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銀九殺五（27）
灰巴斯聽了，頻頻冷笑，說：「要說那三人，也不見得是鐵板一塊，至於拉特克的氣度，哼哼……他只是不願在大庭廣眾下面前露出本相罷了。」兩保鏢愣了愣，見灰巴斯兀自冷笑連連，就問：「經理和他難道……還有過節？」灰巴斯道：「當然，我快走出大門時，忽然想起還未看到『流水年華』的設計師名字，如果這樣回去，肯定會終身抱憾，於是又走回展台旁。
「台上演示仍在繼續，二十來個軍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槍響急如撒豆。那邊展台的演示已經結束，先前圍在那邊的人全數圍在最後的展台旁。我個子雖高，但在這些殺手、軍人、黑幫分子間僅算中等，加之又站在最外圍，所以反而比最初看到的更少，正焦煩無比時，眼角瞥見那三個戴小丑面具之人團團站在人群之外，拉特克卻不見蹤影。我見他們三人對站，似乎在聊天，禁不住大感納悶，想這三人不是保鏢嗎？怎麼不跟著特拉克，卻在這裡閒聊，才想到這，卻見三人身邊風氣微動，戴帽之人一手按在腰間，彷彿怒極要戰。我頓覺詫怪，想不透何事能讓他們如此爭執，以致拔槍相向。好奇心一起，膽氣便壯不少，我也不管這幾人實力遠勝自己，踮足伸頸，裝作看不到台上表演，腳下卻不停在人堆外挪位，漸漸挨近了那三人。那三人警戒心很強，見我走近，悶哼一聲，一齊走出展博室。我見他們這樣，更加好奇，先偽做看得入迷，口裡不斷喝彩，等了一會，見沒什麼動靜，便走出展博室。門口站著兩名侍者，見我出去，微一躬身。出了農莊，一眼就見那三人站在根柱子後。我悄悄走近，聆聽他們到底在吵什麼？」
灰巴斯突笑一下，說：「現在回想起來，其實也算運氣。他們身為頂級槍手，感官自然極之敏銳，以我那點微弱功夫底子，本來怎麼也瞞不過他們耳朵。只是一來他們吵得激烈，聲音嘈雜，蓋住了我的腳步；二來這幾個人情緒激動，感覺又比平日遲鈍幾分；三來他們決計想不到我在被發現後，還有膽貼近偷聽。三者一加，這才讓我有機可乘……離他們還有好幾米，我就聽到一個粗裡粗氣的男聲說道：『……柯蘭倫，乘特拉克大人不在，我就對你明說了。我早看你不過眼，既然當初你信誓旦旦，口口聲聲說願為大人鞠躬盡力，怎麼還與那人有聯繫？你說，到底是幫兄弟，還是全力協助特拉克大人？』另一個低沉嗓音馬上響起：『我自己說的話，自然會作到。倒是你，泰爾，為什麼鬼鬼祟祟跟在我後面，大人似乎沒下過這道命令吧？』口氣聽來慍怒異常。第一人冷笑一聲說道：『你又怎知大人沒下命令，莫非你在跟蹤大人，這可是件新鮮事？』旁邊有人嘿得一笑，用微帶磁性的男聲道：『我在道上混了這麼多年，做賊反咬，倒打一耙的事卻還第一次碰到。』這話一出，第一人聲音陡然大起來：『卡迪克，你別含血噴人！』那磁性男聲冷笑半聲，然後才說道：『是不是含血噴人你我心裡有數。阿爾泰斯，你聲音再大又有什麼用？』阿爾泰斯鼻腔哼了一聲，說：『我這事就算說出去，也自有解釋之處，但若你那秘密傳到大人與夫人耳中，似乎比我更不好看吧！嘿嘿……柳家，柳家……』那卡迪克似乎被抓住痛腳，立時無聲。」
灰燼聽到柳家兩字，眉心跳了一跳，深望了灰巴斯一眼，聽他繼續口沫四飛地說：「……這時我聽那柯蘭倫怒了起來，大聲叫道：『好你個阿爾泰斯，想不到竟然真的敢跟蹤議員大人，好，呆會大人回來，我就告訴他這事，到時候有你好看……還有你，卡迪克，為什麼不將這事報告給大人……？』那個卡迪克仍舊全無聲息，也不知在發什麼神，反倒是粗嗓子的阿爾泰斯冷笑半聲，打斷他道：『你說就說罷，反正和你那見不得光的事比起來，還指不定大人會相信誰呢？』『什麼！』柯蘭倫似乎極度震驚，說道：『你知道什……麼事？』他像異常驚恐，聲音都在發顫。我只聽見阿爾泰斯先哈哈一笑，陰森森地道：「你真要我當眾說出來麼？這又何苦，只怕到時你臉面上過不去。不過為了讓你相信我非信口開河，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這事和卡迪克也大有關聯。」這時那卡迪克像清醒過來了，開腔道：「他的事，和我有什麼關係？」突的叫道：「難道……難道是……？」他語氣訝然，突又靜了下來。
「我縮在柱後，聽這三人互揭短事，就是不肯說個透徹，心癢難忍。等了半刻鐘模樣，但聽柯蘭倫突說道：『好，咱們三人作個交易，這事大家就當作沒有發生過，閉口不談如何？』阿爾泰斯嘻嘻一笑：『也行啊！卡迪克，你呢？』那卡迪克半晌不答，最後說道：『一言為定。』話句潔簡，擲地有聲。三人一番沉默，我等了一會，自覺再聽不到什麼有用信息，又害怕呆久了，萬一他們轉到柱子後面，那可抹不下臉，剛始一提腳，耳中傳入柯蘭倫的語音：『有我們幾人守護，克拉特大人怎麼還要招攬人？今天那個灰巴斯實力泛泛，論經驗資歷，差我們不是一個檔次，克拉特大人卻讓他與我們平起平坐，這……似乎有些不合時宜吧！卡迪克，這事你怎麼看？」
「我聽柯蘭倫話中不乏貶義，心頭無名鬼火直冒，但一想及這幾人適才展現的實力，不覺氣沮，再凝神時，卻錯過了一截話，只聽柯蘭倫說：『……特拉克大人自然不會信任你了。否則你怎會不知他去見什麼人？』他這話說得有些過重，那卡迪克當即大聲道：『誰說我不知道了，但我就是不說。大人信任我，才會告訴我要去見誰。』『哈！哈哈！哈哈……』我聽得好一陣冷笑後，那柯蘭倫才說：『誰又說我不知道了！我不僅知道他是去見誰，而且還知道他為什麼不讓我們陪著。』口氣居然和他一模一樣。阿爾泰斯突然長笑一聲，道：『你們都知道，難道我就不知了？特拉克大人剛才也在私下告訴了我，他要去見誰。』『什麼！』耳中聽得那兩人同時驚叫，我心頭也是一跳，鬧不懂特拉克在玩什麼花樣，聽得不由更加把細，耳朵都快抵在柱子上了。此時那個阿爾泰斯停了口氣，歎氣道：『大人這樣做，用意實在難測，我看這樣，反正我們先前有過約定，不如再將它改上一下，改為『今天發生的事，大家都不得洩漏出去，一有違背，天誅地滅，你們看如何？』那兩人靜了一下，似乎都在考慮，然後同聲異口道：『那就如此。』阿爾泰斯笑道：『我們將特拉克大人告訴的名字寫在掌上，然後一同攤開，這樣就無法隱瞞。』這話說了，那兩人不作聲，似乎默認這一建議，跟著一陣窸窸聲，像是都用鋼筆在手上寫字。沒過半分鐘，柯蘭倫道：『好了，現下大家同時將手攤開。我數一、二、三……」
「『啊』我聽那三人同時發出低呼，想來同時他們攤開手掌，卻發現其中大有問題。我聽那柯蘭倫語氣急敗地說：『阿奇泰斯，你在搞鬼，大人根本沒告訴你是去見誰？』那卡迪克也大聲呵斥道：『阿爾泰斯，你什麼意思？』阿爾泰斯『嘻嘻』一笑，像是得意詭計得逞般，慢吞吞說道：『兵不厭詐，這麼淺顯明白的道理都不懂麼……哈……」
「一股風聲激響，似乎有人將槍取出，看來那兩人氣得要開打，我不由大感緊張，想看看這些高手的戰鬥風采，但又害怕一打起來，他們一走動，肯定會發現自己，還在胡思亂想沉淪迷茫中，那阿爾泰斯又笑起來：『我雖然騙了你們，但現在我可真知道特拉克大人不帶我們的原因了。』那兩人沉默一陣，卡迪克率先問他：『什麼原因？』阿爾泰斯卻不回答，只說道：『這事我明白就行了，你們知道了又如何？』他口風緊密，兩人一時拿他無法，過一會，我聽柯蘭倫大聲斥道：『你騙我們說出這秘密，就不怕我們聯手……』剩下的話他沒說出口，但那股殺氣卻是盈然縈繞在幾人間，氣氛一時緊張起來。我心裡有些發楚，不知他們打起來會不會發現自己，此時卻聽阿爾泰斯笑道：『哈，我自然早有防範，就算你們現時殺掉我，這秘密也是守不住的。哼……我死是死了，但怕有些人比死還難過。』那三人又沉寂下來。半刻鐘後，卡迪克突然說：『別擔心，他又是在騙人，這只是一個名字，他那會知道什麼原因？不過為保全性命的緩兵之計罷了。』阿爾泰斯聽了，笑道：『如果是一般人的名字，自然想不出什麼頭緒，可惜加菲藍?霍金是什麼人——聲名赫赫，天下知名的槍械設計大師！你說我豈會不知？再說我對他的瞭解又恰比你們多了一點，正是這點，我才知道大人不帶你們的原因……」
「我聽到這裡，感覺這事奇詭到了極點。特拉克不告訴阿爾泰斯要去見誰，聽他們說來，像是想隱瞞一件事，但他告訴另兩人自己要見的是誰，卻又隱瞞了一件事。難道他對三人都不放心麼？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玄奧？至於加菲藍?霍金，不是『塔洛克77k』的設計師嗎？怎麼又和他扯上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