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城之戰一六（1）
靈界。
現代大廈高低起伏，中間夾雜青磚紅瓦的庭院樓閣，還有零七碎八斜立的法師塔，森嚴肅穆的太空堡壘，影影綽綽的鬼怪屋，簡單樸素的原始人聚居地，仙雲繚繞的飛來峰，鬱鬱蔥蔥的密林……
數不清的橋建於空中，像蛛網一樣交錯連接著各種建築。橋上人潮如流，車來車往，常有飛車從上方一掠而過，吸引眾多眼球。
地面。
商舖超市林立，也有各類市集混在裡面——巫術商店，嘉年華集會、拍賣市場……
所有集市皆人山人海，萬頭躥動：光頭的、戴帽的、梳髻的、挽髮的、長髮飄逸紛飛的，把頭剃光半邊再染色的，萬人萬相，熱鬧非凡。集市內部，行人交談之聲、討價還價之聲，小販商家叫賣吆喝之聲此起彼伏，嘈雜喧嘩，若萬馬奔騰般直衝雲霄，若是凝神細聽，依稀能辨出下面語句：
「瞧一瞧，看一看啊！絕世神藥——十香散！生死肉骨，皮開肉綻筋傷骨斷一夜治癒啊！」
「龍虎山正宗清心符！收魂采魄，防鬼除魔，無所不防，無所不除！」
「高爾帕斯特星系終極武器——中微子湮滅炮，技術資料拍賣！有意者請留下數碼通訊號！」
「烏斯拉別克基王國新任紅衣主教點化的十字架，佩戴後可防吸血鬼一百年！」
「煉金術大師的你，想再進一步提升嗎？請看煉金術宗師克萊頓?馬裡最後的筆記——《無悔五百年》！」
「你想吃飯香，睡得好，不怕被打小人嗎？《防降頭術一百招》是你的最佳選擇！」
「不怕蟲，不怕蠱！家有饕饕便是福！哎喲……乖乖，不要吃……我的指頭∼∼」
「收藏家的珍品，超級白金限量版言情小說——失火的天堂！」
「強弩兵！強弩兵！強弩兵！強弩兵！……」
一少年踽踽獨行於喧嘩鬧市中。
少年身材瘦削，面容清秀，左右兩手皆戴著串獸牙手鏈：左腕那只古拙質樸，厚實無華，右腕的卻是清瑩潔潤，光華隱隱。他的右肩處，懶懶伏著一隻影魅。
少年四方探頭張望，像是在尋找什麼。過一陣，他拍拍肩上的影魅：「波比，幫我找找看……」那影魅聽了，挺長脖子四處張望，半晌，含含糊糊地說了半句：「沒……」又軟軟趴在他肩上。
灰衣少年略略皺眉，自語道：「又走錯了？我們再找找……」
少年微微踮腳，想越過行人肩頭觀察，卻不料周圍人潮一陣湧動，猛地將他擠出街邊，一腳踩在在旁邊的地攤上，將上面的物件擺設踏得七零八落。
地攤老闆正如公雞啄米似的點頭打瞌睡，被他驚醒，低頭一瞥，立時淚眼汪汪，叫道：「……我的龍誕香！」跳起來，雙手死揪少年衣襟，罵道：「混蛋，敢踩我攤位！」
後者漫不經心地抬眼，神情淡漠冰冷，驀然——
快速斬出一記手刀，「砰！」地正正切中老闆脖子。」叭！」
老闆悶不哼聲地翻倒在地，也不知是死是活。
「好，好！又省一點……」肩上影魅興奮地嚷嚷。
少年並不作答，繼續前行。
周圍的人看他如此豪勇，自慚形穢，忙不迭地讓出一條寬闊大道。
少年一路走遠……
走過幾條熱鬧的街道，眼前建築逐漸稀疏，道路卻越來越寬廣起來，終於，最後一次拐角後，一片層層疊疊，錯落有致的神殿群落現出落落玉姿。
神殿群呈環形，由正中心處的主殿和無數分殿構成。主殿高大宏偉，雄壯華貴，簷角門柱金碧輝煌，無一不是精心雕琢而成。眾多分殿風格迥異，造型無一相同，後部有一條長廊與主殿相連，前方門口處，俱有一塊直聳入雲的銀色石碑，上面鐫刻內容千奇百怪；有僅書幾個晦澀深奧的，有的卻整版都是數字，也有寫滿魔法符咒的……
神殿下方的地面為晶玉鋪成，陽光映射下，螢光隱然，將所有神殿都襯得宏偉秀麗，卻又帶著點如夢似幻的感覺。
與之前市集不同，這裡雖然也是人山人海，有數萬人之多，卻肅靜森然，鴉雀無聲，候在分殿門前的人個個神色傲然，目光炯炯的盯視著大門，無一人朝後瞄一上眼。
伏在少年肩上的影魅小聲說：「大人，全是高手……」
少年不應，自顧自察看銀碑，一邊尋思：「位面坐標jfkd3334，位面之力——物理能量……錯了，嗯……這個……坐標kkk939ggg，位面之力——原力？……也不是……kdls999，位面之力——魔法……就是這了！」
他仰頭看看高聳入雲的銀色石碑，逕直走到門前，推開擋在前面的人，定定站住。
那人被他擠到旁邊，很是不爽，回頭就罵：「那個……唔！」突然手摀住嘴，臉色唰的死白死白，拚命向後退。一連退到十幾步外，這才稍感安心，猛然間覺得不太對勁。這裡從來都是人山人海，怎麼退了這麼遠一個人都沒撞上？回頭一看，頓時心都寒了。
原來後面的人老早就退出百米開外，剛才數十萬人擠擠攘攘的廣場中，現在幾百米半徑內空空如也，就他與那少年兩人立在那裡，看模樣倒似兩人決鬥一般。他只覺口乾舌燥，汗流浹背，一股森森涼氣從脊椎升上，強笑一聲道：「對……對不……」後面的話結了半天，再也說不下去。
他呆了半天，恍然慘叫一聲：「哇——」連滾帶爬朝後狂奔，路上連撲幾跌，也顧不得了。跑到人群前，猛力一縱，居然跳到幾百米的高空處，身形迅速縮成一個小點，消失在遠處。
少年盯著他消失的方向，半晌，道：「好——」聲似金石，又重重混融，彷彿數人同時發音。
一陣微風吹過。所有人都是一顫，牙關止不住的咯咯咯響成一片。
少年轉身，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