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衫人和籃衫人從地上爬起,雖未受傷,卻已銳氣盡消。黃衫人走到呼延喚面前,歎道:「這位小公子內力深厚之極,遠勝我兄弟二人,這次比武是我們輸了,在下心悅誠服。」
眾人見他如此風度,心下讚歎,對他的好感增加了不少。那籃衫人卻還有幾分不服,道:「你不過投機取巧罷了,真正生死相拼之時,也不見得能贏我。」
這本是死撐臉皮的場面話,眾人雖感好笑,卻也不作反駁,賣他一個面子。哪知呼延喚卻不給他台階下,衝上去就是一腳,正中肚皮,踢得他「啊呦」一聲大叫,頓時彎腰伏地。呼延喚惡狠狠地罵道:「操你娘的老不要臉!少他媽廢話,不服氣就再打一場,老子今天要你爬著回去!」
黃衫人連忙揮手阻止,道:「小公子息怒,我兄弟並非有心得罪,不必無端傷了和氣。」
籃衫人捂著肚子站起身,怒視呼延喚道:「報上你的師門名號來,我天目劍派自當前去拜訪!」
呼延喚冷笑道:「鄉下來的土包子,你有什麼資格拜訪老子?你回去慢慢等著,老子遲早會去天目山找你,到時滅了你們天目劍派,看你還敢不敢在老子面前嘴硬!」
黃衫人忙道:「不可不可,大家都是武林同道,應該一致對外,萬萬不可爭執!」伸手拉住籃衫人,狠狠瞪他一眼,好歹令他安靜下來。
錢繼通笑道:「不錯,我等皆是江南武林同道中人,千萬不要傷了自家感情。小喚,你也熄熄火,兩位朋友遠來是客,你就當是給我一個面子。」
呼延喚笑道:「錢伯發話,小侄自然從命。」說著又向旁邊的羅金鍵緩緩走去,滿面譏誚之色。王靜波心中怦怦直跳,顫聲道:「你……幹什麼?」心中害怕,卻勇敢地擋到羅金鍵身前。呼延喚停住腳步,微笑道:「阿胖,你現在決定了麼,究竟是去天目劍派還是來城皇幫學藝?」
羅金鍵哭喪著臉道:「喚阿哥,我自然是想來城皇幫的,這裡有軍軍和千紅妹妹陪伴,離家又近,還有你可以教我。可是我媽媽一定要我去天目劍派,我也沒辦法……」
「他媽的!」呼延喚頓時破口大罵:「既然決定去天目山,那你還來這裡幹什麼?是想帶這兩個傢伙來城皇幫耀武揚威,好給你媽挽回昨天的面子嗎?」
羅金鍵急得幾乎哭了出來,道:「我哪裡知道為什麼?媽媽要我跟他們過來,我哪裡知道原因啊?」
眾人被呼延喚提醒,頓時心中一凜,察覺到其間的蹊蹺,今日宋萬誠和章長廷親自前來拜訪城皇幫,顯得誠意十足,而徐抿雅不但不來,還派兩名高手前來挑釁,這兩人武功皆遠勝錢繼通,若非呼延喚在此,只怕今日便要受盡恥辱,令城皇幫臉面掃地。徐抿雅此舉委實意味深長,絕非如她所說那般繁忙抽不得空,而是存心要讓城皇幫難堪。如此一想,眾人均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錢繼通和霍宏機也不由沉下臉來。
黃衫人和籃衫人其實確有給城皇幫一個下馬威的意圖,皆因最近城皇幫涉足賭場和妓院等業務,而天目劍派原本就在杭州經營了一家賭場和妓院,由於聚珍堂鼎立支持,城皇幫財力雄厚,新店開張後便令天目劍派生意一落千丈,為此兩人對城皇幫心存嫉恨。籃衫人又是火爆脾氣,今日去匯寶齋見徐抿雅,聽說羅金鍵意欲拜師學藝,便即要求前來試探,說是給羅金鍵指導發展方向,其實也想來此教訓城皇幫,讓他們從此放老實。而徐抿雅自從被呼延喚恐嚇威脅後,對羅金鍵的安全十分緊張,自然不願意兒子投入城皇幫門下,最好走得越遠越好,天目劍派本就和她有故交,兩方關係頗好,如此等於找到一個大靠山,讓羅金鍵去天目山學藝,既能遠離杭州,又有眾多高手保護,實是再好不過。如此一來,天目劍派等於有了一個大財神,兩位護法歡喜之極,更要著力表現,大殺城皇幫的威風,讓羅金鍵知道天目劍派的厲害,就此心甘情願拜師學藝。兩方各有所需,時機又正好湊巧,自然一拍即合,有了這一番行為。
呼延喚嘿嘿冷笑起來,道:「徐抿雅處心積慮做了這麼多,可惜老子不是蠢蛋,將她的陰謀一舉揭穿。嘿嘿,聚珍堂是什麼、城皇幫是什麼?豈是她匯寶齋和區區天目劍派輕易就能扳倒的?」說著向羅金鍵揮揮手,道:「阿胖,這不怪你,你只是被他們利用了,現下咱們心裡都清楚,想必你也不會再來城皇幫拜師學藝。既然如此你就回去吧,這兒沒你的事了。」
羅金鍵兩眼通紅,道:「可是……我捨不得軍軍、捨不得千紅妹子,也捨不得喚阿哥你……」
呼延喚摸摸他的頭,柔聲道:「沒關係,以後咱們有空會去天目山看你,等你們都練成一身好功夫,以後自然還能再見。你就安心回去吧,代我跟你媽媽問好。」
章凌軍和宋千紅走了過來,章凌軍點頭道:「喚阿哥說得對,咱們學藝有成之後,就能再見面,到時候我一定要和羅大哥你比試比試,看看誰功夫好。」
羅金鍵頓時好勝心起,大力點頭道:「嗯!到時候咱們分個勝負,我不會輸給你的。」又看看宋千紅,神情頗有幾分溫柔,道:「千紅妹妹,但願你也能練成一身好武功,做一個女俠。」宋千紅含淚點點頭,道:「羅大哥,我決定像你一樣學劍術,來見證我們的友情。」羅金鍵大喜道:「真的?那可太好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對練劍法啦!哈哈!千紅當真是我的貼心好妹子!」旁邊的王靜波登時急了,一把扯住羅金鍵道:「表哥,你放心,我也會練劍術的,以後我天天陪你對練。」
呼延喚見他們幾個小孩說話,也懶得理會,拍拍羅金鍵走開,來到那黃衫人面前,道:「你們走吧,這兒沒你們的事了。」
黃衫人早感無趣,正好借此離開,便對眾人拱手示意,道:「各位朋友,在下告辭,他日若路過天目山,請各位來我天目劍派盤桓幾日,在下定竭誠歡迎,一盡地主之誼。」
眾人心存反感,只是淡淡回禮,只有錢繼通抱拳道:「一定一定,兩位走好,恕不遠送。」
黃衫人等四個孩子道別完畢,便牽了羅金鍵和王靜波匆匆走去。那籃衫人卻向呼延喚留下一句:「小娃娃,我等著你來天目山。」
呼延喚仰天大笑道:「你等著,老子來天目山之日,便是天目劍派被老子吞併之時。」
籃衫人冷哼一聲,轉身離去。
…………
宋家和章家與城皇幫談妥條件,一切安排完畢,雙方皆感滿意,於是城皇幫舉行盛大的拜師之禮。宋千紅投入大總管霍宏機門下,由霍宏機、駱絢英夫妻二人一同教導,傳授本門內功及劍術。章凌軍投入大長老盧海定門下,收為關門弟子,傳授內功拳腳及本門刀法。
錢繼通本只想攀附匯寶齋,欲親自收羅金鍵為徒,而章凌軍和宋千紅二人只是附帶,本不在意。誰知情況突變,羅金鍵這棵搖錢樹卻被天目劍派挖走,實是失望透頂。不料峰迴路轉,後來才發現宋千紅和章凌軍不簡單,兩家都是杭州頂級富豪,單一比較或許不及匯寶齋,但兩家合起來便毫不遜色,實為意外之喜。如此霍宏機和盧海定便多了兩個資質優良的小徒弟,又得到兩大富豪的鼎立支持,城皇幫前途一片大好。錢繼通暗自展望前景,不禁歡喜無限,笑得合不攏嘴。
宋萬誠和章長廷家中均有幾名年長子女,幫忙管理生意,宋千紅和章凌軍皆是家中老ど,從來頑皮好動,不愛學習,為此常感頭痛,現下有機會讓他們學習武功,將來不止強身健體,更能保護家人財產,也正是心中所願。近來兩家因聚珍堂之變而擔憂自身安全,今日正好趁此機會向城皇幫提出要求,兩方簽署協議,由城皇幫提供高手護衛,兩家出錢僱傭,如此各取所需,雙方皆得利益。宋萬誠和章長廷為子女定下未來發展方向,又得到城皇幫的保護,心中也自歡喜不盡。
而一手促成這次「戰略聯姻」的呼延喚,則成了雙方的頭號大功臣,再加上他背後聚珍堂的強大背景以及他自身的驚人實力,更成為人人爭相討好的對象,至此再無人將他當作小孩子對待,均以平輩論交,視他為聚珍堂實際掌門人,保持良好關係,以求將來更大發展。因為幾乎所有人都已明確預見到,這個小男孩的前途無可限量,未來的天下必定有他一份。
「跟他混,沒錯的!」——這是錢繼通對錢承錦的告誡。
「從此以後,他要你向東,你絕對不可向西,切記切記!」——這是章長廷對章凌軍的教誨。
「女兒啊,你能不能想個法子,讓他將來做我的女婿?」——宋萬誠對宋千紅如是言道……
◎◎◎◎◎◎◎◎◎◎◎◎
呼延喚與城皇幫眾頭領商量一陣,做了一些預防天目劍派的部署,然後與錢承錦、郁知秋、劉芳芳、韓義娘、潘掠風等幾個年輕人坐下喝酒說笑。郁知秋如魚得水,圍繞著兩名少女大獻慇勤,潘掠風卻是個悶葫蘆,只喝酒不說話,錢承錦則大肆誇獎呼延喚的武功,只求他能指教一二。呼延喚想起先前宋萬誠離去時曾向他透露了一個有關鑄器制鐵的信息,想前去看看,便起身告辭。錢承錦卻執意同往,到後來兩名少女也表示要去,郁知秋自然不肯留下,呼延喚只好答應。於是只留下潘掠風,五人結伴出行。
五人來到杭州西湖畔的沙河地區,此處又名河塘,雖不位於市中心,卻是杭州歌樓妓館集中的地區,市中心的瓦肆茶樓和簡陋妓院都是窮人的消費場所,沙河一帶才是高雅的娛樂集中地。其中最大的妓院叫做河塘富春院,乃是杭州乃至全江南最豪華的大妓院,日日權貴富豪雲集,在此一擲千金。錢承錦等人大奇,不明為何有關鑄器制鐵之事竟會來到這男人心目中的天堂,劉芳芳和韓義娘均有些羞澀,郁知秋表面不動聲色,心中卻猛地跳了起來,湊近呼延喚悄悄說道:「阿弟,如果你想和我們去富春院耍子,我這便支走兩個小妞,好不好?」
呼延喚笑道:「阿哥你誤會了,我不是想去富春院耍子,而是我要找的人現下就在富春院裡耍子。」
錢承錦湊近來悄聲道:「兄弟,如果你要進去找那人,我們還是把兩位師妹支開的好,否則帶了兩個大姑娘進青樓,未免說不過去。」
呼延喚搖搖頭,道:「我們不進去,我喊幾聲那人自然會出來。」
郁知秋和錢承錦不約而同地露出失望之色,有氣無力地道:「哦,那你喊罷。」
呼延喚當下走到富春院大門口,運起內力,突然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大吼:
「哇呀呔!端木錘你個老色鬼,快滾出來!!!」
這一聲吼夾帶了雄渾之極的內力,只震得前方宏偉壯觀的富春院彷彿也搖了一搖。錢承錦雖有準備,還是被活活嚇了一大跳,劉芳芳和韓義娘更是嚇得臉色慘白,急忙伸手掩耳,郁知秋不會武功,更是嚇得跳了起來,只覺腦中嗡的一聲悶響,眼前一片黑暗,身子連連發抖,幸好被錢承錦扶住,否則便要當堂摔倒在地。方圓數十丈內一切人和事皆被這聲大吼驚的呆了,富春院陷入短暫的沉寂之中。
過了一陣,只聽富春院內轟的一聲喧嘩開來,頓時傳出許多叫罵聲:「他娘的!誰在那兒鬼叫!」「個球囊的,大白天鬼哭狼嚎幹什麼?」「殺千刀的腌臢貨!偏生這個時候怪叫,壞了老子的好事!」「操他媽的!作死啊!」「奶奶個雄,粉頭都給嚇暈了,老子這回不能算錢!」「個赤佬中傷!老子駭得來標了一地,要是駭冊毛病來哪個賠老子銅鈿?」……
幾個夥計登時氣勢洶洶地跑了出來,指著呼延喚罵道:「娘賣個瘌痢!哪裡來個小畜生,是不是想搞沒銅板搞,跑來賊叫妄天啊!生意都被你叫光湯的,再不滾蛋老子今朝把你活生生拷成啞巴子,快滾!」
哪知呼延喚毫不理會,運了一口氣,又放聲大吼:
「端木錘!你個風流老鬼,再不從女人身上爬下來見老子,老子就拔了你褲襠裡的玩意去餵狗!你他娘的給老子立馬滾出來!!!」
富春院裡驚呼慘叫連天,所有人都被這巨大的音量摧殘得直欲發瘋,隨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不知過了多久,那些人終於開口,卻都有氣無力,聲音裡滿帶顫抖:「那個什麼端木錘啊,求求你快現身吧!」「端木錘老色鬼啊,你再不出去咱們就出去啦!」「我的端木大老爺,求求你放過我們吧,難得來舒爽一回,你可別讓我們又破財又破膽啊!」「我操你端木錘的十八代祖宗,男人出來嫖一次有何大不了的,幹嘛躲在裡面做縮頭烏龜?快滾出去!」……
那幾個夥計也已沒力氣罵人了,這時才將耳邊的雙手拿開,個個滿臉煞白,向呼延喚哀求道:「小少爺,小公子,我的小祖宗,你就行行好,別再喊啦,咱們身子骨單薄,經不起你喊兩聲啊!」
呼延喚沒有說話,只是突然下蹲,一拳砸向地面,只聽「砰」的一聲巨響,他一支瘦弱的胳膊竟然深深**青石板地裡,然後站起身,抽回胳膊,只見地面上出現一個深深的黑洞,黑洞口子周圍則是一條條裂縫,直向四周蔓延開去,顯得極其可怖。
那些夥計呆了一呆,突然同時驚叫起來,轉過身一溜煙地跑回富春院裡,再也不敢出來。先前那些叫罵的聲音也立即停止,想是眾人都從窗口看見了這驚人的一幕,嚇得全部住了口。
長街如同靜止一般,周圍一片死寂,富春院自開張以來從未停止過的音樂歌舞和嘻笑歡鬧聲終於完全消失,就此陷入死一般的沉默中。
呼延喚用平常的聲音淡淡說道:「端木錘若再不出現,今日老子便血洗河塘,生生拆了富春院。誰也別當老子開玩笑,聚珍堂陳喚從來說到做到!」
語音雖輕,卻瞬間傳遍富春院每個人的耳朵。
過了良久,富春院裡突然有個蒼老驚恐的聲音大叫道:「不好啦,陳喚要血洗河塘啦,大夥兒趕快逃命吧!」這一聲喊有如點燃一把大火,整個富春院裡頓時沸騰起來,男男女女均驚慌失措地跑動尖叫,一時嘈雜喧囂之極。
又過片刻,只見一群男人沒命價逃出富春院來,穿著打扮五花八門,形形**應有盡有,只有一點相同,便是個個驚恐萬狀,其中甚至還有一個枯槁乾瘦的糟老頭,扯著嗓子邊跑邊叫道:「聚珍堂陳喚要血洗河塘啦!聚珍堂陳喚要血洗河塘啦!」聽聲音正是方纔那帶頭叫嚷之人。其他男子更感惶恐,沒頭蒼蠅般四處亂竄,現場亂哄哄一團,一時間整條街道儘是衣衫不整的男人。
呼延喚見如此雜亂,頓感束手無策,忙大喝道:「不要跑!都他媽的給老子站住!」
哪知這一來反而更糟,那些男人嚇得驚叫起來,先前那老頭氣喘吁吁地叫道:「大夥兒快逃,讓他逮住就玩兒完啦!」只見他一個瘦小乾枯的身子飛快竄進一條小巷子,就此消失不見。那些男子連忙跟著跑去,不久便紛紛消失在巷子裡。
呼延喚不認得端木錘,也不知他是否趁亂跑了,心頭又急又惱,見富春院裡仍有許多人跑出來,忍不住又大吼一聲,揮拳向門口那栓馬墩子打去,登時「喀喇喇」一聲,將石墩打得四分五裂。那些人嚇得失聲尖叫,呼延喚大喝道:「誰他媽的再敢逃跑,老子就是這麼一拳!」這一來活活嚇住了所有人,一個個渾身顫抖著站於門口,驚恐之至地看著他,雙腳卻再也不敢移動一步。
呼延喚一副肅穆冷峻之色,怒視著眾人道:「哪個是端木錘那老色鬼,馬上給老子站出來!」眾人連連搖頭,始終沒有站出一個。他連續說了三遍,還是無人響應,在場數十個衣衫凌亂的男子,看著似乎都像端木錘,又似乎誰也不像,到後來他自己也糊塗了。
正煩惱間,忽然一個極其嫵媚動人的聲音從眾男子身後傳來:
「陳少,什麼事兒讓你憋了這麼大的火氣呀?」
這聲音嬌媚無比,極是勾魂奪魄,眾男子聽在耳裡,均不由心神蕩漾,呼延喚也是心中一動,放眼看去,見富春院裡出現一條風情萬種的曼妙身影,窈窈婷婷地向自己走來。待走到面前仔細一看,心中又是突地一跳,只見這是一名二十三四歲的女子,紅色裡裙,領口極低,露出一段橙色抹胸和一道深深的**,胸脯處的肌膚雪白嬌嫩,宛如凝脂,外披一件雪白無暇的貂皮斗篷,頸間戴了一條鑲滿紅寶石的項鏈,當中墜了顆碩大的祖母綠寶石,單是這件斗篷和這條項鏈,已可看出她身家之驚人,足以位列清河坊富商前五十位以內。而斗篷項鏈襯托著她的那張臉,則更是令人驚艷,這張尖尖的瓜子臉雪白如玉,細眉輕掃,雲鬢盤繞,鼻尖微翹,小嘴嫣紅,本是一副清純柔美之極的經典仕女之臉,卻因為那雙嫵媚動人極富挑逗的鳳眼,而登時顯得妖艷狐媚。她整個人似乎集中了現代和古典、性感和清純、嫵媚和雅致等多種既相互矛盾又和諧統一的特質,充滿了不可思議的魅力。
呼延喚微微觀察四周,只見幾乎所有的男人都在一瞬間被這女子所吸引,錢承錦和郁知秋兩人更是目瞪口呆、色授魂與,似乎只要這女子輕輕勾一勾手指,便會為她赴湯蹈火萬死不辭。這也可以理解,因為縱是像他這樣閱盡絕色之人,也險些被這女子迷得七暈八素,而至今為止能在一見之下便迅速挑起他心中無限**的,也只有這女子一人。他運起一股黑氣,令自己片刻間清醒過來,雙目直視這女子,微笑道:「好個美嬌娥,你就是富春院的老闆娘吧?」
那女子見他絲毫不為自己的媚態所惑,心中暗暗點頭,聞言柔柔一笑,道:「奴家是富春院總管水清吟,並非老闆娘,陳少今日來富春院找人,只需跟我說一聲便是,我自會幫你找尋,卻不必如此妄動肝火,奴家可擔待不起這個罪過。」
呼延喚笑道,「你這名字有點意思,我只聽說過水龍吟。」
水清吟笑道:「陳少喜歡的話,叫我水龍吟也可以,名字只是一個代號罷了。」說著看了看旁邊兀自神魂顛倒的錢承錦和郁知秋,又笑道:「這兩位想必就是城皇幫少幫主錢公子和湖墅郁家的郁三少吧,以前你們來過富春院,可惜奴家事務繁忙,不及前來招呼,今日不妨進去稍坐,奴家自會安排節目,包兩位公子滿意,這樣可好?」
郁知秋見到這樣一個天香國色的艷媚佳人,哪裡還把旁邊的劉芳芳和韓義娘放在眼裡,頓時驚喜之極地說道:「你……你認得我?」
水清吟一雙媚眼瞥過他英俊的臉蛋,笑道:「郁三少風流瀟灑,杭州城裡有誰不認得?」
郁知秋只覺心花怒放,大笑道:「哈哈!水女士如此盛情相邀,我若不承情,未免也太不識趣了。沒的說,咱們這就進去坐坐吧!」
錢承錦也自意動,只是身邊有兩位師妹,不好開口,只是看了呼延喚一眼,眼中滿是迫切之色。
呼延喚卻對水清吟道:「你把我要找的人帶出來,等我問完了話再說。」
水清吟微微一笑,道:「陳少放心,你要找的端木錘方纔已托話給我,說他正在茶室等候大駕,陳少只要進去就能見到他了。」
錢承錦立即大笑起來,道:「好,那我們這就去會會他,兄弟,咱們走吧。」說著便拉住呼延喚,要往裡面走去。
呼延喚卻搖頭道:「且慢。那個……那個誰,水龍吟,你現在給我去把場地清了。」
水清吟愕然道:「這是為何?」
呼延喚瞪了她一眼,拉住身邊劉芳芳和韓義娘的手道:「我兩位姐姐在此,難道你要她們進去被那些臭男人看嗎?給我立即清場,所有嫖客全部走人,讓我兩位姐姐方便進去。」
韓義娘羞紅了臉,輕聲道:「喚少,你們去吧,我們回去好了,不妨礙你們……」劉芳芳雖感羞澀,卻更有些好奇,在一旁笑道:「進去看看也無妨,我還從沒見識過青樓風光呢。」
水清吟見這兩個少女不過中上姿色,武功也是平平,心下暗忖:你們兩個丫頭也是運氣好,讓你們搭上了陳喚,換作別人,我哪裡會搭理你們,早把你們轟走了。隨即露出為難之色,對呼延喚道:「陳少,這個……似乎不大好吧。」
呼延喚也不睬她,走到那些兀自不敢稍動的男子面前,突然大喝道:「老子現下就要拆了富春院,識相的就給老子全部滾蛋!」說著作勢往前大步走去。
那些男子驚呼一聲,頓時四散跑開,忙不迭地衝進左近街巷裡,各自逃命去了。
呼延喚拍拍手,向眾人一笑,道:「這下搞定了。」走回兩女身邊,一手摟了一女的腰,兩女雖感羞澀,但想到他只是個孩子,又確實要依靠他,免得被別人當成青樓女子,便也只好由他。至於先前對二女大獻慇勤的郁知秋,此時眼中除了水清吟之外根本沒有別人,早把她們拋到天外,自然毫不介意。錢承錦也是興致勃勃,一心要去富春院享樂。呼延喚摟著兩女對水清吟道:「頭前帶路。」
水清吟無奈苦笑,只好帶領他們走去,卻仍不忘含幽帶怨地瞥他一眼,輕輕說了一句:
「你真是個囂張跋扈的小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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