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府座落於汴京內城,乃是一等一的豪華府邸,龐籍貴為太師,雖未掌握當朝最高實權,卻素得皇帝寵信,又有龐大勢力集團,自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府邸宏偉,精美奢華,堪稱群臣之首,僅次於八王等幾名王公貴族而已。
呼延喚隨狄蘭走進龐府,前方乃是大廳,遠遠看見幾名男子聚會其中,心裡不由暗自激動。
當先一名中年男子迎上來,道:「蘭兒,人帶來了嗎?」
呼延喚一眼便認出這是龐籍之子龐昱,當初曾在歐陽子英擂台下見過此人,也不等狄蘭發話,上前作了一揖,道:「陳喚見過龐將軍。」
狄蘭說:「龐叔叔,他就是陳喚,他武功通神,可以解救秋霜。」
龐昱想必知曉呼延喚乃是殺死雲沁和尚之人,對他態度冷淡,但苦於龐秋霜危急,不好當面擺臉色,便點頭道:「這便進去醫治吧,父親大人十分焦急,拖延不得。」
狄蘭拉起呼延喚的手,道:「陳喚,你隨我進去。」帶他來到內室,只見此處有一個小廳,廳中有一名年輕男子盤膝打坐,正是狄詠,旁邊兩位高手模樣的中年漢子正幫他疏通經脈。狄蘭推開一扇門,道:「跟我進來,龐秋霜就在裡面。」
呼延喚隨她走進房間,一眼便看見前方一名高大魁梧的老者,頓時明白過來,此人就是龐籍。
龐籍年齡與趙元儼相若,長相端正,國字臉、高鼻闊口、長鬚飄飄,體型敦實,是個十分健壯的老者,如此站於室內,自有一股威勢,兩眼發出懾人的光芒,向呼延喚直射而來。
呼延喚強行壓制急欲將他一拳打死的衝動,深吸一口氣,上前施禮道:「陳喚見過龐太師。」
龐籍仔細打量呼延喚一番,眼中神情極為複雜,想是憶起了他平生第一摯友雲沁和尚,又似對呼延喚的形狀長相十分震驚,臉色變化多端,沉默良久,方才點頭說道:「你可有方法救我孫兒?」
「在下盡力一試,」呼延喚道,「定能救助龐小姐脫險。」
狄蘭在一旁幫腔道:「龐爺爺,陳喚武功極高,至今未逢敵手,你盡可放心,他自有辦法令秋霜復原。」
龐籍看呼延喚時眼色凌厲,對狄蘭卻極為和藹親善,有如自家孫女一般,柔聲道:「蘭兒,今日勞你來回奔波,當真過意不去,你且去休息一下。」又看向呼延喚,道,「有關你武功高強之說,我早有所知,也深感其痛。陳喚,你可知你的所作所為對我造成多大的打擊?」
呼延喚道:「龐太師明鑒,當初雲沁大師主動對我出手,我迫於無奈方纔還手招架,實非有意為之。況且現下當務之急乃是救治龐小姐,不妨將往日恩怨暫時擱置,讓我出手治療。」
龐籍緩緩說道:「我怎知你是否有所圖謀?如果你對我孫兒不利,叫我如何面對她父親在天之靈?」
呼延喚淡淡一笑,道:「龐太師,我此時若要對你不利,你是否能逃過一劫?」
龐籍尚未言語,內室陡然衝出兩名中年女子,將他牢牢護住,神情間充滿戒備。
呼延喚笑道:「龐太師以為這兩位女中高手比雲沁大師如何?」
龐籍呆了半晌,輕歎道:「你們退下吧,他若要出手傷我,你們也攔不住他。」隨即深深看了呼延喚一眼,道,「你究竟是誰?」
呼延喚暗道:是你親自監斬的呼延丕顯之孫。臉上卻浮起笑容,道:「錢塘陳喚,如假包換。」
龐籍沉默一陣,道:「你快去救我孫兒吧。」
呼延喚道:「龐太師,有一方面我必須明言,龐小姐全身經脈堵塞,我要施展內力助她疏經活絡,不免觸及她全身穴位。這個……男女授受不親,還需得到龐太師的許可。」
龐籍點頭道:「秋霜現下昏迷不醒,情形危急,也顧不得許多了,只要你出手時注意分寸就好。」指指兩名女子,又道,「她們可以幫你的忙,有些貼身活不妨交待她們去做。」
呼延喚道:「龐太師真乃明理之人,在下十分欽佩。請龐太師和狄小姐在此等候,莫要讓閒雜人等進入內室,我出來時當能成功救醒龐小姐。」
狄蘭道:「陳喚,我進去幫你吧。」
呼延喚搖頭道:「不必,點穴疏通經脈十分細緻,不能有絲毫打攪,狄小姐還是留下等候為好,有這兩位高手助我就足夠了。」
龐籍對兩名女子說道:「你們進去幫忙,有何需要立即稟報,不可打攪小姐療程。」
兩女齊聲道:「是。」便帶領呼延喚走進內室。
呼延喚關上房門,只見前方床上躺著昏迷不醒的龐秋霜,心下暗笑道:小丫頭片子,這下老子要你難堪到極點,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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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秋霜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在夢裡,她一忽兒掉進火山的岩漿,一忽兒跌進冰山的雪谷,一忽兒全身**滿是水分,一忽兒通體火熱乾燥赤火焚身……
這種感覺極為難受,又似隱隱帶著舒暢,體內有一股氣來回衝撞,或聚集到丹田部位,或逃躥到四肢百骸,或滲入五臟六腑,又或浮上肌膚表層。她感到自己有一種急需怒吼的**,忍不住張嘴大喊,卻又發不出聲音,就連唇舌也沾染了這種奇特的氣息。
難受的滋味漸漸消退,接下來便是一陣陣難以名狀的快美感覺,彷彿清風撫體,又如瓊漿灌頂,全身每個毛孔都在發出極度舒適的歡呼,懶洋洋、悠悠然,無休無止,美妙之極……
「哦……」
發出一聲微弱之極的輕吟後,龐秋霜緩緩張開雙眼。
印入眼簾的是一張俊美的臉,可惜如此俊美的臉龐卻帶著一抹討厭的邪笑,兩隻眼睛只瞄了她一下,隨後就往她身上巡視過去。
龐秋霜感到全身酥軟無力,那種舒適的感受還在身體各處迴盪,忍不住又輕輕呻吟一聲,正要張嘴說話,這才發覺自己無法言語。
龐秋霜吃了一驚,用力轉頭看去,只見面前這個在自己身上看來看去的傢伙正是討厭的錢塘陳喚,他身後地面上軟軟趴著兩個女人,早已昏迷過去,竟然是自己的兩名貼身女護衛。龐秋霜大驚失色,盡力抬起頭,想喊叫又喊不出聲,正自焦慮,忽然看見自己仰躺的身體,只嚇得險些暈過去。
此時的她竟然只穿著貼身小衣,露出胳膊和大腿!
龐秋霜又驚又怒又羞又急,偏偏此時卻無法驚呼出聲,只見呼延喚一雙邪惡的眼睛正在自己身上緩緩掃視,不放過任何一個細微部分,只羞得連肩膀都紅透了,心中更湧起極為不祥的預感……
呼延喚仔細欣賞一遍,這才俯首到龐秋霜面前,柔聲說道:「龐小姐,我為你打通全身經脈,所以不得不脫去你的外衣,這樣更方便尋找穴位,也有助於你散發汗水,方纔我幫你做了一次內息循環,你的經脈已打通一半。這兩位女護衛只是被我封了穴道,暫時昏迷過去,並無損傷,因為龐小姐此時之狀越少人看見越好,我只好出此下策,還請龐小姐見諒。」
龐秋霜眼中露出憤怒和恐懼交集的神情,直直瞪著呼延喚,隨即又臉色緋紅,羞得無地自容。
呼延喚微笑道:「龐小姐莫要多想,我是為你好,現下我給你做一次經脈疏通,收功後你的身體就會恢復正常,請你多多配合。」
龐秋霜圓瞪雙眼,表示心中極度的憤慨,只盼呼延喚嚇得膽魂俱喪逃出屋子。可惜呼延喚絲毫不理,依舊面帶笑容,雙手直接往她身上摸了過去。這下只把她羞得幾欲昏厥,再也按捺不住,眼淚奪眶而出。
呼延喚雙手運起內力,首先從龐秋霜丹田部位灌輸進入,隨後十指輕點她正面身體各處穴位,將這股內力散發開來,沿著全身經脈流向四肢百骸,待內力緩緩運轉,又在她身上按摩起來。龐秋霜羞得無地自容,奈何動彈不得,身體觸覺反而更敏銳,眼淚便如潮水般洶湧而出。更可氣的是呼延喚居然伸手幫她撫去淚水,柔聲道:「別難過,我是在為你療傷,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無第三人知曉。」
龐秋霜乃是冰清玉潔的黃花閨女,又身為龐籍最寵愛的孫女,自小受盡矚目,從無人敢稍有侵犯,豈料呼延喚不但在八王府公然對她摟摟抱抱,此時竟然變本加厲,直接觸摸她全身各處,這等經歷從未有過,心中除去羞澀、屈辱、憤怒等等念頭,甚至還有幾分莫名其妙的刺激,一時呆呆地說不出話來。
呼延喚微笑道:「今日當真難得,竟然能與龐小姐如此親近,在下榮幸之至。龐小姐先前強行運轉羅漢訣,對你體內經脈造成一定傷害,雖被我及時調順內息,仍有些不良影響。現下我助你循環一周天,只怕未必能痊癒,日後或有可能再次發作,令你氣血不暢。龐小姐盡可放心,你若身體不適,我隨時趕來為你治療,相信三五次療程過後能徹底治癒。」
龐秋霜見他眼中閃出戲謔之情,心下暗忖:這無恥之徒竟然還想有下次,甚至三五次之多,當真膽大包天,我一旦恢復行動能力,必要讓他吃足苦頭!
哪知這時呼延喚的雙手竟直接往她胸部撫去,她急得臉色大變,卻已無可阻止,就這麼被呼延喚侵襲到身體禁地,正自驚恐焦慮,呼延喚又低頭向她吻去,直接封住她的嘴唇,淺嘗她的香舌……
龐秋霜腦中一片空白,萬萬不料自己竟倒霉至斯,那種莫名其妙的刺激一陣陣襲來,她甚至可以看見幾寸之遙處呼延喚眼中的慾念,隨後只覺內息急速襲遍全身,腦裡轟的一下,就此昏迷過去……
呼延喚收回雙手和唇舌,輕笑道:「從今以後我就是你房中的常客,你想拒絕都不行,一旦內息不順就要找我,嘿嘿,我吃定你了。」隨即運起內力,在龐秋霜丹田部位埋下一道暗勁,此乃惟他獨有的運氣方式,天下無人可解,日後龐秋霜一旦修習內功便會出現內息堵塞之狀,惟有不斷找他治療。隨後便為她穿上衣褲,恢復先前那般形狀,這才扶起兩名女護衛,解開她們的穴道。
兩女緩緩醒轉,頓時吃了一驚,道:「發生何事?」
呼延喚笑道:「兩位莫急,方纔我為龐小姐過穴調息,時間漫長,兩位先前勞累過度,就此睡著了,現下我已治療完畢,便將兩位搖醒,一切無礙。」
兩女將信將疑地看他一眼,分別運功察探自己身體情況,發覺並無大礙,隨後上前檢查龐秋霜,只見她氣色極佳、臉龐紅潤,手腕脈象也十分平穩,確實比先前改良許多,又無任何受損跡象,便感放心。一女問道:「小姐何時能甦醒?」
呼延喚道:「此時呼喚龐小姐便能將她喊醒,不過還是讓她休息一陣,自然醒轉最好。請兩位在此看護龐小姐,我出去稟告龐太師。」
兩女見他一臉真摯,心下均感寬慰,紛紛施禮道:「多謝陳公子。」
呼延喚浮起一個最誠懇的笑容,回禮道:「為龐小姐治療乃是我的榮幸,日後若有需要,在下隨時效勞,不在話下。」言罷推門離開,走出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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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堂內聚起許多人,不止先前的龐籍、龐昱、狄蘭、狄詠等人,還有後來趕到的趙元儼和高增,甚至連久未謀面的狄青也出現在此。呼延喚堆起笑容向眾人迎去。
狄蘭與龐籍異口同聲地道:「情況怎樣?」
呼延喚微笑道:「龐小姐已經無礙,只是尚未全部根治,還需為她行功過穴三五次方能徹底痊癒。」
龐籍也不多話,當即走進房間。狄蘭奇道:「陳喚,為何連你這等功力也不能徹底根治?」
呼延喚歎道:「龐小姐之前使用了佛門禁功『羅漢訣』,此乃天下一等一的歹毒功法,縱是一流高手也需慎之又慎,龐小姐功力不足,便受了些內傷,好在我已幫她大致壓下,不會有嚴重反應,只要多調理幾次便能恢復如常。」
趙元儼上前說道:「陳喚,龐小姐是否需要何等藥物?我去為她準備。」
龐昱慌忙上前施禮道:「王爺如此費心,臣深感榮幸。」
趙元儼道:「你不必多禮,龐小姐在我府中受傷,我自然負責到底。」
呼延喚笑道:「不勞王爺破費,龐小姐不需藥物,我的內功足以令她復原。」
趙元儼這才放下心來,拉他走到狄青面前,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大宋第一名將、當朝樞密使狄青。」
呼延喚笑道:「王爺當真熱心,我與狄將軍早已結識,當初穆桂英穆家長做壽時狄將軍也在場。」
狄青拱手上前道:「陳公子所言正是,王爺客氣了。」
趙元儼點頭道:「如此甚好。陳喚,狄公子傷勢也不輕,你這便給他治療一番,省得我憂心。」
呼延喚大聲道:「在下樂意效勞。」隨即向狄詠看去,道,「請狄公子盤膝坐下,我為你療傷。」
狄詠冷冷地道:「不必了。」又向趙元儼施了一禮,道,「多謝王爺關心,我方才得兩位高手相助,已將傷勢壓下,回去將養幾日便能恢復,不勞陳公子消耗功力。」
趙元儼微笑道:「這樣最好不過,大家都坐下吧,我們靜等龐小姐甦醒。」
狄青對呼延喚道:「陳公子,我想與你單獨一談,不知可好?」
呼延喚一愣,當下向趙元儼看去,只見他微微點了點頭,便道:「當然可以,狄將軍請。」
狄蘭略感擔憂,上前道:「爹爹,你和陳喚談什麼?」
狄青道:「你進屋裡看看秋霜,我去去就來。」遂指指後院,對呼延喚道,「陳公子請。」
呼延喚道:「狄將軍請。」兩人並肩走向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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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花園假山畔,狄青負手遙望遠方,沉默良久,道:「陳喚,為何你與我如此水火不容?」
呼延喚失笑道:「狄將軍何來此言?」
狄青轉首向他看來,俊美的臉龐似無責怪埋怨之情,只有一絲淡淡的悲哀,道:「今日你為何如此羞辱我兒?」
呼延喚道:「今日我與狄公子比武並非有意羞辱,乃是八王府眾多年輕才俊一致表態、狄公子也當場答應的。」
狄青道:「你實話實說,今日此舉是否存心要為穆桂英出氣?」
呼延喚大奇道:「狄將軍越說越離譜,為何有此疑問?」
狄青道:「楊文廣本是東京龍神衛四廂指揮使,如今卻不得不駐守宋遼邊境吃苦受罪,我知道穆桂英對此素有不滿,憑你與她的交情,代為教訓我兒也是理所當然。」
呼延喚不禁冷笑道:「我本以為狄將軍乃是一條漢子,不料卻心胸狹窄至斯,在此議論一個比你光明磊落得多的女子,嘿嘿,兩廂對比之下,當真令我十分小覷。」
狄青卻不著惱,輕歎一聲,道:「陳喚,我知你與穆桂英有過命的交情,如此為她頂撞於我,我也不怪你。我從未敵視楊家人、包括三大家族所有子弟,多年來一直懷有敬意,卻始終無法與他們建立良好關係,穆桂英乃是當今之世我最為欽佩的女中英豪,實不願與她交惡。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呼延喚淡淡地道:「狄將軍乃是大宋名將,又是軍界第一重臣,這等小事自然不屑一顧,有所偏漏也是正常的。」
狄青苦笑道:「你一再出言諷刺於我,我卻毫無怒意,皆因我一心想與三大家族保持良好關係,不願撕破臉皮。大宋周邊群狼環伺,絲毫不能掉以輕心,而今重文輕武,天下最得意的便是讀書人與你這類商人,武者日漸式微,三大家族乃是僅存的武將世家,必要時能擔當保衛國家之責。希望你看在大宋安危的份上,莫要將矛盾公開化,大家至少也保持表面的和諧,可好?」
呼延喚道:「只要狄將軍管住狄公子,我自當配合。」
狄青注視著他,道:「陳喚,今日你醫治秋霜是否另有原因?」
呼延喚沉默半晌,道:「如果我對龐小姐十分傾心,這算不算一個原因?」
狄青一愣,失笑道:「你很實在,我正好有此猜測。」
呼延喚微笑道:「實不相瞞,八王千歲也十分支持我追求龐小姐,此事已不算秘密,我便對狄將軍直言,還請做好後續準備。」
狄青搖搖頭,道:「不需準備,詠兒成功失敗與否都是他個人的因緣,我不想干涉。」
呼延喚道:「狄將軍此時倒真像一條漢子。」
狄青道:「陳喚,你與八王千歲和三大家族皆有良好關係,未來前景十分美好。龐太師乃是我的恩師,當年若非他極力提攜,我絕無可能坐上今日這個位子,因此我想替他說幾句,他當年所作所為並非出於本意,你也應該明白身為臣子應盡的職責,希望你聽在耳裡,代為轉告穆桂英等人。如果能化解這段二十餘年的恩怨,我對你既往不咎,以後大家和睦相處。」
呼延喚淡淡地道:「我是晚輩,並無這等能力,如果狄將軍想化解某些恩怨,還需親自行動,實不該將希望寄托於我。」
狄青道:「如果我將楊文廣調回京城任職,你是否可以配合?」
「不必!」
兩人身後忽傳來一聲輕喝,轉頭看去,卻見乃是龐籍。
呼延喚作了一揖,曼聲道:「龐太師好。」
龐籍緩緩走近,雙眼凝視呼延喚,道:「陳喚,你救我孫兒,我十分感激,我摯友雲沁大師之事暫且擱置,你我恩怨兩清。」
呼延喚暗自冷笑:神經病,你說兩清就兩清?老子跟你沒完沒了……當下說道:「龐太師寬宏大量,陳喚欽佩之至。」
龐籍看看狄青,道:「阿青,我不虧欠任何人,你不必屈尊為我討好他人。」
狄青尚未言語,呼延喚卻終於按捺不住,插話道:「龐太師果然好記性,二十多年過去,便將一切往事忘得乾淨。」
龐籍定定注視著他,道:「陳喚,不論你心中作何感想,我還是這句話,此生我不虧欠任何人。」
呼延喚淡淡地道:「我乃一介平民百姓,龐太師不必對我說明。」
龐籍搖搖頭,道:「能讓八王千歲和穆桂英如此看重的人,不可能只是一個平民百姓。不管你是誰,究竟有何意圖,老夫依然明言,龐籍此生從不負人。」
呼延喚拱手施禮,道:「龐小姐若要繼續醫治,在下隨時恭候。就此告辭,後會有期。」就此甩袖而去。
狄青怒道:「陳喚,你怎可如此無禮?」
呼延喚理也不理,大踏步往前走去。
龐籍揮揮手,輕歎道:「算了,他只是個孩子。」
狄青苦笑道:「是我多此一舉,太師莫要見怪。」
龐籍卻不言語,望著呼延喚漸行漸遠的背影,凝目皺眉,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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