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過後,在場者除焦月娘和姜翠蘋之外,人人皆記下了想要的兵器,自是皆大歡喜。此時再面對呼延喚已然充滿讚賞和感激,就連楊金花也笑容滿面,敵意盡消。
呼延喚見天色不早,便對楊文廣道:「楊兄,現下夜深,我便不多打擾,這就告辭了。」
楊文廣點頭道:「如此也好,明日陳兄弟再來天波府,我們好好聚一聚。」
呼延喚道:「小弟正要來做交易,也請高兄攜帶鄭曹兩家屋宅契約來此,我們一併成交了事。」
高增點頭道:「沒問題,明日我一早便來等候陳兄弟。」
呼延喚走到穆桂英面前,施禮道:「晚輩先行告辭,明日再來拜訪穆前輩。」
穆桂英沉默半晌,站起身道:「你。」
呼延喚心中詫異,忙答應道:「好,前輩請。」
孟強焦玉對視一眼,不知穆桂英所為何事,心下略感緊張,但想到呼延喚自能應付,便也作罷,遂向眾人一一告別,準備離去。
呼延喚隨穆桂英來到後花園中,穆桂英面向池塘站立,久久不語。呼延喚不敢打擾,只好站在身後靜靜相陪,也不作聲。
良久過後,穆桂英終於出聲,道:「陳喚,你究竟是什麼人?」
呼延喚怔了怔,失笑道:「我……不就是陳喚嘍。」
穆桂英轉過身,一雙明眸深深凝視著他,道:「你真的沒有其它的身份?」
呼延喚道:「自然沒有,前輩何來此言?」
穆桂英道:「可是為何我從你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這種神韻為我一個故人所獨有,除了他的至親之外,絕無其它人可以模仿……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人嗎?」
「知道……」呼延喚脫口而出,隨即忙搖頭道,「不是不是,我是說我不知道。呵呵……說錯了。」
穆桂英淡淡一笑,道:「你很機靈,但也有出錯的時候,雖然你掩飾得很好,我還是可以從一些細節中看出蛛絲馬跡。」
呼延喚暗道不妙,忙故作詫異道:「穆前輩,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穆桂英緊緊盯著他,道:「陳喚,如果你真的和我那故人毫無瓜葛,那麼請你當場發誓證明,這樣我才會相信你。」
呼延喚沉默良久,搖頭道:「我從不隨意發誓。」
穆桂英眼中精光閃現,道:「這麼說來,你是承認你另有身份了?」
呼延喚道:「我也沒承認。」
穆桂英輕歎一聲,道:「我不明白你為何如此遮掩,你應該知道,我對你毫無惡意。」
呼延喚笑道:「晚輩對前輩同樣毫無惡意。」
穆桂英注視著他,眼光逐漸柔和,道:「或許因為我子女的態度,令你對天波府心生不滿,但我希望你明白一點,當我接受你贈送的兵器時,便已將你當成了自己人,而絕非外人,因為我穆桂英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外人的禮物,包括許多朝廷重臣和世家好友。你與我不過認識了幾個時辰,如此實屬特例。」
呼延喚大大施了一禮,道:「前輩厚愛,晚輩感謝不盡。」
穆桂英長歎一聲,道:「你終究不願和我說實話……」
呼延喚道:「時候一到,晚輩自然如實告知,現下尚有許多不便,請前輩原諒。」
穆桂英淡淡一笑,道:「這些日子我天波府接連來了兩個了不起的少年人,皆是佼佼不凡,令我又驚又喜。一個是呼延慶孩兒,另一個就是你。」
呼延喚笑道:「承蒙前輩將我與那小英雄相提並論,實令晚輩受寵若驚。」
穆桂英道:「你們兩個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風格,甚至截然相反。呼延慶將他所有的優點都表現在外,看不出任何缺點,而你卻將所有的缺點都暴露在外,看不出優點來。」
呼延喚摸摸腦袋,苦笑道:「也不至於都是缺點吧……」
穆桂英微微一笑,道:「別人或許會認為你和呼延慶是風馬牛不相及的兩種人,但是你們兩人擁有一種共同的特質,這點無論如何也無法改變,就是你們身上那股完全一樣的神韻。別人或許會被你的假象所蒙蔽,但我卻看得出來,因為我曾經對這種神韻無比的熟悉。」
呼延喚暗叫厲害,連打馬虎眼,笑道:「前輩說了這麼多,晚輩我卻聽得雲裡霧裡,實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穆桂英沉默一陣,忽然笑道:「你就這樣來抵消我的懷疑麼?連被我敲了竹槓也只好忍氣吞聲?」
呼延喚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笑道:「前輩多心了,那宅子究竟值五萬貫還是十萬貫,其實對我而言區別不大。如果這算是前輩敲我的竹槓,那麼我也心甘情願被前輩敲了。」
穆桂英笑道:「還真是個有趣的小傢伙,呵呵。既然如此,我便記住了,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呼延喚點頭道:「這樣也好,前輩記住我便放心了,因為我記性比較差,到明天就會忘記。」
穆桂英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又笑了起來,良久方才止息,緩緩說道:「先前你弄疼我了。」
呼延喚一時沒明白過來,愕然道:「我……弄疼你了?這個……我不是很懂前輩的意思……」
穆桂英攤開左手,只見她掌心有一點紅紅的印記,隨即又從懷裡掏出一件東西,居然是那顆佛珠。
呼延喚登時恍然大悟,連忙作揖道:「原來確是晚輩弄疼了前輩,晚輩罪該萬死,請前輩責罰!」
穆桂英淡淡一笑,道:「你武功確實很高,是我至今所見數一數二的高手,我本以為憑我的身法在院外潛伏,你定然無法察覺,哪知還是被你感應到,向我發出這道暗器,令我險些受傷,只好匆忙離開。」
呼延喚歉然道:「晚輩不知外面那人是前輩你,實在罪無可恕,請前輩懲治,晚輩無不遵從。」
穆桂英歎息道:「唉……月娘現如今也和我生分了,有秘密也不對我說,寧願藏在心裡。」
呼延喚想起焦月娘所受的委屈,不禁淡淡地道:「這個似乎不是月娘姑姑的責任吧。」
穆桂英頹然點頭,歎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月娘這些年確實不好過,其實我從來不曾冷落於她,只是我性格如此,有些話想說也說不出口。唉……焦孟兩家與楊家曾經是生死與共的交情,不料如今竟然落得這般境況。我作為天波府現任家長,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呼延喚淡淡地道:「有些東西是日積月累而成的,並非朝夕間所能改善,關鍵要看各人的做法。不過我乃是外人,這些事與我何干?還是等待前輩的做為吧。」
穆桂英怪有趣地看著他,道:「你的意思是想看我的表現?」
呼延喚道:「我一概不知,我只知道姑姑很不快活,如果再讓我看到幾次相同的情形,我無法保證我不做出什麼傷和氣的事來。」
穆桂英點頭道:「你很顧念親情,這點很好,但也很武斷,很自以為是,這就不大好了。」頓了頓,又道,「真的很像,沒有比你更像他的人,性格脾氣完全一樣……」
呼延喚笑道:「前輩又開始說我聽不懂的話了,嘿嘿,莫非前輩是想考驗我的智力?」
穆桂英白了他一眼,輕啐道:「小滑頭,就會裝模作樣。」
呼延喚難得見她露出如此生動的神情,不由讚道:「前輩當真美麗動人,令晚輩讚歎不已。」
穆桂英怔了怔,失笑道:「你膽子不小,竟敢和我說這樣的話!」
呼延喚笑道:「晚輩也是情不自禁,難以克制。」遂迅速轉移話題,道,「明日我將再次前來拜訪前輩,現下時候不早,就不妨礙前輩休息了。」
穆桂英思索一陣,點頭道:「好的,那就這樣吧,反正我也問不出什麼花樣來。」
呼延喚笑道:「前輩連偷聽這樣的事也做得出來,只要多加用心,想必定能有所收穫——啊喲!」話音未落已怪叫出聲,倉惶逃了開去。卻是穆桂英再也按捺不住,伸手向他打來。
穆桂英被他逃脫,沒能打中,又不便拔腿相追,便只好恨恨地道:「小鬼,再敢如此放肆,小心我明日提價十萬貫,敲空了你的荷包!」
呼延喚大笑道:「前輩若是缺零花錢,只管言語便是,幾萬貫錢晚輩還拿得出……別別別!別追我,我跟你開玩笑的!哈哈哈,晚輩就此告辭,明天見!」
施施然向穆桂英施了一禮,就此瀟灑離去,留下一個多年不曾發怒而今雌威再現的渾天候。
◎◎◎◎◎◎◎◎◎◎◎◎
呼延喚回到後廳,先恭恭敬敬將焦月娘送回房,又向眾人告辭,約定明日再見,就此率領孟強、焦玉、朵朵、俏俏離開。
回到興梁賓館,鄧追雲已在此等候多時。呼延喚命四人暫避,與鄧追雲進入房內商談。
兩人對飲一杯茶,鄧追雲苦笑道:「這些天我們可被那呼延慶害得慘了,我的年假不得不取消,四處追查呼延慶的下落。本來還想回江南看望夜泊,卻只好留在這裡工作,當真無趣得緊。」
呼延喚和她自從經歷夜探肉丘墳之事後,彼此關係又親近不少,已不再稱呼陳公子或鄧統領,而是直接名之。便伸手輕輕摟住她肩膀,笑道:「我這不是過來看你了麼?」
鄧追雲拍拍他的手,微笑道:「你要是真的特意趕來看我,我只怕會高興得哭出來。」隨即從懷裡掏出一個卷軸,交到他,這是你需要的。」
呼延喚奇道:「什麼東西?」便將卷軸展開,只見乃是一幅畫像,畫了一名少年男子,他俯首細看,只見這少年身材高大,面目英俊之極,竟是自己從所未見的美男子,身披武士服,肩寬背闊、細腰長腿,體型健美,毫無瑕疵,右手持一柄金光閃閃的竹節鞭,傲立長街,睥睨天下,極具震撼力。他心中突地一跳,登時明白過來,這畫像上的少年人正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呼延慶。
鄧追雲細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卻始終看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禁訝然道:「你不感到高興麼?這小子可是你的同道中人。」
呼延喚壓制住心中的激動,奇道:「呼延慶怎麼成了我的同道中人?他是為祖父上墳,我是為恩人祭拜,完全不是一回事。」
鄧追雲笑道:「至少你們都一樣膽大包天,你把肉丘墳弄成黑色,他沒你這麼好本事,就索性放一把火,燒了半個呼延府,這還不算同道中人麼?」想了想,又道,「不,呼延慶比你更膽大。你武功比他高得多,來去自如,就是被人發現了也盡可脫身。呼延慶卻敢於和數百名禁軍對峙長街,展開惡戰,最後即使渾身染血也毫不退縮,當堂手刃十九名禁軍,硬生生殺開一條血路逃了出去。他武功不及你,也明知會被禁軍圍攻,還是義無反顧前來上墳祭祖,所憑的僅有一柄金鞭和滿身的膽量。這般對比之下,他實是比你更為難能可貴。」
呼延喚愣了良久,點頭歎道:「言之有理,這小子確實比我更膽大包天。」
鄧追雲看了看畫像,又笑道:「而且這呼延慶還是個世所罕見的美男子,這畫像的作者乃是**門第一畫師,技藝極為高明,單憑禁軍口述描繪便將他畫了出來,那些禁軍個個都說畫得惟妙惟肖,可見呼延慶真人確有這般俊美。嘿嘿,我看他可一點也不遜於你。」
呼延喚拿起畫像左看右看,皺眉道:「是嗎?好像還是我稍微好看那麼一點……」
「自戀狂,」鄧追雲輕打他一下,笑道,「實話告訴你吧,我說你們差不多還是因為我比較瞭解你,知道你的真面目,換作不知情的人初一眼看過來,肯定認為呼延慶比你更俊。你還別不服氣,誰叫你老是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也沒個正經,人家至少滿臉正氣,誰見了都會有好感。」
「他媽的!」呼延喚湧起些許爭強好勝之念,氣乎乎地道,「我就那麼不堪嗎?誰見了我都不會有好感麼?你再仔細看看,我有哪點不如這小子?」
鄧追雲忍不住大笑起來,道:「哈哈!原來你也會不服氣啊?我還以為你從來不把別的男人放在眼裡呢!哈哈哈,你終於變成正常人,這下被我抓住把柄了!」
呼延喚不屑一顧地揮揮手,道:「切!老子何等樣人?豈會對這種小毛孩不服氣?他要讓我不服氣還差得遠呢!懶得理你!」
鄧追雲笑道:「是是是,就數你最強,誰也比不上你,這下你滿意了吧。」
呼延喚將卷軸迅速捲起,放到一邊,道:「不說這個了,談正事吧。快告訴我屋宅找得怎麼樣了。」
鄧追雲當下收起笑臉,道:「望河莊基本已差不多了,我派人與杜元丘合作,共同辦理諸多雜事,現已將望河莊所有宅子的屋主全部找到,留下聯繫方式,到時只要你去找杜元丘,他就能迅速將所有人集中起來,大家一起完成手續,你付錢,他們交出契約,很快就能搞定。其中還有十座巨宅並無屋主,乃是當年軍方租用的營地,我已通過軍務組幫你拿到契約,明天交給你就是了。我算了一筆總帳,這望河莊所有房產價值均極為便宜,總共只要八萬貫錢,近四千畝地皮居然只值你孤山別墅的一個零頭。」
呼延喚大喜道:「真的?哈哈!這簡直就是白送!」心下暗自盤算一番,自己這回北上本就做好了買下望河莊的打算,是以帶了許多錢出門,共有五十萬貫。今日已定下三十萬貫的交易份額,尚有十八萬貫,購買望河莊已綽綽有餘,不禁喜出望外,伸手抱住鄧追雲道:「做得好!太謝謝你啦!」
鄧追雲苦笑道:「我做得不夠,望河莊雖圓滿完成任務,汴梁城裡卻實在難以找到附和你要求的宅子,至今只在外城以北金水河邊找到四座相連的宅院,但是佔地不大,一共只有十餘畝地的面積,門面也不寬敞,距你要求相差甚遠。只怕要令你失望了。」
呼延喚道:「這四座宅院開價多少?」
鄧追雲道:「總共四萬貫,每座一萬貫。因為那宅子背靠金水河,可通行船隻,四名屋主便乘機獅子大開口,本來只需四五千貫一座,卻似相互約定一般,每人開口皆不多不少正好一萬貫。」
呼延喚略作思考,便從懷裡掏出總值六萬貫面額的交子,遞給鄧追雲道:「你幫我做成這筆交易,拿著房契來見我,剩下兩萬貫是你的辛苦錢,我也不會買禮物,你就自己拿去買了吧。」
鄧追雲也是豪爽之人,笑了笑接過交子,道:「我收下了,這也是我應得的。」
呼延喚奇道:「你收了兩萬貫的好處,怎地連聲謝謝也不說?」
鄧追雲伸手箍住他脖子,湊近嘴來,在他臉上輕輕一吻,笑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呼延喚本對她的心理取向有些難以接受,但現下這麼一個豐滿溫香的軀體撲入懷裡,又主動親吻,頓時將那些雜事忘得一乾二淨,伸手將她抱緊,笑道:「要是這樣就滿意,我還算是男人麼?」當即湊嘴過去,和她激烈熱吻起來,一雙手更四處遊走,將她豐腴健美的身軀摸了個遍。
長長一吻終於結束,鄧追雲已氣喘吁吁,撲入他懷裡說不出話來。
呼延喚一邊動手出擊,一邊咋著嘴道:「嗯……不錯,滋味很好,滑溜溜的,吃起來好像咱們杭州名菜龍井蝦仁似的,險些就一口咬了下去。」
鄧追雲縱然平時再豪邁英氣,此時也終不免露出女兒家姿態,伸手輕輕打他幾下,嗔道:「你這壞小子,竟敢把我當作一道菜!」
呼延喚笑道:「誰叫你逃來逃去的,滑溜溜的總也抓不住,嘿嘿,沒想到堂堂鄧大統領的舌頭——」
鄧追雲伸手摀住他的嘴,臉面微紅,輕嗔道:「別說那麼大聲,要是被朵朵俏俏聽見,你讓我的臉面往哪兒擱去?」
呼延喚輕笑道:「好,那麼我們就來個無聲勝有聲。」
鄧追雲被他挑撥得渾身酥軟,她本就是**強烈之人,如今一人在京,受盡孤獨寂寞,委實難以忍受,渴望得到釋放,先前抱住他親吻一下,其實也有這層含義,如此親密接觸之下,只盼一頭沉迷進去,和他瘋狂歡好一回,但此時此地終究不妥,只好強行壓制,將他正在自己衣襟內使壞的手抓了出來,隨即掩住胸口,輕聲討饒道:「今天算了,這裡太不方便,你放過我吧。」
呼延喚道:「有什麼不方便?朵朵俏俏就是看見了也不打緊。」
鄧追雲也不知自己究竟為何不敢投入,總之此時心下惴惴,似乎仍有許多東西放不下,便說道:「對不起,我還沒做好準備……」
呼延喚剛剛被挑起的慾念頓時降了下去,苦笑道:「看來你終究還是喜歡和夜泊在一起的方式……」
鄧追雲搖頭道:「不,你誤會了。這樣很好,非常美妙,讓我十分享受,難以自制。我只是……只是放不開,有些害怕……」
呼延喚有朵朵俏俏可以慰藉,也不如何急性,便放開她的身子,點頭道:「那麼就讓我們等待下一回吧,但願下次你不會令我失望。」
鄧追雲站起身整理一下衣衫,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對不起,我先走了。」
呼延喚上前擁抱住她,笑道:「走之前再親一個吧,否則我可不甘心。」
鄧追雲點點頭,輕聲道:「嗯……」隨即抬起頭,微微閉眼。呼延喚深深吻了下去,她委婉相就,兩人再次陷入無休無止的長吻裡。
◎◎◎◎◎◎◎◎◎◎◎◎
送走鄧追雲,呼延喚來到自己房中,只見孟強焦玉兩人買了許多酒肉,正自吃得不亦樂乎。見他到來,當即叫道:「大哥,快來喝酒!」
呼延喚奇道:「怎麼跑我房裡喝酒來了?兩個小丫頭呢?」
孟強笑道:「我把我的房間讓給了她們,這會兒該已睡了,咱們哥兒三個正好在此大吃大喝。」
呼延喚接過焦玉遞來的酒,喝了一口,奇道:「咦?怎麼是紹興黃酒?」
焦玉笑道:「方纔我和阿強出去買酒,見酒鋪裡有兩壇黃酒,便都買了過來,口味還算地道。」
呼延喚見旁邊生了個火爐,正自燙了一壺酒,溢出陣陣酒香,不由笑道:「你們兩個小子,還挺懂這調調兒,跟老酒鬼似的。」
「北方男人誰不懂這個?」焦玉笑道,又問,「那個男人婆走了?」
「男人婆?」呼延喚不由失笑,隨即賊溜溜地道,「你別小看了她,她身上的資本可比你今日所見的任何一個女人都要雄厚得多。」
孟強奇道:「此話怎講?她很有錢麼?」
「傻瓜!」焦玉不屑地道,「你懂什麼?大哥的意思是指她背後勢力極大,這也聽不懂!」
呼延喚哈哈大笑,道:「廢話少說,喝酒,喝酒!」
孟強焦玉舉起酒杯,與他對飲一杯。孟強大笑道:「痛快呀痛快!今日大哥可真是給我們大大出了一口惡氣。那些人平日裡趾高氣揚目空一切,今日卻被大哥嚇得一愣一愣,個個都變成了呆頭鵝。哈哈!我一想起來就忍不住想笑!」
焦玉笑道:「尤其是大哥幾眼看得楊文舉那小子跌進椅子裡那情形,哈哈哈!我可真是笑破了肚子,卻不得不苦苦壓制,當真憋得難受!」
呼延喚笑道:「你小子就會裝模作樣,一臉無辜狀,卻是滿肚子的壞水。」
孟強笑道:「這傢伙其實比我還要高興,剛才出去買酒時,整條大街就聽見他一個人的狂笑。剛才在天波府裡卻一副與他無關的樣子,裝來扮去的也不嫌累。」
焦玉道:「大哥,今晚你不止給我們兩個出了氣,也給我姑姑長了臉面,我娘要是知道了,准比我們更高興。回頭我向我娘報喜,她一定對你讚不絕口!」
呼延喚罵道:「他娘的!老子想到楊金花個小娘皮對姑姑說的那番話就一肚子氣!你們兩個給我聽著,以後誰要是再敢如此對待姑姑或母親大人,你們立馬告訴我,老子叫他們一個個吃不了兜著走!」
孟強氣乎乎地道:「對!就該這樣!這些年來我們聽的冷嘲熱諷還少了麼?我們兩個倒也罷了,其實最難受的就是姑姑和娘,大家同樣是人,為何我們就要比那些傢伙矮一個頭?以後誰敢說三道四,咱們立即把姑姑接出來,咱們一家人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看他們的臉色。他媽的!什麼東西!」
焦玉歎道:「幸虧有了大哥給咱們撐腰,否則還不知何時才是個頭。唉……現在三大家族也不像以前那麼親同一家了,打仗的時候大家並肩作戰,生死與共,如今天下太平了,各家都有各家的打算,人人只為自己,再也不管以前那些患難兄弟。就連穆家長也賣起宅子來了,這要是說出去,還不笑死人?」
呼延喚道:「所以說現在誰也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楊家也落魄了,現下偌大一個家族只有楊文廣一人在朝為官,又不是什麼大官,憑他那點俸祿自然無力支撐天波府的龐大開銷,穆桂英變賣家產,甚至還向我獅子大開口,其實也是無奈之舉。這年頭和平安定,人人都想著賺錢,誰還有心思顧念舊情?患難之情都是戰火年代建立的,一到錢財利益面前,誰都要原形畢露。所以你們記著,以後再也不要指望他們三大家族會給你們帶來什麼好處,一切都要靠咱們自己來創造。」
焦玉點頭道:「我娘早就這樣對我說過了。現下我除了高家之外,對其它兩家都不抱什麼希望,要不是天波府裡有我姑姑,我才懶得去那兒受氣。楊文舉和楊金花打心眼裡瞧不起我們,不止我和阿強,也包括姑姑和我娘,他們自始至終都把我們當作年年去討錢的窮親戚。楊大哥為人雖不錯,骨子裡也是個傲氣之人,雖然未曾對我們不敬,卻也懶得搭理我們。他媽的!人窮氣短,只能處處遭人白眼!現下我們就要給自己掙口氣,無論如何也要拼出一番天地來,再不用理會那些勢利眼!」
孟強笑道:「現在有了大哥,我們還怕誰來?大哥英明神武,精明能幹,只要跟著大哥,咱們以後定能揚眉吐氣,那些個小王八蛋遲早一天要對咱們刮目相看!」
呼延喚苦笑道:「英明神武個屁!老子今天一晚上就花了整整三十六萬貫錢,加上姑姑的禮物,差不多有三十八萬貫,出生至今從未一次花過這麼多錢。這要是讓我舅媽知道了,肯定罵我是個敗家子!」
焦玉笑道:「會花也會賺,大哥你就別計較了,別人想花還花不了呢!」
孟強大笑道:「大哥你不是說要用錢砸死那些勢利眼嗎,這下算是給你說准了。哈哈哈!三十八萬貫砸下去,就是一百個勢利眼也被你砸死啦!」
三人大笑,埋頭吃喝起來。
酒足飯飽,孟強焦玉倒頭便睡。呼延喚也有了七八分酒意,走進孟強房裡,朵朵俏俏尚未入睡,正在等他回來。於是三人一同沐浴梳洗,呼延喚酒意略降,興致卻升,便抱了兩女上床,就此纏綿起來,自然一室皆春,說不盡的快活。
小說網(|com|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