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
燕歌新書《盛唐權奸》,——四組約稿內簽,四月一日正式上傳,書友們敬請期待!
一剪梅奸臣之後開篇感言
小哥昨夜誰知曉,秦樓楚館,依紅倚翠。為登仕途設雲梯。巧言令色,心機百遍。
來時路上去時還,嬉笑怒罵,快意平生。書生豪氣擬張狂。千年世道,可見一斑。
以大唐開元年間由盛到衰為故事背景,主角李巖(現代公務員浩然,園藝系畢業到鄉鎮企業局兩年,年青充滿了野心,一心想往上爬,穿越成了李林甫的第三子)父子精研古今官場的厚黑學,為了權勢,如何化解一次次危機,陞遷鑽營,一步步達到大唐權力的頂峰。到了高處卻不勝寒,主角父子又為生存奮鬥……有園藝,有風流,有陰謀,有熱血……
寶坻,自古就是北地的商業重鎮,因其地勢高阜平闊,大唐在此地設置了專賣鹽倉,史載「凡境者披星戴月,肩摩轂擊,喧填道途,絡繹不絕」,有畿東大邑之稱。
天剛拂曉,馬蹄聲踏碎了清晨的寧靜,幾騎飛馳到了右衙兵馬使軍衙,馬上騎士繫著耀眼的紅巾。宿衛旅帥瞅著那紅巾眼熟,迎上去客氣問道:「來使可是紅巾兒?」
張直方在馬上拱手道:「血狼堡振威校尉李賢齊有密信,要面呈史定遠。」
「請來使稍候,某去稟報史定遠。」宿衛旅帥拱手還禮。
史元忠早起在軍衙較場習武,橫刀霍霍,勁力十足,正想上馬練會騎射,宿衛的旅帥匆匆而來。
聽完旅帥的稟報,史元忠嘴角抹出一絲笑容,李賢齊倒真沉得住氣,佔了海津鎮一月有餘,此刻才想起他口口聲聲叫得親熱的伯父。
李賢齊與楊志誠乃是死對頭,他有了五千兵馬,憑他整軍的手段,幾月下來,狼牙騎想必不差,楊志誠若是知曉,還不發兵剿殺,雄武軍再捲進來,史元忠可是在寶坻嚴加操訓右衙軍士,臨陣反戈一擊,楊志誠兵敗只得倉皇逃離幽州,那時,憑史元忠在幽州牙軍的威信,藉機上位……
「紅巾兒披星戴月而來,恐怕是又累又餓,準備些精美可口的飯食讓他們享用,完後請他們到某的簽押房相侯。」史元忠智珠在握,也沒那麼著急,驅馬繞著較場奔馳三圈,射了會箭,方才沐浴更衣,喝了一碗神仙粥,吃了幾張松花餅,這才施施然邁向簽押房。
走到門口,史元忠故意咳嗽一聲,方才推門進去,一眼看見紅巾兒躺在靠背椅上打著盹,發出輕微的鼾聲,走近仔細端詳,那紅巾兒十二三歲,胖乎乎的,不是張仲武的公子是誰。
張直方恍惚感覺有人靠近,睜眼一瞧,慌忙站起,「啪」地一聲橫臂擊胸:「狼牙左營虞侯張直方參見史定遠!」
「直方賢侄,你在狼牙騎李賢齊身邊任虞侯?你父不是為你調去一營雄武軍?」史元忠疑惑問道。
雖然年少,也有幾分穩重,張直方肅然回答:「稟史定遠,直方年幼,無法擔任重責,現跟隨李振威身邊學習。」
史元忠忽然問道:「像你這樣的軍中子弟還有多少,都是虞侯?」
「有兩百多人,年齡稍長,積有戰功的就下去領軍,周武為右營右指揮使,陳貢言為左營甲團右校。史文進不走的話,任個團校尉綽綽有餘。」張直方據實回答。
小小年紀,謀深計遠,李賢齊將軍中子弟攏在自己身邊,讀史明志,勤習騎射,研討兵法,這批軍中子弟幾年一過,憑借父輩在軍中的人脈,不難嶄露頭角,幽燕還不落在他的手中嗎,高明!就讓史文進、史文遠那兩孩子在幽州折騰紅巾兒去,有自己的暗中支持,怎麼也不會比李賢齊差。
張直方看史元忠撫鬚深思,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恭謹遞了上來。
書信用火漆封口,上面粘有三根雁毛,史元忠臉沉了下來,要是楊志誠截獲了這封信,豈不有口難辨。
史元忠展開一看,卻是封家信,「伯父尊鑒,夏至入伏,暑熱漸來,尤需小心飲食起居,不可貪涼,槐葉冷陶不可多食(一種消暑食品。取槐葉味涼苦,冷陶,熟面名,蓋以槐葉汁和面為之。)……幽州家人來信,近日天氣欲變,桃花塢桃花酒肆半池碧荷陸續盛開,正是:過雨荷花滿院香,沈李浮瓜冰雪涼,侄兒在桃花酒肆備酒,邀約三五親朋聚會小酌。能否前來,侄兒賢齊盼即賜覆。」
史元忠隱約有些明白,張直方在旁輕聲道:「近日天氣欲變,指的是楊志誠協迫軍將掘武威郡王母墳一事,另外,桃花鎮軍已撤出桃花塢,李賢齊只帶百騎赴會,聚會之期,就在明日午時。」
史元忠低頭思索了一陣,草草擬就一封書信,遞給張直方,「某一定準時前來。」
張直方接過書信,拱手告辭而去,史元忠瞧著他筆挺的背影,若有所思,張仲武的公子甘願任李賢齊驅馳,莫非兩家已結成同盟?
翌日,在海津鎮到桃花塢的驛道上,李賢齊、張允皋、劉?緩馳輕轡,瞧著御河水面上繁忙的沙船,不斷地揮手示意,與船上的人依依惜別。
最後一艘沙船上載著酒坊的酒師徒弟和他們的家小,隨行還有桃花鎮軍護衛。
眼中濕潤,張允皋不時扭頭回望遠去的帆影,為軍議的衝動深深自責,盧參軍說的話有道理,賢齊為創建這片基業夙興夜寐,不知花費了多少心血,如果魯莽行事,某豈不成了罪人。
李賢齊笑著問劉?:「朝廷專使明日即到,你不準備去見杜牧?」
劉?把眼一蹬:「某才不笨,軟禁朝廷專使,這種得罪人的差事交給盧綸辦就行了,待過些日子,某才去解救他們,落個人情豈不更好?」
怎麼劉?也變得這麼圓滑,那及我心靈純潔得跟百合花似的,李賢齊搖頭歎道:「去華兄,你素來剛烈正直,現在也學會了權謀手段,變得滑頭!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還不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劉?搖唇反譏道。
兩人相視大笑,雙腿一磕,馬兒四蹄翻飛,向桃花塢飛馳而去。
幾月不見,桃樹依然枝繁葉茂,匆匆謝了春紅,枝頭卻掛滿了如美人香腮一般的蜜桃,白裡透紅,誘人生涎。
史元忠的親衛已將桃花酒肆包下,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警衛森嚴,見李賢齊等率百騎前來,為首的校尉過來拱手參見:「史定遠隨後就到,北樓為李振威及狼牙騎備好茶水糕點。」
桃花塢本是狼牙騎的地盤,李賢齊故意讓史元忠的親衛先來佈置,以示坦蕩,這會兒客氣道:「本該狼牙騎盡地主之誼,怎麼反而讓你們破費,待會可要好好喝杯酒。」
李賢齊、張允皋、劉?坐在南樓的雅捨,推窗就可望見那半池隨風輕擺的碧荷,荷葉似裙,襯著或粉或白,如星辰散落在夜空的荷花,荷花多姿,或是靜靜地綻放,或是羞澀地含苞待放,微風過處,還有清香送來。
劉?捧著茶道:「夏日一過,這庭園秋冬又是什麼景致?」
「秋陰不散霜飛晚,留得殘荷聽雨聲,如嫌庭院荒涼淒寂,既可弄些菊花盆栽,也可移植兩三棵紅楓寒梅,只作秋冬景致的點睛之用。」李賢齊道。
張允皋插不上話,惱道:「你們在那吟詩作對,好生囉嗦,不如叫點酒菜,邊喝邊談結盟的事。」
張直方進來稟道:「史定遠到了。」三人剛要出門相迎,史元忠已大步跨了進來。
正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李賢齊嘴巴甜得膩人。「伯父龍驤虎步,風華正茂,有一方節帥的威儀,小侄仰慕得緊。」
史元忠很是受用這句奉承,拉著張允皋的手道:「張三郎,你風姿俊美如昔,某一眼就認出你了。」
「史定遠,這是幽州劉?,現任狼牙騎都虞侯。」張允皋與史元忠極是熟稔,介紹道。
「幽州劉?,天下高士,百聞不如一見,幸會幸會。」史元忠寒暄道。
「會談之前,你們先見一個人,將左衙越騎旅帥董二提上來。」史元忠喝令。
一個五花大綁,蓬頭垢面的軍漢被推了上來,史元忠轉到後面一腳踢在他的腿窩,「還不跪下來,這廝在左衙越騎降後製造矛盾,煽動嘩變,後又認出你們,帶著幾人想到幽州告密,被我在潞縣截獲,賢侄,就把他交給你處置。」
「多謝史定遠佑護賢齊,今後但有差遣,無論水裡火裡,張允皋都不會皺一下眉頭。」張允皋心中頗為感激。
董二嘴裡塞著破布,雙眼圓睜,驚恐地望著走過來的李賢齊,繼而醒悟,頭磕得地板砰砰作響。
李賢齊走到董二面前,替他理了理頭髮,「董二還有大用,來人拖下去,好生看管起來。」
董二以為躲過一劫,目露感激之色,被狼牙騎押了下去。
史元忠皺眉道:「賢侄素來果決,這種小人一刀殺了,豈不省事?」
李賢齊拱手,淡淡道:「伯父,某在滄州新募逐北營,操訓半年有餘,甚少見血,將這幾個狗賊交與他們槍刺棒砸,殺人練膽。」
面色平靜如常,史元忠心中駭然,難道李賢齊半年前就在佈局?李儼、張允伸的燕州鐵騎可是幽燕無敵,自己不會也成為他們的棋子?
「伯父,伯父!」李賢齊輕輕喚了幾聲,
這會兒外面日頭火辣辣的,風也不來,半池碧荷如凝固了一般,雅捨裡沉悶燥熱,似有風雨要來。
幽州這潭渾水,自己該不該??
「嗯!」史元忠心事頗多,好一陣子才會過神,側轉身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