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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灰姑娘婚後的生活 第117章 公主和婢女10 文 / 月斜影清

    第117章公主和婢女10

    兩人當什麼事情也沒發生過,去吃飯,可是,飯菜不知怎麼變得那麼難吃,幾乎味同嚼蠟。馮豐心裡有那麼深切的悲哀「窮女人」這三個字,如烙鐵一般印在心底。忽然想起《簡愛》裡的那段台詞:如果上帝賦予我美貌和財富,我也能平等地和你站在一起,就如我迷戀你一般讓你迷戀我。美貌,其實並不太重要了,可是,財富呢?自己去哪裡爭取足以匹配葉嘉的財富?

    葉嘉細細看她,她抬起頭,忽然接觸到他的目光,趕緊低下頭,拚命吃飯。剛扒拉幾口,聽到葉嘉溫柔的聲音:「小豐,你知不知道你有一個習慣?」

    差點被噎住,她慌忙抬起頭,「哦,什麼習慣?」「你只要心情緊張,就會用筷子在碗裡扒拉飯粒,又不吃……」

    哦,自己有這個習慣麼?自己都沒意識到呢。

    葉嘉笑著夾一塊排骨在她的碗裡:「小豐,只要有我在,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你什麼都不要擔心。」

    她的眼淚忽然掉了下來,原本,一直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的女人,是個打不死的「小強」,可是,在葉嘉面前,唯有在葉嘉面前,總是不由自主地顯露自己的膽怯和懦弱,而葉嘉,就連纖毫畢露的情緒,也能覺察出來。

    葉嘉!她心裡忽然那麼開心,彷彿自己理所應當在他面前坦露出所有的不安和軟弱,是那麼天經地義。她又咯咯地笑了起來——葉嘉在,只要葉嘉在,即便天塌下來,也有他頂著,自己又怕些什麼呢?自己又何必害怕?

    「又哭又笑,小狗撒尿」葉嘉刮了刮臉,「小豐,沒羞,這麼大的女孩子了,像什麼樣子?」

    她跳起來,跑到他身後緊緊抱住他的腰,將頭深深埋在他的背上,又笑又跳地磨蹭:「叫你罵我,叫你罵我……」

    葉嘉轉身抱住她,剛剛因為和葉曉波爭執所引起的氣惱霎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喟然輕歎:「小豐,只有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情才會一直都那麼輕鬆!」她不回答,在他的懷裡磨蹭得像一隻繾倦的小貓。

    「超級帥哥」決賽的前一場比賽前夕。

    因為一名人氣「超級帥哥」過20歲生日,導演組大做文章,大肆慶祝。這名帥哥出自名門,背景雄厚,因此,不顧禁令,當晚,悄悄請了幾個要好的兄弟們出去慶祝。

    李歡也在被邀之列,比賽以來,無形中,他成了眾人的老大,都稱他「帶頭大哥」。他雖然被緊張的訓練煩得鬱悶之極,但畢竟有分寸些,囑咐眾人只能呆兩個小時就趕緊回去。

    眾人答應著,可是一到迪吧裡狂歡起來,哪裡停得下?很快就快到三個小時了,這些人還一點都沒有要走的意思。同去的還有幾個伴舞的女孩子。夜已深了,迪吧裡的人正式進入瘋狂狀態。幾名醉醺醺的男子見其中兩個女孩子舞動得特別妖媚性感。就跑過去搭訕。

    幾人出口粗俗,動作粗野,一言不合,就扭打了其中一個女孩子。其他人見狀,立刻過去拉開,眾人趁機起哄,竟越來越亂,混戰起來,酒瓶翻飛……

    李歡一個人躲在一邊喝酒,他很厭惡這樣嘈雜的環境,更受不了迪吧震耳欲聾的聲音。以前曾經出於好奇來過2次,就再也不肯來了。他環顧四周,完全不明白這些人何以會在這樣的場地如此瘋狂作樂,也不明白他們究竟在樂些什麼。

    思索間,忽見中間混戰起來,聽得吵鬧聲,細細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同伴。對方人多,那幾個「超級帥哥」已經支撐不住了,拚命護著臉躲閃,幾個女孩子在一邊尖叫哭泣,亂成一團……他趕緊跑過去,加入了戰團……

    110的趕來,幾名「超級帥哥」和眾人從後門開溜,誰也承擔不起明日上報,或者被導演組知道,帶來的嚴重後果——此時傳出如此惡**件,幾乎就是死定了。男人們擁擠著亂竄,力弱的女子們就吃了虧,跑也跑不動,被擠得花枝亂顫。中國自來沒有沒什麼大難來時,婦女兒童優先的說法,相反,大難來時,都是男人先跑。李歡也跟著跑路,可是那幾個一起來的女孩子還落在後面,嚇得手足無措。他跑回去想叫她們快跑,可是,回去剛叫得兩聲,已經被110包圍。他站在原地,沮喪到了極點,為首的警察手一揮,眾人全部被帶到了派出所……葉嘉進了實驗室好幾天了,本來說今晚回來的,可是卻沒回來,打他手機也不通。

    這些天,馮豐獨自在家裡呆著,一直輾轉難眠,一是因為葉嘉不在家,一是因為對自己和葉嘉的未來總是情難自禁地懷了隱憂——在幾千年的傳統裡,你不是嫁給一個人——你是嫁給一群人。

    生活要如何繼續,很多時候,往往由不得自己做主的。又翻一個身,手機響起,是芬妮急促的聲音:「小豐,你快去XX路派出所保釋李歡……」睡意全消,馮豐起身,這個該死的李歡,怎麼沒有一刻消停?還沒成名,就學人家惡炒負面新聞了?

    芬妮在電話裡說,她和葉曉波不方便出面,馮豐完全能夠理解。現在,報上每天都在報道她要嫁入豪門的消息,如果此時再出什麼漏子,葉家的門檻又要高幾步了。她直奔派出所。一路上,聽芬妮在電話裡講李歡的事情,等說得差不多了,手機也沒電了。派出所裡。李歡和幾名小混混似的男子、女子一起,每人身上一點小傷。李歡的臉頰被劃破一條口子,滿臉都是血跡,只簡單處理了一下。

    李歡見是她,十分意外,他本來是和葉曉波聯繫的,並沒告知馮豐,也不願她為了自己過多奔波。可是,見到她,心裡卻是喜悅的,「馮豐,你怎麼來了?」馮豐哼了一聲並不和他多說,逕直去找負責人。

    派出所抓了這夥人,所幸又無人受重傷,關也不是放也不是,正等家屬來認領,見她來,立刻答應讓她保釋。她只交了幾千元,很順利地領了李歡出門。走到大街上,兩人都吐出一口氣來。

    李歡笑嘻嘻地說:「真沒想到,差點進了現代的監獄……這監獄,也不是很可怕啊……」監獄?這不過是派出所,人家當民事糾紛簡單處理了,離監獄還差得遠呢!她冷笑兩聲:「李歡,怎麼每次你都是在英雄救美?你真把自己當段正淳還是『帶頭大哥』了?要知道『帶頭大哥』都沒什麼好下場的……」「馮豐,每次我出事,都是你來救我。看看,我都落魄成什麼樣子了!也難為你不計前嫌……」

    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些什麼啊。這種小糾紛,加上不少當事人是青少年,一般都是罰款了事,誰耐煩一再追究啊,主要怕的是導演組追究,怕被媒體知曉報道出去,以後的星途可就毀了,所以寧肯私下裡處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也不知道那幾個先逃回去的傢伙,會不會走漏風聲。

    「馮豐,下一次我一定不做『帶頭大哥』了……」

    「沒有下一次了,下一次就算你死了,我也不管了。」她一句玩笑話,他卻心裡一酸,她不管自己了,也許,這個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任何關心自己的人了吧。「喂,李歡,你發什麼神?」「哦,沒什麼。」他不以為然的樣子,她都替他著急,明天就是正式比賽了,他臉上的傷痕要如何才能掩飾過去?莫非要戴著大墨鏡上場?李歡見她走得飛快,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馮豐,陪我坐一會兒……」

    「坐什麼坐?你趕快回去,好生想個說辭,明天就要比賽了……喂,出租……」出租車停下,李歡搖手:「我們不走。」出租車司機悻悻而去,嘀咕一聲「神經病」。這傢伙莫非瘋了?想在這個時候耍大牌也不看自己有沒那個本事,不要以為有了點人氣就是什麼天王巨星了,萬里長征才走完第一步呢。她正要罵他,卻被他拖了一直往前走,過了那條街,下面就是長長的河堤,堤上垂柳輕撫,夜風裡,還有冷淡杯和賣柚子的小販在張羅來客。小販賣的是缽缽雞,一串一串的用竹籤子串了,放在一大盆紅彤彤的辣椒油裡面,顧客隨吃隨取,按照竹籤子收錢,每串五毛錢。

    李歡笑嘻嘻地拉住她的手不放開:「我餓了,你請我吃缽缽雞……」

    她想起他來這個時代自己第一次煮很辣的麵條給他吃,裡面放了許多老乾媽,辣得他說不出話來。過了這麼久,他居然自己習慣了,而且,逐漸喜歡上了這裡的特色。許多外地人來C城,也會很快喜歡上這裡的種種特色的。她買了10串,在湯清油亮的辣椒油裡滾過,看他吃了。

    他似乎心滿意足的樣子,並不在這裡停留,拉了她再往前走一截,她才發現,已經走到了那個熟悉的小廣場,那是他剛來現代時,自己帶他熟悉這個世界,每晚他都會騎了自行車帶自己出來閒逛。也是在這裡,他第一次見到柯然,然後像見了自己的「皇后」一般跑過去……夜深了,噴泉不再,小葉榕的觸鬚拖得老長,周圍長長的木椅顯得冷清而乾淨,每張椅子的靠背都刻著兩句詩,這是C城的特色,在公園裡,在走道上,甚至浣花溪公園裡還有一條專門的露天雕刻的長長的詩歌走廊。李歡拉她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昏黃的燈光下,她看見椅背上的詩句:與君初相識,似是故人歸。這不是某個曾經的香煙牌子的廣告詞嘛?只是,這種香煙好像已經很少見了,或者不生產了吧。

    「與君初相識,似是故人歸。」

    李歡念起來,又笑了,「C城號稱有三千年的文明歷史,這裡,真是一個文化氛圍濃郁的城市。」「當然比你們那個只有貴族才能唸書的時代強了,平民受教育才是社會發展的力量嘛。」她白他一眼,無心看什麼詩句,只扯了李歡:「你快回去啊,不要磨蹭了。要叫他們發現了,你會倒霉的……」李歡一動不動,只慢慢開口:「馮豐,你曾在這裡教我騎自行車……」

    「嗯?」

    「我也曾在這裡維護柯然,讓你難堪。那次,你生氣了很久,我們一周都沒有說話。」

    「說這些幹嘛?」

    一個大男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記得幹啥?「馮豐,你有事的時候,我總是陪著其他女人……」

    「才曉得啊!」「因為覺得是自己人,可以緩一緩,可是,其實我每次都在傷害你。馮豐,我從來就沒有對你好過!就連你危急的時候都捨棄了你……我以前都不知道,其實,一個人最應該的是先對『自己人』好!」神經病,翻這些陳年老賬幹啥?李歡沒有再繼續,只抬頭看著遠方。

    看了好一會兒,發現,夜色迷離下,這個世界可真陌生啊,唯有身邊這個女人才是真實。此時,自己本來該置身皇宮裡,躺在龍床上,成千上萬的宮女太監伺候著,山呼萬歲。

    怎麼會變成這樣?怎麼會身邊只有了這個女人?也幸好還有這個女人。只要她還在,無論置身多麼可怕的異度空間,自己總算還能確定自己究竟是誰!馮豐捅他一下:「喂,李歡,你該回去了……」

    「我真厭惡了這種耍猴戲的日子了……」馮豐怔住。她看他演戲、選秀,他不是風生水起的嗎?她還以為他已經適應了現代的生活,完全變成了一個現代人了呢!她都幾乎要忘記他的真正的身份和來歷了。原來,一直沒有麼?「我一直強迫自己去適應這個社會,什麼都做,心想,同樣是人,別人能做的我也能做,可是,馮豐,我越做得多就越是厭惡,尤其是這個什麼『超級帥哥』,我最最厭惡,好幾次要甩手走人了。

    他們年輕他們狂熱他們可以,可是,我並不是25歲的現代人……我已經忍無可忍了……」馮豐完全無語。「馮豐,我終於發現,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太渺小了。就像一隻動物園裡的猴子。」她強笑:「我們本來就是由猴子進化來的……」

    「可是,我卻不願意進入人類。他們的所思所想,和我的差距都太大了,我異常痛苦……我一直沒有和他們簽約,他們遲早會淘汰我的,我不如趁早退出這場遊戲……正好,這次受傷為我做出了決定。」錦繡燦爛的星光大道就在眼前,只需要再熬過兩三周而已。如今,他已經不願意再熬下去了。

    「我不願意和太多人接觸,那讓我覺得危險和不安,也更加鬱悶和痛苦。馮豐,我其實很討厭這個世界,我不願和人交往……」

    他的聲音異常軟弱,忽然伸手抱住她的肩頭,靜靜地靠在她的肩上,彷彿一個十分疲憊的孩子。馮豐無法推開他,也沒有伸手推他。過了好一會兒,才聽得他低聲道:「馮豐,我不願整天和娛樂圈裡的人打交道,我厭惡這種生活……」

    馮豐長吸一口氣,他已經做了決定,他不願意,誰人還能勉強他?「那你今後做什麼呢?」

    「炒股!」他終於抬起頭,聲音也精神起來,「如果必須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下去,馮豐,我發現這不失為一門好營生,賺錢好快。」炒股炒股,這些日子,全民成了股民。君不見葉曉波虧了麼?她忍不住地提醒他。「曉波是誤信損友,又沉不住氣。我退出比賽後,一定幫他挽回損失。」「你要小心點,這畢竟是變相的賭博。」「人生,什麼事情不是賭博?」她氣結,好心當作驢肝肺,不聽算了。他看她生氣,附在她耳邊小小聲:「馮豐,我前些日子頃盡所有投入股市,算下來,已經超過七位數的利潤了。我上個月買了輛『帕薩特』開著,等過些日子換寶馬,買別墅……」

    馮豐睜大眼睛,忽視了他的曖昧舉止,老天,才多久?三個月還是四個月?那是幾何級數的增長,難怪全民都成賭徒了呢。她像看著一個怪物:一千年前的皇帝在現代考了駕照,開著車子,炒著股票,有時還在萬眾矚目的舞台上高歌一曲。她心裡突然很沮喪,想起自己在古代,就只有憋屈在家廟或者冷宮裡等死,一點如魚得水的感覺也沒有。李歡,他為什麼做什麼都能風生水起呢?真是沒天理。是不是只要買股就會賺錢?就連街上賣菜的太婆都在談論股票?難道大家就不會虧麼?總有人要買單吧?他信心滿滿:「馮豐,我對這個最拿手,你放心,我決不會是那個買單的人。」

    「那,你真不去選秀了?哼,芬妮還約我明天去看你的比賽呢。你知不知道,我還每場比賽都給你投票的……上一場比賽,我除了手機和座機,還在C大的公用電話亭挨個撥打,給你投了500多票呢……」他愕然,又笑起來:「你很希望我繼續嗎?如果你希望看我比賽,我會繼續的……」「沒有。我是因為你參加比賽才希望你贏的。如果你不喜歡,我也不會去湊熱鬧的。呵,我從不為男人花錢的……

    投票也要錢呢!我的錢存起來以後養小白臉去……」又沒正經了。可是,這久違的胡言亂語,聽起來卻分外的親切,彷彿已經過了一萬年。他怔怔地看著她,多麼希望她就這樣唧唧刮刮地說下去啊,最好在自己耳邊念叨一輩子。「李歡,你真要退出比賽?」「嗯。我早就下了決心了。」她疑惑:「李歡,你能說不去就不去嗎?」「我說不去就不去。我一沒簽約二不打算再進入娛樂圈,難道還怕他們封殺不成?」他聲音裡有了一絲孤寂的落寞,「馮豐,我害怕這個世界,我越來越不想和外界接觸……我,其實很想回去……」馮豐想起宋徽宗和土木堡之變的故事:「你怎能回去?在這個世界上,你至少沒有性命之憂,沒有誰會來追殺你。真要回去了,你的日子怎麼過?」「哪怕回去隱姓埋名,不做帝王,我也願意回去……這裡,沒有一個我熟悉的人……」

    就連唯一的一個伴侶,她也已經成了「朋友」。她強笑:「你還有柯然、芬妮、葉曉波他們,他們也是你的朋友。」李歡沒有做聲。朋友又怎麼會是伴侶?得意失意孤寂落寞,幾個朋友能始終相伴?

    「李歡,你應該試著交女朋友,你該知道,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你的。你若結婚成家,有了妻子孩子,就不會孤獨了……」她的聲音停頓,肩頭被緊緊抱住,李歡伏在她的肩上,一時,她竟忘了推開他。李歡,孤寂的李歡,一個有著千年過去的男人,他因為自己,誤打誤撞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但是,自己早已離開了他。所以,他沒有伴侶。她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差錯,萬花叢中過的「段正淳」,他為何變成了單身漢?故事的版本原本不是這樣的,不是嗎?是哪裡開始了悄然的改變?又是誰做出了悄然的改寫?過了許久,李歡抬起頭,微笑道:「馮豐,謝謝你今晚陪著我。你對我,比我對你好太多。」

    她沉默半晌,自己對他還嗎?真的對他好嗎?心裡酸酸的,她低聲道:「也多謝你還肯把我當作朋友。」

    朋友。他喃喃自語著這個詞語,從來不知道,自己某一天會和一個女人成為朋友,是刎頸之交還是君子之交?她依舊低聲:「李歡,很多人崇拜你的,你會有很多朋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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