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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仙緣起時師徒會 文 / 蕭適

    天柱山飛來峰下,一個身著灰色道袍,滿頭白髮,翹著半撮山羊鬍的老道哼著小曲,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手中卻拎著一個巨大的酒葫蘆,邊走邊喝。

    這天柱山景色奇絕,素有「峰無不奇,石無不怪,洞無不杳,泉無不吼」之美稱。這老道一邊大口的喝酒,一邊對著這美景指指點點,似乎甚為愜意,如此一搖一晃的慢慢走來,不久已到了神秘谷邊。他扭頭看了看四周,似乎對此地的風景甚為滿意,於是一屁股坐到地上,將酒葫蘆一丟,指著高聳的天柱峰曼聲吟道:

    「『天柱一峰擎日月,洞門千仞鎖雲雷』,嗯,白居易這小子詩雖不錯,卻不對我老人家胃口,否則我老人家倒也可以傳他幾手。」

    老道伸手抹了抹嘴,卻又高興的道:「呵呵,不過那姓李(註:李白)的小子倒不錯,還能喝上幾杯,可為什麼偏要學什麼劍仙呢?呸,劍仙有什麼好,有哪一個能擋得住我老人家一巴掌?」

    老道不高興的嘀咕了幾聲,伸出右手掐指算了算,忽然有些奇怪的道:「咦,我老人家在此地和誰還有些未了的緣分?怪了怪了,想我老人家離卻凡塵已有幾百年,哪裡會有這等事情?」

    他站起身來回走了幾圈,叭嗒叭嗒嘴,隨手將地上的酒葫蘆招到手裡,昂頭喝了一大口酒,慢慢嚥了下去,卻又苦惱的道:「真是怪事,我老人家除了還有兩個師徒之緣未了,哪裡還會有其他緣分?只可惜那白小子我老人家不喜歡,那李小子又要學什麼劍仙,否則我老人家直接收他們為徒,哪裡還有這麼多的麻煩?」

    他搖了搖頭,似乎極為不滿,突然又猛地跳了起來,拍著自己的腦袋笑道:「哈哈,莫非我老人家的師徒之緣就在此地?甚妙,甚妙,我老人家就在此坐等!」

    這老道想到這裡似乎極為高興,伸手在空中一抓,立時抓出幾隻玉牌,又將嘴中滿滿的一口酒悉數噴到玉牌上,隨即往地上一丟,嘴中喊聲:「變!」,那玉牌四周立時騰起一陣白霧,片刻後卻變成一間高約一丈的玉亭,中間擺著一張古樸的玉桌和四張玉凳,更為奇特的是,那玉桌上竟然還擺著一隻白玉酒壺和四隻酒杯。

    看著眼前的酒壺酒杯,老道極為滿意,手中的酒葫蘆向懷中一揣,已消失不見,人卻已經跳到那凳子上坐下,一把抓起酒壺就往嘴中倒去。

    滿意的砸砸嘴,老道卻猶豫起來,嘴中自言自語的道:「這樣喝酒倒是爽快,可是萬一讓那未來的徒兒看到,豈不是小瞧了我老人家?可用這杯子也忒小了點,不行,換只大的!」

    老道說到這裡,伸手往袖中一掏,立時掏出一隻碗口粗的巨大酒杯,然後將那酒壺中的酒一股腦兒倒了進去,結果還只有大半杯。老道無奈的看了看酒杯,歎了口氣,正襟坐到一隻玉凳上,裝模作樣的喝起酒來。

    然而老道還沒喝上幾口,忽見那神秘谷中飄起一縷白煙,隨後又化為一道白光,落到老道面前的亭外,現出一個嬌美若仙,卻愁眉深鎖的綠衣女子。老道不由一愣,卻見那女子口呼仙長,然後又「撲通」一聲跪到地上。老道頓時大驚失色,右手一抬,趕緊發出一道暗力將那綠衣女子扶了起來。

    「莫跪莫跪,你這一跪,我老人家可就平白多了一場因果,哪裡還得逍遙?」老道驚慌之下,手中的酒杯早已被扔到了一邊,身形一閃已出現在那女子身邊。

    「仙長,小女子知道仙長神通廣大,因此請仙長髮發慈悲,救他一救吧!」那綠衣女子鳳目一眨,已流下兩行淚珠,身形一矮,又要向老道跪下,立時又驚得老道手足失措,趕緊一把拉住,嘴中卻大叫道:

    「莫跪莫跪,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慢慢說給我老人家聽聽!」

    那綠衣女子點了點頭,指著自己的右手道:「這是我的弟弟,在十幾年前受了重傷,至今未癒,可憐小女子法力低微,救他不得,還望仙長髮發慈悲,救他一命!」

    聽到綠衣女子的話,老道這才發現她的右手還托著一隻掌大的中華虎紋鳳蝶。他不由大為驚訝,仔細看去,才發現這鳳蝶隱隱已結出了妖丹,此時雖然昏迷不醒,渾身卻也是光芒暗轉,端的是神奇無比。老道不由驚訝的道:「救他倒也不難,不過老道卻是有些好奇,不知小女娃兒能否給老道解開幾個疑惑?」

    「道長請說,小女子一定知無不言!」綠衣女子點了點頭道。

    「據老道所知,這蝴蝶壽命極短,若要修成妖體那是極為不易,若不是機緣巧合,無疑就是一個神話,因此老道才冒昧的問一句,莫非你們遇到什麼特別的機緣?」

    「仙長,小女子本是潛山派弟子種植的一株九——悠的正貼到了那鳳蝶的身上。老道隨手一招,那鳳蝶緩緩飄到空中,正停到老道的面前。老道對著那鳳蝶吹了口氣,貼在鳳蝶身上的符菉頓時發出千萬道熾熱的光芒,片刻後光芒全部鑽入鳳蝶體內,鳳蝶也隨之醒了過來,晃晃悠悠的飛到了空中。

    看著在空中飛舞的鳳蝶,那綠衣女子已激動得流下淚來,她緩緩的伸出右手,微笑著說道:「蝶兒弟弟,你還認識我嗎,我就是你每夜歇息的九葉靈心草啊!」

    鳳蝶此時雖然醒了過來,可是整個記憶還停留在潛山派滅門的瞬間,因此一清醒過來,第一反應就是尋找瓊兒,可是它身後的神秘谷已經變成了一片荒涼的山谷,期間雜草橫生,哪裡還有瓊兒的影子?

    就在他驚惶失措之時,卻聽到了這綠衣女子的話,立時就感應到了九葉靈心草的氣息,於是立刻停到了她伸出的右手之上,卻還是著急得不住的爬來爬去。

    綠衣女子自然知道他心急的原因,於是哭泣著又將那天的情形訴說了一邊,這鳳蝶立時拚命的撲騰了幾下翅膀,竟然就這樣昏迷了過去。

    老道見這一草一碟竟也是有情有義之輩,不由心中暗喜,張嘴向那昏迷的鳳蝶吹了口氣,那鳳蝶立時又醒了過來,於是老道怪笑道:「小小蝶兒,也有情義,可喜可賀!不過老道看來,以你目前的能力,只怕是休想為你那個瓊兒小丫頭報仇了!」

    鳳蝶一聽立時就飛到老道面前,兩根小小的觸鬚不停的顫動,乍一看如同正在向老道施禮一般,只看得老道怪笑一聲,道:「你要報仇也不難,只需和你姐姐一般,拜我老人家為師即可,我老人家自會幫你。」

    鳳蝶一聽老道的話,立時繞著老道上下飛舞,卻讓老道莫名所以,於是伸手將鳳蝶招到手上,笑著道:「莫急莫急,你現在離化身成人還是差了不少,不過老道這兒倒有幾粒化形丹,等你化為人身後再說給老道聽不遲!」

    說到這裡,老道右手一抖,手中立時多了一顆丹藥,色作瑩白,內有光暈,散發出一陣獨特的幽香。老道抽了抽鼻子,嘴中嘟囔道:「呵呵,還好這丹藥味道不佳,否則早已經下了我老人家的肚皮啦!」

    老道向那丹藥吹了口氣,那丹藥立時化成一團白霧,慢慢的飄到鳳蝶身上,只一會兒功夫就全部被鳳蝶吸了進去。片刻後鳳蝶猛然飛了起來,直痛得到處亂撞,又驚得那綠衣女子雙眼圓睜,險些又給老道跪了下去。老道一看,立刻呵呵笑道:「乖徒兒莫急,這化形丹乃是生生給他塑造一個人身,痛苦自是免不了的!」

    聽了老道話綠衣女子才安下心來,轉眼朝那到處亂飛的鳳蝶看去,只見那鳳蝶身上的光芒越來越濃,光團越來越大,一盞茶的功夫過後,光團猛然落到地上,不住翻騰變化中,光芒漸漸散去,現出一個劍眉星目、英俊非凡的少年來。

    綠衣少女一見,立時歡呼一聲,快步走到少年身邊,為他擦去臉上的汗水,問到:「弟弟,你沒事吧!」

    少年點了點頭,卻猛然爬起身,幾步撲到老道身前,「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啪啪啪……」磕了九個響頭,抬起頭來,眼中卻一個勁的往下掉淚,道:「師父,請為徒兒作主啊!」

    「乖徒兒快快起來,有話慢慢給為師說。」老道見這少年眉清目秀,根骨清奇,心中早已樂翻了天,此時一見這少年哭得傷心,立時就一把將他拉了起來。

    「師父,那神蛛門殘暴異常,竟連瓊兒妹妹都讓他們給害死了!」少年哭泣著道。

    「嗯,他們不但滅了潛山派,連我老人家的寶貝徒弟都敢傷害,我老人家自然不會放過他們。」老道點了點頭道,「等你們道術有成時,為師自會帶你們去復仇!」

    「謝謝師父!」少年和綠衣女子立時一同跪到地上道。

    「莫跪莫跪,我老人家向來討厭這些東西。」老道一揮手將兩人扶了起來,眼珠一眼隨即笑道,「從今以後你們就是我的徒兒,小女娃兒本體乃是九葉靈心草,以後就叫九草。你這小子有情有義,為師甚為喜愛,希望你以後還能保持這顆赤子之心,永不改變,為師就賜你『蝶心』為名吧!」

    「謝謝師父賜名!」

    「嗯,既然收了你們為徒,自然得有一個地方開府授徒……呵呵,就這山谷吧,老道就在此大開仙府,以後等你們再開山授徒,我老人家怎麼說也是開派祖師了,哈哈……」老道高興得大笑幾聲,大袖一甩,又指著地上不停跳動掙扎的小鼎道,「蝶心,你拿著小鼎,我們去開宗立派!」

    隨手收回涼亭及桌椅,老道邁開步子,搖搖晃晃的往那神秘谷走去。蝶心低頭將那被老道禁制的小鼎拿了起來,誰知那一直掙扎不休的小鼎一到了他的手中立刻就安靜下來,看得正用眼角偷看的老道高興無比,裂著滿是黑牙的大嘴得意的一笑,卻險些將口水都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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