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喚與眾人共進晚餐,故意在外逗留許久,直至天色轉黑才告辭回家。他知呼延慶行事謹慎,未必相信自己的身份,便回邀月閣取了那塊呼延氏祖傳玉珮,並帶上黑鞭,獨自一人來到天外天,也不與任何人招呼,悄悄進入密室。
呼延慶見他出現,激動之極的撲了上來,大叫道:「哥哥!」
呼延喚連忙扶住他身子,順手解開他穴道,微笑道:「你不懷疑我?」
呼延慶注視著他,雙眼漸漸發紅,顫聲道:「我一見你便有奇妙的感受,彷彿與你有某種共同點,本以為只是自己的錯覺,現在聽了阿強阿玉的訴說,才知確有其事。萬萬沒想到爹爹竟然給我留下一個大哥,而且還是鼎鼎大名的錢塘陳喚……」隨即跪倒在地,大哭道:「呼延慶拜見哥哥!」
呼延喚蹲下身子,一把將他抱住,道:「好弟弟,我終於盼到你了!」
呼延慶抬起臉面,已是熱淚盈眶,道:「剛才聽阿強阿玉說,肉丘墳變成黑色正是哥哥你的傑作。那年我潛入肉丘墳時便感詫異,原來哥哥早已先我一步前去拜祭爺爺奶奶。老天當真待我呼延氏不薄,為爺爺奶奶留下兩個兒孫,呼延氏冤仇得報、復興有望了……」
呼延喚沉聲道:「你放心,我從來不曾忘了家族的血仇,這些年來拚命賺錢,壯大揚鞭會,為的就是將來復仇大業。好兄弟,你我共同攜手,總有一天能為家族報仇雪恨,叫天下人看著呼延氏捲土重來!」
呼延慶激動無比,連連點頭,大聲道:「從此後我就跟著哥哥,一切聽憑你指揮,請哥哥帶領我開創大業,重振呼延氏雄風!」
呼延喚扶他站起,只覺心下暢快之極,忍不住哈哈大笑。孟強焦玉走近笑道:「恭喜大哥兄弟相認,今後前程無量,勝利在望!」
四人緊緊擁抱,相視大笑。
慶祝過後,四人坐下飲茶說話。呼延喚將那塊玉珮交給呼延慶,笑道:「我怕你懷疑我的身份,便將這玉珮帶來。你看看吧,這也是呼延氏唯一的家傳玉珮。」
呼延慶看了幾眼,點頭讚道:「果然是絕世美玉,看來哥哥在爹爹心目中確實極為重要。」
呼延喚不欲提起當年趙月奴和馮巧簾為了陳惠枝半搶半奪玉珮的往事,便笑道:「你也一樣,咱們呼延氏傳家寶貝竹節金鞭還不是給了你。那鞭現在哪裡?給我看看。」
呼延慶道:「那回我用金鞭傷人太多,這玩意金光閃閃,也太醒目,是以這次我留在家中,讓母親保管著,不曾帶來。」看了一眼旁邊的黑鞭,不禁嘖嘖讚歎道,「不過見了哥哥這支黑鞭,我那金鞭委實不值一提,這才是真正的絕世好鞭。」
呼延喚想起他的母親,忙問道:「你媽媽……是叫王金蓮吧?她現在何處?這些年你們母子究竟去了哪裡?為何始終找不到你們?」
呼延慶苦笑道:「哥哥有所不知,自從那次我火燒肉丘墳之後,大王莊附近就出現了不少朝廷密探,我母親怕連累家人,便與我離開大王莊,先行去沂蒙山區繞了一圈,甩開那些密探,隨後便悄悄去到膠東登州,找了個海邊漁村安頓下來。那裡地勢偏遠,人跡稀少,只有一些漁民,我們才得以居住至今。」
孟強連連苦笑,道:「難怪我和阿玉踏遍沂蒙山也找不到你們母子倆,原來你們根本不在沂蒙山,這兩年可把我們找得苦了。早知如此,我們就該去膠東,壓根就不該去山區浪費時間。」
呼延慶歉然道:「阿強,阿玉,實在對不起,我也有苦衷,請你們原諒。」
焦玉笑道:「沒事。今日你在此出現,就比什麼都好。」
呼延喚問道:「你這次來京城究竟作甚?」
呼延慶道:「我與恩師一直保持通信來往,最近一次通信時得知恩師前來京城辦事,我與恩師將近四年不見,對他十分思念,近日又是恩師七十大壽,於是偷偷來到京城,想為恩師祝壽,事先也沒告訴恩師我的用意,想給他一個驚喜。後來不知為何竟被人查出我的行蹤,始終有人在後跟蹤,又收到恩師急報,說他已不在京城,要我盡快離開,如果無法脫身,就去找他一位多年老友相助,那人乃是武林大宗師,神通廣大,可助我逃離京城。我收到恩師急報時已在京城呆了三天,那位前輩始終沒有傳信給我,我身後又一直有人跟蹤,害我走也不成、留也不成。如此一來,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來到這最熱鬧的擂台現場,看那些密探能拿我怎樣。這兩日我都在五丈河附近活動,每天去酒樓喝酒,順便看歐陽子英比武,卻也相安無事。才得以見到哥哥你。」
呼延喚道:「今日你突然出現與我爭論,是不是有其它什麼原因?那些密探準備對你下手了麼?」
呼延慶眼中閃過一絲緊張,沉默半晌,苦笑道:「哥哥果然聰明,什麼都瞞不過你。其實今日我突然出來,就是因為酒樓裡出現幾名高手,對我虎視眈眈,我自忖不是他們幾人的對手,便先發制人,趁你與盧三小姐爭論之時走了出來,那些人見你身邊有眾多武士,又有高二哥等名家子弟,便不敢妄動。後來我上台挑戰歐陽子英,其實也是為了攪亂局勢,好讓我成為滿場焦點,不致於死了都不知是誰下的手,這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無奈法子……」說到這裡,見呼延喚眉頭緊鎖,忙道,「對不起,小弟當時利用了哥哥,請哥哥責罰,小弟一概承受,絕無怨言!」
呼延喚暗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還真是個心機深沉之人,不過說出來總比不說的好……當即摟住他,笑道:「哪裡話,這也是唯一的辦法,我怎會怪你?換作我與你易地而處也一定會這麼做。」
孟強焦玉面面相覷,才知此中還有許多內情,焦玉不禁歎道:「慶哥哥真是足智多謀,當時我見你如此行事,還以為你對盧三小姐心存愛慕,有心討好與她,看來我還是想得太淺了。」
呼延慶苦笑道:「實不相瞞,這兩年來我一直在躲避那些朝廷密探的追尋,為了我和母親的安危,隨時不忘勾心鬥角,只要離開那座小漁村,我便一刻也睡不安穩,時時警惕戒備。今日之事實屬無奈,希望哥哥和兩位賢弟莫要見怪。」
呼延喚聽說他這等遭遇,不由大感憐惜,心中那一絲不悅頓時拋到九霄雲外,緊緊摟住他道:「阿慶,你放心,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讓你和你媽媽受苦,一切包在我身上!」
呼延慶眼眶又紅了起來,道:「我自己倒也罷了,就是連累母親與我一同遭罪,委實不孝,每每念及便內疚無比。哥哥,我只求你能幫我照顧母親,如此我便是浪跡天涯無處安身,也自認了。」
呼延喚思索一陣,道:「這樣吧,此次你離開京城後,便和阿強阿玉去接來你母親,然後同赴龍虎莊,以後就在龍虎莊住下了,那裡是我的北方制鐵基地,有一千五百名武士駐紮,我再安排一批情報組人員入駐,足以保證你們母子的安全。」
焦玉點頭道:「如此最好不過,慶哥哥母子以後就在龍虎莊安身,龍虎莊就是你們的家,我們也方便照顧伯母她老人家。」
孟強想起一事,問道:「慶哥哥,你有沒有回過大王莊?我們曾去拜訪你外公王天成老先生,給他留下口信和五萬貫錢,你是否知曉此事?」
呼延慶搖頭道:「我和母親一直沒有回去,生怕外公和舅舅他們受牽連。」頓了頓,又對呼延喚道,「哥哥,這次我順便回一趟大王莊,將那五萬貫錢還給你,省得浪費了。」
呼延喚笑罵道:「你小子說的什麼話?你以為老子心疼這五萬貫錢麼?」
呼延慶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
呼延喚揮手打斷,笑道:「別說了,你外公這些年來把你養大,也不容易,五萬貫錢就當孝敬他老人家了,此事再也休提。」思考半晌,又道,「你不能在京城露面,以後和你媽媽常住龍虎莊,幫阿強和阿玉處理武士營地的事務,也好鍛煉你的能力,你看怎樣?」
呼延慶喜道:「這樣最好,我一直盼望能加入一支強大的部隊,學些兵法知識。」
呼延喚點頭道:「那就這麼辦,以後你就是龍虎莊武士基地的總管。」看了看孟強焦玉,又道,「阿強、阿玉,這樣的話你們兩個以後大部分時間就要留在龍虎莊了,你們有沒有什麼想法?」
孟強笑道:「小弟自然服從大哥安排,只要萍珠與我同去龍虎莊,我什麼都不在意。」
四人大笑。焦玉道:「我們留在龍虎莊也好,慶哥哥加入新環境未免有些生疏,我們可以幫忙料理,也可孝敬伯母。」
呼延喚沉吟道:「孫允從杭州傳來口信,說他有些私事要處理,半年內不回京城,這樣對京城天珩制鐵的生意會有一定影響。龍虎莊基地有林剛管理,應該不成問題。……這樣吧,阿玉,你們帶阿慶母子回龍虎莊安頓後,便請母親大人來京城,就說我這裡欠缺人手,請他幫忙料理生意,最多半年時間,等孫允歸來她就能回龍虎莊。此事是我安排不周,給她添了麻煩,請她莫要見怪。」
焦玉搖頭笑道:「大哥多慮了,我娘本就是汴梁人,高興還來不及呢。再說她這人從來不嫌事兒多,就怕沒事做,你讓她來給你管天珩制鐵的生意,實是正中了她的下懷,絕無問題。」
呼延喚笑道:「這下好了,咱們以後萬事大吉,前景一片光明!」
呼延慶大力點頭,道:「是啊,現在我們兄弟團圓,就差爹爹他老人家了。等我們安定下來,就去一趟北國找尋爹爹,哥哥你看可好?」
呼延喚怔了怔,大笑道:「再說吧,現下忙別的。來來來!咱們兄弟四個好好喝上幾杯,慶祝今日團聚!哈哈哈!」遂搬起酒罈子,與三人大吃大喝起來。
小小的密室裡熱火朝天,滿是慷慨義氣、豪情壯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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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汴京全城戒嚴,各大城門設重兵看守,出入者均嚴密搜查盤問。全城各處貼滿呼延慶的畫像,若有人提供確切消息,一律封賞八百貫錢。
經昨日圍觀百姓四處宣揚,呼延慶已然成了神一般的人物。說他不畏京城霸主錢塘陳喚,挺身為盧家小姐打抱不平,義無反顧挑戰惡徒歐陽子英,奮戰三百合,施展神奇武功力殺歐陽子英,海青等四名幫兇意欲上前圍攻,亦被他以神乎其神的手法當堂擊斃,朝廷上千禁軍前來捉拿,他放火逃遁,消失無蹤,實乃舉世無雙的少年英雄,呼延氏留下這等後人,當真福蔭滿門,云云。一時間汴京百姓議論紛紛,皆對呼延慶讚歎不已。
在百姓的口中,呼延慶實是天字第一號的英雄典範,盧廷恩和盧鳳英則是受害者,至於反面人物當然就是歐陽子英師徒和龐籍之子龐昱,錢塘陳喚卻十分尷尬地被列為亦正亦反人物,百姓對他戲辱歐陽子英之舉連連稱道,但他後來與呼延慶對立,百姓的感情基本傾向呼延慶,自然也對他有所微詞,一傳十、十傳百之後,便被樹立起一個地頭霸主的形象。
這世上,英雄和惡霸總是特別容易區分,往往三言兩語便定了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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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喚帶著高增來天外天見過呼延慶,兄弟二人歡喜之極,互道別來之情,亦不忘思念遠在邊關的大哥楊文廣。隨後呼延喚命呼延慶易容化妝,打扮成一個中年壯漢,走出天外天,往城北盧家而去。
盧家上下一片悲聲,大堂中設了靈柩,盧廷恩便躺在棺木之中。
呼延喚兩人在知客帶領下步入靈堂,雙雙進香獻禮,身旁站著兩名披麻戴孝的年輕男女,正是盧家二少盧廷方和三小姐盧鳳英,回禮之後,盧鳳英帶兩人進入客廳,隨後攙扶出一位滿面悲慼的老者,正是盧家家長盧進忠。遣退下人,盧家父女與呼延喚兄弟入座商談。
呼延喚開門見山地道:「盧老先生,我想求你幫個忙,明日一早便為令郎出殯安葬,順便將我這位朋友送出京城,日後我定有重謝。」
盧進忠老來喪子,心情不好,良久沉默無言。盧鳳英開口道:「陳會長,請你說明原因,我大哥本該在此安躺七日方能入土,如果就此倉促安葬,又無合理原由,請恕我不能答應。」
呼延喚暗道:索性直言他就是呼延慶,量你們也不敢報官。當下指著身旁如同尋常壯漢般的呼延慶,道:「實不相瞞,他就是現下朝廷通緝的忠良之後,敬山公呼延丕顯之孫呼延慶。」
盧家父女吃了一驚,細細打量呼延慶,盧鳳英從那雙獨特的眼睛裡隱約看出昨日呼延慶的影子,終於相信,上前施了一禮,道:「昨日承蒙少俠相助,為我大哥報仇雪恨,盧家上下感恩不盡。」
呼延慶回禮道:「盧三小姐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
盧進忠聽說呼延氏嫡孫在此,心中那份悲傷便緩和下來,點頭道:「不愧為忠良之後,果然少年英豪!」頓了頓,又問,「呼延少俠,我聽門下弟子敘述昨日擂台戰況,似乎十分奇特,歐陽子英尚未與你展開對攻,便被你制住手腳動彈不得,隨後一掌擊斃,那海青等人更是死得莫名其妙。不知少俠施展的是什麼武功,為何如此神奇?」
呼延慶道:「當時情形我也不大記得了,可能是歐陽子英一時走神,突然呆滯,我招式已發,收不回來,正好一掌擊中他腦門,便此將他擊殺。至於海青四人,我只作勢輕輕揮了揮掌,他們便即跌倒昏迷,我自己也覺奇怪。可能是他們之前與陳兄手下武士激戰,累壞了身子,這才突然失態了吧。」
呼延喚昨日並未告知呼延慶自己殺死歐陽子英之事,生怕打擊少年人的自尊心,只說歐陽子英正是被呼延慶擊斃,旁人除鐵牛和朵朵俏俏外皆不知曉。現下也不動聲色坐於一邊,忽想起昨日情形被盧鳳英看見,便向她看去,只見她正注視著自己,眼中有一絲疑惑,似乎要揭開歐陽子英暴斃之謎,當下對她微微搖了搖頭,雙眼一瞪,做出警告。
盧進忠又問:「不知呼延少俠師承何門?」
呼延慶道:「我並無門派,只拜了一個雲遊散人為師,江湖中人稱他為王敖老祖。」
盧進忠大吃一驚,失聲道:「可是多年前隱居泰山的武林大宗師王敖?!」
呼延慶點頭道:「恩師確實隱居泰山多年,但他從不對我提起往事,我並不知他是武林大宗師。盧老先生對我恩師十分瞭解嗎?」
盧進忠道:「現下武林人才輩出,年輕一代或許已忘卻昔日風雲人物,但在我們這一代人中,王敖老祖便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絕世高手,人人敬仰之極。」
呼延喚也是初次聽聞,心下暗道:難怪這王敖能說動**門江湖組大統領幫助阿慶,原來竟有偌大的名氣,也不知他武功究竟有多高。當下問呼延慶道:「阿慶,王敖老祖武功很厲害嗎?」
呼延慶苦笑道:「我也不知恩師武功究竟怎樣,總之以我學藝三年來看,實是學不到他十分之一的本事,想來便感慚愧。」
盧進忠不由歎道:「真乃天意,老天派王敖老祖的徒兒擊殺歐陽子英,為我兒報了大仇,呼延少俠便是我盧家的大恩人。」隨後看向呼延喚,點頭道,「陳會長,你的請求我答應了,呼延少俠有恩於盧家,無論如何我們也要幫他安全離開,也算是報答了他的恩情。」
呼延喚大喜,笑道:「盧老兒……哦不,盧老先生果然是個好人!如此最好不過,今晚我會派人來盧家安排一些物事,明日我們將呼延慶安全送出,直至城西墓地。只要這次合作成功,你盧家從今以後就是揚鞭會的戰略盟友,有何需要你儘管說來就是,我一定滿足你。」
盧進忠道:「陳會長,不知你與這位呼延少俠是什麼關係?為何如此熱心幫他?」
呼延喚早已編好了謊言,道:「實不相瞞,當年我親生父母曾受呼延丕顯老英雄大恩,父母臨終前托付於我,要我此生牢記呼延氏之恩,將來竭盡全力報答。此次呼延慶面臨危機,我自然定要出手幫助,否則愧對父母在天之靈。要不是最近幾日朝廷戒嚴,各個城門均有守衛盤查,我也不會來麻煩盧老先生。此次除了借助令郎靈柩出城,實無更好的法子,還請盧老先生體諒。我與你一樣,皆視呼延慶為恩人,以後咱們也是好朋友,只要是揚鞭會辦得到的事,你儘管言語,我絕不含糊。」
盧進忠長歎一聲,淒然道:「我別無所求,只求我兒能起死回生,可惜這個心願是無法完成的了。」
呼延喚道:「人死不能復生,請盧老先生節哀順變,你還有一子一女,盧家前景依然美好,我也會盡我所能對盧家提供必要的支持。希望盧老先生放眼未來,莫再沉溺於令郎之痛。」
盧鳳英道:「陳會長準備怎樣支持盧家?」
呼延喚沉吟半晌,道:「這樣吧,幾天後我與你們簽署合作協議,你們提供盧家藥品秘方,我來進行推廣,升隆藥業負責售賣,所得利益由盧家和升隆藥業平分,虧損則由我一家獨力承擔。怎樣?」
盧鳳英道:「還有呢?」
呼延喚想了想,道:「我幫盧家擴大規模,招收大量新弟子進門,並且提供教官人手,幾年內助盧家成為京城最大的武學世家,另外還負責保護盧家上下人員財產的安全。這樣好不好?」
盧鳳英定定注視著他,道:「還有呢?」
呼延喚暗道:個貪心的小娘皮,你還要多少好處?便微笑道:「暫時沒有了,盧三小姐如果有什麼意見,不妨說來聽聽。」
盧鳳英眼中閃過一絲幽怨,沉默良久,輕歎一聲道:「我沒意見。」
呼延喚哈哈一笑,向盧進忠看去,道:「盧老先生以為如何?」
盧進忠兀自心牽愛子,沒精打采地道:「陳會長看著辦就是了,以後盧家事務交由鳳英和廷方打理,你們年輕人也好說話,老夫退居幕後,不再管事。」
呼延喚大笑道:「好!就這麼定下了!哈哈哈!今晚我派人來佈置一下,半夜時分阿慶會過來準備,明早我們就把他送出京城,希望盧老先生和盧三小姐略作配合。」
盧鳳英撇開心事,輕歎一口氣,問道:「你要如何佈置?」
呼延喚微微一笑,神秘兮兮地道:「嘿嘿,我們不妨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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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盧家靈隊出發,上百人披麻戴孝,護送盧廷恩的棺木往汴京城北封丘門而去。
城門守衛嚴密審問,甚至要求開棺檢查,盧家自然不肯,兩方大亂,吵得不可開交,最後守衛出示朝廷公函,盧家人只好打開棺蓋。那些衛兵也只是形式一下,畢竟盧家大少新喪,也能理解盧家人的心情。只匆匆一看,見棺內躺的正是盧廷恩的屍體,便立即放行通過。
大隊人馬浩浩蕩蕩來到西郊陵墓區,呼延喚早已通過公關組的疏通,在此佔下一塊地皮,作為盧廷恩的墳墓,並安排上百名工人即時建造一座豪華大墓,這也開了一個先例,以往從未有過這等即埋棺材即建陵墓之事。同時還搭起一座巨大的靈台,以供盧家人在此參拜,也是為了給呼延慶脫身作掩護。
原來呼延喚昨晚已派人將一副特製的棺材送至盧家,這棺材加寬加高加長,看似派頭十足,極具大戶人家貴氣,內部卻分為兩層,中間有一層隔板,下層約有兩尺來高的空間,正好躺下一個人,底部則預留幾個氣孔,不致憋悶難受。呼延慶凌晨時分來到盧家,先行躺入棺材,蓋上隔板,再放入盧廷恩的屍體,縱使城門守衛開棺檢驗,也只看見盧廷恩,渾然不知盧廷恩身下還躺了一個呼延慶,只要呼延慶不發出聲響,便能將他天衣無縫地送出京城,絕無破綻。
來到靈台中,揚鞭會人員以整理棺木為由趨散閒人,將棺材四周遮擋起來,然後放出呼延慶,再放回盧廷恩,隨即進行安葬大禮,盧家人紛紛上前哭拜。呼延慶已化妝成中年漢子的模樣,悄悄離開墓地,前往三里之外的一片樹林。呼延喚、高增、孟強、焦玉、金萍珠、周莉紅六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時。
呼延喚見弟弟安全脫身,迎上前去大笑道:「好!這下海闊天空任你翱翔啦!哈哈哈!」
呼延慶見過眾人,笑道:「多虧哥哥神機妙算,才能令我安然脫身。」
呼延喚道:「你有否知會盧家人?」
呼延慶點頭道:「我已與盧三小姐辭別,盧老先生傷心過度,始終痛哭不止,便不打擾他了。這次盧家人有恩於我,我也不作隱瞞,告知盧三小姐我將前往龍虎莊安身,請她有空去龍虎莊作客。」
高增擠眉弄眼地道:「三弟,你是否看上了盧三小姐,要不要我去給你提親?」
呼延慶笑道:「這就不勞三哥了,以後盧家與陳哥哥乃是盟友,我若當真有心,自己也能出馬。」
眾人相視大笑。呼延喚取下一個大包裹遞給呼延慶,道:「這裡有三樣東西,一樣是價值五萬貫錢的交子,你拿去給你母親買些東西,比如衣服首飾、滋補品什麼的,讓她好好調養身子,別再操勞了。一樣是十粒玉雪仙露丸,這丹藥對於成年女子最為有效,服用後可強身健體、排除體內雜質,你母親不會武功,抵抗力較差,到時你記得讓你美玉嬸嬸幫忙照料,她自會安排侍女伺候你母親,保證服用後立即大有起色。這第三樣乃是我揚鞭會的獨門武功秘笈,叫做《元無極》,你內功已有基礎,可不練內家部分,另有八套外門功法十分高明,你空閒時不妨練來試試,或對你提升修為有所幫助。阿強阿玉他們早已開始練習,你們平時可以互相探討,你武功比他們高,也好幫我指點一二。」
呼延慶接過包裹,道:「這些東西我就收下了,總之以後哥哥的事就是我呼延慶的事,有何指派但說無妨,我保證做好。」
「自家兄弟還說這幹什麼,」呼延喚笑道,「這輛馬車是我特意為你們準備的,超大超長,內部也極為寬敞舒適,你們五人此去膠東接了你母親,便將那裡的一切痕跡全部毀去,然後迅速回龍虎莊,美玉嬸嬸會安排你母親的生活。現下風頭未過,可能有朝廷密探跟蹤,因此你母親可以入住龍虎莊,但你最好不要公開露臉。平時就生活在武士營地裡,那裡附近就是天珩制鐵基地,你若有興趣,也可去看看制鐵生產流程,幫忙做做管理。阿強阿玉晚間回龍虎莊居住,白天都和你在一起,你也不會無聊。等風頭過去,你便能回龍虎莊伺候你母親。」
呼延慶點頭道:「我理會得,哥哥放心就是,我不會給你添麻煩。」
呼延喚道:「龍虎莊有揚鞭會的情報人員,還有風雲商隊人馬,你有什麼書信口信,只需交待他們就是,他們會在最短時間內傳達給我,總之你若有什麼行動,最好事先通知我一聲,我給你安排周詳。」
高增不知呼延喚的身份,見他對呼延慶如此之好,不由失笑道:「陳兄弟,你對我三弟可真是仁至義盡了,我這個三哥實比你差之遠矣,真叫我慚愧。」
呼延喚笑道:「高兄說笑了,阿慶此去龍虎莊是幫我做事,又不是白拿我的好處,我這麼做也是應該的。你們兄弟兩個說說話吧。」便自走開,讓他們兩人臨別寄語。
走到孟強焦玉面前,見金萍珠和周莉紅似有幾分悶悶不樂,孟強愛煞了金萍珠,正連連陪笑討好。呼延喚怔了怔,隨即明白過來,笑道:「萍珠和莉紅是不是不想離開京城啊?」
孟強苦笑道:「正是,大哥你幫我勸勸她們吧。」
呼延喚走近兩女,笑道:「傻丫頭,龍虎莊有什麼不好的,不是和京城一樣麼,何必這般不樂?」
金萍珠哭喪著臉,道:「大哥,我們好不容易來京城玩幾天,還沒玩夠呢,這就要回去了,實在太不過癮。龍虎莊好生無聊,平日裡無事可做,你叫我們怎麼笑得出來?」
呼延喚笑道:「放心吧,我早有安排。」
金萍珠雙眼一亮,道:「大哥給我們安排工作了麼?這敢情好啊!你讓我們做什麼?」
呼延喚指指旁邊那輛馬車,道:「我在馬車裡放了兩部《元無極》,那是女子版本,你和莉紅才剛進入初級階段,正好修練其中的武功,以《芳華令》為主、八套外家功夫為輔,包你們今後的日子過得十分充實。另外我還托付母親大人給你們安排兩份財政工作,以後你們兩個就安守龍虎莊,為阿強阿玉管理財政,他們兩個負責外務,這就叫做男主外、女主內,大家分工合作,親密無間。你們還不滿意麼?」
金萍珠「噗哧」一笑,道:「什麼呀,大哥你把我當成他的賢內助了?我還沒答應呢!」
幾人相對大笑。周莉紅比較斯文,不愛開玩笑,上前對呼延喚施了一禮,道:「謝大哥賞識,我們一定把工作做好,不負你的期望。」
「別客氣,好好幹吧。」呼延喚笑道,又對焦玉道,「此去膠東接了阿慶的母親後,你們速速趕回龍虎莊,待一切安排妥當,就讓母親大人動身來京城,我這裡急需她幫忙。」
焦玉道:「好,我娘也一定很願意來京城,我們回去後就讓她即刻動身前來。」
呼延喚拍拍他和孟強的肩膀,道:「母親大人離開後,龍虎莊就要靠你們幾個小子了,可別給我丟臉,一定要做出一番成績來,有何問題便派人傳信與我,不要魯莽行事,知道了麼?」
兩人點頭道:「知道了,大哥放心。」
這時呼延慶與高增談話結束,走了過來。於是五人走上馬車,由孟強駕車,呼延慶、焦玉、金萍珠、周莉紅四人進入車廂,告別呼延喚和高增,就此往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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