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呼延喚迎來出生至今花錢最多的一天。
上午,他來到天波府,與穆桂英、高增辦了買賣手續,用三十萬貫錢換回三份房契。
午飯後離開天波府,與鄧追雲相見,取回金水河四處房產的契約。
下午,他和鄧追雲來到望河莊,杜元丘一早已接到消息,將所有屋主約來聚會,眾人開始辦理手續,直至傍晚時分,他又花去八萬貫錢,將整個望河莊除杜家之外所有宅子全部買下。
三處房產總共花去四十二萬貫錢,加上鄧追雲的好處費和那日焦月娘的禮物花費,他這短短幾日已花了將近四十六萬貫,饒是他家底雄厚,也不禁暗自肉痛。
接下來望河莊眾多住戶開始大舉搬遷,杜元丘著手準備藥材生意,鄧追雲則幫他調查颶風館背景,並邀約汴梁一些地方官員與他相見,大家都有事可做。呼延喚便索性將錢花個痛快,找來近百名工人,修飾裝潢新購置的一南一北七處宅院。
眼見開銷日增,堪堪就要支撐不住,呼延喚想起現下射潮營已任命許哲勳為總管,鐵牛等人賦閒無事,便派人傳信回杭州,命鐵牛等八十一名龍井武士即刻動身來京,並帶上三十萬貫錢給他應急。
隨後的日子忙得四腳朝天,呼延喚、孟強、焦玉、朵朵、俏俏五人分工明確,由呼延喚進行採購,四人擔任監工,每日來往於七處宅院,為以後的新家操勞奔忙。期間呼延喚只出去赴約三次,皆是鄧追雲安排的幾位重要官員和地方上一些大人物,自然少不了要賄賂一番,這才皆大歡喜,紛紛表示今後定當關照於他。只是這一來他的荷包卻更顯乾癟,不禁暗暗叫苦。
距離買下宅院半月之後,望河莊住戶搬遷完畢,可以進行裝潢整修,於是又有一筆巨大開銷,呼延喚只好咬咬牙,將荷包中僅剩的一萬五千貫錢分了一萬貫出去,命杜元丘先行籌備。這時他基本已難付清所有工人的工錢,再看看那些工人兀自幹得熱火朝天,不禁後悔當初給了鄧追雲太多的好處費,暗自琢磨該怎生從她口袋裡撈一些回來。
這日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呼延喚正自愁眉苦臉在曹家大院裡發呆,忽然天降聖音,門外傳來一個洪鐘般粗獷響亮的聲音:「少爺!俺鐵牛來啦!」
呼延喚一躍三丈高,飛一般衝到大門外一看,只見黑壓壓一大片人,皆是牛高馬大的彪形大漢,為首者正是鐵牛,不禁狂喜,大笑道:「哈哈哈!你們這幫王八蛋終於來了,老子還以為你們都死光啦!」
鐵牛笑道:「少爺,俺們本來早就可以動身,只是馮夫人和趙總管要俺們給你帶許多物品,這才耽擱了日子,你看後面,整整十車的東西,都是管用的,省得你再花錢購買。」
呼延喚急道:「這些回頭再說,老子要的是錢,錢帶來了沒有?」
鐵牛笑道:「放心,少不了。」從懷裡掏出一沓交子,遞給呼延喚道,「這是馮夫人親手交給俺的,要你拿著應急,足足有五十萬貫哪,比你要求的還多了二十萬貫!」
呼延喚雙目含淚,虎軀顫抖,一把抱住鐵牛,大哭道:「鐵牛!你是我冬日裡的陽光,你是我黑夜裡的明燈,你是我雪地裡的炭火啊!」
鐵牛拍拍他肩頭,笑道:「少爺,你比俺還高半個頭,這樣抱著俺可不太像話。」
呼延喚好歹止住悲傷,回頭向眾人揮手叫道:「走,進屋去,老子今天要和大家痛痛快快吃頓好的!」頓了頓,又嗚咽道,「個球囊的,連續啃了七八天鹹菜,我容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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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頭有了錢,呼延喚登時容光煥發,終日笑不離口。當下招來三百名工人,對望河莊進行初步建設,命杜元丘和杜堯文父子參與監工,同時加緊藥材生意的籌備。隨後又去拜訪了那些地方官員,分別送出大禮,暗自定下剿滅颶風館之計。此時龍虎莊高美玉也傳來消息,說礦廠已建成,下一步就是鑄器基地的建設,需要增加大量人手。於是呼延喚交給孟強焦玉五萬貫錢,讓他們先回龍虎莊幫忙。
孟強焦玉走後,又過了十餘天,金水河宅院已裝飾一新,呼延喚便不再跑城北,終日安守城南宅院,監督工程進度。鐵牛等人個個力大無窮,幫忙料理事務,建設速度更為增快,一座佔地百畝的巨大豪宅已初露規模。
這日清晨,呼延喚正摟著朵朵俏俏兩具嬌嫩**沉沉酣睡,忽然被一陣敲門聲吵醒,正要開口大罵,只見房門打開,一條清秀的身影飛撲進來,大叫道:「表哥,該起床啦!」
呼延喚的臥室從來無人敢亂闖,是以即使忘記鎖門也不會有人進來,哪知今日卻出了意外,被這個小姑奶奶一頭衝進。不是別人,正是呼延喚的「遠房表妹」杜可瑜。
呼延喚和朵朵俏俏皆是全身**一絲不掛,身上蓋了層被子,卻不敢動彈半分,生怕被窺去春光,三人呆呆看著床前的杜可瑜,一時無言以對。
杜可瑜見朵朵俏俏分睡呼延喚左右,不由奇道:「咦?兩位妹妹怎麼和我表哥睡在一起?」眼珠子一轉,當下恍然道,「哦,原來兩位妹妹並非我表哥的奴婢,而是小妾,以前你們一直瞞著我,對不對?」
呼延喚見她毫無迴避之意,只好苦笑道:「可瑜,不管她們是奴婢還是小妾,你先出去等會兒,好不好?」
杜可瑜奇道:「你們起床就是了,為什麼要我出去呢?」遂一屁股坐到床沿上,笑道,「表哥你快告訴我,朵朵俏俏究竟是不是你的小妾?」
呼延喚生怕她將被子扯開,連忙伸手摀住被角,道:「是不是小妾有何關係?」
杜可瑜一本正經地道:「這關係可大了,朵朵俏俏若不是你的小妾,就不能跟你睡在一起,哪有奴婢和主人睡一個被窩的道理呀?」
呼延喚失笑道:「這是誰說的?奴婢和主人睡一起的多了去了,你小丫頭不知道而已。」
朵朵頗為羞澀,早已將整個臉孔埋入呼延喚頸彎,不敢看杜可瑜一眼。俏俏卻要大方許多,微笑道:「可瑜姐姐,我們伺候喚哥哥,只憑心裡那份歡喜,可不管那麼多的規矩。」
杜可瑜似懂未懂地點點頭,忽展顏一笑,道:「俏俏妹妹喜歡我表哥,我也喜歡我表哥,不如以後也讓我來伺候表哥吧,今晚我們一塊兒睡好不好?」
呼延喚嚇了一跳,忙道:「別!可瑜你還不懂,這個伺候不是那個伺候,這個歡喜不是那個歡喜……這個……那個……哎呀!反正就是不行的啦!」
杜可瑜皺眉道:「難道表哥真的那麼討厭我?不肯讓我來伺候你?」
俏俏見呼延喚急得不知所措,不禁咯咯一笑,當下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將她光潔如玉的身子徹底展現在杜可瑜眼前。杜可瑜呆了呆,失聲驚呼道:「啊!你……你怎麼不穿衣服?」頓時緋紅滿面,連忙扭轉臉孔。俏俏笑道:「可瑜姐姐,我們就是這樣伺候喚哥哥的,你辦得到麼?」
杜可瑜見她毫無遮掩的意思,反而將**裸的身體越湊越近,只羞得雙手掩面,轉過身去。
俏俏對呼延喚做了個勝利的手勢,落落大方地穿起衣服來,杜可瑜忍不住回轉身來,從指縫裡偷偷窺探,見俏俏個子雖嬌小玲瓏,身材卻著實好得驚人,比自己有女人味得多,心下頓時黯然。
呼延喚苦笑道:「可瑜,現下你該出門迴避了吧,我這就起床,你等我一小會就好。」
俏俏打扮停當,也不梳洗,挽著杜可瑜的手道:「可瑜姐姐,我們出去說話。」便拉她出了門。
朵朵一骨碌坐起身,飛快穿好衣服,然後給呼延喚端來面盆毛巾,遞上衣褲,也走了出去。
呼延喚梳洗打扮完畢,走出門外,只見朵朵俏俏正和杜可瑜說話談笑,杜可瑜卻似有些悶悶不樂,便走過去道:「朵朵俏俏,你們去梳洗打扮吧,我來陪可瑜說話。」兩女便自去了。
杜可瑜見呼延喚坐下,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表哥,我是不是很差勁?」
呼延喚摸摸她的頭,笑道:「怎麼?我們家小可瑜今天受刺激了,居然說這種喪氣話?」
杜可瑜撅起小嘴,道:「朵朵和俏俏年紀比我還小一歲多,臉蛋也不大漂亮,可是除此以外幾乎所有方面都比我好,尤其是女人味,和她們比起來,我就像一個小毛孩一樣。你說我能不喪氣嗎?」
呼延喚笑道:「她們和你不同的,經歷的事情比你多得多,自然也比你成熟,等你有了意中人之後,自然也會成熟起來,到時就有女人味了,別喪氣。」
杜可瑜苦笑道:「你故意安慰我的,其實我也知道我是什麼料,本來就是個平平無奇的小丫頭。」
呼延喚摟著她站起身,笑道:「盡說胡話,走,陪表哥吃早飯去。」
杜可瑜終究是個小女孩,吃了一頓早餐,被呼延喚逗弄幾下,便又恢復如常。一蹦一跳地跟在呼延喚身後,道:「表哥,我們出去玩兒吧。」
呼延喚提了一張躺椅走到大院天井正中坐下,道:「我要監工半天,你等得及就坐下跟我聊天解悶,等不及就先自個去玩兒,我下午再帶你出去,好不好?」
杜可瑜笑道:「自個玩兒哪有表哥帶著玩兒舒服,我就在這陪你半天吧,下午你可一定要帶我出去,不能說話不算話。」
這時那些工匠已開始繼續一天的工作,鐵牛等人也一同幫忙,整片宅院除了最先裝飾的主臥房之外,到處皆是工地。呼延喚舒舒服服半靠在躺椅中,看著眾人忙碌,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材料器具方面若有短缺便由他前去購置罷了。他買宅子時花錢如流水,現下開始裝修卻十分摳門精細,每一文錢都要花得恰到好處,每一處工藝都要精益求精,再說汴梁也沒幾個手下,只好一切親歷親為,做起了監工。
杜可瑜在旁邊蹲了一陣,雙腿有些發酸,便問道:「表哥,我沒地方坐,可以坐你腿上嗎?」
呼延喚拍拍大腿,笑道:「儘管坐,表哥的腿就是可瑜的肉凳子。」
杜可瑜咯咯一笑,當即坐上他的腿,笑道:「還是表哥最好,我小時候經常坐爹爹和哥哥的大腿,可是長大後他們卻不讓我坐了,說是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表哥就不像他們那麼古板。」
呼延喚道:「大家是親戚,自然沒什麼打緊,但你可不能坐其它男人的大腿,否則對你將來的名聲不好,你老爸的顧慮也是有原因的。」
杜可瑜身形小巧,呼延喚又高大之極,如此就像一個坐在大人腿上的女童一樣,雙腿晃蕩一陣,索性仰天躺了下來,正好躺在呼延喚懷裡,笑道:「表哥,這樣好舒服,我都想睡覺了。」
今晨無風,冬日的暖陽灑落下來,暖烘烘的十分舒坦,懷中又有一個小貓也似的女孩兒,呼延喚只覺愜意之極,微瞑雙目,道:「你睡吧,我也懶得動。」
杜可瑜終究脫不了小孩脾性,只老實了一小會便又躁動起來,小身子轉來轉去,就是不肯安靜,到後來索性翻轉身趴到呼延喚胸口,雙手支起下巴,笑道:「表哥,你睡著了麼,要不要聽我講故事?」
呼延喚睜眼一笑,道:「小傢伙,精神頭又上來了,怎不消停會兒?」
杜可瑜嘻嘻一笑,遂怔怔注視他良久,忽然撲上來「啪嗒」一聲,在他臉上重重親了一口。
呼延喚愕然道:「我做了什麼好事,為何給我這麼大的獎勵。」
杜可瑜笑道:「我忽然覺得表哥好像爸爸,可是爸爸他現在不讓我親了,我想看看親了表哥以後會怎樣。嘻嘻,看樣子還不錯。」
呼延喚不知被多少女人親過,哪裡會在意,當下笑道:「我讓你親你居然還這麼高興,嘿嘿,那你不妨多親幾下,讓我也高興高興。」
杜可瑜當即湊嘴過來,「啪嗒啪嗒」聲中,在他整張臉上連連親了十多下,到處皆是她的唇印。
呼延喚大笑道:「哈哈哈!夠了夠了,我臉上都是你的口水,我才剛洗過臉哪!」
杜可瑜輕輕伏上他的胸膛,暱聲道:「表哥,你真好,比誰都好……」
呼延喚伸手在她渾圓挺翹的『臀』上輕輕一捏,笑道:「嘿嘿,我可是你爸爸呢。」
杜可瑜輕輕扭動小屁股,撒嬌道:「表哥真壞,不許碰我那裡。」
呼延喚又往她腰裡摸去,她「哈」的一聲笑,叫道:「癢死啦!表哥壞,表哥壞……」兩個粉拳連連向他胸前捶來,極是嬌俏可人,只把呼延喚樂得哈哈大笑。
忽然,後方大門口傳來一聲冷哼:
「大庭廣眾之下打情罵俏,成何體統!」
兩人停止嬉鬧,杜可瑜抬起頭,正好面對後方門口,一看之下,頓時吐了吐舌頭。
呼延喚聽出那是一個陌生的女人聲音,便問道:「可瑜,是誰啊?」
杜可瑜兀自趴在他身上,又看了幾眼,道:「是幾位姐姐。」
「幾位姐姐?」呼延喚皺眉道,「她們來幹什麼?有幾個?」
杜可瑜道:「不知道來幹嗎,有……六個。」遂又低聲說道,「剛才說話那位姐姐臉色很不好看。」
呼延喚道:「誰管她臉色好不好,問她們有沒什麼事,沒事叫她們快走。」
杜可瑜聽話地抬起頭道:「幾位姐姐,我表哥問你們有沒有事,沒事你們可以走了。」
先前那女聲又冷哼道:「客人上門,卻連頭也不回,這就是錢塘陳喚的待客之道麼?」
杜可瑜微感緊張,對呼延喚道:「表哥,這位漂亮姐姐好像生氣了。」
呼延喚淡淡地道:「我長大至今,還沒有誰敢這樣跟我說話,要見我就走到前面來,少在背後囉哩囉嗦,恁地聒噪。」
那女聲重重哼了一聲,怒道:「你好了不起麼,誰要見你了!」
呼延喚從未聽過這個聲音,便懶得理會,對杜可瑜道:「叫她給我滾蛋,老子沒空搭理這種小娘皮,咱們繼續玩兒。」
杜可瑜大為緊張,抬起頭來,正要開口,忽然風聲掠過,一條修長曼妙的身影從後方掠至躺椅前。呼延喚懶洋洋看去,只見乃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少女,卻已臉色鐵青,一雙眸子透出道道寒光,正一霎不霎地盯著自己。
呼延喚被人這般死死盯著,心情不由變壞,也不顧她有多好看,指著她破口罵道:「哪來的小娘皮,給老子滾蛋!」
這女子至今從未被人這樣當面斥罵,只氣得渾身發抖,叱道:「陳喚,你有種的再說一遍!」
「我操!」呼延喚罵道,「你他娘的私闖民宅還敢如此猖狂,老子火起來賞你一頓老拳,把你打成個豬頭!快滾出去!」
這時後面又有一個溫柔好聽的聲音響起:「陳公子莫要動怒,有話好說。」
呼延喚怔了怔,只覺這聲音有幾分熟悉,正回憶間,只見身後緩緩走來幾名女子,站於身前,方才說話之人正對自己柔柔一笑,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折大小姐。」
這隨後出現的五名女子中呼延喚倒認得四名,當先一女清雅柔美,氣質高潔,正是折氏大小姐折文瑩;第二女高挑艷麗,嬌媚如花,乃是高家三小姐高鶯繯;第三第四兩女並肩而立,左首者文雅清純,楚楚動人,乃是楊家三小姐楊宣娘,右首者嬌俏亮麗,奔放活潑,乃是楊家四小姐楊金花。第五名女子容貌比四女略有不及,身材卻是凹凸有致,高挑曼妙,堪稱完美無缺,明顯為眾女中第一,卻和最先那美少女一般,是一張生面孔,並不認識。
高鶯繯和楊宣娘見先前那少女氣得渾身發抖,連忙上前將她扶住,輕聲安慰,神情卻有些古怪,似乎想笑又不敢笑。呼延喚正自詫異,忽聽楊金花走過去對那少女道:「蘭姐姐,我早跟你說過了,你偏偏不相信,是不是?這下挨罵了吧。」
那少女氣得說不出話,一雙眼卻向呼延喚狠狠瞪視,直似要冒出火來。
呼延喚暗道:難道這幾個小娘皮打賭猜我會不會罵人?正自思索,只見折文瑩對自己微微一笑,道:「陳公子,我們六人今日出來散心,正好經過朱雀門,想起你剛在此買下宅子,就順路過來看看。呵呵,先前只是一場誤會,大家好好說話,不要傷了和氣。」
呼延喚笑道:「好說好說,要是折大小姐早些開口說話,也就不會有什麼誤會了。我這宅子太大,工程量也多,是以到今天還只做了一半,我今朝就是在此監工來著。」
楊金花其實比誰都討厭呼延喚,但如今有求於他,那把盼望已久的好刀尚未得手,便只好忍氣吞聲,不敢過於得罪,只輕輕說了句:「陳喚,我們好歹也是客人,你就這樣舒舒服服躺著,卻讓我們站著跟你說話麼?」
呼延喚怔了怔,笑道:「也對,是我失禮了。」當下將杜可瑜放回自己腿上,坐直起來,向前方大宅裡叫道:「鐵牛,聽見的話給老子吱一聲!」
眾女回頭看去,忽然大宅屋頂上探出一個巨大的腦袋來,不禁嚇了一跳,只見這人臉上滿是橫肉,有一雙銅鈴般的大眼睛,闊鼻巨口,一把絡腮鬍子,挺年輕的一條漢子,此時卻已被塵灰木屑染白了頭髮,如同廟裡那破敗的金剛也似,當真嚇人。只聽他扯著嗓門吼道:「少爺,俺在哪!」
呼延喚道:「你找六張凳子,給老子扔過來。」
眾女聞言又吃了一驚,暗忖:扔……過來?
鐵牛回頭看了幾眼,叫道:「少爺,凳子沒有,石墩子就有,你要不要?」
呼延喚點頭道:「能坐就行,快快扔過來。」
鐵牛應道:「好勒!少爺你等著!」隨即縮下頭去不見。
眾女心中暗暗發慌,頗有些手足無措。忽然間,只見大宅門裡「嗖」的一聲,飛來一個黑壓壓的大石墩子,眾女嚇得驚呼一聲,連忙閃身躲開,卻見那石墩子飛至呼延喚躺椅不遠處便自「彭」的一下跌落在地,不偏不倚,正是先前那少女身後三尺的位置。
眾女心下大震,萬萬不料那金剛般的巨漢竟然有這等高明武功,那石墩子至少也重達五六十斤,從大宅內遠遠拋擲過來,居然分毫不差,正好落在她們身後的安全位置。
隨後便是「嗖嗖嗖嗖嗖」接連五聲,又飛來五個大石墩子,就在呼延喚長椅前一字排開,與最先那石墩子成平行線,每個之間相距兩尺,整齊無比,縱是用尺子量也只能到此地步。眾女只看得撟舌難下,才知那壯漢先前一擲絕非湊巧,顯然身懷極其精強的武功修為,方能隨意間造成這等驚人局面。
呼延喚笑道:「六位小姐,我這宅子尚未裝潢完畢,設施不全,只好委屈你們先坐這石墩子了,請各位見諒,日後我定好生招待回來。」
六女分別坐下,卻兀自驚詫莫名。沉默一陣,折文瑩歎道:「方纔那位壯漢武功實在高強之極,令我歎為觀止。這想必就是陳公子從杭州帶來的高?」
呼延喚點頭道:「正是,他們才來不久,見我這裡工程繁重,就順便幫幫忙。」
折文瑩讚道:「陳公子手下武士果然與眾不同,今日我大開眼界。」
呼延喚想起茶水未奉,對宅內叫道:「朵朵,俏俏,搬茶几茶具出來,給客人奉茶。」
眾女便又回頭看去,過不多時,只見朵朵和俏俏如同兩朵白雲般飄了出來,兩人各出一手,抬著一張小圓桌,桌上擺著一套茶具,就此飄飄然飛躍至眾人身邊,將圓桌放到呼延喚與眾女之間的空地上,說也奇怪,無論她們怎麼搬動那圓桌,桌面上的那套茶具卻紋絲不動,就連那幾個小茶盅也似牢牢粘住了桌面,不曾移動半分。只這簡簡單單一套抬茶桌出來的動作,竟顯示出高明之極的武功修為。
朵朵俏俏分別沏了八杯茶,放到各人面前,隨後雙雙站於呼延喚身邊,再不發一言。
折文瑩看著兩女讚歎道:「年紀小小,武功卻如此之高,當真難能可貴。」又對呼延喚笑了笑,道:「陳公子果然名不虛傳,手下無一等閒之輩,皆是了不起的人物。」
呼延喚笑道:「小意思,小意思。來來來,各位請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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