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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陰謀與愛情 第50章 愛的葬禮 文 / 月斜影清

    第50章愛的葬禮

    她抹了一把臉,鼻端忽然有一股濃郁的腥味,腦海裡「嗡」的一聲,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血還是黃暉的血,搶上一步拚命地抓住黃暉,嘶喊道:「黃暉,黃暉……」

    兩個歹徒急了,用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一下蒙在她的口上,拉了就走。

    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拚命掙扎,剛被拖出一截,又扭回頭來。地上的黃暉捂著胸口又追上來,腳步踉蹌,用了最後的力氣,一頭撞向左邊一人。

    那人吃疼,捂著馮豐嘴巴的手一鬆,馮豐幾乎快窒息了,立刻大喊一聲,一口咬向右邊那個人……

    這時,有車子的聲音,彷彿出租車經過。兩名歹徒見車燈一亮,又見馮豐拚死反抗,扯了她的包就逃竄。

    馮豐顧不得看他們的方向,只向黃暉撲過去。

    黃暉倒在地上,胸口插著一柄東西,那是一把匕首,大半已經沒入胸口。此刻,適應了黑暗的眼睛、手上那麼灼熱的滾燙——她已經完全明白,這是血啊,是黃暉的血。

    「黃暉,黃暉……」她輕輕抱著他的頭,他勉強掙一下眼睛,伸出的手想要摟住她,他的喉嚨裡也不知咕隆了一句什麼,頭就軟軟地垂了下去。

    「黃暉……黃暉啊……」

    「救命啊,求求你了……」

    她拚命喊那輛出租車,可是,車子雖然放慢了速度,但是卻沒有停下來。司機只是探頭看看,估計見到是兇殺,害怕惹上麻煩,立刻加快速度開走了。

    手機在包裡,可是包包已經被搶了。她立刻從黃暉的褲兜裡拿出手機,手在顫抖,心也在顫抖,腦子裡的思路卻十分清晰,先撥打了110,再撥打120,然後,撥通了黃暉家裡的電話,是他父親接的電話,她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只知道地址講得十分清楚……

    一切就是這樣了嗎?

    這就是最後最溫柔的片段了嗎?

    她忽然想起這句不詳的詩。

    懷裡,黃暉的身子,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雪越下越大,正是C城最隆冬的一天。時間已經停頓,萬物全部窒息了。

    此時,目光完全能看見清晰的茫茫的一片白了,世界是那麼冷清,從亂飛亂舞的雪花裡,一點也看不透這夜晚,更看不到天空。

    這個世界沒有天空了!

    她試圖扶起黃暉走幾步,可是,他的身子太沉了,鼻息的熱氣彷彿在一點一點慢慢地流逝……然後,他的手也軟軟地垂下,他甚至連一句「馮豐」這麼微弱的聲音也發不出來了。

    「黃暉,醒醒呀……」

    「黃暉,我們快要到家了……」

    「黃暉,我們不是要去麗江旅行的嗎?」

    「黃暉,你睡著了嗎?」

    「黃暉……」

    她喊得聲音都嘶啞了,雪花堆積在臉上,也感覺不到冷。彷彿過得一萬年,一切都結束了。流在臉上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黃暉的熱血。她不願抽出手來抹一下眼睛,熱乎乎地粘著,彷彿只遮擋得片刻的視線,黃暉就要不見了,消散了。

    她只拚命地喊「救命啊,救命啊……」

    「黃暉啊,黃暉……」

    除了這兩種聲音,她再也不知道自己的喉嚨還能發出什麼聲音了。

    人類的語言已經窮形盡相。

    然後,她緊緊抱住黃暉,自己也睡著了……

    睡著了,就安全了!

    不遠處,有被驚動的保安跑來的腳步聲,隨後,警車的聲音、120的聲音,終於劃破夜空……

    保安圍著,兩撥人馬幾乎是同時趕到,警察拚命拍照,穿白大褂的醫生,手摸在黃暉的鼻息上,搖搖頭,歎一聲:「沒用了……」

    然後,眾人的目光看向和他抱在一起的女子,雖未受傷卻一直昏迷。

    一名警官上前欲分開二人。可是,女子的手緊緊抓住男孩子的手,抓得太緊,完全無法掰開。女子處於昏迷之中,要強行掰開,只怕會令她受傷。

    沒法,只好將兩人一起抬上了擔架,放入了救護車裡……

    馮豐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黃昏了。

    分不清這是夢還是真。

    雪白的病房空無一人,只有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裡。

    她翻身坐起來,想起什麼,大喊一聲:「黃暉……」

    門應聲開了,是黃暉的母親,雙眼紅腫,蒼老得完全不是以前那個慈眉善目的中年婦人。

    「小豐……」

    「黃暉呢,黃暉呢,我要見黃暉……」

    黃太太搖搖頭,泣不成聲:「小豐,黃暉他,黃暉他……已經去了……」

    黃暉去了!

    黃暉死了!

    就是這樣!

    她想哭,怎麼也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出來。聲音嘶啞了,喉嚨裡嘰裡咕嚕的,彷彿並不曾出聲,只是某種乾嚎。

    「小豐……」黃太太擔心地看著她,「孩子,你別這樣,黃暉去了,你更不能有事……」

    她瞧著對面的婦人,那樣的蒼老呵,甚至還有了白髮。

    她撲在她的懷裡,也不知道聲音是不是自己的:「媽……是我害死了黃暉……」

    這一聲「媽」,令黃太太完全崩潰,她緊緊抱住馮豐,她的淚早已流乾了,喉嚨裡也是一種類似於馮豐的乾嚎……

    大雪轉成了細細的雨夾雪,天空完全是黑雲壓城城欲摧。C城的隆冬彷彿特別長,也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車子出了高速路收費站,終於完全踏上了C城的地界。

    大中放慢了速度:「老大,總算有點線索了……」

    「是啊,也不枉我們白跑這一趟。這樣,也好繼續追查下去了。」

    「老大,我立刻通知道上兄弟,盡快動手。」

    「行,你先去佈置。我回酒樓看看,好久沒去過問過了,不知道運作是否如常。」

    「有大祥看著,老大,你不用擔心。」

    大中下車,李歡變換了方向,卻不是往酒樓去,而是往馮豐家裡趕去。既然查到線索了,如今兩人可謂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他想,自己應該馬上告訴她,再也不能隱瞞她任何事情了。再有危險,總應該一起面對。只是,她還和黃暉在一起嗎?這樣冷的天,他們又在做什麼?

    他撥打她的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這麼早,她怎麼會關機?是手機沒電了?

    他不死心,繼續撥打,卻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每次打不通她的電話時,就有不好的事情。他心裡湧起不詳的預感,加快了速度。車子停在小區門口,這一次,他並沒有隱藏或者採取什麼手段,而是直接問保安:「我想找X單元的馮豐……」

    連續發生了兩起兇案,今天警方才來調查過,保安對「馮豐」這個名字相當警惕,見有人上門找她,立刻道:「你是她的什麼人?」

    「我是她的朋友。」

    「馮小姐昨晚在後街被襲……」

    李歡只覺得眼前一黑,慌忙道:「她怎麼樣了?」

    「她沒有怎麼樣,和她在一起的一個男孩子被殺了……」

    彷彿晴天一聲霹靂震暈了李歡。他好一會兒回不過神來:「你開什麼玩笑?」

    「誰跟你開玩笑?警方有交代,說凡是來找馮小姐的都要報備,先生,請拿出你的身份證我登記一下……」

    李歡麻木地拿出身份證,保安登記,甚至還拿數碼相機拍了一張他的照片。或許是閃光燈這一亮,李歡立刻清醒過來,掉頭就往醫院趕去。

    夜晚,醫院裡還有許多急診的病人、傷患。保安只知道是某家醫院來的救護車,並不知道住在什麼病房。李歡到住院部一查詢,值班的小姐翻一下,熱情道:「病人已經出院了。那位小姐只是驚嚇過度,並無大礙……」

    已經出院了,馮豐去了哪裡?

    他看看越來越暗沉的天色,也不知道是抱怨命運還是怨恨這個世界,只知道,因為那只神秘黑手的操作,也因為自己的疏忽和嫉妒造成的過失,一切都陷入了一條越走越窄的死胡同……

    自己出不來了,馮豐也出不來了!

    黃暉的葬禮,定在臘月二十九的下午。

    這些天,馮豐一直住在黃家,從未離開。從選址、購墓,她幾乎全程參與了,還不時向黃氏夫婦提出一些建議。

    喪事的大頭是黃先生主持的。晚年喪子,再開朗的一個人也添了霜發。黃太太和馮豐,彷彿都約好似的,她們都很鎮定,並沒有要死要活,免得他更添一重擔憂。

    只是,這種鎮定在黃暉火化的那天,終於崩潰了,兩人抱著黃暉的骨灰盒,幾乎暈過去,哀嚎得令火葬場見慣死亡的人都嚇得紛紛走避,加強了保衛措施,生怕這兩個女人衝進不該去的死亡地帶……

    簡單的喪禮,出席的是黃家的一些親朋,黃暉的一些同學。

    馮豐一身素服站在黃太太身邊,抱著黃暉的遺像,也不知道向來賓答禮。

    有個人走進來,在黃暉的靈堂上香,行禮。

    黃氏夫婦都不知道這是什麼人,親友們也都不認識他是誰。但是,來往的人多,互相不認識也正常,大家都以為是黃暉的老師或者朋友之類的。

    然後,他退下來,輕叫一聲「馮豐。」

    馮豐抬起頭漠然地看他一眼,眼神裡無悲也無喜,就如看著來來往往的每一個陌生人。

    李歡被這樣的眼神徹底凍結。

    馮豐,她整個人如一株即將枯敗的野草,冬天來了,縱然野火燒不盡,但是連根拔除了,春風就再也吹不來新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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