時,瓦蒙業聲色俱厲!那種森然的氣勢再一次以一種死灰重燃的決心升騰起來,更直逼過去!卡爾夫婦不驚反喜,正好藉機再後退幾步。他們雖然不明白隊長下令分散開來的用意。但是這兩人的心中早已鐫下了「只要是隊長的指示,就不會錯」的念頭。自然依言遵從。
瓦蒙對卡爾夫婦的小動作恍若未覺,他的霸氣業已狂烈的湧出,張牙舞爪的直撲向石平,以一種沛莫能敵的吞噬的決心壓迫著這個心腹大患。石平除了把左手中刀比在脖子上以外,仍然是那樣閒適裡帶了些倦怠的安靜立在原地,似是一些影響也沒有受。
天地萬物,水最柔弱,但堅莫能勝之!
石平顯然業已在瓦蒙的至剛至強之前,悟到了這至關重要的一點,因此才能變得如此從容!
但是實力間的巨大差距依然存在。精神境界上的同步絕不代表了**力量的接近。
所以他引刀自絕的決心依然
如故。
瓦蒙氣勢的狂烈,恰恰襯托出了面前對手那種內蘊的那種決然的剛強!
所以瓦蒙怒,
大怒!
他需要發洩,而他發洩的方式就是破壞。
石平的瞳孔已經縮緊,因為他發現瓦蒙已經將自己脖子上的風紀扣鬆開他與巴可
一共調查到了三次瓦蒙的出手,他們達成了一個共識:瓦蒙在出手殺人之前,都會作出寬衣的動作!
所以石平冷冷道:
「你若前進一步,我便把手中的刀子刺下去卡爾,卡羅,我一旦動手,你們倆人便各自帶一隻跑猴。分頭向不同的方向逃跑!」
悲傷的卡爾夫婦淒然答應,他們知道,現在絕不是呈英雄的時候!瓦蒙不屑道:
「他們兩人能跑多遠?且不說這四面都是重重包圍,何況,我要的只是你!」
石平眼睛中射出針一般銳利的光芒,毫不退讓的同瓦蒙對視著,他一字一句的道:
「你要的,只怕不是我,而是我身體裡面的那塊關係到重大秘密的細胞母本把!何況,真沒想到堂堂瓦蒙大人也會以謊言欺人。憑閣下的自負與謹慎,又怎會冒著暴露自己戰鬥技巧和底細的風險帶人前來!」
瓦蒙嘿然不語,顯是被石平說中要害,無言以對。但是他的手,已經解開了大衣上第三顆紐扣!
石平接著用一種譏嘲的語氣道:
「大人可知道,我體內的那東西,若是斷絕了氧氣與養分的供應,便會在兩分鐘內死去!大人數十年的忍辱負重,滿腔心血化為泡影,想來會開心得緊。」
瓦蒙解衣的動作明顯一窒,但隨即便恢復,他沉聲道:
「那又如何,我若是不惜自傷身體,全力奔跑此地距離實驗基地又非太遠!必然能在十分鐘內將你的屍體送過去!你口中所說的兩分鐘便死,只是你的信口胡言!」
石平陡然厲聲道:
「卡爾,卡羅!你們兩人記好了,在五環路十二號就是那座號稱聯盟最大最豪華的西爾頓大酒店的右邊,有一所學校,你們兩人分頭逃開後,便直奔那裡!記住,五年級四班有一名叫愛麗的女孩!」
說到這裡,石平的話聲業已森酷殘忍。
「你們只需要用所能想到的最殘忍的手法殺掉她,那便是為犧牲了的人報了仇。對了,一定要慢慢的殺瓦蒙大人的兒子想必不會是貪生怕死之人見到妹妹有危險,當然會挺身而出的了。當然,若是有同名同姓的,那就只好怨他自己命苦!」
卡爾夫婦充滿了訣別意味的對望了一眼,然後重重點頭。他們深深知道,以瓦蒙的實力,若是一旦狠心全力出手,三個人中,必然只能有一個能活下去,那麼復仇的重任,便要交付在剩下的那個人的肩頭。
瓦蒙聞言終於色變,石平這一招真是狠,絕到了極點。一邊是至親至愛的骨肉的性命,一邊是夢寐以求的長生不死的秘密。無論失去哪一樣都是終身的痛憾!他不由得再看了看石平橫在頸旁的那把黑色小刀。石平此時精神正全神貫注於瓦蒙身上,頓時聞絃歌而知雅意。立刻說道:
「大人可是在想,先把面前這對夫婦追上,殺掉,再回來把我的屍體送到實驗基地,賭上一賭那塊我體內東西的生命力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說到此處,他的語氣變得辛辣譏嘲。
「這種好辦法真虧你想得出來。附近到處都是飢餓的野獸,他們嗅到血腥氣後,自然知道做些該做的事情。等大人回來的時候,一定要記得把我剩下的骨頭從它們的口裡奪幾根下來作紀念。嗯,你一定又在想,帶上我的屍體去追卡羅身體輕捷,只怕攜帶了重物的大人即使能追上她,也會大費周折。卡爾雖然笨重一點,但他若是要刻意同你拖延時間,以死相爭,以大人的能力要攻破他的防禦,相信也非舉手之勞。以瓦蒙大人的睿智,當不會幹這種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傻事把。」
石平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但是卻一字一句的清晰入場中眾人的耳中。瓦蒙由於注射各種強化肌肉的類固醇激素過多,早已失去生育能力。他的一子一女倘若有失,那真是痛徹心肺的永遠遺憾事業上再是輝煌,後繼卻無人,自己的生命在這世界上不能延續下去,那便似黃粱一夢中的海市蜃樓一般!而石平起初的話語,更是斷絕了他心中籌劃的兩全計劃的可行性。常言道,關心則亂,當局者迷。強悍智慧若瓦蒙,問題一旦牽涉到了後代的安危與畢生謀劃的大計,仍然免不了舉棋不定啊。
瓦蒙在這一瞬間,忽然明白了以前那些受命前來抓捕石平的人的心境。
「相信他們,也曾經也被面前這個人的話語,逼到過這樣尷尬的境地過把。」
他在心底苦笑,這還是這個登上了人類權力最高峰的男人首次體會到了那種有力卻無處使,只能憋在心頭的難過感受。他現在開始後悔沒有在出發前帶上兩個,不,哪怕是一個警衛,那麼他就有把握全盤摧毀石平所布下的如意算盤!
可惜,
沒有就是沒有。
石平也正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他一出手,便抓住了瓦蒙的兩個要害!更把他推入了這個兩難的陷阱裡。
這個時候,卡爾夫婦業已再度向後後退了數米。瓦蒙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遺憾的是他現在是無心阻止,也無力阻止!
他絕對不願意眼前的局面惡化到他必須要作出選擇的情況下。這個時候,他覺得石平橫在咽喉上的那把小刀,彷彿也橫在了他自己的要害上!令得兩人均不敢移動/妄動半分!
然而石平卻在這個千均一發的時候笑了。並且笑得似雲開見月,融冰消雪。他業已覺察出了瓦蒙的猶疑,而他的性情也是喜歡主動而不願意被動的。所以,他一面泰然的笑著一面從容的說道:
「卡爾,卡羅,等我數三的時候,我們便分頭逃往不同的方向。但是務必要記住!方向雖然不同,我們的目標是相同的那名叫**麗的小女孩!」
瓦蒙心中一凜,石平即將攤牌了!而自己還在猶豫未決。當他正這樣想著的時候,「三」字已經毫無先兆的自面前的對手口中喊出!
頓時,五條身影激射四散奔逃。連毛毛與醜醜也知這乃是逃命的重要時刻,均全力疾弛而去。轉瞬之間便不見蹤影,瓦蒙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黑紅的披風靜靜地垂在身後,這個時候,他忽然覺得本來暖煦的陽光照得他全身有些發冷。
同一時刻裡,七百公里以外,
人類聚居地的邊緣,
遠道而來的猿人,為了生存與食物,開始向人類發起了第一次
強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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