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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毛般的細雨如絲如霧,幾枝零星的火把照耀下,偶爾幾絲如銀針般閃亮,御河水嗚咽著從驛道旁流過,馬蹄下的路面濕軟,密集的馬蹄聲在雨夜的遮掩下,驚動不了驛站值守的驛卒。何況在這個亂紛紛的年頭,多一事還不如少一事。
從血狼堡出來的騎隊在雨夜策馬飛馳,前鋒為陳二、段靈狐親領的鎮軍越騎,血刀幫弟子夾在隊伍中間,李賢齊和冷三並馬齊驅,人人銜枚,因路面已濕,馬卻未裹蹄。
血刀幫的冷三在馬上心思重重,為掩飾形跡,這幾日早晚也未習武,裝著遊玩踏青的士子,每日在桃花塢繁華喧鬧的市井閒逛,打探血狼堡的底細,瞧瞧質樸自然的桃花木作,品清澈味烈的美酒,觀賞旗袍歌姬的身段與歌喉,四處轉轉,有鄉民講述血狼堡屠狼除害,僱人修堤築壩,種植苜蓿,牽頭舉辦桃花節,帶動了桃花塢的繁華的事,人人暖衣飽食,讓冷三恍若到了幼年時祖父所言的開元盛世。
被鎮軍越騎圍住時,冷三反抗突圍的意志並不堅決,反而有幾分輕鬆,沒有機會行刺,就不用跟血狼堡為敵。
演武場上殘酷的殺人訓練,活生生的烏老大被槍刺,被棒砸,被斬首,變為一團再也辨識不出的斷骨肉渣,將冷三從盛世華夢拉到殘酷冰冷的現實。
那是一群軍校子弟,自幼在父輩的教導下,弓馬嫻熟,武藝高強,眼中散發著狂熱,經歷過殺陣後,行動變得冷靜,血刀幫弟子遇上,除非是以命博命,否則難逃慘敗的結局。
冷三偷偷瞥了一眼李賢齊,從他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少年大多活潑外向,而他卻像深淵,看不到底,那一腳踹到了冷三的心坎,讓他醒了過來,鬼使神差般將血刀幫弟子帶到血狼堡。
就是他不把人帶過來,還逃得了桃花塢,血刀幫冷三已掛上了號!
冷三一個宦門子弟,怎可在草莽中廝混終生?
黑沉沉的雨夜讓人心裡發怵,演練長途奔襲,鬼才相信,沒準尋個無人之所,將冷三和血刀幫弟子屠個乾淨,留在堡中的弟子也難逃一死……冷三越想越膽寒,李賢齊表面豪氣干雲,實則心狠手辣。
冷三暗暗打定了主意,找個機會逃走,冷三扭頭望了好幾次右側的御河,河面一團漆黑,河水正在緩緩流淌。
馬蹄翻飛,周圍紅巾兒臂扎的白布帶隨風飄飄,讓越騎紅巾兒維繫著飛奔的隊形,李賢齊貪婪地呼吸著空氣,春雨洗過的空氣有股子濕漉漉的清新,頭腦卻越發清楚,刺客絕非楊志誠所派,會不會因為設桃花軍鎮,有人沒得到鎮將,暗地眼紅,桃花塢的繁華也讓人垂涎,所以才勾結血刀幫,要置我於死地而後快,楊叔,耿大哥豈不是也有危險?他們二人日日在軍營操練軍士,應是無憂。
俗語說得好,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既然有血刀幫這條線,順籐摸瓜,在敵人未反應過來,閃電般反戈一擊,最不濟也要斬其爪牙,讓敵人也嘗嘗心驚膽顫的滋味,每天起床摸摸自家的頭顱還在不?
沒日沒夜的練兵練將,久練有個屁用,前世有句話說得清楚,一切從實踐中來,到實踐中去,不經殺陣,不見人血,那還不是紙上談兵的趙括。
紅巾兒畢竟訓練未久,還需實戰的淬煉,冷三陳二也是且疑且用,如何震懾敵人,盡量減少戰損呢?
馬背上陷入沉思中的李賢齊根本未注意到冷三的東張西望。
眼下可是最好的機會,縱馬躍入御河……冷三一人逃走,可柳五這群兄弟怎麼辦?被紅巾兒洩憤綁在木人樁上,要是我猜錯了……冷三臨機卻退縮,猶豫不決。
前面開道的陳二腹誹不已,媽拉個巴子,雨夜行軍,天黑路滑,渾身濕透,幸虧是生死綁在一塊的兄弟,要是幽州驕橫的牙軍,早發生聚眾兵亂的事來。
紅巾兒行事果決,說幹就幹,怕是有大事發生,不過事前也應與大家商議一下,只帶了兩天的乾糧,營帳、輜重、糧草什麼也沒有,因糧於敵,說得輕鬆,陳二歎道,人吃馬嚼的,沒個周全怎行?
連兩個平日脾氣暴躁的鎮軍越騎都在賣力策馬飛奔,越騎竟對紅巾兒有了畏懼之心!想到李賢齊白日的言行,陳二心裡竟也有些發怵。
李賢齊將馬頭一偏,馳出大隊,大聲道:「冷三,隨我出隊!」
正在胡思亂想的冷三隻得聽命,不由自主地跟著驅馬出隊。
後隊的楊擒熊飛馬來報:「稟公子,有九騎掉隊,一匹戰馬滑倒,三騎撞在一起,好幾名紅巾兒都受了傷。」
李賢齊扭頭問冷三:「流星莊距此地還有多遠?」
要斬草除根?流星莊為血刀幫的秘巢,自己更不能逃了,莊上還有不少孤兒,要是一怒之下,殃及池魚,冷三聲音發顫,「在……在幽州城東,距此還有八十多里。」
雨漸漸停了,淡青的天光拉開黑夜的帷幕,薄霧在田野河邊繚繞,一夜策馬飛馳了一百多里。
流星莊被起伏的丘陵環抱,進莊的道路被一片樹林遮掩。
「流星莊地處偏僻之地,易守難攻,要是沒有內應,想一舉破之,難!」李賢齊駐馬歎道,「恐怕流星莊不止一條進出的道路?」
冷三心裡愈發惶恐,一骨碌滾下馬,拉著李賢齊的馬轡求情:「公子,流星莊內多是邊軍留下的遺孤,他們的父輩守土有功,求公子饒了他們性命。」
李賢齊一愣,瞬即醒悟,寬慰他道:「連夜奔襲一百多里,連陳隊正、和你都未告知詳情,行軍不密,易遭殺身之禍,某也有說不得的苦衷,哼!幕後指使血刀幫的勢力始料不及,某要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到了流星莊大夥兒才細商吧。」
冷三忐忑不安的心這才安定。「讓冷小七快馬前去流星莊通報,某帶著騎隊進莊。」
「周武,帶幾騎接應掉隊的紅巾兒,大隊進駐流星莊。」李賢齊傳令。
穿林過溪,幽徑荒草蔓生,快到莊子,幾名長老親到坳口相迎,一見皮甲挎弓的紅巾兒,立刻心生警惕,孫長老往後縮了縮,轉身意欲悄悄溜掉。
一枝箭來得好快,頭上一陣勁風刮過,孫長老只來得及縮脖子,交腳帕頭被遠遠地射落在地,露出一頭花白頭髮,。
「老爺子,腿腳利索得緊,跑吧,跑得過晚輩的快箭嗎?」李賢齊放下弓箭,嘴角露出壞壞的笑。
「孫長老,要是公子存心射殺,你還逃得掉嗎?」冷三急忙站出來招呼。
人老成精,孫長老見自個兒的意圖被識破,大大方方晃著膀子回來,邊走邊大聲讚道:「小哥兒好俊的箭法!不知是哪家的子弟?」
「牙軍副都知兵馬使,壯武將軍史元忠乃是某的伯父,晚輩見過幾位長老。」李賢齊在馬上拱手道。
李賢齊縱馬上前,取下羊皮酒袋,仰著脖子喝了一口,遞給孫長老,「嘗嘗這酒。」
孫長老接過酒袋,抿了一口,酒香撲鼻,入口香醇,迅速猛灌了一口,烈酒像是一團火滾過胸腹,散入百骸。
清澈香醇的桃花春,還能不對孫長老的胃口?
「老爺子,這兒還有手撕的滷牛肉,下這酒地道。」李賢齊取出滷牛肉,自家先撕了一塊,大口嚼著。
孫長老接過滷牛肉,嚷道:「老哥幾個都來嘗嘗,難得一見的仙酒啊!」
待那袋酒在幾個長老手中轉了一圈,李賢齊翻身下馬,笑著道:「還有十袋這樣的好酒,要送給幾位老爺子,某到了流星莊就像到了自己家,也不客氣,幾位長老,我們這會兒人困馬乏,安排個地方睡上兩個時辰,養精蓄銳,熱湯熱飯就勞煩你們。」
李賢齊轉身,肅然下令:「冷三,莊子內外,也需加派人手,佈置明暗雙哨,許進不許出!某隨你一道,順便察看一下山莊地理。」
冷三凜然受令,自去安排諸般事宜,看得幾個長老一愣一愣的,堂堂血刀幫的三幫主被那少年呼來喝去,流星莊豈不被人捏在掌心,要扁就扁,要圓就圓。
李賢齊、陳二等在冷三的陪同下,在流星莊內外察看一番,選了左邊山坡上僻靜的院落休息。
幾人顧不疲累,剛安頓,便聚在一起聽李賢齊安排:「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冷三先撒出人手打探烏圖虎的下落,最近和什麼人往來?血刀幫群龍無首,為幫主之位勢必明爭暗鬥,某助冷三上位。冷三進了幽州,將你的人馬聚攏,先潛伏下來。段靈狐有我的書信,下一步行動,他臨時告訴你,立即動身吧」
待冷三、段靈狐率隊走後,李賢齊盯著陳二:「你也是出自幽州牙軍,幽州想必熟悉。」
陳二心頭咯登一下,原來公子並未失憶,可他也未揭破我的身份,心思難測?
李賢齊接著道:「帶幾個兄弟去幽州散佈消息,血刀幫烏老大一命嗚呼,哼,最近血刀幫仗勢欺人,搶了北風堂好些生意,聽到這個消息,北風堂還不趁火打劫,實在不行,你們出手殺人栽贓,挑動兩幫火並……」
陳二聽了這番周密的部署,心下佩服,個把時辰後與幾名鎮軍越騎進幽州不提。
太玄真氣功行三十六周天,李賢齊體力盡復,出了院門,手足並用,像只猿猴般靈活地爬上一顆粗大的槐樹,「周武,辛苦你了,快下去睡會兒。」
流星莊,議事的橫刀堂。
幾個長老聚在一起商量了半天,兩位長老還沉醉在桃花春美酒中,竭力勸阻大家不要輕舉妄動,孫長老乃是流星莊的執事長老,素來精明,皺眉拈鬚道:「今日這事好蹊蹺,冷三與那公子寸步不離,馬不解鞍又被公子派遣到幽州,出莊的時候叫柳五來打了個招呼,一切但聽公子安排。那群少年個個攜弓帶刀,眉目間透著狠辣沉穩……這個莊子可是大夥兒的心血,老老少少地好幾百口,小心別叫人連骨帶肉一塊嚼了。」
簡長老一聽急了:「既然他們送上門來,我等無須客氣,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動手拚個魚死網破?合莊老幼也沒個退路,還是從長計議吧。」孫長老慮事周全,想到後果不寒而慄。
「長老,烏幫主死得慘啊……」一個逃出紅巾兒監視的弟子衝了進來,哭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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