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紀央螢竟然一飛沖天,成為呼延喚漫漫修行途上舉足輕重的鼎爐。
在呼延喚二十二歲的人生中,自十四歲初經人事以來,女人已有數十個之多,若非他刻意推卻,甚至還能得到更多女人,但即使身邊女人換了一個又一個,最親密的仍只有寥寥二三人,首位自是趙月奴,其次為馮巧簾和杜風荷,其餘女人大多可有可無,實難令他牽腸掛肚。
成功男人大多如此,尤其是成功的年輕人,女人只是生活中、床笫上、風月場的點綴品,可以處處留宿,卻不會處處留情,那些四次撒播情感之人若非稚嫩男孩便是多情孬種,事業上往往毫無建樹。呼延喚幾乎從未追求過某個女子,或順水推舟歡好一場,或心懷企圖謀取好處,或僅僅只為一時慾念宣洩,加上某些自小存在的心理傾向,對身邊年輕女孩從不在意,有則有、沒有拉倒,只盼少些糾葛。
紀央螢顛覆了呼延喚以往的價值觀,許多根深蒂固的心理定位就此改變。暗能量是呼延喚的生命本源,原本只有趙月奴一個鼎爐,一旦趙月奴修為停滯,便不得不停下腳步。如今已不再需要,紀央螢一人便能代替趙月奴和十二個女孩的作用,且完成得更好。內功是呼延喚防身制敵的法寶,原本只有杜風荷一個鼎爐,時常合體雙修,培育內家真元,強化經脈肌體,一旦體內含有劇毒,只好停止雙修,任憑毒液逐步侵蝕經脈也無計可施。如今不再無助,紀央螢已能完成杜風荷一部分作用,即使內家真元停滯不前,至少能通過至陰血脈為他強化經脈,鑄就更完美的身體。
就連黑鞭獨一無二的地位也正在被紀央螢取代,以往呼延喚若想晉陞高層境界,模擬宇宙奇觀,從中探索暗能量的奧秘,必須仰仗黑鞭特性和內部蘊含的頂級暗能量。如今只要有紀央螢,他不用黑鞭也能進入那一境界,甚至能引發黑鞭的共鳴,兩人以思感遨遊天外,自由自在。黑鞭最重要的功能就此失去,僅僅以一件殺人武器的作用而存在,或者只是呼延喚用來懷念母親陳惠枝的一個工具。
以呼延喚的心理依賴度而言,紀央螢差趙月奴遠矣,也不及杜風荷,以生理上的歡愉度而言,甚至呼延喚身邊任何一個成熟女子都勝過紀央螢,但因為這些客觀條件的存在,且都集中於紀央螢一人,便令她擁有無可比擬的價值。至少在修練這一方面,呼延喚只需紀央螢一人便足矣。
從九月初到十二月底這將近四個月時間,呼延喚常住天痕基地,與紀央螢共同修練。他體內經脈在至陰血脈的幫助下得到強化,那幾枚細針也已融化,毒液漸漸排除,僅剩最後一點殘渣。內功雖不能盡情施展,也已恢復以往三分之一,可與女子歡好而不必顧忌。但他每日依然孜孜不倦埋頭苦練,極少參與修練以外諸事,只為盡早參悟高層暗能量的奧秘。
太行山是呼延喚的福地,也是紀央螢的福地,卻不得不成為眾女的傷心地,尤其對於趙月奴和杜風荷來說,眼看自身價值被全面削弱,又苦於無力回天,那份自艾自憐之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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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痕基地已陸陸續續遷入近兩千名武士,皆是野馬武士,龍井武士、繽紛武士、少年後備軍仍駐留於躍馬城。呼延喚準備在此過年,眼看春節將近,便暫緩修練,出關會見手下與眾女,他體內毒血已無大礙,自然少不了要和眾女親近,幾日內忙得團團轉,雖已進入寒冬,莊園內卻一片春意盎然。
四月時間,呼延喚雖不在總部,揚鞭會發展勢頭照舊,且迎來兩件好事。一,黃河沿岸碼頭、船廠全部竣工,京城經濟與百姓生活從此更與揚鞭會息息相關,加上揚鞭會弱化武裝實力,朝廷再難尋理壓制,開封府尹包拯也已停止對揚鞭會的調查;二,齊平山「金鞭城」一期工程竣工,呼延守勇、呼延守信兩位長輩及女眷小輩已遷入新居,接下來將全面開始二期工程建設,金鞭城已初具規模。
大年三十,呼延喚與天痕基地人員歡聚一堂,喜迎新春。
進入嘉佑二年,呼延喚決意慶祝生日後率眾回京。於是又逗留十餘日,與眾女共度正月十五元宵節、正月十六生日盛會,其樂融融,美不堪言。
正月十七夜間,呼延喚與齊遠濤、劉顯龍等人在外喝酒作樂,呼延登卻不在天痕基地,已趕去金鞭城拜年,順便幫呼延喚為每個親人送去大紅包。盡興後,呼延喚醉醺醺歸來,本想回練功房,也不知生出何念,腳步一轉,往江夜泊房中走去。
江夜泊習慣熬夜,尚未入睡,正在屋中練習黃鶯傳授的一段舞蹈,聽見敲門聲,暗忖:難道是追雲過來找我?上前打開房門,只見呼延喚笑吟吟站在門口,心下又驚又喜,道:「你來做什麼?」湊鼻過去嗅了幾下,皺眉道,「一身酒氣,臭死了。」
呼延喚嬉皮笑臉地道:「江大小姐,請問小生是否有幸在此留宿一夜?」
江夜泊白他一眼,鼻孔出氣:「哼!本小姐的閨房是你想留就能留的麼?做夢去吧!」
呼延喚愁眉苦臉地道:「我的美人兒,今年過年我給你的紅包可不在少數,生辰宴會時也有大禮,而且我救你脫離**門苦海,怎麼說也算對你不錯,你不該如此絕情吧?」
江夜泊繼續兩眼翻白,曼聲道:「哦,喝得醉醺醺臭烘烘就來找我,香噴噴的時候怎沒想到我?難道我江夜泊就只能配一個醉鬼麼?」
呼延喚道:「你放心,只要讓我洗個澡,保證香噴噴地來見你,好不好?」
江夜泊依然搖頭,道:「明日我們就要離開天痕基地,旅途勞累,我要休息了,你別打擾——哎呀!」忽驚呼一聲,原來呼延喚已不管三七二十一闖入屋子,將她一把抱住,大笑道:「正因為明日就要離開,我們才必須珍惜美好時光,在這天痕基地留下紀念,你說是不是啊?哈哈哈!」
江夜泊與呼延喚早有親密之舉,這幾年已養成生活規律,每隔一段日子便要與他親熱一番,但奇就奇在兩人仍未真正成就男女之事,江夜泊對**早已瞭然於胸,卻至今仍是處女。她乃死要面子之人,只要呼延喚不強迫,她永遠不會開口提出要求,即便有時難耐之極也苦苦忍受,呼延喚則有心與她戲耍,始終不用強,只等她有朝一日主動開口。兩人皆知對方心意,卻不揭破,始終保持這種奇特的男女關係,而唯一知曉內情者僅有鄧追雲一人,見兩人如此鬥智鬥勇,每每苦笑不斷。
江夜泊早已熟悉呼延喚的懷抱,很快便平靜下來,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你說的留下紀念……到底是什麼意思?」隨即伸出一隻手,輕輕掩上房門。
呼延喚暗忖:今晚你將告別處女之身,從此江楓眠就是我大舅子,你說什麼意思,嘿嘿嘿……如此一想,便有些性急,索性將她橫抱起來,大步往臥室走去。
江夜泊皺眉道:「你去洗澡,否則休想碰我!」
呼延喚心急火燎,哪裡願意浪費時間,走近臥室,一把將她扔上床,餓虎撲食般重重壓在身下,道:「等會再洗,讓我們先玩玩遊戲……」
江夜泊壓抑四月時間,也有些身心寂寞,此時被他抱個滿懷,只覺甚為舒適,但她倔強慣了,自然還要作態一番,道:「哼,今天我可不會碰你,必須你伺候我才行。」
呼延喚一邊上下其手,一邊隨口問道:「為什麼?」
江夜泊道:「你體內都是劇毒,我可不想中毒身亡。本姑娘大好青春,尚有數十年光陰,豈能不明不白死在你這小鬼手下?」
「放心,」呼延喚笑道,「這幾日我可沒消停,她們都沒事,包括追雲在內,可見我體內的毒液已大致清除乾淨,你也不會有事,包你度過一個終生難忘的夜晚,嘿嘿嘿。」
江夜泊卻突然惱了,道:「好啊,她們一個個都享受了,卻把最後一天留給我,還一身的酒臭味,你把我當成什麼?別碰我,我一個人照樣過得好好的!」言罷雙手用力,要將他推開。
呼延喚忙伸手抱緊她軀體,本想順勢解她衣扣,但對她的性格極為瞭解,知道她一旦心中有氣便死活不配合,惟有先行解氣才能享樂。於是湊嘴到她耳邊,柔聲道:「傻瓜,我把你放在最後,因為你是壓軸好戲啊,要是放在中段,怎能突出你江夜泊的重要性?」
江夜泊是刀子嘴豆腐心,只要順著她的心意,實比大多數女人都好對付。呼延喚這番話正中她下懷,心下頓時喜了,眼角已有笑意,嘴裡卻仍不服,道:「哼,什麼壓軸好戲,難道我只是一齣戲麼?」
呼延喚輕笑道:「等今晚這齣戲演完,江楓眠就要喊我妹夫了,嘿嘿,你願不願意?」
江夜泊咯咯直笑,道:「你別忘了,現下我哥哥和你師姐莊蝶兒頗為親近,或許他趕在你之前做了你的姐夫也未可知,哈哈,我看你是否喊得出口。」話雖如此,卻已間接默認了呼延喚方纔所言,等於答應與他合演今晚這齣戲。
呼延喚大笑道:「那就比一比,看誰更快,哈哈哈!」當下急急忙忙伸手去解她衣襟。
江夜泊與他早已知根知底,也不羞澀,主動配合他行事,眼看即將**在他眼前,忽又湧起不忿之念,只覺這樣讓他輕鬆得逞太過便宜了他,當下抗議道:「你這沒良心的小鬼,想來時便毫無徵兆找上門來,平時卻不見人影,成天在那陪你的央螢小心肝。哼,你壓根就沒把我放在心上,誰都比我重要!」
呼延喚一邊脫自己衣服,一邊急急說道:「咱們不說這些無關緊要的事,現下只有我和你,你自然會知道你有多重要。」
江夜泊也已情動,呼吸漸漸急促,嘴裡卻仍強硬,喘息道:「壞蛋,你這個小壞蛋……就喜歡看我出醜……每次都這樣……我恨死你了……這輩子最恨的人就是你——」話未說完,呼延喚一口吻下,死死封住了她的紅唇。
兩人陷入熱吻,慾念四溢,箭在弦上,正要開戰,忽聽外間傳來一個焦急的女聲,叫道:「大哥,大哥,你在裡面嗎?快回答我!」
呼延喚停止動作,凝神聽去,奇道:「是央螢,她為何如此焦急?」
江夜泊伸手抱緊他,道:「別管她,不會有大事。」
呼延喚埋頭在她胸部,正要繼續,忽聽外間紀央螢的聲音愈發急迫,叫道:「大哥,剛才收到一封急報,必須立即交給你,你再不出聲我就進來了。」
江夜泊氣道:「這個鬼丫頭,她早就看見你來我房裡,卻直到現在才出聲,分明是想壞我們的好事!哼,你不許理她,讓她窮叫喚去!」
呼延喚抬起頭,皺眉道:「也不知發生何事,竟如此十萬火急?」
江夜泊道:「深更半夜哪有什麼急事?她存心不讓你在此陪我,哼!」
只聽「嘎吱」一聲響,外間大門被推開,隨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紀央螢的聲音在外間響起:「大哥,我進來了。」
呼延喚連忙拉起被子遮住身體,江夜泊柳眉倒立,怒道:「沒禮貌的傢伙!」
紀央螢快步走進臥室,只見床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只露出呼延喚和江夜泊兩個腦袋,不禁吐吐舌頭,小心翼翼地道:「大哥,夜泊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實在是因為這封急信必須交給大哥,你們千萬別怪我……」
江夜泊瞥了紀央螢幾眼,只見她身材曼妙,曲線動人,頗具成熟女子風韻,再不是以前那個青澀的小女孩,更神采飛揚,氣色極佳,想是近期充分享受滋潤之故。聯想到自己諸多不順,忍不住冷哼一聲,將臉面轉向床內,表達此時的不滿。
呼延喚伸手在被窩內撫摸江夜泊幾下,略作安慰,問道:「央螢,究竟發生何事?啊喲——」忽痛哼起來,卻是被江夜泊狠狠掐了一下。
紀央螢看在眼裡,故作不知,取出一封信,道:「大哥不方便看,我口述就是了。這是狄家小姐狄蘭從陳州寄來的急信,經風雲商隊自躍馬城轉送天痕基地,才剛送到,狄小姐請大哥盡快去一趟陳州,說十萬火急,務必即刻動身,不可耽擱。」
呼延喚大訝道:「陳州有何要事?為何要我即刻趕去?」
被窩中的江夜泊冷冷地道:「人家千金小姐思念某人,再不見某人就要得相思病,當然要緊了。」
紀央螢卻神情嚴肅,一字一句地說:「狄青病重,危在旦夕,狄小姐請大哥速去陳州醫治,救她父親一命。」
呼延喚與江夜泊盡皆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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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狄青雖任知陳州,朝廷仍不放心,每隔十餘日便遣中使前去撫問,實則對狄青展開嚴密監視,以防他作亂。狄青內功修為不高,又屢受磨難,近四五個月身體每況愈下,後來發展到每逢中使將至,便惶惶不安、驚疑數日。最近新年剛過,朝廷加強撫問力度,中使駐留時間加長,對狄青所有公務皆要仔細問詢,狄青心中積鬱難解,又不敢發作,怕被朝廷再度禍害,終於在元月期間病倒。這場病非同小可,將他多年來積壓的陳疾盡數引發,不過幾日便病入膏肓。這條鐵血漢子沒有倒在西夏戰場和南疆蠻荒,卻不堪朝廷打擊壓迫,被病魔狠狠擊倒。
如此一來,呼延喚再也沒有心情與江夜泊歡好,當即穿衣起身,集合眾女與齊遠濤,將此事細說一遍,徵求眾人的意見。
眾女大多知他身世,對龐籍狄青等人皆無好感,自然不贊成他去救治狄青。惟獨馮巧簾與鄧追雲出人意料地表示贊同。
馮巧簾沉吟半晌,道:「我認為你應該救他。」
呼延喚問道:「舅媽此話怎講?」
馮巧簾道:「狄青活著肯定比死去好,至少對你和揚鞭會更好。」
呼延喚思索一陣,道:「你的意思是……狄青的存在可以分散注意力?」
鄧追雲接過話頭,道:「正是,狄青雖已失勢,依然集中了朝廷大多數人的關注,他在陳州的一舉一動皆牽動整個朝廷,如果他去世,那些文官無事可做,定會四處找事,難免學那包拯找揚鞭會的麻煩。不如想法子讓狄青活下去,分擔你和揚鞭會的生存壓力。」
呼延喚沉吟不語。馮巧簾又道:「狄青雖與你道不同,但不可否認他在民間有極好的聲譽,如果你出手將他解救於危難之中,對你也有一定的幫助。」
呼延喚苦笑道:「現下我的內功尚不能完全發揮,即使當真出手也未必能將他治癒,若他撐不住死了,我豈非吃力不討好?甚至可能遭人無端懷疑。」
齊遠濤道:「如果會長決定去陳州,我隨你同去便是,我若不能治癒狄青,這世上也沒幾人能成。」
紀央螢拉住呼延喚衣袖,道:「大哥,狄小姐挺可憐的,你看在她的份上就去陳州救狄青吧,即使沒有成功,你至少也盡了朋友的義務,無愧於心。」
一旁的江夜泊想到今晚本該與呼延喚成就期盼已久的好事,卻被此事打斷,兀自心有不忿,插嘴道:「狄青死了就死了,關我們什麼事?朝廷都想整死他,還有誰阻止得了?陳喚你別去,你有傷在身,沒必要接這個爛攤子。」
呼延喚拍拍她肩頭,以示安慰,道:「夜泊,本來我是不想去,但你這句話提醒了我,朝廷上下都想整死狄青,我怎能讓他們如願?無論如何也要給朝廷添點小麻煩。這次我定要去陳州,不為狄青的性命,也不為狄蘭的請求,只為一個目的,就是不讓朝廷春風得意。」
紀央螢大喜,道:「大哥說得好,我隨你同去吧,以免你傷勢發作。」
江夜泊一聽又惱了,道:「陳喚早已生龍活虎,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會傷勢發作?」言下之意是:大家都知道陳喚生龍活虎,我好不容易有此機會體驗一番,卻被你這小丫頭打斷,真真叫人鬱悶。
紀央螢瞥了江夜泊幾眼,江夜泊如何肯示弱,當即狠狠瞪了回去,兩女就此展開對峙,殺氣之凜冽自不待言。呼延喚連忙打圓場道:「我和老齊兩人去就是了,你們誰也不用麻煩,我們騎翼龍可在最短時間內來回,不用多少時間。」江夜泊哼了一聲,抬頭向天。紀央螢小嘴一噘,轉首向外。
呼延喚哪有心思對付兩個酸溜溜的女人,也不理會,對趙月奴道:「你看怎樣?」
趙月奴點點頭,道:「早去早回。」
呼延喚又對杜風荷道:「還有意見嗎?」
杜風荷道:「盡力而為,別傷了身子。」
呼延喚展顏一笑,道:「那就這麼辦。明日一早我和老齊出發趕往陳州,你們按原計劃動身回躍馬城,時候不早,大家回房休息吧。」遂與齊遠濤往外走去。
眾女紛紛離開,惟江夜泊與紀央螢兀自冷面相對,誰看誰都不順眼,直至鄧追雲笑著拉走江夜泊方才作罷,紀央螢氣無可洩,只好甩袖離開,找趙月奴訴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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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八,午後,呼延喚與齊遠濤騎翼龍趕到陳州,問明府衙地址,登門拜訪狄青。
步入狄府,只見這府宅面積狹小,陳舊破敗,縱是比尋常富裕人家也不如,更毋論一代名將的居所。滿地積雪,枯葉殘枝,景象十分蕭索,透著濃重的死寂之氣。
呼延喚看一眼齊遠濤,道:「這居然是狄青的府邸,你有何感想?」
齊遠濤輕歎道:「與其說是府邸,倒不如說是活死人墓,無敵大帥在此生活,縱有萬千生氣也已被磨滅乾淨,僅剩死氣沉沉。」
兩人搖頭苦笑,這時下人帶著一名美麗女子走出內室,呼延喚定睛看去,正是久未謀面的狄蘭,當下上前說道:「狄小姐好,陳喚前來拜訪,願效綿薄之力。」
狄蘭依然美貌如昔,但臉容憔悴許多,早已不復往日神采。走上幾步,呆呆注視呼延喚,兩隻眼睛越來越紅,突然衝上前來撲入他懷裡,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呼延喚手忙腳亂地道:「別哭別哭,有話好好說,我一定盡力而為。」
狄蘭哭道:「陳喚,我爹……我爹……快不行了……你一定要救他……求求你……你一定要救他……否則我也不活了……」
「我盡力,我盡力,」呼延喚不住拍她背脊,道,「你別哭,把你爹的情況跟我說說,我身邊這位是揚鞭會神醫齊遠濤,我們兩人同來救治,更有把握。你一定要把症狀說清楚,我們好對症治療。」
狄蘭眼中略有幾分希望,隨即又黯淡下去,顫聲道:「我不多說,你們進去親自檢驗,我爹聽說我送信給你,想見你一面,待他清醒後你們正好說說話……陳喚,感謝的話我不多說,總之只要你讓我爹痊癒,我狄蘭這條性命就是你的……求求你……我求求你……」
「好好好,」呼延喚摟住她道,「咱們不多說了,這就進屋治病去。你別哭,以免影響大家的情緒,好不好?」
狄蘭聞言點點頭,伸手擦去眼淚,呼延喚放開她身子,她卻似急於尋找依靠,仍緊緊拉住他衣袖不放,十分無助地隨他往內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