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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藏青色的堡牆高大堅固,夕陽下的血狼堡,似天空打翻了顏料,堡牆上潑灑著大片大片濃烈的猩紅。
一顆青銅鑄就的狼頭高掛在堡門上,猙獰可怖,威風凜凜,無聲地表露出塢堡民風悍烈,勇猛好鬥。
太白樓掌櫃鄭禾帶著釀製桃花春的酒師,一幫子廚子跑堂,和他們的家眷,望著那猙獰的狼頭,聽到堡內傳來陣陣喊殺聲,心反而安穩不少。
兵連禍結,殺人如麻的亂世,只有托庇在強者的羽翼下,方有黎庶百姓的活路。
血狼堡聚義堂,春風帶著花訊悄悄從門窗穿堂入室。
張三娘正向幾位頭領匯報:「這幾日在費總管的協助下,除了酒樓外,購買了兩千三百畝良田,三千九百多畝荒灘,五處院宅,兩個毛皮作坊,一個銅器鋪,一處車馬行,水旱碼頭連同六間大倉庫,一處艙作(修船)雜坊。」
堂上眾人坐在春風中,如聽一支歡快的小曲兒,心裡溢滿了新綠般的愉悅。
李賢齊不喜反憂,我這身份,如頭頂上懸著的一把利劍,怕是在桃花塢越陷越深,難以脫身,心裡苦澀,表面微笑點頭:「嫂子辛苦了,某看你巾幗不讓鬚眉,今後你與費棟才一個主內,一個主外,為血狼堡兩大總管。」
張三娘急忙站起身,慌亂間衣袖將茶碗碰翻,堅決推辭:「嫂子一個婦道人家,從未管過幾千人的塢堡,那麼多田產工坊,小郎且莫胡亂委派。」
「治大國若烹小鮮,講究的是君臣佐吏,各司其責,持正公允,五味調和,不可偏激行事。」李賢齊耐心勸導她。
從塢堡扯到治國去了,張三娘益發地慌亂,連連搖手,「不可,不可,嫂子連張府的田產都管不好。」
「張府的良田荒蕪那是事出有因,」李賢齊掃了費棟才一眼,繼續道:「再等幾日全堡老幼齊出,整修河堤,種植苜蓿。今日嫂子就可從堡中選些耕種能手,由他們領頭,組成小隊,掘沙運土修堤一隊,翻土施肥一隊,拌土下種一隊,擔水灌溉一隊,婦孺安排去燒水做飯,自成一隊,將隊長事先召集在一起,商議如何耕作,如何配合銜接,每晚再碰碰頭,你只需統籌大局,協調一番,那兒出了亂子,你就出面解決問題,擇人任事,舉重若輕,做個內府總管也沒那麼可怕。」
張三娘被李賢齊勸動,心撫胸口,恢復了昔日男兒般的幹練爽直,「有小郎時時提點嫂子,嫂子姑且試試。」
費棟才一反往日的察言觀色阿諛奉承,聞言低頭深思。
楊亮心中掛念祖山,問道:「公子,紫花苜蓿山區可種植嗎?祖山北俯群山,南眺東海,西靠長城,險峻雄奇,谷幽洞深,流泉飛瀑甚多。」
李賢齊心中一動,表面卻不露聲色:「楊叔,改日再詳談祖山的事,好麼」
「費總管,將銅器鋪遷進塢堡,桃花塢的作坊碼頭就交給你了,先開業,你調派些工匠,和鄭掌櫃一道,趕緊將酒樓酒肆改造出來。」李賢齊的聲音有點沙啞,一陣疲累感襲向身心。
情之一物,最難琢磨,直接將詠雪昭姬調到書房來,說說話,捶捶背,紅袖添香夜讀書,有益身心吶……算了吧,情濃渺恰相思淡,那幾樹月下潔白的梨花,留在心中,淡淡的牽掛就好。
趕緊與眾人道別,晚飯就不等我了,還是回書房練氣吧,太玄真氣恢復疲勞,鎮定心神,日日子時午時地練著,漸漸有了癮頭。
放鬆身心,寧神靜氣,太玄真氣運行二十四周天,緩緩收了功,起身推開西窗,「吱呀」一聲,窗前疏影橫斜,花香浮動,月如鉤,天空星羅棋布,晚風還帶著陽光餘下的芳醇,徐徐拂來,倍覺神清氣爽。
信步出了書房,楊射虎兩兄弟迎上來,「公子練完功了,耿嫂子給你留了羊肉角兒,還溫著呢,某給你端來。」
有了家人的照顧,李賢齊心中一暖,瞧著左右:「射虎,我們私下兄弟相稱,難道你忘了,前幾日某傳你們的太玄真氣有氣感沒有?」
楊射虎拗口喊道:「大……哥,有一點氣感,某先去取你的羊肉角兒。」轉頭去了。
楊擒熊先是期期艾艾,後來放開了:「大哥,我爹曾來過一趟,見你練功勤奮,訓了我們幾句,到城牆巡查去了。」
羊肉角兒肉鮮味美,李賢齊吃了幾個,見楊擒熊眼巴巴地望著自己,「擒熊,射虎,來來來,今日午食吃得過飽,晚上都未消食,幫哥吃幾個。」
楊擒熊嚥了一口唾沫,半信半疑:「真的,唔--」李賢齊已夾了一個羊肉角兒塞到他嘴裡。
「射虎也來一個,大家分著吃,更加香甜。」李賢齊又為楊射虎夾了一個。
山裡的孩子淳樸,實心眼,也沒那麼多客套,讓吃就吃,三人你一個我一個很快消滅乾淨,萬幸張三娘留了一盆,不然李賢齊只有蹬著眼忍饑待客。
上半夜輪到紅巾兒值衛,李賢齊帶著幾個紅巾兒親衛上了堡牆,細查明哨是否在崗,暗哨有沒有打盹,巡邏是否定時。一路行來,頗為在行。為了手頭這幾百軍士,李賢齊好學上進,金鼓、隊列、旗語、立營、布哨的細微之處,這些日子沒少向耿精忠討教。
紅巾兒一個個挺胸收腹,站得筆直,恪盡職守,軍紀如鐵,他們深深地銘刻在心。
「將巡邏的兄弟招呼回來,今夜月如鉤,星滿鬥,正是談兵論道的好時節。」李賢齊給身邊的紅巾兒下令。
紅巾兒陸陸續續回來,聚在城樓附近堡,足有三十多人,人狼大戰後,紅巾兒已擴充至六十人。
今夜晴空萬里,滿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黑色絲絨上,四週一片寧靜,晚風從田野吹來,樹葉在沙沙作響,帶來麥苗菜花青馨甜美的氣息。
「你們都是獵人子弟,長年與豺狼虎豹打交道,知道它們的習性,誰來講講狼的習性?」李賢齊坐在高高的箭垛上,因材施教,引導紅巾兒思考。
「某來講講。」楊擒熊躍躍欲試。得到李賢齊的首肯,開口便道:「野狼凶殘狡猾,它捕獲到肥壯的隔年豬,卻不咬死豬,而是咬著豬耳,用尾巴當鞭子,啪啪地抽著豬走,直到把豬吆到狼窩,才一口咬死它,和一群狼崽子一起吃掉它。還有野狼追蹤野牛群,不停地騷擾偷襲,當牛群結陣停下時,公牛站在外圈,繃頭抵角,紅目翹尾,雙腿刨得大地塵土飛揚,野狼知道硬攻不行,便會在牛群面前嬉戲、打滾……」
李賢齊待他講完,點撥道:「北虜自稱蒼狼的子孫,同樣凶殘狡猾,他們沒有文字傳承,只能向狼群學習用兵,他們騎著戰馬來去如風,一騎三馬,像狼一樣忍饑耐渴,喝馬奶,吃肉乾,甚至喝馬血來解飢渴……枕著馬鞍入睡。」
一番話語如北斗星照亮了紅巾兒的視野,用兵以猛禽凶獸為師,取法自然。
「北虜用少量游騎不分晝夜騷擾敵軍,敵軍一追擊就後撤,游騎一邊逃,一邊還向追擊的敵軍射箭。待追擊的敵軍隊形散亂,疲憊不堪時,早已迂迴包抄的大隊游騎蜂擁而上,箭矢如蝗蟲般密集射來……故北虜戰法機動靈活,常以遠距離的包抄迂迴,分進合擊為主要戰法。」
「大唐名將輩出,難道沒有克敵之法?」秦起一臉的不信,大聲質疑。
「我們誘殺狼群,不是克敵之法麼?實則脫胎春秋戰國名將趙牧的戰法,趙軍與匈奴接戰,連敗五陣,丟棄牛羊輜重無數,將匈奴從草原誘到長城外決戰,趁夜突襲,一戰而定。」李賢齊記憶清晰,隨手拈來。
「衛青用車騎結合以馬代步的步卒,霍去病善用匈奴降將,千里奔襲匈奴王廷,本朝名將以攻代守,戰法更是推陳出新……」
楊射虎一臉激動,「我等得公子夜傳兵法,豈不是未來大唐的名將雲集在此?」
李賢齊啞然失笑,「臨戰變化萬千,還需善覓戰機,將士有沒有堅韌的意志,平日有沒有長途奔襲的訓練,軍隊的後勤保障……戰場上還有許多未知和偶然的因素,名將,非常人能為,他百戰餘生,步步蹉跌,在失敗和血的教訓中積累經驗,百折不回……」
或許有一天,你們當中的幾位僥倖不死,成為名將,李賢齊卻沒有這份熱乎的名利心,只想束身歸朝,廣蓄歌姬美色。
楊亮躲在暗哨的位置偷聽半天,虎地直起身來,拍掌大步前行,「公子果真在練將,楊亮受益匪淺,只覺眼前豁然而通,用兵之妙,原來可取法自然。」
燦燦星空,夜風緩緩,李賢齊卻搖了搖頭:「楊叔謬讚,用兵之法,不能讓敵軍知道你的意圖和動向,孫子曰,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遠,遠而示之近,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楊擒熊書讀得少,不解,偏著腦袋問道:「這幾句是什麼意思?」
「就像野狼圍捕牛群,它明明想吃牛,見不可硬取,便在牛群前若無其事地嬉笑打鬧,放鬆牛群的警戒心,有些涉世不深的小牛跑出來,傻不拉嘰嗅人家狼的屁股……」段靈狐心思細膩,聽懂了用兵的竅門,用楊擒熊剛才的話解釋了一遍。
楊亮深受啟發,若有所悟,「某是野狼,卻偽裝成兔子,臨戰時突然變成獅虎,讓敵人永遠猜不透。」
李賢齊含笑點頭,教學相長,前世今生積累的兵法融會貫通,步步誘導道:「孫子兵法曰,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敵而制勝。兵無常勢,水無常形,能因敵變化而取勝者,謂之神!」
「還有因敵變化這一招。裝兔子還是裝獅虎,得看對手而定。」段靈狐天資聰穎,悟性極高,解釋道。
楊亮和紅巾兒受李賢齊引導,目放異彩,步入了兵法的神聖殿堂。
李賢齊站在高高的箭垛上,夜風輕柔地撫摸著他的紅色圍脖,滿天星斗閃爍著點點璀璨的光芒。
「靈狐,將今晚論兵的內容記錄下來,交給紅巾兒傳閱,有不識字地講給他們聽,在每日兩講的時段裡,紅巾兒多討論討論,理不辨不明。」李賢齊躍下箭垛吩咐道。
「哎--」段靈狐俏生生地應了一句。
初聞用兵之妙,楊亮沉浸在淡淡的喜悅中,抬頭望天,感受到星空的浩瀚廣博,忽地想起一事,「楊亮別無所長,設陷阱,獵鳥獸這等微末小技想必公子看不上,十二連珠箭法可堪一用,願與公子共同研習,這把奚王的星鐵弓,就送給公子。」
楊亮解下星鐵弓,遞給李賢齊,眼中一片真誠。
眾裡尋它千百度,驀然回首,燈火闌珊處,李賢齊大喜過望,「楊叔一身獵人技藝,賢齊早就傾慕得緊,何況十二連珠箭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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