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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章 鳳姐兒,燕哥兒(上) 文 / 燕歌豪氣

    晨練後,李賢齊脫去沉重的沙衣,沖了個冷水浴,換了身乾淨的絲綢內衣,用完朝食,套上一身斥候皮甲,革帶上掛著兩個鹿皮箭囊,下面用布帶綁在大腿上,斜挎星鐵弓,正欲出門找楊亮學習箭術。

    酒坊的張老爹顧不上用朝食,已在門外畢恭畢敬候著,公子每日多少事,趕緊地排個隊。

    桃花春酒坊的酒師品了透明清澈的蒸餾酒,個個臉臊得通紅,釀了半輩子的酒,還是個門外漢,心悅誠服到酒坊去當個學徒。

    「公子,酒坊今日開鍋,大夥兒都巴巴地等著你的指點。」張老爹搶前一步,攔在李賢齊身前。

    我幾乎忘了這茬事,箭術可隨到隨學,釀酒的事可耽誤不得。

    穿過兩道堡丁值守的坊門,再敲開院門,兩溜兒青磚灰瓦的大房子,一邊是工坊,一邊是酒窖,血狼堡的釀酒工坊倒是不小,三間房單獨隔出來,門上還上著鎖,那是蒸餾房。

    五千斤高粱,三百斤大麥小麥將分作兩批釀造,流水線上循環釀造。

    從曲庫取出酒麴。酒麴呈灰色,帶有特有的霉臭,斷開,破碎面灰白,暗色甚少,李賢齊問過張老爹後才知確為良品。

    「糧食先洗滌乾淨,浸泡五日後,用一口加了鍋蓋的大鍋蒸煮,煮熟且冷卻後,將酒麴粉碎,拌和熟高梁。發酵,翻醪。還要等上十幾日才會蒸餾。」酒師們圍著李賢齊,專心聆聽,生恐漏掉一言半句。

    「釀酒可分為洗滌、浸泡、蒸煮、發酵翻醪、蒸餾等工序,每道工序由指派專人負責,張老爹挑三個酒師負責全程品質控制,最後的蒸餾、勾兌工序由酒師負責操作。這蒸餾酒師嗎,要選誠實勤奮,手藝好,身體棒的。就這個法子循環釀造,產量高,叫著流水線生產法。」周圍的夥計臉色變得難看,心中嘀咕,只挑三人,輪得到我嗎?

    李賢齊見大部分夥計臉色難看,安慰道:「只要認真做事,願意帶著家小隨我們遷居的,都有機會學到這釀酒法子。」

    眾人臉色這才由陰轉晴,漸漸活躍起來,大樹底下好乘涼,何況工錢給得這麼高,遷居就遷居,只要實心做事,有了這釀酒手藝,一家子都能吃飽,還可代代相傳。

    「公子,第一道工序只管洗滌、浸泡,一批完後接著做,就不管下面做什麼。」一個年青夥計明白過來。

    「浸泡的日子是否夠,成色對不對,蒸煮糊化的程度,還需酒師來定,才能發酵翻醪。」張老爹敲了一下年青夥計的頭。

    「張老爹,第一批浸泡五日後蒸煮,第二批糧食接著洗滌、浸泡。」酒師中有反應快的,興奮嚷道。

    前世家在巴蜀,遍地都是小酒廠,興趣濃濃,參觀時,還親自動手操作了一番,頗有些心得。這些時日品嚐渾濁無味的酒水,最多十多度,知道這是古代「溫水法」釀製,那裡能與「蒸餾法」釀製的美酒相比。

    想來北地冬日漫長苦寒,烈酒驅寒,應有作為,況釀酒作坊擴大,可藉機囤糧,酒糟還可作為圈養生豬的飼料,可獲兼得之利。

    李賢齊在酒坊呆了半個時辰,出門拐進了隔壁的木工坊。

    一眼瞧見兩個木匠正在滿頭大汗地拉鋸改料,要是有電動圓鋸多好,一塊方木推過去,沿著墨線剖為兩半,省力省工!

    招募了十來名木匠,又從艙作雜坊中調來二十多人,下料的下料,做桌腿椅腿的,粘桌面椅面的,分工明確,忙而不亂。

    陳匠師和幾名木工單獨在一個小院,院門緊閉,李賢齊敲了一會兒門,高聲地喊了幾句,院門才開,陳匠師見是公子一身甲冑,親自前來,吃了一驚,有些手腳無措。

    「某順便來看看,刨子還好用嗎?」陳匠師點點頭,迅速關上院門,和另外幾名木匠拿出了刨子,木座底,嵌鐵刃,把手仿似小船的槳,熟練地為李賢齊演示一番。

    刨子的發明,才出現了明清傢俱的輝煌,線條簡潔流暢,燙蠟後,光亮潔淨,盡顯硬木木紋的光滑細膩。

    唐朝是席地坐與垂地坐並存的時期,傢俱多為胡床、靠背扶手椅、高桌、案幾,平台榻、月牙凳、腰鼓墩等物,寬大厚樸,雕刻精美,盡顯盛唐的寬宏大氣。

    明清傢俱提前問世?明季海運昌盛,鄭和七下西洋,先不論上百種的小結構榫卯拼接的技術活,產自南洋群島的黃花梨,紫檀等到那兒去購?就是產於江淮的櫸木也一時難覓。

    只能就地取材,北地多產榆木,與江淮產的櫸木有「北榆南櫸」之稱。且材幅寬大,質地溫存優良,不易變形,是木中的大丈夫。

    榆木木性堅韌,紋理通達清晰,硬度與強度適中,一般透雕浮雕均能適應,刨面光滑,弦面花紋美麗,有「雞翅木」的花紋,榆木有黃榆和紫榆之分。黃榆多見,木料新剖開時呈淡黃,隨年代久遠顏色逐步加深;而紫榆天生黑紫,色重者近似老紅木的顏色。

    擷取明清傢俱簡潔的拐子紋、花草紋、雲頭紋、如意紋、冰裂紋、回形紋、萬字紋等雕飾,以及福、祿、壽、喜等漢字紋,設計成現代傢俱的簡約中式風格,刷上桐油或燙蠟,自然質樸、輕新雅致,這個可是自己前世的愛好。

    「公子,我們全力趕製桃花酒肆的桌椅,那位胡商所定的搖椅怎麼辦?」陳匠師忙得顧頭不顧腚,想起這事有些焦慮。

    「桃花酒肆的桌椅先做,你們按某的圖紙,能做幾把精緻的搖椅就做幾把,胡商豪富,怎麼會要那種粗陋的搖椅?屆時某來應答。」李賢齊倒是自信滿滿。

    看著快近午時,告辭離開,帶上坊門處等候的楊射虎兩兄弟,李賢齊歎了一聲,只得回轉堡主府。

    堡主府附近,高高的烏瓦粉牆裡傳來一段柔美清亮的歌聲,

    「思悠悠,

    恨悠悠,

    恨到歸時方始休,

    月明人倚樓。」

    李賢齊停下腳步,靜靜傾聽,聲音宛如空谷黃鶯,婉轉啼鳴,伴奏的琴聲時緊時緩,卻像初夏天空的浮雲忽開忽合。

    「射虎,擒熊,跟我去瞧瞧。」李賢齊轉過牆角,幾桿翠竹栽植在牆內,一枝嬌艷的紅杏探出頭來。

    門口守衛的堡丁一見李賢齊過來,鬆懈的身子瞬間站直。

    「這是什麼地兒?」李賢齊揚著馬鞭問道。

    一名堡丁挺胸答道。「回公子,歌舞坊。」

    「唔,什麼--歌舞坊!小聲些,射虎擒熊過來,你們記住,某叫燕哥兒,出來微服私訪的。」李賢齊此刻的心思也如那院中關不住的春色,紅杏般探了出來。

    楊射虎憨厚地點了點頭,楊擒熊認真道:「公子跟我們一樣,就是一名普通的紅巾兒。」

    還是淳樸的楊家兄弟好啊,要是秦起跟著,爭風吃醋也說不定,段靈狐麼,這陣子老覺得他眼神兒不對,跟春水似的,還是少去招惹。

    李賢齊輕輕推開院門,好大一個庭院,院角幾桿翠竹,爬滿牆邊的綠蘿繁花,庭院中兩棵花樹婆娑的紅杏,想來有些年頭。

    紅杏花樹下,十幾名吹彈絲絃,吊嗓子練身段的妙齡女子,與一院春色相映,如在畫中。

    嘴角浮出一抹壞壞的笑,李賢齊整束皮甲,大步向院裡走過去。

    滿院的絲竹歌弦都被這個皮甲紅巾,大步而來的英挺少年攪亂了,氣得一個杏紅的背影兒花枝亂顫,叉腰嬌聲叱道:「瞧瞧你們的樣兒,桃花酒肆還有十來天就要開業,奴剛才唱的《長相思》,你們記住了嗎,真真氣死個人了。」

    「鳳姬姐姐,你後面。」一個俏皮的少女指著她身後,丁香小舌微吐。

    鳳姬身子側扭,一張鴨蛋臉兒,柳葉眉丹鳳眼,頭髮分為幾束,似靈蛇般蟠曲扭轉在頭側,生動別有風韻,杏紅短小襦衣把身段兒掐得盈盈一握,高聳的蘭胸因為生氣,微微顫抖著,榴花裙長長曳地,讓身姿益加高挑修長,芳齡不過十七八歲,未及桃李年華。

    「鳳姬姐姐請了,燕哥兒奉令前來,為你們畫幾套衣裙,照樣子做出來,作為桃花酒肆開業之用。」李賢齊略略拱手,腰背筆挺地站在那兒,朗朗如日月入懷。

    一陣風兒乍起,翠竹沙沙輕搖,紅杏嬌艷的花瓣兒緩緩飄落。

    鳳姬望著這個挎弓背箭,紅巾圍脖的英挺少年,沒來由芳心一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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