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曾相識燕歸來!
燕歌新書《盛唐權奸》,——四組約稿內簽,四月一日正式上傳,書友們敬請期待!
寧向曲中取,不向直中求!
世態炎涼,人情冷暖,奸臣也有人前歡笑,人後一捧辛酸血淚,豁出去了,為了權勢,為了生存就是奸,拉關係,結朋黨,媚聖意,固皇寵,玩死政敵,李林甫,李巖,父子一步步攀登上大唐權力的頂峰。
看盛唐權奸之後,李巖如何用口蜜腹劍陰人術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做了番工商富國,開疆拓土的功業,豈是那剛直迂闊的書生意氣可比!
大唐太和五年六月,幽州。
那場兵亂已過去五個月了,老百姓就如那荒原枯草,冬天一把野火燒盡了,一遇春雨,又蓬蓬勃勃地生長起來,旺盛的生命力將那荒原染綠。
毀於兵亂戰火的幽州節度使衙署,與附近的懷恩、和平二坊已陸陸續續重建,懷恩坊面向大街處,正在營建桃花酒肆,也有三十來畝,佔了懷恩坊的一半,三進格局,一進中間五間為酒肆前堂,兩層小樓,兩旁各三間為臨街商舖,桃花木作、幽燕櫃坊俱集於此,二進中間挖有池沼,佈置成春賞水汀桃花,夏觀半池碧荷,一樓為大堂,二樓為雅捨,三進為客棧,二三進之間環繞著十幾座清幽精美的小院,由遊廊串接而成,由史元忠、王文穎等及其麾下軍校與紅巾兒共有,紅巾兒佔了一半的股份。
這世上沒有不貪腥的貓,不愛財的官兒,李賢齊授意,將王文穎拉攏進來,給他設個套兒,也好探聽幽州的情報。
幽州漸漸繁盛,北羅坊也重新變得熙熙攘攘,回鶻賣馬人頭戴白色渾脫帽,身著翻領窄袖胡服,攜弓帶刀在街市上凶霸霸地橫衝直撞。禿頭髡發的契丹人賣力地吆喝著獸皮人參,與契丹人裝束相同的山奚除了獸皮藥材外,還在炫耀他們高大堅固的奚車……
北羅坊還有一處兩家共有的桃花酒肆,原是座胡姬酒肆,兵亂後生意蕭條,買過來後更換了桌椅裝飾,便抓緊時間開門營業,一個多月來天天賓客如雲,座無虛席。
前衙牙軍旅帥江厚半月前就聽手下說,北羅坊新開了一處桃花酒肆,桌椅看著舒心自然,食物花樣繁多,味道鮮美,尋了個休沐的日子,帶著兩三名牙軍到桃花酒肆喝酒。
酒肆大堂人滿為患,根本找不到一個空座,江厚四人尋了左邊靠窗的桌子,凶神惡煞地揮舞拳頭把幾個商賈趕走,商賈只好自認晦氣,等著由跑堂的小二另行安排。
江厚四人點了滿滿的一桌菜,要了兩罈酒,旁邊一個精瘦的牙兵提醒:「江旅帥,我等四人用不了這麼多酒食,不是浪費錢財麼?」另一個肥壯的牙兵不屑道:「跟著江旅帥,還用掏錢?幽州城中,我們那間酒肆沒有白吃過,小子,學著點。」精瘦的牙兵點頭,敢情我們是來白吃的,訛一頓酒食算爺們看得起桃花酒肆。
江厚正喝得面赤耳熱,四周忽然靜下來了,傳來一聲清越的琴音,仿若潺潺流水,伴著清亮宛轉的歌聲響起,
「汴水流,
泗水流,
流到瓜州古渡口,
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歸時方始休,
月明人倚樓。」
轉頭看去,一位姿容秀麗的少女,約莫十五六歲,娉娉婷婷站在跳胡旋舞的圓台上輕舒歌喉,旁邊是一老者正在閉目撫琴。
聽完這曲長相思,江厚一時間心猿意馬,恨不得立刻把那少女擁入懷中,百般搓揉,離開座位,幾步來到圓台,一把抓住少女的左手,「小娘子,到本校尉座前喝杯酒。」
少女乍然一驚,花容失色,驚叫起來,老者見自家的孫女被一凶橫的軍漢抓住,過來行禮哀求,「校尉爺可憐可憐小的,餬口謀生不易。」上前欲解開江厚抓住孫女的手。
江厚酒勁上湧,那裡肯依,揮手把老者推到在台上,大堂中的食客一片嘩然,躲在後面指指點點。
大堂門口進來十來名脖系紅巾的少年,當先一名少年皮甲紅巾,見狀怒喝:「那裡來的野狗,敢在小爺的酒肆撒橫耍潑?」
江厚轉過身子一瞧,這群脖系紅巾的少年自然認得,全是幽州城的軍中子弟,最近抱成團,據說常聚在一起習武讀史,還保鏢商旅,害得前衙牙軍少了許多進項。
他們平日裡也常幹些弄俠使氣,打抱不平的事,今日被他們撞見,爺倒要掂量掂量,江厚手未松,雙眼一翻,口氣強硬,「爺花錢買個開心,怎麼也犯了王法?」
史文遠快步上了圓台,擒住江厚的手,一緊一扭,把那少女解救出來,護在身後。
大堂都是桌椅板凳,杯盤碗碟,還有這許多未結賬的食客。史文遠腦子轉了幾個圈,忍住氣,拿定主意息事寧人,嗯,咱先跟他講道理。
史文遠朝江厚深施一禮,「這位旅帥怎麼稱呼,眾目睽睽,酒後失態,行為不雅,旅帥一表人才,英武非凡,縱然心慕窈窕淑女,也需以禮待之--」
「啪!」一個巴掌又脆又響,狠狠扇在史文遠的臉上。史文遠腦袋「嗡」的一聲,霎那間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來。
「那裡來的兔崽子,爺的事要你來管,王肥毛二,還不上來把這祖孫帶走,本旅帥懷疑他們是奸細。」江厚高聲嚷道,凶殘的目光狠狠掃視著大堂中噤若寒蟬的食客。
「打得好!連定遠將軍史元忠的公子都敢打!」狄虎頭嚷道,腦中閃過李賢齊說的話,狼行千里吃肉!朝身邊的紅巾兒使個眼色,率先一腳踢在精瘦的王肥襠下,王肥吃疼不過,彎下了身子,狄虎頭扣住他的雙肩,一個膝撞猛地頂了上去。
十幾名紅巾兒都在血狼堡受過訓,上過戰陣,出手狠辣,趁肥胖的毛二錯愕之際,擒住手臂一扭,卸下了他的關節,迎面狠踹一腳,毛二像頭肥豬一樣,「砰!」地一聲猛摔在圓台上。
江厚怒火焰騰騰地按捺不住,今天管他是史定遠還是寧遠將軍張絳,老子也不顧了,一個右直拳朝史文遠砸來。
經過血狼堡李賢齊一番苦訓的史文遠猛地側身,右手攥緊他的手腕,左臂彎肘猛擊江厚的肘關節,「卡嚓」一聲一股劇痛襲來。
江厚咬牙強忍,暗道連個少年都收拾不了,傳出去豈不沒臉,怪叫一聲,左手舉拳橫掃過來。
「彭」的一聲,江厚被史文遠順勢一腳,像只喝醉酒的黑熊,搖搖晃晃向後倒去,餘勢未消,翻翻滾滾到了牆腳才停下,待要爬起,右臂劇痛無力,已被史文遠的分筋錯骨手折了關節。
紅巾兒一擁而上,將江厚三人擒住。
見大局已定,史文遠冷冷道:「不過是個正九品下階的仁勇副尉,區區一個牙兵旅帥,在酒肆白吃白喝不說,還欺男霸女,毆打小爺,不管你是那衙的軍校,小爺要替幽州牙將王文穎管教管教。兄弟們,拖到門口,給我狠狠地打!」
紅巾兒從江厚等人身上搜出幾兩碎銀,交與櫃上做了酒錢,將江厚三名牙軍拖到酒肆外丟在街邊,拳打腳踢,好一頓胖揍。
先前敢怒不敢言的食客人心大快,回到座位又開始呼酒點菜,有幾個想趁亂逃單的,看這情狀,邁出門檻的腳又縮了回來。
江厚被拖到街邊,一頓拳腳下來,滿臉傷腫,一嘴都是血,兀自罵聲未絕,「兔崽子人多欺負人少,算什麼本事,有種把爺殺了,否則日後還要親近!」
這狗賊早晚是個禍害,狄虎頭想起李賢齊的話,除惡務盡。心一橫,將江厚拖到大街中央,摸出把匕首,手起匕落,挑斷了江厚一手一腳的筋,朝江厚啐了一口,「非是小爺不敢殺你,留你做個乞丐,日後就在幽州討飯,也給驕橫不法,白吃白喝的牙軍提個醒!」
雙目怒瞪,狄虎頭當街大笑:「老少爺們聽好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小爺名叫狄虎頭,跟這狗賊結了私仇,當街報了仇,心中快意得很!」
解下酒肆門前的馬韁,目光緩緩掃過門口的紅巾兒,拱了拱手,翻身上馬,快馬揚鞭,往南門而去。
狄虎頭闖下禍事,又可以回到狼牙騎李賢齊身邊,留下我們給他擦屁股,乾脆我也……史文遠拉過一名紅巾兒吩咐幾句,那名紅巾兒徑直往史府去了。
那對賣唱的祖孫也被紅巾兒帶出城去,暫時住在流星莊上。
先前在酒肆那名精瘦的牙軍王肥一見江厚等人被圍住毆打,腳板上抹了油,偷偷溜到前衙去搬救兵。
冷鋒寒投到前衙都兵馬使張絳麾下,做了個牙軍校尉,在營中聽聞前衙的兄弟在北羅坊被打,心思一轉,這可是收攬軍心的好機會,立刻叫了幾十名牙軍,提刀攜棒,湧出軍營,直往北羅坊撲來。
冷鋒寒遠遠瞧見江厚躺在血泊之中,街邊還有兩個半死不活的兄弟。快步搶上前去,抬頭一看,牌匾上刻著「桃花酒肆」,心中咯登一下,不由楞住。
血狼堡放了你一條生路,你還敢與紅巾兒作對,史文遠理了理胸前紅巾,口氣顯得親熱,「冷三,恭喜你雁塔題名,做了牙軍校尉。」
史文遠隨即變臉,沉聲喝問:「桃花酒肆乃右衙和紅巾兒的產業,你還敢派人來尋釁滋事?」
冷鋒寒心中叫苦不迭,早知道桃花酒肆與紅巾兒有牽連,還不如在軍營練武,想要辯解,卻又不能在兄弟面前丟臉。
報信的牙軍扶起江厚,哭道:「冷校尉,他們挑了江旅帥的手筋腳筋,江旅帥已成了廢人,你要給兄弟們做主啊!」
「兄弟們,右衙也太狠毒了,就是白吃一頓酒食,也犯不著廢了江旅帥,我們去找史定遠問個究竟。」冷鋒寒叫囂道,聲音頗大,實則是提醒前衙牙軍,對方靠山很硬。
「兄弟們,先砸了這間酒肆再說!」一名凶悍的前衙旅帥暴喝,率先衝了過去。
史文遠面色微微一變,沉聲下令:「結陣!」
一陣馬蹄聲密如驟雨,由遠接近,「咻!」「咻!」「咻!」幾支利箭從身後襲來,前衙牙軍衝在最前面的幾位被射翻在地。
「連史定遠都不放在眼裡,那個敢動,老子就取他人頭!」史府百餘家將如陣狂風從後面捲來。
冷鋒寒悲憤莫名,大呼道:「兄弟們,這口氣暫時忍下,將受傷的兄弟抬回營中,找張寧遠為我們出頭,要楊節帥為我們主持公道!」
帶著前衙牙軍,在酒肆客人的哄笑聲中,冷鋒寒灰溜溜地將傷者抬回軍營。
……
兄弟們,幽州又要出事了,都圍過來擠進來看熱鬧,鮮花收藏貴賓票票都朝耍橫弄狠的紅巾兒砸過來吧,看他們囂張得,都是李賢齊帶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