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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開枝散葉 第四章 震武當 文 / 天堂太黑

    淚已流盡,哀慟埋入心底,思念和遺憾隨著傅青山與殷香雲雙雙入土,化為心中一道傷痕。

    這對苦命夫妻長眠在老君山下。

    土墳前,站著兩人一獸、跪著一名少女。正是呼延喚、齊遠濤、紀央螢和翼龍。

    哭拜完畢,呼延喚拉起紀央螢,柔聲道:「央螢,你父母托付我照顧你,以後你要聽我的話。現在讓你齊叔叔帶你坐翼龍飛回京城,從此你就住在躍馬城裡,好麼?」

    紀央螢神情仍有幾分呆滯,尚未從痛失父母的悲傷中緩和過來,良久良久,方才輕輕地道:「好。」

    呼延喚提起旁邊一個包裹,裡面有一套傅青山家傳的藥書和一個藥箱,以及殷香雲的幾件首飾,送到紀央螢手中,拍拍她的肩,道:「節哀順變,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們走吧,騎翼龍飛翔很有趣,你可以好好感受一下。」

    紀央螢想起一事,道:「為什麼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

    呼延喚微笑道:「因為翼龍背上不夠大,只能坐下你們兩人,我步行回去,幾天後我們就能重逢了。」

    紀央螢點點頭,又似看穿他的用心,深深地道:「如果你想去武當山,希望你能活捉升雲子,把他帶回我面前。」

    呼延喚凝視著她,道:「為什麼?」

    紀央螢定定地道:「不親手殺死升雲子,我愧對阿爸阿媽在天之靈!」

    呼延喚沉聲道:「我答應你。」

    紀央螢轉身來到翼龍身旁,對齊遠濤道:「齊叔叔,我們走。」

    齊遠濤看看呼延喚,道:「會長,要不要派揚鞭會大軍前來?」

    呼延喚搖頭不語,讓兩人坐上翼龍背脊,指指北方,對翼龍道:「回躍馬城,不可耽擱。」翼龍仰天長唳一聲,展翅高飛,馱著齊遠濤和紀央螢往京城方向而去。

    呼延喚最後望了那墳墓一眼,隨即轉身離去,口中緩緩自語:「我要血洗靈空教,為你和你夫君報仇,不死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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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農架林海茫茫,呼延喚步行穿越,也無經驗,不慎迷了路,足足在林區轉了十餘日,才總算來到鄂北武當山。武當北通秦嶺、南接巴山,縱橫八百里,山脈綿延,其間道觀廟宇不計其數。呼延喚不知靈空教總壇所在,只能一路找尋,又找了整整三天,最後終於在當地百姓指引下來到武當山天峰柱,靈空教總壇「入雲觀」便在距此三十里外的一處山腳。這一通折騰下來,已耗費半月時間,只令他哭笑不得。隨後找了家小店過夜,次日一早吃飽喝足便往入雲觀而去。

    入雲觀佔地頗大,綿延半座山腰,實不像僅兩百餘人的道觀,其規模足以容納兩三千人。呼延喚來到入雲觀大門處,只見兩名年輕道士迎面走來,一人施禮道:「這位施主,不知來此——」

    話未說完,回答他的是狠狠一個耳光,「啪」的一聲重響,這道士捂面倒下,當即昏迷過去。

    另一名道士吃了一驚,正要說話,呼延喚又狠狠一巴掌劈落,情形比方纔那人更慘,連帶著幾顆牙齒也被打了出來,嘴角溢血,一頭栽倒不起。

    呼延喚大步向入雲觀內走去,方踏入大門,前方便迎來四名中年道士,其中一人指著他道:「喂!你是什麼人?誰讓你進來的?」呼延喚理也不理,兀自往內走去,那幾名道士連忙攔住他,那人喝道:「小子,你擅自闖進入雲觀,究竟意欲何為?」呼延喚眼角也不瞄他,彈出一道指勁,「嗤」的射入他肚腹。這道士「啊喲」一聲慘叫,捂著肚子趴倒在地。其餘三人大驚,紛紛呵斥,揮手向呼延喚打去。呼延喚一拳擊中一人鼻樑,一巴掌劈中一人耳門,一腳踢中一人膝蓋,三人均未喪命,卻痛徹入骨,伏地慘叫起來。呼延喚一語不發,繼續往內走去。

    如此一路前行,但凡有人攔阻,呼延喚便出手痛打,也不殺人,只是打得一幹道士鬼哭狼嚎,他卻始終不說話,逕直走到入雲觀內部,眼看前方那座屋子像是主觀,便一腳踢開大門,闖入屋內。

    屋裡有兩名眉清目秀的小道童,見狀嚇了一跳,一人失聲驚叫道:「哎呀!你怎麼闖進來了?快出去!」聲音十分清脆動聽,居然是個女童。

    呼延喚本想一巴掌劈去,聞聲不由一怔,仔細打量兩個道童,發現皆是女孩,年不過十三四歲,便收回手掌,沉聲道:「叫升雲子出來。」

    那女童見他殺氣騰騰,心知不妙,忙道:「師父不在觀裡,你找他什麼事?」

    呼延喚彈出兩指,封了兩童穴道,走進屋內查探一遍,發現確實無人,走回兩童面前,冷冷地道:「升雲子去哪裡了?說。」

    兩童其實是升雲子的房內禁臠,白日扮作道童模樣,晚間便是他的床笫寵物,平時受升雲子教導,武功也頗不俗,見呼延喚彈指間便能封閉自己穴道,已知他武功高絕,那女童顫聲道:「師父一個月前去了老君山,一直沒回來。你……究竟想怎樣?」

    呼延喚怔了怔,暗道:莫非升雲子害怕老齊找他算帳,便不回入雲觀,悄悄去別處躲了起來?當下一手一個將她們拎起,便如提著兩隻小雞也似,口中冷冷地道:「帶我去升雲子的煉丹房。」

    兩童正要說話,忽聽屋外傳來喧囂叫喊聲:「快快快!那人就在裡面!」「大夥兒跟上,咱們打死這小狗!」「這王八蛋竟敢打我耳光,今兒叫他插翅難飛!」……

    兩童心知館內眾教徒已然趕來,不禁面露喜色,一童說道:「這位公子,現下你已被包圍,如果不想遭罪,最好不要傷害我們,我們可以帶你悄悄離開入雲觀,你看可好?」

    呼延喚放下兩童,舉目四顧,只見屋內有一個巨大的三腳青銅鼎,當下走近銅鼎,一腳將它踢倒,伸手抓緊其中一隻銅腳,運起內勁用力一扳,「喀嚓」一聲將那銅腳折斷,握於手中。

    兩童頓時嚇得面無人色,這銅鼎重達四百斤,銅腳至少也有七八十斤重,且為青銅澆鑄,堅固無比,不料竟被呼延喚如此輕鬆一扳而斷,內力之強可想而知。兩童暗自猜度他此舉用意,心感不妙。

    呼延喚握住那銅腳稍細的一端,掂掂份量,大概有八十斤左右,比黑鞭略短,前頭部位卻更粗,揮砸起來必定極有威力,心下滿意,冷笑道:「嘿嘿,今日老子要痛打靈空教。」

    兩童正自驚詫莫名,呼延喚已提著銅腳往前走去,一腳踢開大門,只見門外聚集了數十名勁裝打扮的武客,裝束與那晚老君山眾人相同,正是靈空教教徒。呼延喚登時回憶起殷香雲夫妻二人所遭受的痛苦,心中惡念陡生,舉起銅腳一步步向眾人走去。

    那干人見他如此兇惡,均吃了一驚,其中一人喝道:「小子,你是何人?為何闖我入雲觀?再不止步,小心我們將你碎屍萬段!」話雖如此,卻是色厲內荏,邊說邊悄悄往後退去。

    呼延喚一字字地道:「你們聽著,錢塘陳喚今日誓要血洗入雲觀,為傅青山夫婦報仇雪恨!」

    眾人大吃一驚,那人顫聲道:「你是錢塘陳喚?你……你等等,此事或有誤會,不可衝動……」

    呼延喚腦海中不住浮現出殷香雲美麗而又憔悴的臉龐,只覺一陣心痛,再不容分說,揮起銅腳大吼一聲,往人堆裡衝將進去——

    ——殷香雲逝世時是那麼安詳、恬靜、平和,緊緊依偎在傅青山懷裡,就像陷入沉睡中,並且正在做著一個甜美的夢……

    ——這些年來,隨著年歲和閱歷的增長,他的感情已淡化許多,身邊眾多女人幾乎沒幾個能讓他時時牽掛,更毋論如此悲憤欲狂。但殷香雲不同,她是陳惠枝多年前便已欽定的兩大鼎爐之一,她本該和趙月奴一樣,做他身邊最親密的人,是他的生命共同體。這些年來他始終孜孜不倦地尋找殷香雲,為的就是完成母親的遺願,填補自己生命的另一半空缺……

    ——未曾想,初次結識殷香雲,便是面對她的死亡,命運對他如此殘酷,對殷香雲更不公平……

    ——他甚至忌妒傅青山,他和殷香雲緊緊擁抱著飛向天堂,如此快樂安詳、如此平靜坦然,如此完美,彷彿不是走向生命的盡頭,而是迎來另一個美好的開端……

    ——他將殷香雲贈送的那股黑氣內核儲存在體內,沒有依照她的遺願轉贈紀央螢,並非他想獨吞這股暗能量,僅僅只是想拖延時間,讓殷香雲的氣息可以在自己體內多留些時日……

    ——多年的牽腸掛肚,神秘的命運相連,悲哀的異地重逢,如今卻只剩下這一點點黑氣,他不願將這暗能量轉贈紀央螢,因為那會截斷他和殷香雲唯一的聯繫……

    ——此時的他,僅剩無窮無盡的憤恨,前所未有的憤恨,除了狠狠折磨眼前這些罪魁禍首,實無其它良方可令他發洩……

    ——惟有血洗入雲觀!

    呼延喚揮舞銅腳衝進人群,卻不殺人,只是將銅腳重重砸在那些人的身體關節處,砸得他們血流不止、痛嚎不斷,卻仍不死,還要繼續被他痛打,供他發洩……

    入雲觀一片鬼哭狼嚎,靈空教徒迎來此生最可怕的噩運,呼延喚就像惡魔附體,面目猙獰,雙眼通紅,任意肆虐,狂轟濫打,那些教徒起先尚有反擊之能,後來卻被打得怕了,抱頭鼠竄,沒命價逃跑。呼延喚卻不依不饒,展開身法追擊而去,銅腳每一次砸下,必砸斷幾根骨頭,那些人哀嚎聲中撲倒在地,口吐鮮血有之、昏迷不醒有之、伏地呻吟有之,到後來整片道觀內已無一人站立,皆受傷委頓,四周滿是慘叫哭喊聲。

    呼延喚卻仍不解氣,揮舞銅腳對著附近屋舍一通狂打,「轟隆」、「光當」、「辟里啪啦」聲不絕於耳,打得左近屋宅一片狼藉,入雲觀偌大產業已被他毀去一半,放眼望去盡皆破碎不堪。

    「只要升雲子不回來,老子就天天折磨你們,打得你們生不如死!」呼延喚惡狠狠甩下一句,走回那間屋子,只見兩個女童已嚇得簌簌發抖,滿臉淚水,當下上前拎起兩人,道,「帶我去煉丹房。」

    先前那女童顫聲道:「錢塘陳喚……你是錢塘陳喚,別殺我……別殺我……」說到後來再也按捺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閉嘴!」呼延喚冷喝道,「給我指路,否則擰斷你脖子!」

    那女童兀自哇哇大哭,另一女童忙道:「我指路,我指路,你別殺我……你走進屋裡,書房後有暗門,直通丹房。」

    呼延喚扔下那大哭的女童,提著這名女童,一手兀自抓著銅腳,走近內屋書房,按照女童指示,狠狠一記砸下,將那書櫃後的暗門砸爛,只見眼前出現一條幽深的通道,便大步走了進去。通道盡頭是一間巨大的石室,中央有一個煉丹爐,兩旁擺了許多陳列櫃,滿是瓶瓶罐罐,想來正是升雲子多年煉製的丹藥。

    呼延喚找來一個袋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那些瓶罐中的丹藥一股腦兒全部裝入袋子,往懷裡一塞,凝神細聽間,發現石室邊一扇小門內傳來說話聲,當下上前打開小門,只見乃是一間小型石室,室內居然有七八名女子,個個衣衫不整,披頭散髮,神情呆滯,見他出現也不驚慌,只是茫然看著他。

    呼延喚一愣,問那女童:「這些女人是怎麼回事?」

    女童道:「她們是……是師父練功的鼎爐。」

    呼延喚本對吸陰補陽這類修練方式並無惡感,但一想到殷香雲正是為此而遭受劫難,便不禁惡向膽邊生,怒道:「升雲子這個老畜生!老子定要將他碎碎剮了!」當下上前檢視眾女,發覺她們均被封了經脈,因此無力動彈,便彈指解開她們穴道,道:「你們自由了,回家去吧。」

    那些女子兀自呆滯,茫然看著他,喃喃道:「回家……家在哪裡?怎麼回?」

    呼延喚道:「你們從哪裡來就回哪裡去,以後再不用受苦。走吧,沒人攔你們。」

    那些女子緩緩站起身,卻仍不走,呆望著他,道:「你把我們帶走吧……我們已回不去了……」

    呼延喚心頭越來越煩惡,再也忍耐不住,厲喝道:「滾!都他媽的給我滾!否則老子要你們的命!」

    那些女子嚇得驚聲尖叫起來,見他一副兇惡狀,終究害怕自己性命不保,當下一哄而散,紛紛往地道外跑去,許多人身上幾近**,也顧不得許多,倉惶奔逃,通道內驚呼聲不斷。

    呼延喚四處檢查一遍,又找來幾本有關煉丹與修仙的經書,一併塞進懷裡,隨即掄起銅腳一通狂砸,將這兩個石室砸得稀爛,這才提起那女童走回外屋。

    外間現下除了那些教徒的呻吟痛嚎聲,又添了許多女子尖叫聲,卻是那些女人見入雲觀滿地傷員一片狼藉,嚇得驚慌失措,急忙向觀外逃去。呼延喚提著兩童來到大院,只見地上的傷員少了二三十人,可能傷勢不重,便趁機逃跑。面前正有一人奮力爬起,跌跌衝衝奔向入雲觀大門,呼延喚冷冷一笑,手持銅腳大步追去。那人嚇得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錢塘陳喚殺人滅口啦!」

    呼延喚冷笑道:「殺人滅口?嘿嘿,還真諷刺。你繼續叫啊,讓所有人都聽見,老子今天還就要殺人滅口,你待怎地?」當下放慢腳步,不急於出手,緩緩在後跟隨。

    越是如此那人便越魂飛膽喪,奮力往外奔跑,口中更是嘶聲大叫:「錢塘陳喚殺人滅口啦!救命啊!救命啊!錢塘陳喚殺人啦!」

    呼延喚厲笑道:「說得好!喊得再響一點!老子今朝就要殺人滅口!哈哈哈!」

    那人跑到入雲觀大門口,顫聲大叫道:「錢塘陳喚殺人啦!錢塘陳喚殺人啦!救命——」

    話音未落,忽嘎然而止,他呆呆望著外間,就此目瞪口呆。

    呼延喚大笑道:「小王八蛋,怎麼不叫啦?再喊啊,大聲點啊!」

    大步來到門口,只見那人呆呆站立,不由詫異,順勢一看,頓時也看呆了眼。

    ——只見入雲觀外空地上竟聚集了數百人,個個勁裝打扮,手持兵刃,均為江湖客裝扮,將偌大一片廣場擠得滿滿當當。

    那人猛然反應過來,面露喜色,發瘋般往前方人群跑去,嘴裡大叫道:「錢塘陳喚血洗入雲觀!錢塘陳喚殺人滅口!救命啊!救命啊!」

    「我操!」呼延喚自言自語道,「怎地一下子這麼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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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眾江湖客堵住入雲觀前道路,對呼延喚怒目而視,只見先前那些衣不蔽體的女子皆在其中,兀自驚慌失色,更有二三十名從入雲觀內跑出去的靈空教徒,正向眾人展示著身上被呼延喚毒打的傷痕,口中不住述說呼延喚的惡行,當真是繪聲繪色形象生動,加上眼淚鼻涕齊流,更添悲慘情狀。

    眾江湖客勃然大怒,一名中年男子越眾而出,指著呼延喚怒喝道:「陳喚,你無端欺凌弱小、侮辱女子,當真罪惡滔天、令人不齒!」

    呼延喚怔了怔,失笑道:「欺凌弱小倒也罷了,老子幾時侮辱女子?你倒給我說說看。」

    那人指著身邊一名半裸的女子,怒道:「這七名女子個個衣衫不整,言稱你要殺她們,正是你圖謀不軌的罪證。你還敢抵賴?」

    呼延喚索性一屁股坐下,翹起二郎腿,笑道:「抵賴又怎樣?不抵賴又怎樣?」

    那人大聲道:「無論怎樣,今日你難逃一死,我輩江湖豪傑定要替天行道,剷除你這武林惡霸!」

    「是不是,」呼延喚笑道,「反正也難逃一死,抵賴不抵賴都一樣,老子省得浪費力氣。」指指那男子,又道,「廢話少說,你上來跟我比劃比劃。」

    那人喝道:「你乃當世第一惡徒,欠下血債纍纍,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我輩江湖英雄——」

    「停停停!」呼延喚打斷道,「你不是要替天行道麼?那就過來與我比劃,少他媽囉哩囉嗦。」

    那人冷笑道:「陳喚,你休想趁亂逃走,今日中原武林群雄齊集武當圍剿於你,你插翅難飛,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待各大派長輩到來,也好向那些遭你謀害的生靈懺悔贖罪!」

    呼延喚面色不改,心下卻吃了一驚,暗忖:中原武林皆來圍剿於我,這是怎麼回事?我與老齊來神農架採藥並無幾人知曉,難道是升雲子……對了,這十多天我在武當一帶轉悠,升雲子那傢伙定是趁此機會對外宣揚我的行蹤,是以這些江湖人皆趕到入雲觀,那日我在老君山殺了許多人,升雲子可能一直潛伏在旁,才知毒郎君和我都來到老君山……他媽的,打就打,誰怕誰!當下哈哈一笑,道:「你這傢伙一味東拉西扯,卻始終不敢與老子交手,究竟還想怎樣?不就是怕打不過老子麼,老子讓你們一起上就是了。」

    那人要的正是這句話,當下揮手召來身邊七八名本門弟子,喝道:「大家併肩子上,對付這等惡人不需遵守江湖道義,今日我們要為武林除害!」眾人齊聲呼應,揮起刀劍向呼延喚衝來。

    呼延喚隨手抓起一把小石子,放入左掌心,右手伸指連彈,只聽「嗤嗤嗤」幾聲輕響,小石子疾飛而去,分別射中那些人的右腳膝蓋,貫穿膝頭,夾著勁風和鮮血往遠處飛去,那些人登時慘叫出聲,痛伏在地,好將入雲觀門前道路一字兒擋得嚴實。

    眾江湖客吃了一驚,先前本已躍躍欲試,只待那幾人與呼延喚激戰,便好趁機衝將上去展開圍攻,哪知呼延喚只不過彈出幾顆石子便將那幾人右膝一一射穿,顯出極強的內力和准心,顯然只是為了讓那幾人痛苦,否則也可射穿腦門。眾人心下登時怯了,口中雖叫罵不住,腳步卻始終停留在原地。

    呼延喚大笑道:「來啊,來替天行道、為武林除害啊!老子等著你們,哈哈哈!」

    人群中走出一名婦人,舉劍清叱道:「陳喚,你作惡多端,現下在武林群雄面前又致殘八人,堪稱惡貫滿盈!此次中原群雄必不饒你!」

    呼延喚笑瞇瞇地道:「這位大嬸,光喊口號有個卵用,有本事就過來與我過幾招。」

    那婦人喝道:「揚鞭會乃天下第一魔門,你便是天下第一魔頭,自你成立揚鞭會至今,不知掀起多少腥風血雨,天下武林不得安寧。我輩身為武林同道,今日便是拼著名譽受損,也要聯手將你誅滅,以免你繼續為禍天下、製造殺孽!」

    呼延喚苦笑道:「等你說完我都要睡著了,打還是不打,你直說便是,何來許多廢話?」

    婦人怒道:「陳喚,今日天下群雄盡集於此,你竟敢如此公然戲辱於我?」

    呼延喚哭笑不得,道:「這位大媽,你怎不照照鏡子,你長得跟山魈似的,老子也有興趣來戲辱你?再說了,你們區區幾百號人,也敢自稱天下群雄?嘿嘿嘿,還真笑掉了老子的大牙。」

    婦人勃然大怒,揮劍大喝道:「各位江湖朋友,這人絕不能存留在世,大家並肩齊上將他殺了!」

    眾人齊聲呼喝,紛紛響應,卻始終無人邁開第一步。

    呼延喚攤開左掌,輕輕撥弄著掌中的小石子,笑道:「各位江湖朋友,你們不會怕了我手中這幾顆小石子吧?」

    那婦人揚聲大叫道:「消滅魔頭!打倒陳喚!替天行道!懲惡揚善!」

    眾人義憤填膺,齊聲大叫:「消滅魔頭!!打倒陳喚!!替天行道!!懲惡揚善!!」

    聲震四野,驚天動地,武當山充斥著正義的聲音,引來回音陣陣,不絕於耳。

    呼延喚掏出懷中那袋子,從中胡亂抓了一把丹丸,一顆一顆往嘴裡扔去,只咬得嘎崩作響,這集合了升雲子無數心血的靈丹妙藥,居然被他當作花生米一般嚼了起來。

    「奶奶的,」呼延喚邊吃邊嘟囔,「……老子餓了,估計吃完還打不起來……嗯,味道不錯……」

    數百江湖客呼喊不斷,人人正義凜然怒髮衝冠,大有揭竿而起之勢,但一雙雙腿腳卻始終站穩,紋絲不動,顯出精強不俗的下盤功夫,委實令人稱道。

    直至人群後方出現一群人,眾人才終於結束口號。只見來者乃是一名道人,身後跟了數十名江湖客,每人皆背著一具屍體,滿面悲慼,向呼延喚投來仇恨無比的目光。

    那道士率人來到入雲觀前站立,指著呼延喚喝道:「陳喚,你在老君山殘殺靈空教四十五名教徒,現下屍體在此,證據確鑿,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些江湖客將背上屍體放下,平躺在地面上,呼延喚仔細看去,發現確實是自己那晚所殺的靈空教徒,頓時雙眼一凝,向那道士盯去,緩緩地道:「升雲子,你終於來了。」

    道士坦然點頭,道:「我是升雲子。陳喚,我與你素不相識,靈空教更與揚鞭會無怨無仇,此次我率弟子前去老君山捉拿神農架野人,本想為民除害,哪知你卻潛伏在旁,不但奪去野人,還殺我四十五名弟子滅口,今日更來入雲觀殺人滅口,企圖掩飾你的惡行。幸好老天有眼,我升雲子尚在人間,親眼目睹你種種罪孽,今日便要在此揭示天下,叫你惡有惡報!」

    呼延喚聽得目瞪口呆,本對升雲子湧起極大的殺心,只待衝上前將他生生撕碎,聽到後來卻再也按捺不住,就此捧腹大笑起來,只笑得前仰後合,上氣不接下氣。

    升雲子怒道:「笑什麼?!」

    「你個老牛鼻子……」呼延喚大笑道,「還真能掰,連神農架野人都讓你掰了出來,哈哈哈……笑死老子了,肚皮都要破啦……」

    升雲子喝道:「你少東拉西扯轉移視線,你的罪狀歷歷在目,這是無可辯駁的事實,由不得你耍賴!」

    呼延喚手中仍有三五顆丹丸,笑了一陣,便將那些丹丸全部塞進嘴裡,嘎崩幾口咬碎,盡數吞下,仰天打了個哈哈,道:「好了,笑話也聽完了,肚子也吃飽了,接下來該辦正事了。」

    升雲子看見他手裡的丹丸,不禁渾身發顫,急道:「你剛才吃的……是什麼?」

    呼延喚笑道:「還能是什麼?當然是你吸陰補陽多年煉成的靈丹妙藥嘍。」

    升雲子心下大痛,嘶聲叫道:「陳喚,你強佔他人畢生心血,這又是一條罪證!!」

    呼延喚卻不再發笑,死死盯著他,緩緩說道:「升雲子,你殘害傅青山夫婦,老子絕不饒你,這便納命來吧。」

    隨即高高躍起,一掠數丈,閃電般向升雲子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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