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狄蘭和龐秋霜心目中,原以為繽紛武士是呼延喚興之所致玩的噱頭,召集一幫美女,滿足心中某些虛榮念想,是以只把繽紛武士當作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隨呼延喚進入營地後,卻見那些女子武士不僅年輕貌美,更武功高強,人人皆有不俗技藝,頓時大為改觀,讚歎無已。
呼延瑞珠和呼延綵鸞早已看得瞠目結舌,這些繽紛武士個個身材高大,比契丹女子毫不遜色,容貌更是強勝得多,正好這時一支小分隊經過五人身邊,眾女看見呼延喚,齊齊行禮問好,瑞珠與綵鸞見這些女子對呼延喚滿是崇敬之意,心中略有醋意,當即緊緊挽住呼延喚的胳膊,也不知要炫耀什麼。
呼延喚命眾武士繼續操練,帶四女走進營地深處,一路觀賞下來,只看得四女歎為觀止。呼延喚見兩個妹子略顯疲態,想是長途奔波有些累了,便沿著營地後的湖泊往聽潮閣走去,道:「瑞珠,綵鸞,你們先去別墅休息,時日還長,過幾天大哥帶你們玩個夠。」
呼延瑞珠道:「大哥,我們想學《元無極》神功,你這就傳授給我們好不好?」呼延喚道:「當然沒問題,你們想學什麼我就教什麼,包你們滿意。」一旁的龐秋霜雙眼一亮,插話道:「陳喚,《元無極》是什麼功夫,能不能教我?」頓了頓,又道,「我可以給你報酬,並且保證不外傳,你看怎樣?」呼延綵鸞白了她一眼,道:「《元無極》是絕世神功,你想學就能學麼?哪有這麼容易?」
呼延喚卻另有打算,笑道:「龐小姐想學當然也可以,不過《元無極》是我揚鞭會鎮幫之寶,從來不傳外人,龐小姐縱然身份高貴,卻也不能輕易傳授,還需有個名分才行。」龐秋霜皺眉道:「需要什麼名分?我總不能加入你們揚鞭會吧。」呼延喚賊溜溜一笑,道:「習練《元無極》者除去揚鞭會成員,只有一種身份,就是我聽潮閣中常住人員,不知龐小姐是否願意在此擁有一座別墅?」
龐秋霜不明就裡,狄蘭卻聽出言下之意,伸手輕輕打了呼延喚一下,笑罵道:「你這傢伙,難道要秋霜做你的女人不成?別忘了她爺爺是誰,小心拿你治罪。」龐秋霜這才明白過來,一張俏臉脹得緋紅,氣道:「少不正經!」
呼延喚大笑道:「蘭蘭、秋霜,聽潮閣別墅尚有空餘,你們抓緊機會,我幫你們預留兩座,將來可就不多了,你們看著辦吧,哈哈哈!」遂摟住瑞珠綵鸞兩女,往聽潮閣方向走去。狄蘭和龐秋霜又羞又惱,惟有氣乎乎地跟隨在後,心裡琢磨著怎生學到《元無極》又不需太大代價。
沿著小湖走到聽潮閣正門口,只見前方站著一名身材高大的虯髯男子,正是易容後的呼延慶,見呼延喚率四女走來,笑著揮手示意。呼延喚想起當初東京打擂時狄蘭曾見過呼延慶,今日打扮雖大有不同,卻也不便走近說話,當下向呼延慶搖了搖頭,對身邊的狄蘭微微努嘴。呼延慶何等精明,立即領會過來,抱拳行了一禮,轉身向外圍辦公處走去。
進入聽潮閣坐下,狄蘭興致勃勃地說起方才繽紛營地所見所聞,龐秋霜則一心想學習《元無極》,呼延喚一味插科打諢,半個時辰下來,呼延瑞珠與呼延綵鸞畢竟長途跋涉千里之遙,早已疲累之極,兩人靠在呼延喚肩頭打起盹來。呼延喚抱兩女去休息室睡下,命侍女好生伺候,不可懈怠。
正與狄龐二女調笑,忽有一名女護衛前來稟報:「會長,基地大門外有兩方人馬產生矛盾,正自爭吵,一方為天痕基地人員,一方不知何人,像是在左近狩獵的京城貴族,王慶統領請會長指示,是否出手將這些貴族子弟趕走。」
呼延喚正自沉吟,狄蘭道:「狩獵者會不會是我三哥?」龐秋霜點頭道:「想必是那小王爺不甘受辱,又來找事。」狄蘭急道:「白公公怎不阻攔他們?陳喚,你快去調解一下,可別讓你手下傷了我三哥。」呼延喚道:「你三哥當真不知趣,竟敢來基地門口鬧事,要不是今日我在此處,眾武士早已將他們打成肉餅。這便出去吧。你二人是否可以露面?」狄蘭站起身道:「顧不得那麼多,我們快走。」
瑞珠綵鸞已熟睡,呼延喚便不吵醒,帶狄龐二女來到基地正門口。遠遠看見前方聚集大隊人馬,左邊人員眾多,有數百人,領頭者正是呼延登,右邊只有二三十人,看去十分眼熟,正是先前所遇的狩獵人員,帶頭兩人是狄祥與那小王爺,太監白行知卻不在其內。雙方劍拔弩張,呼延登與狄祥怒目對視,似乎隨時可能展開大戰。基地大門內站著許多揚鞭會武士,呼延慶隱於人群之中,有意避免拋頭露面。見呼延喚到來,眾武士齊齊施禮問候。
狄蘭見並無衝突,正想躲進武士群中,怎奈武士的呼喝聲驚動了門外眾人,狄祥一眼便看見小妹,失聲道:「蘭兒,你怎會來此?!」隨後又看見龐秋霜,驚呼道:「秋霜,你也來了?!」
狄蘭搖頭苦笑,快步走到狄祥面前,道:「三哥,我和秋霜找陳喚療傷,順便來躍馬城逛逛。等會我們自行回家,你莫擔心。」狄祥正自詫異,身邊那年輕男子恍然道:「先前馬車中所乘正是狄小姐和龐小姐,是麼?」狄蘭壓低聲線,道:「三哥,方才要不是我勸陳喚,你們二人可就危險了,他的武功你們也見識過了,為何還要來此?」狄祥指指一邊的呼延登,道:「若不是中途遇見這幫囂張的傢伙,我們早已回城,那小子欺人太甚,也不知哪來的狗膽!」
呼延登正向門內的呼延喚遙遙施禮,聽見狄祥所言,不由怒起,喝道:「混帳,有膽的再說一句試試!」狄祥不似四弟狄詠般衝動,較為圓滑精明,只怒視呼延登不語,身邊那男子忍不住罵道:「兀那小賊,不想活了麼!」呼延登方才壓下的火氣又衝了上來,揚聲道:「少廢話,上來與我交手,我叫你吃足苦頭!」身邊眾人頓時喧嘩起來。
呼延喚大步上前叉腰站立,喝道:「誰在老子家門口放肆?皮癢欠揍是不是?」
呼延登道:「大哥,我率武士趕來基地,路過前方樹林,這幫傢伙佔據道路,不讓我通過,我只好強行突破,這些人便跟隨至此,與我大吵大鬧。今日之事我有理有據,是他們主動惹我,大哥只需一聲令下,我這便將他們全部宰殺!」
呼延喚護短早已名聲在外,此時也不例外,當即向狄祥與那男子冷冷瞥去,道:「不識相的東西,先前老子放你們一馬,卻又來招惹我兄弟,存心找死麼!」
狄蘭臉色大變,急道:「陳喚,你別動怒,就當給我個面子,大家有話好好說。」探頭張望一陣,又道,「白公公怎麼不見了?三哥,要不你們先回城去吧,我過後自會回來。」
狄祥想起先前呼延喚長嘯震懾眾馬之事,心下害怕,便要勸說那男子回京,但那男子心高氣傲慣了,無法忍受呼延喚的態度,冷笑道:「久聞錢塘陳喚囂張跋扈,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卻要領教領教。」
呼延喚尚未開口,身邊的龐秋霜已輕輕一笑,低聲道:「陳喚,這傢伙膽大包天,竟敢當面向你挑戰,你還不狠狠教訓他?」呼延喚見她一臉唯恐天下不亂的促狹笑意,便道:「他是八王的義子,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他不太過分,今日我便饒了他。」當下對那男子冷冷地道:「小子,看在你義父的份上,老子暫且饒過你,你們馬上離開。你若敢多說一句,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
那男子大笑道:「陳喚,莫非你做了幾年幫派頭子便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哈哈哈!你怎不問問我是誰?當今天下有幾人敢如此對我叫囂?今日我來此,正是要會會你。」
龐秋霜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起來,湊近呼延喚道:「這小子可不止再說一句,你莫要食言,我等著看你如何教訓他。」
呼延喚大踏步走上前去,冷冷地道:「小子,既然你不聽勸告,可別怪老子出手無情。」
呼延喚縱身下馬,道:「大哥,殺雞焉用牛刀,這小子成心找死,就讓小弟我結果了他。」
那男子眼角也不瞥呼延登,直直盯著呼延喚,滿面狂傲之色,道:「陳喚,你可知方纔所言足以令你慘遭滅門之罪?」
他只是尋常恐嚇,不料這「慘遭滅門」四字卻犯了呼延氏大忌,不止呼延喚與呼延登臉色大變,就連人群中的呼延慶也勃然大怒。呼延喚殺機頓起,當下走上前一把扯住他領口,冷喝道:「媽了個逼!老子倒要看看,親手殺了你該當何罪!」
那男子想起呼延喚往日作風,暗呼不妙,急道:「我是八王義子趙世勳,你若敢動我一根寒毛,八王必不饒你!」呼延喚兩眼寒星四射,那隻手絲毫不放,將他緩緩舉了起來,道:「何止動你一根寒毛,老子今日將你打成殘廢,你看八王會不會拿我問罪?」趙世勳心下恐懼,怎奈呼延喚力透掌心,內勁瞬間貫通全身四處,他便如木偶般絲毫不能動彈,此時被呼延喚單手舉起,手腳軟軟下垂,竟無一絲氣力。
旁邊的狄祥看得分明,急道:「陳會長,有話好好說,趙世子只想觀看躍馬城現狀,並無惡意,陳會長莫要動怒,以免將來不可收拾。」
「**!」呼延喚怒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威脅老子是不是?今日老子多次忍讓,倒是你們不識好歹,連番與我作對,當老子好欺負麼?閃一邊去!」
龐秋霜在狄家眾人裡只尊敬狄青和狄詠,便是狄蘭也相交泛泛,對狄祥更無好感,見狄祥被呼延喚罵得臉色鐵青,心中大感有趣,笑意悄悄浮上臉面。狄蘭卻大為尷尬,道:「陳喚,你看在我的份上,就放手了吧,回頭我一定好好謝你。」
呼延喚道:「要不是看在蘭蘭份上,你三哥早已被我痛打,現下我再給你一個面子,只放過你三哥,這小子卻不輕饒。」當下單臂一振,輕喝道,「啃泥去吧!」
趙世勳被他內力壓制,四肢無力,也喊不出聲,只覺身軀騰雲駕霧般往前飛去,直飛到五丈開外,「撲通」一聲跌落在地,這時才發覺經脈回復如常,終於開口,痛嚎慘叫起來。
那些家丁大驚失色,其中兩人正要過去攙扶趙世勳,忽見呼延喚手指輕彈,兩道指勁急射而至,「嗤嗤」兩聲,正中兩人腳踝關節處,兩人悶哼聲中一頭栽倒,餘人嚇得齊齊止步。呼延喚冷冷說道:「都給我站著,讓他自己爬起來。」
眾人皆以為呼延喚手中持有暗器,只有狄祥、狄蘭、龐秋霜心知他聚氣彈指,均又驚又駭,這一來誰也不敢向前邁步。趙世勳痛哼半晌也無人過來,只好忍痛慢慢爬起,只見眼前數百人皆在看自己,心下羞愧之極,只盼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龐秋霜雖身在官家,卻對這些飛揚跋扈的紈褲子弟厭惡已久,此時見趙世勳狼狽之極,心下痛快,走近呼延喚悄聲道:「陳喚,我看不如打斷他兩條腿,讓他記住這個慘痛教訓。」這話被狄祥聽在耳裡,變色道:「秋霜,你別添亂,趕緊和蘭兒回家去。」龐秋霜白了他一眼,道:「哼,你管得著麼!」狄祥道:「你何等身份,怎能來此江湖幫派?要是發生什麼事,你讓我怎生向龐太師和父親大人交代?蘭兒,你帶秋霜回家去。」哪知狄蘭也不聽話,搖頭道:「不,我還要學武功呢,你走吧,傍晚時分我和秋霜一起回家。」
這時那干下人家丁已將趙世勳看護起來,趙世勳暗自調息,發覺並無大礙,便道:「陳喚,明日八王將傳你會面,你做好準備。」雖隱含威脅,語氣卻已緩和許多,再不敢居高臨下。
呼延喚皺眉道:「你這小子莫非才剛從山裡出來不成?怎地如此不知死活?現下老子動動手指就能將你殺了,你卻還不老實,回家問問你義父大人,究竟是老子錢塘陳喚重要,還是你這個莫名其妙的干世子重要。」
此言倒也不假,趙世勳確實才來京城不久,之前皆在某處接受嚴格訓練,待人處事尚顯稚嫩,見手下人對自己恭敬無比,不免有些得意忘形。此時見旁人露出譏諷之色,心下怒極,怎奈身邊家丁與狄祥皆無言以對,雙方實力懸殊,只好強忍怒氣,轉身走去,忽身形一頓,望向前方。
眾人轉首望去,只見前方浩浩蕩蕩行來大隊人馬,分作兩方,左首人員眾多,衣著華貴,像是京城某名門大家,右首乃是十餘名武功高手,當先為一男一女,那男子面白無鬚,正是呼延喚先前曾與之交手的大內總管白行知,那女子身形高瘦,面色冷漠,卻十分陌生,不知是何方神聖。
趙世勳大喜,揮手叫道:「白統領,聞統領,快來助我!」
白行知與那女子武功高強,幾個縱躍便來到面前,匆匆向趙世勳施了一禮,隨後走到呼延喚面前,白行知抱拳道:「陳會長,我們又見面了。」那女子冷冷注視呼延喚,卻不言語。只見她年齡與鄧追雲相若,皆是三十五六的少婦,身高也相近,惟體型相差甚遠,鄧追雲高大豐滿,她卻清瘦纖細,雙眼凝視間,隱然似有煞氣迸發,比鄧追雲更咄咄逼人。
呼延喚如何肯示弱,指著這女子問白行知:「她是什麼人?」
白行知道:「聞統領原名聞香雪,也是大統領之一,與陳會長好友鄧統領並級,此地人多,不便詳細告知,改日陳會長與八王千歲相見時,儘管詢問便是。」見呼延喚與聞香雪四眼相瞪,互有敵意,忙扯開話題,道,「陳會長,先前我趕去與聞統領相見,小王爺本已準備回京,不知為何卻來到躍馬城門前,此間或有誤會,還請大家心平氣和,就當給八王千歲一個面子,本人先行謝過。」
呼延喚指指趙世勳,道:「我本已放他一馬,哪知這小子又來找事,成心想會一會我,我自然如他所願,不服氣的儘管上來,老子正好洩火。」兩眼瞪著聞香雪,只盼她對自己出手。
聞香雪冷冷一笑,道:「陳會長果然名不虛傳,不過小女子自知不是對手,就不自取其辱了,日後有的是機會與陳會長切磋。」只聽她聲音低沉,頗為獨特,與鄧追雲十分相近。
兩人身後那些隨從走近,只見其中五六人乃是宮廷太監打扮,剩餘四五人卻是武士裝束,分別來到白行知與聞香雪身後站立,明顯比趙世勳手下人員身手過硬。白行知回首遙望漸漸走近的那隊名門子弟,微笑道:「歡聚在即,陳會長莫要動氣,還是上前迎接貴賓為好。」
呼延喚暗自一驚,尋思:遮莫這太監知曉我家人南下之事?當下舉目細看,只見那隊人馬並非天痕基地或齊平山寨特有裝束,而是京城名門世家打扮,當先幾匹高頭大馬,上面坐著幾名年輕貌美的女子,定睛一看,居然是楊金花、楊宣娘、折文瑩、高鶯繯四女,後方更隱隱顯出穆桂英的身影來,頓時恍然大悟,暗忖:原來是穆桂英收到我的急報,立即帶人趕來躍馬城,這下可真熱鬧了。
趙世勳見雜事愈多,自己這口氣無處可出,心中焦急,道:「白統領、聞統領,這人方才將我毒打,你們……」聞香雪揮手示意他住口,走到他身邊低聲交代一番,也不知說些什麼。
呼延喚懶得理會,對狄蘭道:「蘭蘭,你的好姐妹來了。」狄蘭也已看清前方人員,奇道:「她們都來了,究竟發生何事?」當下邁步迎上前去。
白行知湊近呼延喚道:「陳會長,小王爺在外地習練武功至今,涉世未深,或有些許不敬之處,回頭我自當向八王爺稟報,叫他日後收斂一些,你莫要放在心上,八王爺定不會虧待於你。」
呼延喚見聞香雪與趙世勳年紀雖相差懸殊,彼此卻頗為親近,想來趙世勳是和聞香雪在外修練,與她的交情遠勝白行知。道:「這小子對我多番無禮,那女人也不像話,你去知會八王爺,我對他老人家十分尊敬,但不代表可以忍受這兩人無理取鬧,若再有下次,我絕不輕饒。」
「我理會得。」白行知看看前方的三大家族人員,讚道,「久聞陳會長與穆桂英家長私交極深,乃是三大家族最好的朋友。想京城不知多少文官武將欲攀交三大家族而不成,此時穆桂英居然親自前來躍馬城。陳會長威名遠垂,當真名副其實。」
呼延喚聽出白行知有意攀交,微笑道:「你這人不錯,有空來我總部一聚,日後若有相煩之處,還請多多關照。」
白行知雖是大內總管,身家財產畢竟不可與呼延喚同日而語,聽他言下之意,明顯要給自己一筆錢財,不由大喜,笑道:「陳會長客氣了,有事儘管開口,只要我幫得上忙,一概不在話下。」
呼延喚暗道:待我賄賂幾筆錢財,便要他透露龐媛那女人的行蹤,日後或有貴妃出行燒香之機,我正好出手拿下那賤人,嘿嘿嘿,這筆買賣倒也合算……大笑道:「好說好說,請白統領盡早上門一會,我定要交你這個朋友。」
這時前方人馬已來到面前,眾人紛紛下馬,只見狄蘭與楊金花兩女嘰嘰喳喳說個不住,折文瑩、高鶯繯、楊宣娘在旁相隨,高增、高勇、楊文舉、折克行四人卻十分老實,乖乖站於一干長輩身後,由穆桂英帶頭,向呼延喚緩緩走來。
穆桂英何等威名,不止龐秋霜、狄祥、趙世勳三人戰戰兢兢不敢言語,白行知和聞香雪也神色肅穆,紛紛施禮問候。穆桂英只點了點頭,走到呼延喚面前,微笑道:「喚兒,我帶幾個小輩先行過來,等會三家眾長輩全部到齊,你可要準備好了。」呼延喚笑道:「沒問題,躍馬城面積足夠,多少人都容納得下。」頓了頓,又問,「難道……老太太也要過來?」穆桂英點頭道:「當然,否則我何須提醒你?」
呼延喚倒不覺如何,眾人卻齊齊變色,折老太君乃是京城輩分最高之人,縱是八王千歲也不敢怠慢,民間場合從不顧君臣之禮,每每上前施禮問候,其餘官員多般求見,總是被拒之門外,不料今日竟親自來躍馬城會見呼延喚,狄祥與趙世勳心下震驚,白行知與聞香雪則暗自揣度,對呼延喚重新評估一番。
呼延喚道:「好,大家這便入內聚會,閒雜人等可以走了,別壞了我們的好心情。」言下之意是趙世勳等人最好立即消失。
龐秋霜道:「陳喚,我……可以留下嗎?」呼延喚道:「你跟著蘭蘭便是,一切隨意,我無所謂。」狄蘭道:「我們不走,正要和姐妹們一起耍子呢。」呼延喚暗道:待會兒要想法子支開兩個丫頭,以免洩露了咱們四大家族重聚的機密……當下對白行知示意道:「白統領走好,我不送了,改日京城再會。」白行知等人見穆桂英在此,早已不願多留,便紛紛行禮告辭,狄祥悄聲叮囑狄蘭幾句,趙世勳則狠狠瞪了呼延喚一眼,率領眾人離去。
穆桂英道:「大家入內詳談,喚兒頭前帶路。」呼延喚笑道:「姑姑可知這是我的地盤,還沒有第二個人敢讓我帶路。」見穆桂英兩眼一瞪,忙笑道,「開玩笑,開玩笑,呵呵,大家隨我來。」揮揮手,當先向躍馬城內走去。
龐秋霜見傳說中冷若冰霜的渾天候在呼延喚面前如此親善隨意,心下詫異,忍不住瞥了穆桂英一眼,見她一雙鳳眼冷冷看來,神色凌厲,一顆心嚇得怦怦直跳,頓時推翻心中疑惑,緊跟呼延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