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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開枝散葉 第十一章 變局京城 文 / 天堂太黑

    朝廷亂象漸起,近日來圍繞一件大事,文武百官鬥得不可開交。而核心人物便是當朝樞密使狄青。

    五代時期武人當政,兵變頻仍,大宋引以為戒,極力壓低武將地位,將揚文抑武定為國策。當年宋太祖杯酒釋兵權,削弱禁軍將領實權,實行「更戍法」,使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後甚至發展到將帥必須按照朝廷發佈陣圖作戰的荒唐地步。當年的呼延丕顯,如今的狄青,均不幸陷入這一漩渦,官位越高、權勢越大、越成為文官猜忌的對象。呼延丕顯乃狂傲之徒,從不將文武百官放在眼裡,難免得罪不少人,奈何他權威過大,群臣震懾,誰也不敢強出頭,最後仁宗只好親自出手將他除去。狄青遠不及呼延丕顯強勢,群臣便無顧忌,紛紛出言進柬,要求朝廷罷免他樞密使之職。

    狄青在戰場上是所向披靡的無敵神將,生活中卻十分謙和低調。他出身貧賤,曾有人為他牽強拉扯宗門血統,說他是唐代名臣狄仁傑後代——此乃文人間常有之舉,認一個同姓名人,日後陞官揚名更有助益——狄青卻不以為然,絕不改換門庭亂認祖宗。他臉上刻有低級兵士的刺字,「面涅將軍」之名因此而來,自他大敗儂智高昇任樞密副使後,包括仁宗在內的許多人都曾勸他用藥水抹去刺字,求個光鮮臉面,他卻說這刺字可鼓舞手下兵將士氣,至今仍不抹除,一個絕世美男終日頂著刺字見人。

    狄青為人甚好,因不善交際,自出任樞密使以來一直謹慎小心,不願得罪任何人,以免涉及派系鬥爭。可惜文官素喜拉幫結派,狄青之才僅限於戰場軍營,一旦回京任職便不得不陷入錯綜複雜的黨派關係中,他視龐籍為老師,乃是感激龐籍當年對他的提攜之恩,但在朝中大臣眼裡,他便自然而然加入了龐籍派系,而龐籍在朝中名聲不佳,政敵頗多,狄青又無可避免地為自己樹立許多敵人,包括軍界影響力頗大的三大家族在內。多年來狄青不斷向眾人示好,皆不見功效,正是受龐籍所累。

    此次群臣齊向狄青發難,除去有人暗中指使不論,其實也是長久積壓的疑慮。當年儂智高作亂,狄青受命於國家危難之時,率兵南下前便有大臣告誡「武人不可獨任」,建議派宦官監軍,不令狄青獨掌大權,後情勢危急,才止息風波,匆匆南下。大軍凱旋而歸,狄青居功至偉,榮任樞密使。臣僚百官卻反對聲大起,甚至有官員以罷官為要挾苦勸仁宗,種種不安與猜疑難以抑止,皆怕狄青成為第二個呼延丕顯,從此便是朝中所有文官的惡夢。所幸仁宗不為所動,執意封賞狄青,群臣百般無奈,只好眼睜睜看著狄青成為軍界第一高官。

    幾年下來,狄青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從未得罪任何官員,更為大宋軍隊建樹良多,怎奈朝中謠言絲毫不減,反愈演愈烈。他慎密寡言、嚴於律己,行師先正隊伍,明賞罰,與士卒同饑寒,尤喜推功於手下,種種消息外傳,百姓對他大有好感,民間聲譽極佳。但這也成為群臣攻擊的理由,說他廣得民心,若心存異志,將對朝廷極其不利。今年初仁宗生了一場大病,康復時有臣子上書暗指狄青為仁宗身畔最大的威脅。不久前歐陽修上書請罷狄青,實無有效罪證可言,居然將上半年京城一場洪澇水災歸罪於狄青,說這場大水是老天顯兆,暗示狄青對大宋有所圖謀。時至如今,狄青的任何舉動皆成了群臣口中的證據,謠言四起,有說狄青家中所養犬隻頭頂長角、有說狄府夜有異光,而當初狄府受水災所累,狄青攜家人暫居大相國寺,竟然也被說成有意奪取王位,當真是繪聲繪色,登峰造極。

    而今局勢對狄青愈發不利,宰相文彥博、重臣歐陽修等人群起而攻之,力主罷免狄青,龐籍本力挺狄青,現下見局勢不妙,也已漸漸收口,只等仁宗親自決定。朝中群臣分為三大派,一派為主政文官,以文彥博為首,一派為軍方武將,以狄青為首,另一方則是眾多退休或閒職的元老忠臣,文武皆有,基本不參與派系鬥爭,必要時刻只服從八王趙元儼,三大家族也在其中。如今文武對峙,朝廷武將勢力本就遠遠不及文官,又不善辯駁爭論,自然落入下風。而在這關鍵時刻八王卻保持沉默,始終不表態,眾文官便肆無忌憚展開彈劾,頻頻向仁宗進言。狄青百口莫辯,惟有寄望仁宗英明,看在他為國為民建功立勳的份上,能給他一個公正的裁斷。

    仁宗並不昏庸,但本性優柔多疑,尤其對武將戒心深重,當年設計害死呼延丕顯,或許尚有呼延丕顯過於囂張的緣由,如今卻也不免有所疑慮。加上一眾文官不住添油加醋,便存了以防萬一之念,雖知狄青乃是忠臣,也要做出調整防止生變。仁宗私下約眾臣商量,又與皇叔趙元儼長談幾次,幾日後終於做出決定:罷免狄青,命出知陳州。

    嘉佑元年夏末,狄青被迫卸下僅任四年的樞密使一職,在一眾官員欣喜的目光中頹然離京,前往陳州任知。這場曠日持久的文武交鋒終以文官大勝告終,軍界自此一蹶不振,難復往日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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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杭州射潮營武士兵分兩路,一路前往大理無量山搗毀龍定邦製藥地宮,一路前往廬山殲滅臨仙門分部仰仙觀,現已功成身退回到射潮營,並將搜獲的證物交於風雲商隊,迅速送來躍馬城。

    連續幾日來,呼延喚皆在密室修練暗能量,身邊人惟有一個紀央螢。紀央螢閒時與他共同修練,待他發作嘔血時便在旁照料,又負責接聽水清吟等人報告,傳達他的指令,十分細心體貼。這日收到一封信件,拆開交於呼延喚審閱,道:「陳大哥,這是狄青之女狄蘭給你的書信。」

    呼延喚盤膝練功,懶得看信,道:「你口述一遍,我不看了。」

    紀央螢展開信紙,道:「字跡十分潦草,想必寫時頗為焦急。陳大哥你聽好了,這位狄小姐如此說來:付陳喚,我父遭朝中文官誣蔑,被迫辭去官職,即日赴陳州任知,母親與我隨同前往,去時匆忙,不得一見,甚憾,閒來請往陳州一聚,天高水長,思念不斷,盼早日重逢,祝萬事順心,蘭字。」言罷又細看一遍,笑道,「陳大哥,這位狄小姐對你可是一往情深呢,你別辜負了人家的心意。」

    呼延喚緩緩收功,皺眉道:「怎地如此雷厲風行?前日方聽說狄青被免職,今日便匆匆上路,看來朝廷此舉力度頗大,急欲壓低武將地位。狄蘭還說了什麼?」

    紀央螢搖頭道:「沒有了,只這寥寥幾句。送信者乃是另一位千金小姐龐秋霜,求見你不得,便留下這封書信,說待你出關時務必與她聯繫,現下朝中風雲突變,形勢頗為緊張,請你多加小心,隨後匆匆離去。陳大哥,這兩位官家小姐與你究竟是何關係?為何對你如此之好?」

    呼延喚展顏一笑,打趣道:「她們對我好麼?我看她們可比央螢你差遠了,你對我才是真的好。」

    紀央螢道:「我對你好是應該的,她們一個是太師的孫女,一個是大元帥的女兒,本與你風馬牛不相及,卻如此過從甚密,除了喜歡你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別的原由。」

    呼延喚道:「狄蘭與我相識多年,互有來往也很正常。她父親雖是名震天下的大將軍,卻因為朝廷鬥爭而被迫辭官,她也不得不跟隨父母離開京城,對她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有點難為她了。」

    紀央螢點頭道:「是啊,她真可憐。陳大哥有空一定要去看看她,陳州離京城不遠,來去方便,下回等你身體復原,我陪你一起去吧。」

    呼延喚心思仍在朝廷變故之上,沉吟半晌,道:「央螢,你怎麼看狄青被貶這件事?」

    紀央螢對此一竅不通,但她乃要強之人,一心想為呼延喚分擔事務,好搏得他的誇獎。當下認真思索起來,沉默良久,道:「陳大哥,前陣子我常聽月奴姑姑和風荷姑姑等人談論國家大事,雖不是很懂,也聽出一些端倪。當今朝廷重文輕武,樂於發展經濟、提升讀書人的地位,卻對武將和江湖勢力防範頗深。從狄青的遭遇就能看出跡象,一旦朝廷有所疑慮,即使狄青這等英雄也慘遭迫害,只因朝廷擔心他將來勢力壯大,直接威脅大宋江山。」

    呼延喚聽出她只是信口而談,其實並不知個中究竟,但他對她素來憐愛,自不會掃她的興,點頭讚道:「說得很好,繼續。」

    紀央螢得他誇獎,自信大增,繼續說道:「狄青在民間有極好的聲譽,老百姓傳說他是天上武曲星下凡,此次朝廷將他貶職,恐怕會引起百姓不滿。為平復民憤,朝廷或有可能重用狄青手下將領,我聽說狄青有四個兒子,可能他們都會委以重任,這樣百姓就沒有理由埋怨朝廷。這是我的猜測之一。」

    呼延喚微微一怔,忍不住點頭道:「言之有理……這點我倒沒想過,之前一直覺得奇怪,八王世子怎會與狄青的兒子走近,本以為只是年輕人的普通交好,看來其中還有別的原因……嗯,說得好,繼續。」

    紀央螢大喜,不料自己胡謅一番竟有如此效果,當即順著呼延喚的話頭思索下去,沉吟一陣,問道:「陳大哥,你認為狄青的兒子有可能子承父業嗎?」

    「不可能,」呼延喚道,「狄青之後樞密使一職肯定由文官擔當,因為當今再無一個比狄青更適合此職的武將,朝廷連狄青也信不過,自然更不信其他武將。狄青的兒子或許能求得一份閒職,看似風光,實則無權。」

    紀央螢又問:「那麼你認為怎樣的武將最適合掌握軍中實權?」

    呼延喚道:「在我看來,只有八王派系的武將最能勝任……」言至此不禁陷入沉默,皺眉深思良久,喃喃道,「三大家族與八王交情甚好,不知能否將楊文廣從邊關調回京城……」

    紀央螢道:「陳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什麼主意?」

    呼延喚道:「我確實有個念頭,待我回頭仔細想想,到時可能要麻煩你幫我傳遞一份書信,親手交給天波府家長穆桂英。」

    紀央螢喜道:「好呀!我一直想見這位巾幗英雄呢!從小就聽說她的英雄事跡,最崇拜她了!」

    呼延喚笑道:「穆桂英與我交情極好,以後你有的是機會見她。繼續剛才話題,你說下去。」

    紀央螢回到先前的思路,道:「陳大哥,方纔我說朝廷忌憚武將坐大、也忌憚江湖勢力壯大,揚鞭會是當今天下最強大的江湖勢力,本來定會受到朝廷忌憚,但好在陳大哥你同時也是大商人,所經營的事業與京城百姓息息相關,尤其是風雲商隊和黃河沿岸渡口碼頭,一旦失去你的支持,百姓生活將十分不便,是以揚鞭會相安無事至今。但我認為,陳大哥必須未雨綢繆,做出一些調整。」

    呼延喚最近已展開一系列調整,紀央螢只是將他的策略表述出來而已,聞言心下暗笑,但表面仍十分讚賞,鼓勵她的積極性,點頭道:「有道理,央螢很有眼光。這些事我已開始做了,應該沒問題。」

    紀央螢一本正經地搖搖頭,道:「不,我覺得陳大哥你做得還不夠。」

    呼延喚奇道:「此話怎講?」

    紀央螢道:「如今京城風雲變幻,狄青這一眼中釘已被朝廷驅逐,下一步或有可能針對揚鞭會,就算並無此舉,陳大哥也要提前防範,你身受重傷,需要調養,不妨暫且離開京城,去別處常住一段時間,等京城風頭平息後回來也不遲。」

    呼延喚皺眉道:「你認為有此必要?」

    紀央螢點頭道:「是的,現下不論京城商號或揚鞭會皆已步入正軌,陳大哥早已不必親自坐鎮,即使真有大事發生,陳大哥騎上翼龍也可天南海北迅速來回,實無必要呆在躍馬城。京城知府對你虎視眈眈,隨時準備找你麻煩,那些江湖門派若得知你受傷,更有可能對你下手。你不如回杭州療傷去,住上一年半載,通過風雲商隊網絡遙控京城大事,又能遠離凶險,豈不更好?」

    呼延喚已摸透她的心思,知她擔心自己身體,希望找個無憂之處靜心修養,但深入一想,卻又不無道理,如今狄青貶職,朝中已無大事,若包拯等人與八王派系將矛頭對準揚鞭會,委實煩不勝煩,而他有傷在身,不能隨意見人,還不如找個清靜之處療傷,順便轉移揚鞭會武力,為將來大計埋下伏筆。

    紀央螢見他不語,小心翼翼地道:「陳大哥,你覺得我的提議怎樣?」

    呼延喚展顏一笑,道:「你說得很好,現下確實需要暫避其鋒,不過我不想回杭州,如果真要離開京城,我首選太行山。」

    紀央螢道:「去天痕基地也好,不過你一定要帶上我,可不能把我留在躍馬城,知道麼?」

    呼延喚道:「央螢,如果我當真離開躍馬城,你說我應該找個怎樣的借口?遊山玩水、外出視察、還是閉關修練?」

    紀央螢笑道:「怎樣都好,如果要找個最驚人的借口,就說你成親去了。」

    呼延喚愕然道:「成親?和誰?」

    紀央螢發出咯咯一陣嬌笑,道:「反正也是假的,找誰都可以。如果別的女人不願意,那就找我吧,我來做一回陳大哥你的新娘,哈哈哈!」

    呼延喚呆若木雞,久久不語。

    紀央螢止住笑,突然羞澀起來,小臉漲得通紅,躲開他的眼光,道:「我……我去收拾屋子……」隨即轉身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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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呼延喚寫一封書信,命紀央螢送去京城天波府,隨後找來齊遠濤商談。其實他一旦做出決定便從無更改,齊遠濤也非智士,不能給他出謀劃策。只是這些日子因為毒血之故不能與眾女見面,身邊只有一個紀央螢,現下紀央螢不在,也只好找齊遠濤說話,藉以打發無聊時間。

    聽完呼延喚的敘述,齊遠濤點頭道:「我同意會長轉移實力,也同意會長離開京城,從長遠來看,此乃最佳舉措。」

    呼延喚道:「說說你的見解。」

    齊遠濤道:「我對運籌佈局不是很懂,只能從製毒的角度來驗證此事。如果把一具軀體比作整個天下,若要牢牢控制這具軀體,就必須清楚掌握全身所有的經脈網絡,知曉每個要害部位。揚鞭會通過風雲商隊將整個大宋織成一張巨大的網絡,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展開行動,這便已做到了第一步。」

    呼延喚饒有興味地道:「有點意思,說下去。」

    齊遠濤道:「如果說京城是大宋這具軀體的心臟,揚鞭會則是一味毒藥,那麼我們等於直接埋伏在心臟旁邊,一旦散發毒力,便能將這個心臟摧毀,徹底佔據整個軀體。當然我只是做個比喻,並非暗指揚鞭會可以謀反,這點會長莫要誤會。」

    呼延喚笑道:「當然不會。你說得很好,繼續。」

    齊遠濤道:「在心臟周邊種下毒藥,可以在最短時間直擊要害,但是也存在一個缺點,就是毒力太過集中,一旦被察覺,若對方擁有良好的醫術和功力,便能將毒藥清除,如此一來,難免前功盡棄。」

    呼延喚收起笑容,道:「你的意思是……」

    齊遠濤道:「會長不妨參考自己的親身經歷,當初龍定邦若是在你心臟附近埋下毒藥,憑會長的功力和我的醫術,早已將這毒藥清除乾淨,何須困擾至今?但龍定邦這一手就厲害在毒藥並不固定,而是隨著全身經脈遊走循環,我們無法摸準經脈內幾根細針的走向,只能用最麻煩的方法以毒攻毒,慢慢融化這幾根細針。就算最後仍傷害不了會長,至少也耽擱許多時間,製造了許多的麻煩。」

    呼延喚若有所悟,點頭道:「嗯,有道理。」

    齊遠濤道:「如果將揚鞭會這味毒藥分成幾份,像那幾根細針一般循環遊走捉摸不定,豈不是更有殺傷力?會長已擁有杭州射潮營、徐州龍虎莊、太行山天痕基地三處分部,完全可以將京城總部的力量分散出去,依靠風雲商隊遍佈天下的網絡,展開新一輪整體佈局。等於將毒藥侵入軀體全身各處,心臟附近則只留一個掩體,用來吸引注意力。等有朝一日正式行動,毒力自全身各處滲透進來,令敵人防不勝防,逐步癱瘓,才可集中力量發出致命一擊。」

    「我操!」呼延喚忍不住大力一拍膝頭,讚道,「好!說得太好了!」

    齊遠濤道:「會長,我認為在這整體佈局中,似乎西部力量偏弱,東部力量太過集中,會長是否應該考慮增設西部基地?」

    呼延喚大笑道:「老齊,你總是與我想到一塊兒去,哈哈!放心吧,西部有個半死不活的衛道盟,盟主候選人僅有一人,名叫張放,這小子早已做了揚鞭會的傀儡,等他正式出任盟主後,我便在京兆府設立揚鞭會西部基地,讓衛道盟幾千名弟子為揚鞭會賣命。哈哈哈,如此輕鬆便能建立西部根據地,何樂而不為?」

    「會長高明。」齊遠濤讚道,「一切早已在會長把握之中,我實在多慮了。不知會長几時前往天痕基地常住?我安排一下手頭工作,好與會長同去。」

    呼延喚道:「為今之計,躍馬城惟有變成與京城利益息息相關的經濟集散地,才有可能躲過朝廷的壓迫。幸好當年我有先見之明,早已規劃附近百姓來此居住經商,黃河沿岸港口船廠即將完工,到時此地往來客商倍增,躍馬城便是最佳集散地。數千名武士分批轉移,最終只保留千人規模,在此開設武館招收學員,其餘人馬遷至天痕基地。將來京城揚鞭會主要從事商業經營,武裝實力往外轉移,憑我這些年巨額投資所獲的收益,供養這樣一個組織綽綽有餘。兩三年之後,揚鞭會總部或許縮減許多,整體規模卻將成倍增長,一旦發動,定當震驚天下!」

    齊遠濤笑道:「此乃長遠話題,日後再說不遲,現下當務之急是治好你的傷。」

    呼延喚正自慷慨激昂,聞言一怔,想到自己隨時可能狂吐毒血,不禁頹然,愁眉苦臉地道:「老齊,這毒血究竟何時才能排除乾淨?可把我煩透了。」

    齊遠濤沉默半晌,忽大笑道:「會長若能與紀小姐成就良緣,傷勢定會加速好轉,會長不妨一試,哈哈哈!」

    呼延喚頓時來勁,急道:「你給我說說,這究竟有何好處。他媽的,老子以往從來不缺女人,這些日子卻夜夜孤枕,委實憋死我也。若當真不懼毒血,我這便……這便……嘿嘿……」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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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日後,八王趙元儼傳陳喚相見,欲商談南北官道追加款項及釋放鄧追雲統領等事宜,不料揚鞭會傳話有云:天氣炎熱,陳會長率眾女眷前往東部沿海避暑,行蹤不定,不知何時歸來,此事將盡快稟報陳會長,給予八王千歲準確回音,恭祝千歲身體安康、福壽永享。

    趙元儼、王敖二人不禁愕然,渾未料到呼延喚竟已離開躍馬城,一番部署不得不推倒重來。

    這時趙元儼又聽下人傳報:天波府家長穆桂英、高家家長高錦、折氏家長折繼閔三人聯袂求見,請八王移尊商談楊家子弟楊文廣回京任職一事。

    趙元儼與王敖再度愕然,不想三大家族竟在這一節骨眼上出招,但從目前局勢考量,楊文廣回京任職實是最合適不過,狄青已去,朝廷有意培養年輕將領,放眼軍中眾多年輕人,實無一人堪比楊文廣。三大家族此時來見,確屬挑了一個最佳時機。

    當晚八王府設宴款待三族家長,趙元儼與穆桂英、高錦、折繼閔相談甚歡,開懷而散。

    又過數日,朝廷做出安排:楊文廣調離北疆,回京任禁軍龍神衛左參將;狄青四子狄詠任龍神衛右參將。兩名年輕將領同時陞遷,崛起於軍界。滿朝文武均無異議,三大家族與狄青舊部皆大歡喜。

    而此時的呼延喚,則已在太行山天痕基地新建的龐大居所中,開始了他新一輪的度假式療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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