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呼延喚與眾女修習一遍暗能量,正待再次晉入那神奇的微觀宇宙之境,忽聽練功房外有侍女傳報:「會長,岳輕嬈女士求見,已先行去山頂等候,請會長務必與她一談。」呼延喚無奈,只好離開練功房,來到聽潮閣山頂空地,只見岳輕嬈苗條美麗的身影正在前方,便上前施禮道:「弟子拜見三師娘。」
岳輕嬈轉過身來,依舊是一身白衣,不同點在於一頭烏髮披散開來,不似昨日般紮成髮髻,臉蛋也略顯紅潤,想是昨晚休息甚好。看他一眼,點頭道:「免禮,坐下吧,我與你談談。」
山頂有一座涼亭,亭內石桌石凳齊備,呼延喚帶岳輕嬈走進亭子坐下,道:「三師娘有事儘管吩咐,弟子自當遵從。」
岳輕嬈默然不語,一雙美目卻緊緊盯著呼延喚,似要將他從外到內看個分明。呼延喚體內仍有不少暗能量氣息,尚未盡數歸元,見她注視自己,心下略感緊張,那一縷黑氣便不由自主浮現出來,臉面肌膚隱隱泛黑,又轉瞬不見。岳輕嬈身軀微顫,結束凝視轉開頭去。
呼延喚笑道:「三師娘要與我談談,可不是與我看看,還請詳細說來,弟子照辦就是了。」
岳輕嬈開口道:「陳喚,那日我見你以神奇武功殺死龍定邦手下藥人,心裡十分好奇,昨晚與幾位姐妹詳談,才知你擁有一套奇功,與內家功法截然不同,一旦盡情施展,當今天下絕無敵手。這究竟是什麼武功?為何如此厲害?」
呼延喚道:「這是我母親陳惠枝留給我的家傳功法,我本一竅不通,當年幸虧得到師父教導,對身體經脈有所瞭解,才開始認真修練,如今也只是初窺門徑,否則那日定不會讓龍定邦輕易逃脫。」
這番話半真半假,岳輕嬈自然不知究竟,點頭道:「原來如此,你那支舉世聞名的黑鞭想必也是你母親的遺物,對麼?」
呼延喚懶得編造,點頭道:「正是,我母親給我留下一塊黑鐵,當年我命天珩制鐵將其融化,鑄成這支黑鞭,外型雖然難看,卻威力無窮,是我最趁手的兵器。」
岳輕嬈看一眼遠處的黃河,歎息一聲,道:「給我說說你師父飛昇時的情況。」
這話呼延喚已說過無數遍,當下又重複一遍,自然是眉頭也不皺一下,複述完畢,沉聲道:「弟子獲得師父一身絕學,今日成就皆是師父所賜,心下感激之極,眾位師娘便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親人,弟子定竭盡全力報答眾位師娘,絕無虛言!」
岳輕嬈淡淡一笑,道:「你所說的報答,就是取代你師父在你眾位師娘中的位置,對嗎?」
呼延喚一愣,實不知如何回答,惟有訕訕一笑,沉默不語。
岳輕嬈輕歎道:「不必隱瞞,我看得出來,也不必尷尬,她們現在很快活,這便足矣。」頓了頓,口氣一變,又道,「只是……你如此『盡心盡力』地對待幾位師娘,一個也不拉下,實大大出乎我所料,不得不想到許多其它問題。」
呼延喚哪裡會在意她的態度,當即也沉下臉來,緩緩地道:「三師娘,如果你找我談話是這些內容,那麼恕我不能奉陪,這便告辭了。」
「不許走!」岳輕嬈冷冷地道,「你有錯在先,我身為你的長輩,理應管教於你,你不可無禮。」
呼延喚兩眼凝視著她,道:「三師娘不要忘了,你頭頂的是我的天、腳踩的是我的地,在這個地方,我至高無上,沒有人敢對我不敬。三師娘若還是不信,盡可繼續管教。」
岳輕嬈見他目中寒光閃現,不禁有些害怕,隨即怒道:「陳喚,你什麼口氣跟我說話?你可知我是何人?除去你三師娘這一身份,我同時也是凝玉宮第二代首席大弟子、雪峰劍派大長老,你是何輩分?有什麼資格對我出言不遜?」
呼延喚淡淡地道:「三師娘不妨試試,看我是否有能力殲滅凝玉宮和雪峰劍派。」
岳輕嬈勃然大怒,叱道:「你收了你師父的畢生功力,將儒天閣所有好處佔為己有,做下霸佔師娘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沒有嚴厲懲戒就算好了,你還敢對我如此無禮?!」
呼延喚道:「這世道一切以實力說話,現下我實力第一,自然想說便說。再者看來,儒天閣加入揚鞭會陣營又有何不好?幾位師娘在此生活又有何不好?像你一樣躲在深山老林裡吃苦受罪就很好麼?別傻了,我給大家安排了最好的歸宿,儒天閣上下都該感激我才對!」
「感激你?」岳輕嬈冷笑道,「儒天閣的命運需要你來安排麼?你問過我了麼?我好歹也是儒天閣三主母,你徵求我的意見了麼?你霸佔了六位師娘,讓蝶兒去杭州主掌儒天閣,你明知她能力極差,卻委以重任,這難道不是你的圖謀麼?你想讓儒天閣徹底壞在蝶兒手裡,然後順理成章合併儒天閣,你師父一生的心血都被你霸佔,這樣你就滿意了,是不是?回答我!」
呼延喚盡力壓制怒氣,不令血氣翻湧,深吸一口氣,道:「你知不知道你很令人討厭?當初離開師父一去不返的是你,如今口口聲聲說要徵求你意見的又是你,你以為你算老幾?儒天閣的命運需要你操心麼?六位師娘都沒意見,哪輪得到你說話?如果你不想凝玉宮和雪峰劍派被揚鞭會強行合併,希望你盡量注意口氣,否則我不敢擔保你本門安然無恙。」言罷起身拂袖,往涼亭外走去。
岳輕嬈喝道:「不許走!」上前幾步拉住他手臂,見他兀自往外行走,心下急了,脫口道,「你老實告訴我,官人根本未曾化羽升仙,而是死了,是不是?」
呼延喚猛地止步,霍然轉身,緩緩說道:「你說什麼?」
岳輕嬈心下恐懼,但腦海中浮現起莊諧生的面容,只覺陣陣心痛,便將恐懼拋得乾淨,大聲道:「官人根本沒有成仙,他只是不幸去世,世上從無這等升仙之法,是你故意編造的,只為佔據儒天閣所有利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說到後來已聲嘶力竭,眼淚嘩啦啦地流了下來。
呼延喚見這絕美婦人成了一個淚人,想到她這些年帶著女兒在外漂泊,心下略感憐惜,暗道:沒錯,你說得完全正確……這一來便沒了火氣,伸手輕拍她肩頭,柔聲道:「三師娘,今後你和小師妹的生活由我負擔,你節哀,回見。」言罷拂開她的手,轉身離開。
岳輕嬈再也控制不住情緒,一屁股坐下地,放聲大哭道:「我不會罷休……我決計不會罷休……我定要調查清楚……官人……輕嬈想你啊……」山頂傳遍她淒厲的哭聲,悲滄欲絕,令人聞之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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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喚被岳輕嬈折騰得心下煩惡之極,獨自來到聽潮閣前的小湖邊,正想找個安靜處坐下發呆,忽見聽潮閣大門口走來兩名少女,定睛一看,卻是多日不見的狄蘭和龐秋霜。
兩女遠遠看見他,當下快步走近,狄蘭嗔道:「陳喚,你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麼?我們來找你好幾次,卻總是閉關修練,你武功都這麼高了,還修練什麼呀?」
呼延喚堆起一個笑容,道:「武功再高也要修練,否則就會退步。兩位小姐有何貴幹?是不是龐小姐的內傷又發作了?」
狄蘭一臉的不高興,輕輕打他一下,道:「說話這般生分,以前你可不是這樣稱呼我們的。」
呼延喚一愣,忙笑道:「是是是,蘭蘭,秋霜,兩位美人兒是來找我玩兒、還是療傷啊?」
狄蘭這才笑了起來,道:「秋霜已經沒事了,就算內息不順,只要運起《元無極》心法修練一周天,便立即暢通無阻。今天我們過來看看你,順便告訴你一些事。」
呼延喚讓兩女在湖畔石塊邊坐下,一屁股坐到兩人中間,道:「說吧,有何大事發生。」
龐秋霜正色道:「陳喚,你是不是出手教訓了那位八王世子趙世勳?」
呼延喚搖頭道:「沒有啊,我連看也沒看過他一眼。」
此話不假,那日揚鞭會眾人確實對趙世勳視而不見,二女卻不相信,紛紛搖頭。狄蘭道:「你別瞞我們了,那次你大鬧齊天會館,將趙世勳狠狠羞辱一通,我們早已知曉。要不是你做得乾脆利落,事後抽身而走,知府包大人一定又來找你問話。」
呼延喚笑道:「他這不是沒來麼,那就別擔心了。嘿嘿,還是要謝謝兩位美人兒。」
狄蘭面色沉重,道:「陳喚,最近朝廷發生了很多事,我爹……我爹他……」
呼延喚奇道:「你爹怎麼了?」
狄蘭苦笑道:「朝中文官多般詆毀我爹,說他武官獨任樞密使,日後恐有反心。我爹壓力很大,本想辭官不做,但看在龐太師的份上,才苦苦支撐至今。」
呼延喚暗道:竟有這等好事。雙眼發亮,臉色卻立即嚴肅下來,一本正經地道:「怎會這樣?你爹乃是一代英雄,為國為民建功無數,朝廷怎能如此待他?」
狄蘭氣乎乎地道:「朝廷儘是些吃飽了沒事做的文官,成天勾心鬥角。我爹在戰場上奮勇殺敵,保得國家平安,這些年安於本職,將一眾武將管得服服帖帖,那些文官倒好,竟然說他居功自傲、懷有異心,類似於當年的敬山公呼延丕顯。歐陽修上書請求皇上罷免我爹,居然假托陰陽五行說,把今年的水災歸罪於我爹,簡直莫名其妙之至!皇上不信,文彥博又去請罷我爹,搞得朝中謠言四起,沒一個替我爹說好話,當真氣人!」
呼延喚皺眉道:「這叫什麼話?你爹和呼延丕顯怎能相提並論?」
他言下之意是為爺爺不平,狄蘭卻會錯了意,連連點頭道:「就是啊,呼延丕顯乃是京城霸王,我爹對誰都和顏悅色,兩者怎能相比?那些文人拿呼延丕顯問罪倒也有憑有據,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我爹有異心啊!說到功勳戰績,當今天下在世的英雄豪傑之中,又有誰及得上我爹?」
龐秋霜道:「蘭蘭你莫急,我爺爺正在想法子,應該能平息這場風波,狄伯伯定會安然無恙。」
狄蘭苦笑道:「我看也難,朝中大臣齊心協力整治我爹,又有文彥博和歐陽修這兩大重臣出頭,龐爺爺也未必頂得住。這幾日我們全家人都不順心,母親和四位兄長整日唉聲歎氣,我爹更是愁眉不展,似乎難逃此劫。我真的很擔心……」
呼延喚暗忖:狄青若被免職,龐籍定然羽翼倍損,今後朝廷再無文武俱備的大勢力,看來此次文官鬧事絕非如此簡單,可能有人在後操控,也不知是仁宗老兒還是八王?嘴裡柔聲道:「別擔心,車到山前必有路,你爹應該能安然過關……」心裡順便加了兩個字:才怪。
龐秋霜輕歎道:「別說狄伯伯了,我爺爺最近也十分心煩,如今不是戰爭年代,文人一旦閒了就會搞事,許多派系鬥爭皆出自和平時代,我爺爺一把年紀卻還要對付這些瑣事,當真叫人煩惱。所以我最厭惡那些文人,有時間還不如練武強身,何必終日拉幫結派鬥來鬥去!」
「嘿嘿,」呼延喚笑道,「秋霜此言十分難得,須知你爺爺也是文人,你可把你爺爺都罵了進去。」
龐秋霜道:「你有所不知,我爺爺是文人,我爹也是文人,而我兩位叔叔卻是武將,我爹飽讀詩書,才學淵博,身子卻十分柔弱,終於熬不住病痛,早早去世。要是當年與我兩位叔叔一般練武強身,何至於過早離世?是以我自小對文人十分不喜,說得頭頭是道,一旦國家有難,還不是要靠武將保家衛國?」
呼延喚搖頭道:「也不盡然,如今大宋經濟富足,百姓安樂,其實也是這些文官造就的,若整個國家只崇尚武力,使得戰火不斷,你我哪有這等閒情雅致在此聊天?」
龐秋霜道:「你是商人,經濟越好你越能賺錢,自無意見。但你不要忘了,現如今你在這京城北郊建立龐大營地,擁有數千名武士,正好說明你揚鞭會也需武力基礎。若非揚鞭會如此強大,你名下產業怎能完好生存至今?」
呼延喚暗道:連一個小丫頭都這麼說,看來揚鞭會聲勢確實過大,應該適當隱藏一番,如今我與**門交情不復往日,必須加以防範……點點頭,隨口道:「秋霜說得不錯,很有見地。」
狄蘭道:「陳喚,你要小心了,最近我聽說一些不利於你的消息。」
呼延喚笑道:「最近幾無有利於我的消息,呵呵,是不是那位知府包大人準備搞我來著?」
狄蘭道:「這是其一,昨日包大人手下王朝、馬漢二人來我家拜訪四哥,三人談了許久,我在窗外聽得幾句,似乎多次提及你的名字,但不知究竟何事。還有一事,前日我陪爹娘去花園散心,談及最近朝中大事,我娘懷疑有人慫恿一眾文官整治我爹,當她說出八王千歲時,我爹搖頭道:八王最近心思皆在錢塘陳喚與躍馬城之上,應該與他無關。後來見我傾聽,便止住了話頭。我也不知八王千歲與包大人意欲何為,但似乎皆與你有關,便提醒你一聲,這些日子務必小心提防。」
呼延喚心中一動,暗道:這倒是個頗有價值的情報。當下伸手拍拍狄蘭肩頭,道:「蘭蘭,謝謝你,這對我很有用。」
狄蘭苦笑道:「近來風聲不對,我爹若是被迫辭官,恐怕以後我不能常來找你玩了,也只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枉我們朋友一場。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呼延喚與狄蘭一直交情平平,其實狄蘭對他頗好,可惜她身為狄青之女,便不得不受到冷落,無法與三大家族眾女相比,以前呼延喚對她毫不在意,今日卻終於體會出她一份心意,心中略有感動,忍不住伸手摟住她肩頭,柔聲道:「你是個很好的女孩,能和你交朋友是我的榮幸。」
狄蘭滿腹心事,正感孤單,被他這一摟,只覺十分溫暖,不由忘了羞澀,垂頭不語。龐秋霜看在眼裡,跺足嗔道:「你們幹什麼啊?我還在旁邊呢!」
狄蘭回過神來,頓時羞澀之極,想要撥開呼延喚的手臂,不料他摟得極緊,怎也掙不開,正要嗔怪,卻見他哈哈一笑,道:「秋霜美人兒,我知你還在旁邊,這隻手正是給你留的,你別客氣,哈哈哈!」居然伸出另一隻手,將龐秋霜也摟在懷裡。
龐秋霜渾身一顫,待要掙扎,腦海裡驀地湧起一段回憶:那日呼延喚在龐府為她療傷之時,曾脫去她的外衣,將她全身上下按摩一遍,後來還親吻了她的嘴唇,致使她暈了過去……這段記憶本已被她努力淡忘,此時此地卻又湧上心頭。她雖一貫冷漠,但終究是個正當芳齡的大姑娘,平生從未與男子這般親近,此時陷入呼延喚的懷抱,又憶起當日旖旎情景,只覺全身酥軟,再也提不起一絲氣力,緩緩縮進呼延喚臂彎中,半晌不發一言,惟一張俏臉霎時間羞得通紅。
狄蘭也是一般狀況,長大至今除了父親狄青之外,再無第二個男子摟抱過她,以往結識的皆是謙和守禮的正人君子,如高增之輩,幾曾有過呼延喚這等狂人?方才對呼延喚的懷抱稍有留戀,被龐秋霜打斷,只待她嗔怒一番,便可順水推舟脫開懷抱,哪知半晌無動靜,龐秋霜竟然陶醉在呼延喚另一邊臂彎,這一來大感放心,趁機享受這難得的男子懷抱,心中蕩漾,小臉緋紅,整個身子依偎進呼延喚懷裡,頗為迷醉,雙眼漸漸閉了起來。
兩女沉默良久,略感尷尬,均不敢抬臉看人,只等呼延喚開口說話,好繼續說笑,不料呼延喚也沉默無語,兩隻手臂卻仍箍住她們身子。又過良久,兩女心下詫異,不約而同睜開眼抬起頭,先對視一眼,交換了彼此眼中的羞澀,再仰面看呼延喚,只見他呆呆望著前方,於是又轉首望去。
只見聽潮閣門前走來一大群人,當先是一名陌生的虯髯大漢,身後幾人的面孔卻十分熟悉,正是那日呼延喚出獄後在內城遇見的孟強、焦玉、呼延登及那對漂亮的雙胞胎姐妹呼延瑞珠、呼延綵鸞,一行二十餘人來到門前站立,神情怪異,早已將三人這番行為看得清清楚楚。
狄蘭與龐秋霜怔了怔,隨即如觸電般雙雙跳起,兩張臉紅得像是熟透的蘋果,哪裡還敢看眾人,急忙轉過身去面向小湖。狄蘭還不忘伸手擰了呼延喚一下,輕嗔道:「大壞蛋,被你害死了!」
呼延喚懶得理會,雙眼凝視前方那名虯髯大漢,正是易容後的呼延慶,只見他眼裡透出複雜神情,心下苦笑道:這下可好,又讓他抓住把柄了……
當下站起身,對狄蘭和龐秋霜道:「你們坐著等我一會,我去招呼客人。」遂堆起笑容向前走去,張開雙臂大笑道:「大家都來了,好好好,快進屋吧。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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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進入會客廳,狄蘭與龐秋霜不好意思逗留,向呼延喚告辭,呼延喚自不會虧待二女,傳授幾句《元無極》心法口訣,讓二女回家修練,過幾日再來檢查進度,二女終有所獲,十分歡喜,結伴去了。
呼延喚走進廳堂,今日呼延氏三代子弟全部到來,呼延守勇系慶、平、登、豐、廣、達、凱、旋、碧桃、梅仙、瑞珠、綵鸞十二人,呼延守信系明、亮、燦、放四人,再加孟強、焦玉、岳鵬、孟彪、焦龍、焦仁、盧鳳英、金萍珠、周莉紅、錢桂蓉、金萍玉、劉雨芯、楚玉紅,共二十九人,年輕一代齊聚一堂。呼延喚看看眾人,笑道:「今日當真熱鬧,同輩全都到齊了。」
呼延瑞珠與呼延綵鸞哪裡還按捺得住,雙雙上前投入呼延喚懷抱,呼延喚哈哈大笑,一手一個摟住二女坐下,道:「兩個小丫頭,這些天玩得開心嗎?」
瑞珠嗔道:「你都不陪我們玩,怎會開心?」綵鸞跟著噘起小嘴,道:「就是,你寧願和那兩個官家小姐玩,也不來找我們,害我們成天呆在衝霄山莊,無聊死了。」呼延喚笑道:「我最近在療傷,待我痊癒便陪你們玩個夠。」瑞珠搖頭道:「騙人,你哪有什麼傷,誰能傷到你啊?你明明就是不想帶我們去玩。」綵鸞附和道:「沒錯,你只喜歡那兩個千金小姐,不喜歡我們,哼!」呼延喚想要陪笑卻不知說什麼,愣了半晌,對眾人大笑起來。
呼延登問道:「大哥,你是否真的受傷了?情況怎樣?」
呼延喚道:「沒問題,一點小傷,很快就好。今日你們過來,可有要事?」
孟強道:「後日我們準備離開京城回齊平山,特來向大哥知會一聲,明日三大家族去衝霄山莊聚會,設有晚宴,大哥莫要錯過。」
呼延喚暗忖:最多去之前修練暗能量一周天,席間控制情緒,想必不會當眾嘔血。當下點頭道:「好,明日我會赴約,齊平山寨可需要物資?我派人準備妥當。」
焦玉道:「物資齊備,不必操勞。今日還有一事,阿慶哥哥與兩位伯父設計了一份圖紙,帶來給大哥過目,我們閒著沒事,就一起過來看你。」
呼延喚奇道:「什麼圖紙?」
呼延慶從包裹裡掏出一個卷軸,在桌上攤開,道:「大哥請看,這是『金鞭城』原圖。」
呼延喚放開二女站起身來,低頭粗看一遍,只見是一座城堡的平面詳圖,不禁大訝道:「金鞭城?這座城位於何方,怎地從未聽過?」
呼延慶道:「這是齊平山腳的平原地帶,現僅有一片荒野,土地十分廣大,可大面積開發。我與父親、叔叔及眾位母親商談良久,準備將這片空地建設成一座城堡,連帶山上的齊平山寨,構築一個巨大的家園,做我們呼延氏未來大本營。呼延氏傳家之寶便是金鞭,因此大家一致定下此城名號『金鞭城』,從此打下基礎,為呼延氏東山再起積蓄力量。」
呼延喚皺眉道:「這個思路很好,我很贊同,但這方案不佳,十分浪費土地,回頭我找揚鞭會土木工程人員詳細設計,定一份完美的方案。」
呼延慶一手設計這份圖紙,自然不願改動,忙道:「不必勞煩,這方案土地利用雖不高,卻為未來發展預留空間,便於拓展。我們今日一同過來,便是決定啟用這套方案,請大哥支持金鞭城的建設,呼延氏祖先在天之靈也定會感到欣慰。」
呼延喚暗道:他媽的,昨日你一人前來與我吵架,今日大家同來卻問我要錢,還容不得我提出異議,昨日又為何不提此事,成心壓我一頭……當下搖頭道:「不行,這套方案必須修改,我手下有最專業的工程設計人員,包括施工隊伍,給我半個月時間,保管做出一套最好的方案,你們就等著將來入住,其它什麼事也不用做。」
呼延慶心下不服,待要開口,只見呼延喚一雙眼睛冷冷瞥來,只好作罷,苦笑道:「我確實不夠專業,但這一方案充分考慮到父母叔嬸和眾位弟妹的生活環境,以及家丁武士的規模,還請大哥改動時多多參考,盡量合理佈置。」
「我理會得,」呼延喚道,「我本已開始擴建齊平山寨,能為大家創造一個美好家園也是我的心願。你們放心就是,此事包在我身上。」
呼延慶道:「還有一事要告知大哥,請大哥略作調整。」
呼延喚問道:「什麼事?」
呼延慶看看孟強焦玉,道:「還是讓阿強阿玉自己說吧。」
焦玉看看呼延喚,沉吟半晌,道:「大哥,我們決定離開龍虎莊。」
「什麼?」呼延喚大奇道,「為什麼離開龍虎莊?你們去哪裡?」
焦玉道:「等金鞭城建造完畢,我們龍虎莊原班人馬便隨同前去齊平山,以後常駐金鞭城。龍虎莊就交給大哥了,那裡駐紮揚鞭會武士、還有大哥的制鐵基地,定能將龍虎莊越做越大,我們也自放心。」
呼延喚愕然半晌,道:「阿玉,龍虎莊是你娘辛苦多年打造的產業,你怎能說放棄就放棄?」
焦玉道:「若龍虎莊不能得到大哥的支持,我們自然絕不放棄,好在現下揚鞭會駐紮龍虎莊,絕無問題,我們才可去金鞭城駐守,大家齊聚一處,更方便調兵遣將。此事我娘也已答應,說一切只聽你的意見,大哥就放手讓小弟去做吧,我們定做出成績來,不令大哥失望。」
呼延喚心下苦笑,向一邊的呼延慶望去,呼延慶卻低頭審視圖紙,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