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吳王援手
秦允明留在側院稍等了一會兒，小郡王就先一步前往了吳王所在的湖光閣。
來到湖光閣之後，小郡王直接走上到了閣樓上。不過他擔心自己嘴巴笨，不知道該怎麼辦幫秦允明說話。於是並沒有讓人先去通報父王自己到來，而是先將父王的近侍四喜叫了出來。
「四喜，我父王今天心情怎麼樣？」小郡王神秘兮兮的問了道。
「小王爺，您這又是闖什麼禍了嗎？這麼緊張的樣子。」四喜呵呵笑了笑說道。
「哎呀哎呀，闖禍的不是我。我今天又沒有出去呢。你倒是快說說，我父王現在心情怎麼樣？」小郡王有些不耐煩的說了道。
四喜沒辦法，只好說道：「殿下心情還不錯呢，今天陽光很好，他隱隱約約能看到西湖的湖光呢。呵呵。小王爺，你剛才說不是你闖禍了，那還是誰闖禍了？看你的樣子好像還很著急呀。」
小郡王歎了一口氣，說道：「是大郎！大郎家出大事了，要我來看看我父王心情怎麼樣了。唉，也不知道我父王到底能不能幫上大郎的忙。」
四喜問道：「大郎？敢問是秦家大郎嗎？」
小郡王連連點了點頭，說道：「除了秦家大郎之外，我還會著急哪家大郎呢？哎呀呀，怎麼辦了，怎麼辦了，我該怎麼跟我父王說呢？」
四喜看到小郡王著急的樣子，心中倒也擔心了起來，他服侍吳王這麼多年了，雖然平時與小郡王並沒有多大的聯絡，可是還是第一次看見小郡王這般擔驚受怕的樣子。既然小郡王說這件事情是與秦大郎有關係，可秦大郎最近一直都是風生水起，怎麼會突然遇到大難題了呢？
更何況，一般的難題，以秦家在錢塘縣的勢力，以秦允明與吳王的關係，也是隨便就能擺平的。可以想像，這件事並不是一般的難題，只怕連吳王也未必能幫上這個忙了。
「小王爺，不妨你先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讓小底來為小王爺幫忙參考一下。可好？」四喜問了道。
小郡王猶豫了一會兒，不過他覺得四喜知道的太多也不好，於是只悄悄的問了道：「四喜，我問你，你可知道皇陵綱的事情？」
四喜想了想，喃喃自語的說道：「皇陵綱？是不是去歲官家下旨要重修皇陵的事情？」
小郡王說道：「這個我不知道，反正就是說今年開春會修葺皇陵的一個工程吧。」
四喜說道：「哦，那應該就是這件事了吧。小王爺，怎麼了？大郎怎麼會與皇陵綱牽扯上了關係呢？」
小郡王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先別管這麼多。我只問你，如果皇陵綱延期沒有交上去的話，會發生什麼事？」
四喜聽到這裡，差不多就明白秦允明犯了什麼事情了。雖然小郡王沒有直接告訴他到底是不是這件事，可是小郡王是一個腦子不好使的小孩子，說起話來自以為很隱秘，實際上還是不知不覺把秘密給透露出來了。他呵呵的笑了笑，說道：「皇陵綱是皇家的大工程，通常來說，既然是定好了修葺的日子，那麼後續的一些修葺大典、祭祖大典都會按照這個時間順序來進行的。如果皇陵綱延期沒有交上去，那這後續的其他時間，就都會受到影響的。說起來，這件事可真不算是一件小事呀。」
小郡王呆了呆，趕緊又問了道：「那，那會不會有殺身之禍？」
四喜說道：「這個就不好說了。如果真的如同小底剛才說的那樣，官家把後續的相應的典禮都準備妥當了，那皇陵綱未能如期交上去，可就真的麻煩了。這可是欺君之罪呀。皇陵綱是官家的祖靈所在，豈能這般兒戲？」
小郡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情緒顯得有些著急了起來。他在原地來回踱了幾圈的步子，然後又停了下來，對四喜說道：「那，如果我父王出面的話，可以不可以幫上大郎的忙呢？就是…….就是皇陵綱的事情可以不可以延期呢？」
四喜呵呵笑了笑，說道：「小王爺，你直接問小底吳王能不能幫大郎脫罪不就是了？當然，這就要看秦大郎家中主要負責的是皇陵綱哪個環節的工作了，或者說，秦大郎的家裡主要承擔的是什麼責任。」
小郡王歎了一口氣，看來自己還是得把這件事情的經過說出來了。
當即，他把秦允明告訴自己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又告訴了四喜。
四喜聽完了小郡王的話之後，神色立刻顯得有些沉重了起來。他緩緩的歎了一口氣，由衷的對小郡王說了道：「小王爺，以小底來看，這件事真的很難了。」
小郡王心中突然一堵，連忙問道：「怎麼，怎麼會很難呢？這，這，我父王是官家的親弟弟呀，我，我還是官家的親侄子呢。難道這些關係官家都不念情面了嗎？」
四喜搖了搖頭，說道：「小王爺，如果是吳王或者小王爺你犯了這樣的事情，官家當然不會重罰了。可問題是，犯這件事的人不是吳王殿下和小王爺呀，而是秦大郎。秦大郎又不是什麼皇親國戚的呀，官家為什麼要寬恕秦大郎呢？」
他頓了頓，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道，「其實這件事很明顯了，秦家既然承接了這個大工程，但是他們卻沒能完成這項工程，這原本就是欺詐之罪了。」
小郡王說道：「可是，分明是遇到了海賊了嘛。這又不能全怪秦大郎的嘛。」
四喜說道：「這也不能說明什麼呀。我大宋建國這麼多年以來，還從沒聽說過什麼大的海賊災難。就算這次秦大郎家的真的是遇到了海賊，那也是秦大郎家的沒有做好相對的應對之策，要怪還得怪當事人自己呀。」
小郡王立刻生氣了起來，大怒的叫了道：「不許你這麼說。秦大郎現在遇到困難，我是一定要幫的。這次他是意外，官家不應該那麼嚴厲的責罰才是。」
四喜怔了怔，他沒料到小郡王竟然會對自己發這麼大的脾氣，不過從這一點倒是可以看出來，小郡王與秦允明的關係還真是情同手足了。他愕然了半晌，支支吾吾一陣，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就在這個時候，湖光閣陽台上的吳王隱約聽到了小郡王剛才的怒吼聲。他讓一個侍女扶著自己走了進來，向著下面一層喝問了道：「怎麼回事？是趙奕嗎？」
小郡王呆了呆，在沒有辦法的情況之下，只好應了道：「父王，是我。」
吳王問道：「你剛才大呼小叫什麼呢？又鬧出什麼事情來了？」
小郡王有些猶豫，不知道是不是該直接把秦允明的事情告訴吳王。
吳王等了半天，沒聽到小郡王的回話，有些不耐煩的問了道：「四喜，四喜？你在哪裡？你剛才出去了，怎麼到現在都沒上來呢？」
四喜趕緊應了道：「殿下，小底剛才正與小王爺談論一些事情呢，這就上來。」
吳王沉了沉氣，接著又追問道：「哦？你和趙奕在談什麼呢？是不是趙奕又在外面闖禍了，不敢來見我呢？」
四喜支支吾吾了一陣，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吳王見四喜和小郡王都不回話了，立刻就知道肯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冷冷哼了一聲，說道：「怎麼，我的話不管用了嗎？趙奕，你給我上來。」
小郡王悶聲悶氣的就走上了樓去，來到了父王面前。
吳王問道：「說，你又闖什麼禍了！」
小郡王委屈的嘟噥說道：「我，我沒闖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吳王怒道：「你還狡辯？」
小郡王嚇得要哭了出來，他只好說了道：「父王，真的不是我，是………是秦大郎呀。」
吳王皺了皺眉頭，臉色立刻就變了起來。他問道：「你說什麼？秦大郎出什麼事了？你前天的時候不還在他家裡住了幾天嗎？」
小郡王說道：「秦大郎現在就在側院，但是，但是他不好意思見父王，所以讓我來看看父王你今天的興致怎麼樣。秦大郎告訴我，他家裡出了事情，還是很大的事情，他現在都急得不得了，我也急得不得了。」
吳王吸了一口氣，說道：「秦大郎家裡發生了什麼事？你快說。」
小郡王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把秦允明遇到的困難原原本本告訴了吳王。
吳王聽了這番話之後，臉色再次大變，他厲聲的說道：「怎麼會出這種事？修葺皇陵可是大事，秦家商號負責的是石料、木料的供應，這些東西竟然誤了期限，那修皇陵豈不是到現在還沒有動工了？這還得了！」
小郡王低著頭，有些委屈的樣子，就好像犯錯的不是秦允明而是自己似的。
吳王沉重的歎了一口氣，伸手重重的拍在了面前的護欄上，他對秦允明是十分欣賞的，年紀不大知書達理，富有才華，更重要的是在一些人生觀念上與自己不謀而合。如果說秦允明出了什麼不痛不癢的難題，他一定會竭盡全力是幫忙，但現在修葺皇陵的工程是大事，自己能怎麼幫？
他連連歎了好幾口氣，說道：「四喜，去，去把秦允明請過來。」
四喜立刻就下樓去了。
吳王又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的道：「怎麼好端端的會闖這樣的禍呢？海賊？我大宋海域周邊有海賊嗎？」
小郡王搖了搖頭，說道：「反正，反正我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我們杭州這邊肯定是沒有海賊的。」
吳王哼了一聲，罵道：「你盡說廢話。」
片刻之後，秦允明跟著四喜匆匆的到來了。秦允明在來湖光閣的樓上，還特意詢問了一下四喜，吳王叫自己來的時候是不是很生氣。四喜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只說吳王對這件事如此很震驚，當然也感到很嚴重，讓秦允明好自為之。
秦允明來到湖光閣樓上，見到了吳王，立刻行了禮，說道：「秦允明拜見吳王。」
吳王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大郎，你們秦家商號為何如此不小心呢？」
秦允明無可奈何的說道：「殿下，這件事，在下真的不知道。在下向來都在家中研習文學，並沒有多過問商事。到底為何會遇到海賊，也是無從說起的。」
吳王說道：「我大宋一向國泰民安，怎麼會無端端的出現海賊呢？」
秦允明心中微微一怔，吳王的話似乎提醒了自己。是呀，大宋什麼時候開始有海賊氾濫的？而且海賊出現在什麼時候不好，偏偏出現在秦家商號北上運送皇陵綱的時候。這也太巧了一些吧！
可是他現在想到這些也沒有什麼用，畢竟事發的時候，他不在現場，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吳王緩了緩氣息，他知道秦允明知道得確實不多。
「大郎，實話告訴你吧。這次你犯的錯誤，實在太嚴重了。就連本王都感到震怒。皇陵是我大宋祖靈，豈能這般草率？」吳王生硬的說了道。
「殿下，這次並非是我秦家草率呀。事發突然，而且到底是什麼樣的真相，暫時還沒辦法說清楚。殿下，我秦家自從確定承攬下皇陵攻城之後，就一直兢兢業業、用心在準備。如今皇陵綱遭劫，在下的二叔以及船隊的幾百名隨員，他們全部無一倖免，僅僅只有一人生還。這……這對我們秦家來說已經是極大的打擊了。」秦允明悲痛萬分的說道。
聽到這裡，吳王也覺得秦家確實很可憐了。
他沉默了片刻，說道：「那你打算讓本王如何幫忙？」
秦允明見到事情有轉機，立刻說了道：「這次事情由秦家導致，自然也應該由秦家來承擔。可是縱然現在官家雷霆大怒，欲殺在下全家而洩恨，只怕也只能平息一時之怨。如今，只希望官家能給在下一次將功補過的機會，我秦家已經再抓緊時間採購第二批貨物。一旦貨物集成，在下身為秦家長子，願意親自押送皇陵綱上京交差。」
吳王哼了一聲，說道：「你想的也太簡單了一些吧。」
秦允明又說道：「秦家願意承擔這兩次皇陵綱的所有費用，不需要朝廷再支付任何銀兩。甚至，甚至修葺皇陵的工費，我秦家也願意全部承擔，做為這次的誤了修葺皇陵的懲罰。還請吳王殿下能給一次機會。」
吳王沉默了，很明顯秦允明現在的想法是想花錢消災。如果是換做平常的時候，他會覺得秦允明這麼的想法很可笑，如果銀子真的能解決所有事情，那麼秦允明今天就不該來求自己了。可是他這次不一樣，秦家如果真的如同秦允明所說的那樣，承包了這次皇陵所有修葺的費用，這比費用足以讓秦家耗盡家產，甚至都可能成為負資產。
雖然他前幾天讓秦家承接了黃潛善在杭州的產業，可是如今這些產業只能說是投資，回本還是需要時間的。而且經過這次事件，只怕秦家還會賤價把這些產業都拋售出去的。
「大郎，你叫我該怎麼說呢？」吳王緩緩的歎了一口氣說道。
這時，一旁的小郡王小聲的插嘴說道：「父王，就幫幫大郎吧。大郎從來沒讓我們幫忙，就這一次嘛。」
吳王哼了一聲，說道：「怎麼，難道秦大郎與本王王府結好，就是為了找一個靠山來罩著嗎？」
小郡王只好不好說話了。
秦允明再次懇求道：「殿下，在下全家之性命就全仰賴吳王了。如吳王不肯相救，那在下自然不會再叨擾吳王了。如今在下家中犯了這等大事，無論官家如何懲罰都是情理之中的，在下也絕不敢有怨言，只能順心接受了。」
吳王聽到這裡，沉了沉氣，說道：「念在你我相識一場，又是忘年之交。這次……本王姑且幫你一次。不過，本王答應出手幫忙，但是到底能否幫上忙，那還是要聽天由命了。不管結果如何，大郎你都應該知道，這次事情是一次教訓，你們秦家一定要好好記住才是。」
秦允明聽到了這裡，心中總算是如釋重負了。他連連的向吳王拜謝了起來：「多謝吳王殿下，多謝吳王殿下。殿下的大恩大德，在下沒齒不忘。殿下這次救命之恩，在下的命就是殿下您的了。日後殿下但有吩咐，在下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吳王罷了罷手，說道：「客氣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你先回去準備吧，該怎麼辦的，還得怎麼辦。至於官家那邊，本王會盡快想辦法的。」
秦允明感激的說道：「在下明白，多謝吳王了。」
小郡王在父王同意幫忙之後，顯得很是高興，這時見秦允明要走，立刻就說了道：「父王，我跟大郎你一起去一趟錢塘縣吧，看看大郎那邊還有什麼要幫忙的呢。」
吳王咳嗽了一聲，說道：「不行，你哪裡都不要去，就給我留在府上。」
小郡王頓時有些不高興了，連忙問道：「父王，為什麼呀，你都答應幫忙了，就不讓我去幫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