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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41.榆關守捉〈盛唐權奸〉 文 / 燕歌豪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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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榆關守捉使軍衙節堂外,熾熱的陽光肆無忌憚地瀉了下來,落在院落裡頂盔貫甲的虎賁之士身上,鐵片甲葉已經發燙,卻楞沒人往樹陰走廊上躲一躲。

    「你說什麼,耿精忠想發動兵變將我逐走,投靠盧龍牙軍副都知兵馬使李賢齊?」劉從善圓瞪雙眼,一張嘴大張,滿臉都是不敢相信的表情。

    「耿精忠親口道出,祖山楊亮就是李賢齊的屬下,劉游騎,你快拿個主意,要麼率軍撤到平州--」絡腮鬍旅帥又爆出一條聳人聽聞的消息,宛如在劉從善頭上炸了個霹靂。

    「耿精忠的桃花酒肆你也有份子吧?」劉從善遲疑了片刻,忽然問道。

    眼下火都要燒到眉毛,劉游騎還這麼多疑,絡腮鬍旅帥心裡那個急啊,早知道與就與耿精忠一道起事,「某有份子,大部分軍校都有份子,要不然桃花酒肆那來的天天座無虛席,賓客如雲,可鐵勒羽對劉游騎的忠心天日可表,那一次契丹寇邊,要不是劉游騎來救,屬下已是長城腳下的一撮黃土。」絡腮鬍旅帥鐵勒羽說得聲淚俱下。

    軍衙節堂外光線強烈,秋蟬鳴噪著陽光的熾熱,綠樹濃蔭下的節堂,一陣涼風吹過,默然呆立的劉從善感到身子一陣陣發冷。

    掙扎著抬起頭,劉從善狠狠一咬牙:「召集虎賁親衛,帶齊刀棒弓弩,前往軍營平叛!」

    紛亂的腳步聲,低沉緊張的吆喝聲,兩旅親衛迅速被召集起來,甲葉子嘩嘩作響,刀槍互相碰撞著散發出騰騰殺氣,擁著劉從善往軍營進發。

    絡腮鬍旅帥鐵羽仍從側門出去,翻身上馬,急急趕往軍營,忙著召集手下兄弟準備應變。

    他姥姥的,耿精忠,大夥兒以前並肩作戰殺胡虜,算得上同生共死的兄弟,竟然出賣我!李賢齊不過是個少年,仗著父輩的威名耀武揚威,才打過幾仗,老子可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生生死死都有好幾回,待會見了他,二話不說,喝令虎賁親衛立即將他拿下,一刀斬了他,老子腰間這把橫刀也不是吃素的……騎在馬上的劉從善被烈日驕陽曬得頭暈腦脹,心中咒罵不停。

    正在軍營四處巡視,看大夥兒準備的情況咋樣,耿精忠聽得斥候來報,劉從善率兩旅虎賁親衛過來,心中咯登一下沉了下去,劉從善反應好快,他也是百戰邊軍,累積戰功陞遷上來的,這幾月整軍操訓,也是身先士卒,軍中威望不低。

    「兄弟們,劉從善率虎賁親衛殺過來了,他要斷了兄弟們的前程,大伙跟他拼了,傳令營門緊閉,弓弩手上寨牆。」耿精忠叱喝連連,聲音明顯帶著焦慮。

    烈日下只覺得口乾舌燥,呼吸粗重,耿精忠心裡發虛,待會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候,自個兒離開平盧軍已有好幾年,一月來結交的都是酒肉兄弟,衝突一起,營中平盧軍校是遵從榆關守捉使劉從善的軍令,還是聽命初來乍到的耿鎮將?

    「劉游騎,營門緊閉,弓弩都上了寨牆箭樓,要是強攻,這點人手恐怕不夠,兄弟們平時都服你,不如多喊幾句話,勸他們殺了耿精忠,都是平盧軍兄弟,兩邊廝殺起來,幾百條人命也不夠填。」左營指揮使劉一虎稟道,他聞訊率了六百精銳的軍士過來助陣。

    往日熟悉的大營被明晃晃的陽光照射,寨牆箭樓,箭簇刀槍密密麻麻,在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線,似乎要捅劈開一具具血肉之軀,吞噬掉他們的生命。

    眼睛被光線晃得刺痛,劉從善催馬緩緩上前,吞了口唾液,潤了潤嗓子,朝大營喊道:「兄弟們!」

    最怕的就是這招動之以情,以柔克剛,耿精忠臉色刷地變白,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心中空空蕩蕩,榆關逐帥,自己建功立業的心太操切了些,要是等到李賢齊率狼牙騎兵臨城下……唉,一切都完了!

    榆關城西十里處,祖山營指揮使楊亮正率一千軍士急急行軍。

    扭頭看了看日頭,楊亮心中的憂慮更深,耿精忠提前起事要逐走榆關守捉使,自己午時才接到消息,祖山營軍士頂著烈日,半日步行二十多里,到了榆關城下,也沒力氣出戰,必須得休息個把時辰,李賢齊星夜論兵,不是講臨戰要握機而動,致人而不致於人嗎?

    耿精忠僥倖成功,祖山營趕到也是錦上添花,如果他失敗,祖山營急行軍疲累虛弱,一擊即潰,山海這一片基業盡毀,莫若緩緩前行威逼過去,保存軍士的體力,榆關城內平盧軍白日內鬥,必然軍心不穩,到了夜裡,派人潛入城中,放幾把火製造動亂,劉從善一日三驚,驚弓之鳥縱然有心也是無力,祖山營正好趁亂取了榆關。

    祖山營軍士也累了,必須得休息,可耿精忠在榆關生死未卜,海石堡還有幾百狼牙騎兄弟。

    「快馬傳令,命海石堡的狼牙騎堅守待命。射虎率哨探攜帶千里鏡全撒出去,離榆關遠點,在城外隱蔽打探軍情。」楊亮一口氣下了兩道命令。

    「祖山營軍士,就地尋覓樹蔭休息,日落才重新出發!」下完第三道命令,楊亮渾身已沒了力氣,心中苦痛不堪,耿精忠與自己交往的點點滴滴在腦海清晰浮現……

    榆關城內,大營前。

    榆關守捉使劉從善頂著烈日,單騎靠近寨門,「兄弟們,還記得大夥兒一塊站在長城上,流血跟胡虜拼刀子嗎?箭矢用完,大家就用石頭,用刀棒將海潮般一**捲來的胡虜趕下城去--」

    寨牆上的弓弩垂了下來,有幾個軍士憶起那些慘烈的戰事,眼圈兒紅紅的。

    再不說幾句,軍士們就要倒戈相向了,耿精忠心中著急,立刻打斷了劉從善的話頭。

    「劉游騎,兄弟們都敬重你,尤其是祖山獵人校尉楊亮回來這幾個月,你與兄弟們同吃同住,還給大家漲了一成薪俸,可盧龍牙軍次將李賢齊是武威郡王的弟子,大唐近枝宗室,東邊的燕州鐵騎是他的靠山。雖然年少,名聲也不咋的,無定河故道大破牙軍左衙陳行泰,收了三千之眾,幽州城西門外滅了經略軍前營,生擒經略軍使楊志高。牙軍前衙張絳率軍出城邀戰,三四千人馬大敗剩下不足百騎,現在擁軍近萬……兄弟們喝的山海釀,還有桃花酒肆的傢俱菜餚,就是他發明的,聚財練兵的手段非同小可,何況他治軍嚴明,讀史明志,誓掃遼東諸胡,將肥沃的黑土授給軍士作軍功田!」耿精忠扯著幹得快要冒煙的嗓子與劉從善來了番舌戰。

    「劉游騎,道不同不相為謀,你還是率軍退往平州,全了我們生死兄弟的義氣,免得動起手來,刀劍無情!」耿精忠大聲勸道。

    旁邊的兄弟遞上個羊皮水囊,耿精忠接過來仰脖一陣猛灌,今日這場唇槍舌戰比手持陌刀上陣廝殺都他媽的還累。

    寨牆上的弓弩重新舉了起來,只待耿精忠一聲令下,就要將射程內的劉從善射成一隻大刺蝟。

    閉上嘴,劉從善摘下橫刀騎弓丟在地上,騙腿下馬,慢慢地脫去皮甲,除去絲綢內衫,陽光下露出一身虯突的肌肉,上面佈滿了縱橫交錯的刀傷箭創,傷痕纍纍讓人怵目驚心。

    一步一步走近營門,劉從善已是淚流滿面,兄弟們一塊同生共死,你為我擋刀,我為你遮箭,那一身傷痕看著就讓人心酸,耿精忠環顧左右,軍士們都在低頭擦淚。

    邊塞的幽燕漢兒,都是重義氣的,連耿精忠都不忍講那些兄弟重義,刀槍無情的話。心中低歎,這事只得聽天由命。

    劉從善走到營門前,猛地喊了一嗓子,「大營裡的兄弟還認劉從善,就推開寨門。「

    瞧著大夥兒的神色,耿精忠心頭的大石反而放下,坦坦蕩蕩道:「劉大哥,兄弟得罪了你,親自來給你開寨門。」

    不顧左右的勸阻,耿精忠帶著幾名軍士開了寨門,親迎劉從善入營。

    一進去就拉著耿精忠的手不放,劉從善大聲責怪道:「盧龍牙軍次將,游騎將軍李賢齊,既是武威郡王的弟子,又是大唐近枝宗室,乳虎嘯林,在幽州名聲鵲起,率軍讀史明志,出塞擊胡,這麼好的前程,你們都去了,怎能撇下哥哥?」

    這才叫驚天大逆轉,耿精忠瞠目結舌,半響才道:「大哥也想歸順李游騎?」

    黝黑的臉沐浴著強烈的陽光,塞外風霜像刀子一般刻著歲月的痕跡,劉從善鄭重地點了點頭,轉身對著大營外的虎賁親衛下令,「榆關左營指揮使劉一虎,立即率大營外的平盧軍趕往塞外的來遠,眼看已經入秋,奚胡契丹還不鬧騰?」

    「榆關平盧軍分兩批接受李游騎的整編,某親自和耿兄弟一起去迎李游騎!」陽光灑在誠摯的劉從善誠摯的臉上,透出一股子真誠!

    胸口起伏不定,耿精忠被這意外的驚喜打懵了,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生死兄弟不用手足相殘,大營內外一片歡騰。

    秦長城如巨龍般蜿蜒盤旋在山脊之上,烽台險峻,張牙舞爪,龍頭與海交匯,似要潛入遼闊幽深的大海,藍天碧海,白浪金沙色彩豐富,看得駐馬榆關前的少年游騎將軍李賢齊心旌動搖,胸襟裡滿滿都是長歌的豪情。

    天開海岳,秦長城在蒼茫的暮色中更顯氣勢磅礡。

    日暮,盧龍牙軍次將,游騎將軍李賢齊率一千狼牙騎進了榆關,榆關守捉使劉從善率平盧軍歸順,山海初定。

    ……

    燕歌歷險記之二,續。

    就在燕歌面前幾十厘米的距離,一個穿深色西服白襯衣的小伙子用拳頭猛力地砸著車門,「快開門,要不然老子將玻璃砸爛!」

    客車猛地來了個急煞車,全車很多昏睡的旅客撞在前面車椅靠背上,還沒罵出聲,那深色西服小伙凶悍的眼神回頭掃了一遍。

    他與燕歌的視線碰了一下,車門已開,猛地跳下車去。

    前面出了狀況,一個穿淺灰色夾克的小伙子忍不住疼痛,哭出聲來,「嗚嗚……這那是小偷,就是搶劫犯……嗚嗚……血都出來了。」

    燕歌起身朝前望去,哭喊小伙身上的淺灰色夾克被刀片劃了好幾個大口子,襯衣破了,滲出殷紅的血來,雙手還緊緊地摀住胸口的錢包。

    可以想像穿深色西服跳車那傢伙心多狠手多辣。

    悚然一驚,燕歌渾身的汗全出來了,腳下蛇皮口袋是他媽的五十多萬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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