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行出十餘里地,來到一座山下,地圖所示此地名為「引鳳崗」,後方橫龍寨中人並未跟來。呼延喚強行壓制心頭不適,不住回憶自己與趙月奴多年來的美好往事,或拚命追思西湖美景,甚至將自己諸般醜事趣聞皆搬出來回想一遍,好歹止住了那股煩躁情緒。正要釋放劉雨芯,卻又被一件奇事吸引了眼光。
引鳳崗山腳一片空地上,居然滿滿聚集了數百名披盔戴甲的女兵,圍成一個大圈,正自觀看其間一男一女交手比武。
眾人見山路被那些女兵阻擋,便停下馬來。呼延喚上前探望一陣,不禁嘖嘖稱奇,道:「深山裡居然有這麼多女人,當中還有一個幸福的男人,真是奇哉怪也。」
劉雨芯冷哼道:「大驚小怪,此處乃『紅花寨』,寨中皆是年輕女子,太行山一帶無人不曉。」
呼延喚一愣,找出那張地圖細看一遍,奇道:「紅花寨不就是和你們橫龍寨齊名的三大山寨之一麼?地圖上所示紅花寨駐地距盤龍嶺有二十餘里,為何才走了十餘里地便來到紅花寨?」
劉雨芯年方十七,畢竟閱歷尚淺,稚氣未消,當即對呼延喚的疑問作出詳盡回答,道:「你有所不知,紅花寨本來駐紮於十里外的『秋風谷』,但去年紅花寨寨主楚玉紅招惹了『鋼叉寨』小霸王鐵延登,險些被鋼叉寨剿滅,為暫避其鋒,楚玉紅只好率領手下六百名女弟子搬遷至此,在這引鳳崗建立紅花寨新址,並與我哥哥定下協議,必要時共同抵禦鋼叉寨進犯,鋼叉寨實力雖強,也不敢同時與我們兩家敵對,紅花寨這才獲得一年多的安寧。」
呼延喚恍然道:「原來如此,據我情報所知,鋼叉寨乃是鋼叉山地界最大勢力,擁有兩千人馬,難怪紅花寨和你們橫龍寨必須結盟才能抵抗。」
劉雨芯道:「你想離開鋼叉山,最後一站便是『天痕峪』,正是鋼叉寨駐地,以你這般招搖,必定引起鋼叉寨注意,那小霸王鐵延登倒也罷了,他母親『鐵羅剎』卻是個極其厲害的女人,我哥哥曾與她大戰一場,仍不是對手,你想戰勝她也不容易,還是自求多福罷。」
呼延喚笑道:「多謝劉小姐提醒,錢塘陳喚從來不怕任何對手,只怕她不來。如果劉小姐有空,不妨隨我們同行,看我怎生滅了那鋼叉寨,也好給你兄妹倆出氣。」
劉雨芯心中一動,暗道:錢塘陳喚乃是天下知名的絕頂高手,想必不怕那鐵羅剎,即使今日鬥不過鋼叉寨,等他揚鞭會大軍趕來支援時,鋼叉寨也必定慘遭滅絕,這倒給我們橫龍寨消滅了一大強敵,日後哥哥便能橫行鋼叉山,此計甚妙,不妨聽他一回。便點頭道:「也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忽見孟強急急走來,對呼延喚稟道:「大哥,你去前頭說說罷。我們本想悄悄離開此地,卻被那些娘們發現,要我們留下買路錢,野馬武士沒你的命令不敢動手,還是你出面比較好。」
呼延喚笑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居然有娘們敢向揚鞭會討買路錢,這要是傳出去,還不笑掉了躍馬城兄弟們的大牙。」當下帶著劉雨芯往前走去,兩隻異獸乖乖跟隨在後。
來到大隊前頭,只見那些女兵手持兵刃擋在前方,當中一名首領模樣的美貌女子正與呼延慶爭論,方才與這女子交手的那名年輕男子則站於一旁沉默無語。呼延喚走上前去,笑道:「這位姑娘請了。」
那女子年紀不大,最多二十歲,身材高挑豐腴,線條十分誘人,長相略遜劉雨芯三分,但更具成熟女子風韻。見呼延喚到來,正要說話,忽看見劉雨芯在旁,不禁大奇道:「雨芯,你怎麼來了?」
劉雨芯被呼延喚解開四肢穴道,能自如行動,但內力仍無法施展,對呼延喚施了個眼色,便走到那女子身邊,道:「玉紅姐,你聽我說來。」當下將先前發生之事大致訴說一遍,那女子與身邊幾名隨從聞言大驚失色,脫口道:「他是錢塘陳喚?!」數十雙眼睛齊齊向呼延喚看來,滿是驚懼之色。劉雨芯低聲耳語幾句,說明呼延喚要攻打鋼叉寨之事,眾女又湧起喜色,神情變化十分豐富。
呼延喚對那女首領微笑道:「這位想必就是紅花寨寨主楚玉紅姑娘吧,我等急於北上,不欲多惹事端,希望楚姑娘通融一二,這買路錢就不要收了。為表感謝,在下日後定有回報。」
楚玉紅年紀與呼延喚相若,社會閱歷也足,比劉雨芯成熟許多,說道:「陳會長名滿天下,奴家久仰大名,實是幸會。既然陳會長這麼說,自然好商量。不過這回報嘛……奴家希望陳會長盡快實施,可好?」
呼延喚怔了怔,道:「楚姑娘想要什麼?只要我能做到,這便給你解決。」
楚玉紅微微一笑,道:「奴家聽陳會長的意思,似乎忙於北上,此去天痕峪若無人攔阻,便不主動招惹鋼叉寨,奴家本想請陳會長幫忙解決鋼叉寨,想來未必能成,只好留待老天決定,鋼叉寨若攔阻陳會長一行自然最好。奴家現下另有一個請求,且對陳會長而言極為容易,不知陳會長是否願意出手相助?」
呼延喚點頭道:「沒問題,楚姑娘請說。」
楚玉紅指了指旁邊那年輕男子,道:「此人乃是天痕峪山下獵戶,練就一身好武功,除了打獵便喜歡找人比武,兩年前我在秋風谷時被他纏住,常來找我比武,兩人始終分不出勝負。那時我年輕愛玩,與他比武也感有趣,但後來我被迫搬來此引鳳崗駐紮,事務繁多,他卻還是尾隨而來,每隔一月便要與我比武,又足足纏了一年時間,把我搞得煩不勝煩。他武功不在我之下,紅花寨除我外無人能敵,為了不讓他騷擾手下姐妹,我只好奉陪到底,今日又被迫和他戰了一場。世上奇事當真多不勝數,竟然有這種怪人,也不求任何好處,只要我陪他比武切磋,我認輸也不行,必須與他鬥到精疲力盡為止。再這樣糾纏下去,我實無精力處理寨中事務,還請陳會長幫我這個大忙,將他解決了吧。」
呼延喚等人盡皆愕然,不料竟是這樣一個奇怪要求。齊齊向那男子看去,只見他高瘦精壯,皮膚黝黑,長相本十分英俊,卻被臉上幾道疤痕破壞了整體美感,但也多了幾分獨特的魅力,此時眉頭緊鎖,沉默無語,不時向楚玉紅瞥來幾眼,神情複雜。眾人打量一番,便已認定這男子是個沉默寡言、內向拘謹之人,因為不善表達,才使行為顯得有些另類,其實本性一定不壞。呼延喚突然感到心中微微一動,莫名湧起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楚玉紅見呼延喚詫異,不由苦笑道:「陳會長一定覺得很奇怪,其實我也覺不可思議,偏偏卻讓我碰上了。這人極少開口說話,但十分敏感,不可觸犯了他,否則便與你沒完沒了。奴家功力不深,無法將他擊敗,只好一次又一次與他周旋。今日陳會長在此,實是天助我也。想陳會長武功蓋世,天下聞名,只需出手將他制住,或廢了他武功、或將他帶去揚鞭會,總之只要不讓他再來紅花寨糾纏,奴家便謝天謝地。陳會長若願意幫忙,奴家與寨中六百姐妹感激不盡!」
呼延喚看看那男子,道:「這位仁兄,請問尊姓大名?」
那男子沉默半晌,吐出兩個字來:「丁平。」
呼延喚走到他身邊,微笑著抱拳道:「丁兄你好,在下錢塘陳喚,這廂有禮了。」
丁平回了一禮,又吐出兩個字:「久仰。」
呼延喚指指楚玉紅,道:「丁兄,方纔這位楚姑娘所言想必你已聽見,不知你可有補充?」
丁平瞥了楚玉紅一眼,欲言又止,再度沉默不語。
呼延喚微笑道:「楚姑娘要我幫她這個忙,本來我只需出手將你拿下便能繼續上路,省得麻煩,但我從來以理服人,只要你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我定不會傷你。當然,至於我有沒有拿下你的實力,相信丁兄一定不會懷疑。」
丁平沉默半晌,好歹吐出四個字來:「我不懷疑。」
呼延喚見他一撥一動、惜字如金,心下頗感好笑,道:「那麼就請丁兄說出你糾纏楚姑娘的理由吧。」
丁平又看了楚玉紅一眼,垂下臉面,繼續保持沉默,頰角卻微微紅了起來。
呼延喚最善察言觀色,心下恍然大悟,失笑道:「丁兄喜歡上楚姑娘了,是不是?」
眾人吃了一驚,楚玉紅更是又羞又急。只見丁平沉默一陣,居然點頭承認下來:「是的。」
楚玉紅大急,一張俏臉漲的通紅,道:「喂!你胡說八道什麼!」只見旁邊眾人均向自己看來,神情似笑非笑,頗有意味,不禁羞澀無已,連連搖頭頓足,直往劉雨芯身後躲了過去。
呼延喚大笑,拍拍丁平的肩,道:「丁兄雖言語不多,卻是個直爽漢子,令我十分欣賞。不過丁兄喜歡女人的方式卻似乎有待商榷,你一不送花獻好、二不寫信寄情,卻一個勁地纏著楚姑娘比武過招,呵呵,這恐怕不被大多數人接受。」
丁平一張波瀾不驚的黑臉奇跡般地顯出一抹扭捏之色,訥訥地道:「我……不懂這些……」
呼延喚湊近笑道:「丁兄,有關這追求女人的手法,我倒有不少心得,你若信得過我,便聽我細說一二,我保你日後大有起色,再不用這樣多般比武,大家累得精疲力盡,卻還不能得到她的讚賞。你看怎樣?」
丁平撓撓頭,又飛快瞥了楚玉紅一眼,道:「還請指教。」
呼延喚搖頭晃腦醞釀一番,正要發表一通精彩絕倫的講解,忽見楚玉紅大步走了過來,指著丁平怒道:「指教指教,指教個頭!我還有事,沒工夫理你這種閒人,你快走吧,我再也不要看到你!」
丁平身軀微微一震,怔怔注視著楚玉紅,神色複雜,又是失落又是悲傷,沉默良久,不禁歎了口氣,轉身走去。呼延喚連忙一把將他拉住,道:「丁兄別走,我還沒說話呢。」
楚玉紅急道:「陳會長,他要走便走,你攔他幹什麼?」
呼延喚眼珠子一轉,笑道:「這樣吧,你們隨我前行,反正也要會會那鋼叉寨,路程還有二十餘里,我正好跟丁兄說說話。」見楚玉紅連連搖頭,便揮手阻止道:「不用多說,就這麼定了!大家繼續上路,不要耽擱行程。」遂拉著丁平往前走去。
眾人大感好笑,依言跟隨在後。劉雨芯渴盼呼延喚滅了鋼叉寨,便跟著去了。楚玉紅也是一般想法,思索一陣,率領二十餘名手下女子跟上大隊,其餘女兵則全部返回紅花寨。
但見呼延喚和丁平走在隊伍最前頭,正自竊竊私語,丁平雖不言語,一個腦袋卻如同小雞啄米也似不住點頭,也不知聽見了什麼金玉良言。
走了二十餘里,前方隱隱現出一座險峰,正是鋼叉山地界最後一道天險雄關——天痕峪。
呼延喚大致將一些追女套路說清,讓丁平慢慢消化,走到劉雨芯和楚玉紅身邊,問道:「那座山就是鋼叉寨老巢吧?」
楚玉紅點頭道:「沒錯,天痕峪乃是出鋼叉山必經之地,又有地形優勢,易守難攻,鋼叉寨在此盤踞多年,過往客商要想平安出入,必須乖乖上繳買路錢,這才使得鋼叉寨越養越肥,實力劇增。」
呼延喚自然不把這些小山寨放在眼裡,湊近一笑,道:「兩位美人,如果我幫你們解決了鋼叉寨,你們會給我什麼好處?」
劉雨芯氣道:「你怎麼這樣!這是你的承諾,哪有什麼交換條件?」
呼延喚笑嘻嘻地道:「劉小姐不要忘了,我答應你的並非主動殲滅鋼叉寨,而是他們若來挑釁、我才出手對付,如果他們不動聲色,我自然也不理會。現下我還可以給你們一個選擇,只要橫龍寨和紅花寨許下承諾,答應與揚鞭會合作,我一定幫你們剷平這鋼叉寨。兩位小姐以為如何?」
劉雨芯想想也是,便問道:「這樣也未嘗不可,但你說過急於趕路北上,身邊也只有這兩百來人,就算我答應與你合作,你又怎能保證必定殲滅鋼叉寨?」
呼延喚滿不在乎地道:「我自然還要趕路,殲滅鋼叉寨這種小腳色也不用我親自出馬,只需傳信回揚鞭會,派一支部隊過來攻打鋼叉寨即可,保證三天之內就讓鋼叉寨灰飛煙滅。」
劉雨芯和楚玉紅對視一眼,均讀出了對方眼中的喜色。楚玉紅當下點頭道:「這樣也不錯。陳會長希望怎樣合作,不妨說來聽聽。」
呼延喚道:「楚姑娘果然爽快,那我也直截了當對你說了罷。紅花寨對我而言並無誘惑,畢竟你們實力一般,只是個小山寨而已,我想要的是紅花寨中的六百個女子。揚鞭會素來陽盛陰衰,男子數量太多,女子卻嚴重不足,我希望楚姑娘能解散紅花寨,讓你手下六百名女子加入揚鞭會繽紛武士部隊。你看可好?」
「這……」楚玉紅登時傻眼,道,「你要我解散紅花寨?這似乎不妥吧……」
呼延喚道:「總之我只有這個要求,楚姑娘自己掂量吧。」又對劉雨芯道,「至於橫龍寨嘛,也很簡單,我希望你們給我在這鋼叉山地界成立一個基地,招收各種人才,合適者一律送往揚鞭會躍馬城基地,其餘人等在此駐守,給我打造一個鋼叉山分部。當然,橫龍寨這個名字也將消失,改用揚鞭會旗號。」
劉雨芯眉頭大皺,道:「你這不是強行吞併橫龍寨麼?」
呼延喚微笑道:「是合作,不是吞併。鋼叉山位於太行山中央核心部位,地理位置絕佳,佔據鋼叉山就等於掐住了南北通道的咽喉,對我將來部署十分有利。橫龍寨和紅花寨與其在此做打家劫舍的強盜,還不如加入揚鞭會旗下,從此合而為一,前景光明。我定不會虧待你們兩家。希望兩位小姐認真考慮。」
兩女均覺不妥,皺眉沉吟,良久不語。
呼延喚語重心長地道:「兩位不妨想想,今日若鋼叉寨前來挑釁於我,就算我將他們擊敗,也不能永絕後患,因為我隨後便要繼續上路,這鋼叉山依舊是鋼叉寨的天下,你們兩家還是要受他們欺負。只要你們答應我的要求,我定會徹底清除鋼叉寨,那時鋼叉山再無地頭惡霸,你們兩家與揚鞭會合作愉快,從此患難與共、唇齒相依,一旦有人欺負你們,揚鞭會便立即將其剷除,保證你們的安全,豈非妙之極矣?」
劉雨芯道:「可是這樣一來我們連身份都沒了,徹底成了揚鞭會的人,還不如現在三足鼎立呢。」
呼延喚淡淡一笑,道:「今日我已發現這鋼叉山的妙處,心中起了佔據此地的念想,難道劉小姐以為我還會讓你們保持三足鼎立麼?」
劉雨芯和楚玉紅齊齊變色,失聲道:「什麼?!」
呼延喚露出邪惡的笑容,緩緩說道:「我提議與你們合作,乃是出於禮節,兩位答應自然最好,如果不答應,嘿嘿,你們想必也知道我的手段。」
劉雨芯頓時沉下臉來,怒道:「陳喚,你太過份了!」
呼延喚笑道:「劉小姐還是認真考慮一下日後的處境,千萬不要意氣用事,否則他日揚鞭會鐵蹄踏進鋼叉山之日,便是你橫龍寨滅亡之時。」
兩女面面相覷,臉色變得煞白,正不知所措間,前頭忽傳來一陣馬蹄聲,只聽前方一處峽谷裡傳來叫喊聲:「來人止步!此乃鋼叉寨領地,留下買路錢!否則叫你等有來無回!」
呼延喚怔了怔,見兩女微微露出喜色,不由笑道:「兩位美人,你們不要以為鋼叉寨挑釁便能化解你們的危機,對我而言,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陣仗罷了。你們還是好好考慮我的提議吧。」說著邁步往前走去。
來到隊伍前頭,呼延慶、鐵牛、樊少雲等人早已駐足觀望,呼延慶道:「大哥,鋼叉寨終於還是來了,天色將晚,不宜久留,咱們必須速戰速決。」
呼延喚道:「沒錯,可惜我此次忘了攜帶一件長兵器,這黑鞭只適合地面作戰,騎著麒麟卻十分不便,看來只好讓武士們上去衝殺一陣了。」
呼延慶道:「大哥,我在龍虎莊這些時日苦練《元無極》,自認為武功頗有長進,也亟待實戰鍛煉。不如讓我上場試試新武功的威力。」
呼延喚點頭道:「這樣也好,但要注意你的易容物,這假虯髯莫要脫落,平添許多麻煩。」
呼延慶道:「大哥放心,這把鬍鬚早已粘緊,輕易扯不下來。你在此坐鎮便是,讓小弟我出出風頭。」
呼延喚拍拍他肩膀,笑道:「去吧,大夥兒都看著你,怎麼威風怎麼幹。」
呼延慶展顏一笑,舉著一桿鑌鐵長槍翻身上馬,向不遠處的盧鳳英點頭示意一下,便策馬迎了上去,揚聲道:「鋼叉寨中人聽著,我乃過路客商,急於北上,不願多惹事端,請你們通融放行,莫傷了和氣。」
那隊人馬約有百來人,見呼延慶手持兵器出陣叫喊,雖請求讓路,卻擺明了出手作戰之意,當即怒起,其中一人喝道:「小子,識相的就快快留下買路錢,咱們也不多收,只要你五千貫便可。如若不然,今日必將你等斬於馬下、曝屍山野!」
呼延慶發出一陣豪笑,大聲道:「爾等堂堂男子漢,不去報效國家為民出力,卻來此打家劫舍做強盜,當真叫人鄙視。既然說不通,那便上來交戰罷,讓我瞧瞧你們有何囂張之本!」
鋼叉寨那干人等大怒,發一聲喊,紛紛衝將上來,大叫道:「上啊!宰了這小子!」
呼延慶毫不畏懼,展開鐵槍衝向眾人,只聽「丁零噹啷」一陣急響,與眾人戰作一團。
鐵牛湊近呼延喚,問道:「少爺,慶少爺一人對他們數十人,這可不像話。要不要俺上去助他?」
呼延喚見對方陣後尚有數十人按兵不動,隨時可能衝向呼延慶,便點頭道:「這樣也好。阿慶對付那些傢伙應該不成問題,你和少雲不妨衝去後方,將那些壓陣的傢伙通通宰了,也給咱們壯壯聲勢。」
樊少雲早已手癢,聞言大喜道:「好!交給我們了!」
呼延喚對二人道:「你們駕著馬車衝過去,鐵牛對付左邊那一隊,少雲負責追擊逃跑者。這兩輛鐵車十分沉重,四匹重馬也遠勝尋常馬匹,衝殺進去極有氣勢,你們兩個務必做得漂漂亮亮,給他們個下馬威!」
鐵牛和樊少雲喜得連連搓手,大聲道:「遵命!」當下一手拉韁繩,一手持兵刃,樊少雲乃是那柄銀劍,鐵牛卻從野馬武士手裡搶來一支鐵矛,兩人駕車上前幾步,齊喝一聲,猛然向前衝去。
那些鋼叉寨人馬見呼延慶力敵數十人兀自不落下風,正想多派一隊人馬上前圍攻,忽見對方陣營裡衝出兩輛馬車,拉車馬匹極為高大強壯,來勢洶洶,片刻間便衝到面前,慌忙出手招架。鐵牛和樊少雲均為一流高手,自身實力尚勝呼延慶三分,兩人衝入人群,又夾帶著鐵車重馬的去勢,十分驚人。只見鐵牛揮動長矛,樊少雲劍氣凜冽,兩人站於鐵車中好一通揮砍刺殺,猶如虎入羊群,殺得那些鋼叉寨嘍囉魂飛魄散,尖叫哭嚎聲不絕於耳。
場中呼延慶見鐵牛和樊少雲如此威猛,不由好勝心大起,長笑道:「兩位哥哥好生了得,兄弟我不甘落後,也要大殺一通!」當即盡展平生所學,將一條長槍耍得如同水銀瀉地,見一名嘍囉揮刀擱擋,露出胸前空檔,便厲喝道:「山賊看槍!」猛地改變槍勢,槍尖從一片槍影中陡然探頭,猶如毒蛇吐信,狠狠向那人刺去。那人慘叫一聲,頓時被他刺了個透心涼,當堂死於非命。
眾野馬武士見呼延慶立威,轟雷價喝起彩來。孟強、焦玉、呼延明等人跟著拍手叫好。馬車中的王金蓮也被驚動,從車頭現身出來,遠觀兒子作戰。
呼延喚大笑道:「好!今日叫鋼叉寨小狗領教我兄弟的厲害!哈哈哈!」
鋼叉寨眾人見呼延慶、鐵牛、樊少雲三人如此強悍,己方近百人也攔不住他們,且對方陣營裡尚有許多武士仍未出手,心下登時怯了,又鏖戰一會,眼見死在三人手裡的兄弟越來越多,再也無心戀戰,抽得空子,慌忙逃竄而去。呼延慶、鐵牛、樊少雲策馬追擊,又攔腰擋下五六人殺了,這才停手,施施然往回走來。三人談笑風生,輕鬆愜意,彷彿只是慢跑歸來,毫不疲累,更引來一片讚歎聲。
呼延喚迎向三人,讚道:「你們三個好樣的,打得鋼叉寨小狗連屁也不敢放,真叫舒爽通氣!」
呼延慶笑道:「大哥過獎了,不是我們本事好,是那些山賊太也膿包。」
呼延喚見隊中劉雨芯、楚玉紅、丁平等人驚詫之極,想是沒料到呼延慶三人竟有這等實力,不由大感得意,翻身跨上麒麟,揮手道:「大家繼續趕路。」
隊伍緩緩前進,不多時便來到天痕峪山腳,只見雄關傲立、山崖陡峭,整座天痕峪黑壓壓樹立在眼前,恰如其名,就像一道老天劃下的裂痕,將這座大山生生劈為兩段,當中露出一條山路,兩旁懸崖峭壁,氣勢極為猛惡。呼延喚見這山路如此獨特,心中不由大動,暗道:此次北行歸來,我定要率領武士們前來平定鋼叉山,將這天痕峪佔為己有,日後便能擁有一處絕佳根據地,將南北通道牢牢扼於我手……
行了三五里路,山路漸漸開闊,前方現出一片巨大的空地。劉雨芯快步走了上來,對呼延喚道:「小心點,這裡就是鋼叉寨門口,提防他們放冷箭。」
呼延喚道:「不必擔心,我的武士刀槍不入。還請劉小姐自己多加提防。」
忽聽前方傳來一陣雷鳴般響亮的呼喝,隨即傳來密集的馬蹄聲。劉雨芯臉色一變,道:「小心!鋼叉寨大軍來了!」
呼延喚笑道:「這樣最好,我正想會會他們。」當下命令眾武士站穩陣形,嚴密防護王金蓮的馬車,緩緩向前推進。
只見前方黑壓壓一片人馬,足有六七百人之多,個個衣甲鮮亮,刀槍劍戟林立,在這黃昏時分仍顯出騰騰殺氣,將前方道路死死堵住。待眾人站穩腳跟,那些人馬也已擺好陣形,雙方形成對峙之勢。過了一陣,對方陣營裡傳來一個清亮好聽的男人聲音:「來者止步,立即繳械投降,否則殺無赦!」
呼延喚笑道:「好大的口氣,明明是個小破山寨,卻搞得如天兵天將一般。嘿嘿,真當好笑。」
劉雨芯卻神色大變,隨即楚玉紅也一臉驚恐地走了上來,兩女對視一眼,齊聲道:「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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