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風暴神女
弗雷德皇子等人得到的，都是一般的火羽金雕，而非高競的鳳鷹。在夜星的馴化下，普通的火羽金雕可以用飛行軌跡來指示敵情，僅僅只比一般的哨探鷹有效一些。可即使如此，三個軍團長也都興奮不已，雪原太過寒冷，內地的獅鷲都不太適應，而高競的龍鷹也不適合用來當哨探。高競能幾句話就從這個蠻人部族這「勒索」來這麼有用的空中哨兵，他們頓時就把高競還「勒索」了一位真正美女的事情給丟到了腦後。
而高競對火羽金雕進行改造所得到的鳳鷹，效用遠遠超過了原本的火羽金雕。
「這下你又有大寶幫忙了。」
高競對羅妮是這麼說的，鳳鷹正是大寶的陸地版。這些鳳鷹都被高競升級為了領主，能夠以幽感監控戰場，飛在高空，監控範圍跟大寶相近，百里方圓都能查探到。唯一缺陷是，它不能實時實現全方位偵測，只能以肉眼視角觀測前方。但有數量優勢在，這個缺陷算不了什麼，同時起飛三隻鳳鷹，就能對百里方圓的區域進行全方位偵測。
「這下要一心三用，我怎麼顧得過來啊。」
羅妮抱怨著。
「你什麼時候也能生就好了。」
高競感慨道，現在他手下只有兩個「腦蟲」，一個是羅妮，一個是辛希娜，辛希娜還要掌控贊卡萊和領地，所有的戰場控制都靠羅妮一個人，確實很惱火。
像是她也能像埃希莉絲那樣，具備母巢形態矩陣，「生」一些腦蟲就好了。
「我怎麼不能生了！？分明是你……不給力！」
羅妮怒了，用高競教給她的詞彙反擊。
高競摸鼻子無語，這事，確實他沒顧得上給力，而那事，現在還不到給力的時候吧，他才十七歲呢。
在達難羽影族的收穫，出乎高競所料。除了鳳鷹，居然還有隙隼！想想也很正常，這一族擅長馴養飛禽，隙隼當然也包括在內。
所以高競在達難羽影族這刮到了二十隻鳳鷹，二十隻隙隼，以及一隻半精靈公主。
心滿意足之下，高競催促著大軍繼續前進。而關於他確保達難羽影族安全的承諾，看了他的處置，達難鈴音也放心了。
達難山成了「翡翠海風險投資公司」的雪原分部，高競放了一個旗隊在這，打起了贊卡萊的旗號，再加上翡翠海商人們的護衛隊，足有兩三千人。這樣不管是瓦倫丁的軍團，或者是來找茬的雪原蠻人，都沒辦法打達難羽影族的主意，否則就是跟翡翠海商人為敵。
「既然跟了我，就別叫什麼達難鈴音了，直接叫鈴音吧。」
高競對一顆心完全放了下來的半精靈公主說，少女掙扎了片刻，默然點頭。
「你……和別人不同。」
她低低說著，進了高競的營地，作好了承受一切的準備，卻老半天沒人搭理。沒人跟在身邊監視守衛，沒被限製出入通行，甚至連自己的住處，都是找了米佳去問，才被安排下來的，她現在也就認識這麼一個高競身邊的人。隱隱約約，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被高競給搞忘了。
接著更大的失落籠罩住了她，她帶來的雪雕，都沒人問該怎麼馴養，沒一會就見那些雪雕親熱地跟別人打成了一團，看著那個臉上有面紋的少女，鈴音甚至有了一種親切感，她感覺得到，這不是個馴獸師，而是一個德魯伊。可當她上去搭訕時，那個少女卻一言不發。
她既沒在這裡感受到「好聖武士」的嚴謹和虔誠，也沒感受到「壞聖武士」的暴虐和野蠻，高競的營地裡，人們忙碌但卻安靜，臉上神情各異，但卻都帶著一種淡然，不像是在參加一場遠征，只是在野營一般輕鬆。
對比其他營地喧鬧不已的景象，鈴音對高競越來越好奇。比弗裡銅鏈族的滅亡，她聽自己母親說起過，其中就提到了高競，說他是個「第三紀以來最無恥、卑劣和狡詐的聖武士。」
母親去了海法斯神山，自己留守族裡，卻沒想到，這麼快就跟這位「史上第一」的聖武士見面了。
當他一個人走過來時，有那麼一刻，鈴音幾乎就要掉頭逃跑，她不過是個七級遊俠，而眼前這個人，據說是能和風暴大武士正面硬拚的高階強者。
可為了身後近萬族人不踏上比弗裡銅鏈族的後塵，她不得不賭上一切，賭這個人，還有傳聞裡沒說到的一面。
在她看來，她是賭贏了，可她也更看不懂這個人了，一個人怎麼能兼具聖武士和商人這兩種角色？而且聖武士那一面，還帶著卑劣無恥的評語呢？
「每個人，都和別人不同。」
高競裝酷地回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話。
「但是命運卻都連在一起，現在，你所在的王國，正在享受著征服者的勝利，而雪原上的人，卻在血火裡迎接毀滅。」
鈴音悲哀地感歎著，高競咦了一聲。
「這仗還沒打完呢，怎麼你就一副戰敗者的口氣？」
鈴音長歎，「這裡已經是雪原腹地，你們的出現，已經說明了結局。雪原……我們雪原上的人，正遭受兩難的境地，不管怎麼選擇，結局都很悲慘。」
有桑魯的情報在，高競大致有所瞭解，所以也不好奇，他隨口說著：「就希望海法斯神山的大薩滿們，能想明白哪個是最不壞的選擇，而不是找什麼最好的選擇。」
鈴音又是一怔，這位銀白子爵，知道的比她預料的還多。
「可沒做出最後的努力之前，他們應該是不會有什麼選擇的，某些人，該吃的苦頭還是得吃。」
高競嘿嘿笑著，那表情，鈴音怎麼看怎麼像是幸災樂禍。
「海法斯神山，希望在那裡的母親，不要為我太過擔憂。」
鈴音心中這麼想著。
海法斯神山，是南雪原的聖地，三個紀元來，風暴之神托姆的祭壇都屹立不倒。在神山最高的雷雲之巔上，絕大多數人的臉色都是四個字：憂上加憂，除了一個正在慷慨陳詞的老頭。他一邊說話一邊咳嗽，還不時掏出已經猩紅一片的手絹擦著胸口的血跡，在他身後，兩個少年的擔憂各有不同，蘇倫是單純的擔憂自己導師的身體，而小弗丁擔憂的是老頭死了，他會不會被這些雪原人當作敵人給劈死……
「投降！認罪！哪怕是卑言屈膝，編造自己的罪狀，也要放棄一切抵抗，向尼亥爾德王投降！」
艾克諾恩大祭司說著讓任何一個雪原蠻人都會血管爆裂的話，可這座雲霧環繞的大殿裡，一圈環坐的老者們都默然無語，只是靜靜地聽著。
「他要的是兩個結果，要麼你們被毀滅，無力兌現千年前的神器之誓，去阻擾他的計劃。要麼逼得你們動用雷霆之怒，搶先破壞神序，成為他的實驗品。不管是哪一個結果，你們都會走上毀滅之道。」
艾克諾恩大祭司的話語讓小弗丁很是不解。
「什麼是神器之誓？」
他問蘇倫。
「你就沒仔細看過聖典吧，當年瓦倫多斯和雪原蠻族的首領們攜手建國時，曾經取下過赫蒙德坎之路、雷霆之怒和冰封王冠，靠著這三件神器擊敗了無數強敵。但就是在使用的過程裡，神明給他們降下了千年神譴。不知道是三位神明的授意，還是他們自己醒悟到了，當時就一起發下了誓言，他們和他們的後人要互相監督，誰也不准再拿下從傳奇之域拿下這三件神器，誰敢嘗試取下，其他人就必須全力阻止。」
蘇倫的解說，並沒有消除小弗丁的疑惑。
「千年神譴是什麼？為什麼要互相監督？直接朝神明發誓絕對不取下來不就好了嗎？」
蘇倫一臉鄙夷：「你懂什麼？誰都有私心，發下的誓言總會有漏洞。至於說千年神譴，像你這樣腦子不好用的傢伙，居然還生在瓦倫丁，難道不是神譴嗎？」
小弗丁眉毛揪成了蠶豆，想反擊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惱怒地回道：「這肯定又是你編的，聖典上哪會說這種傳說故事？」
蘇倫下巴揚到四十五度：「這叫解讀，聖典，必須要解讀，我們祭司，幹的就是這事，知道的當然比你們這些只懂得照本宣科唸書的傢伙多。」
看來兩人是鬥嘴斗習慣了，小弗丁哦了一聲：「原來你們幹的事，就跟吟遊詩人一樣啊。」
這下把蘇倫也氣到了，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這時候，環繞著艾克諾恩大祭司的老者們開口了，他們像是在同時說話，可怪異的是，每個人的話都異常清晰，絕不互相干擾。
「這都是你們赫爾的信徒造成的，為什麼要我們雪原人也承擔？」
「雪原人的尊嚴不容褻瀆，投降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之前來的幾位正義大祭司，說的都是聖武士王想以聖武士教團替代瓦倫丁王國，和你說的不是一回事。和你這個不敬神意的祭司比起來，他們的話更可信一些！」
「雪原人的生存是第一位，就算要再遭受千年神譴，必要的時候，我們也會拿下雷霆之怒！」
話語都很清晰，意思也都很明白，艾克諾恩的建議，他們完全不能接受。
「這是你們避免覆滅的唯一辦法！也是讓晨曦教會出面調停的唯一辦法！只有這樣才能擊碎尼亥爾德王的盤算！」
艾克諾恩還在努力爭取。
「晨曦教會出面調停？哼！卡斯曼皇子的軍團都已經攻佔了達難山，他們和聖武士是一丘之貉！」
一個老者怒聲說著。
「我們還有選擇，那就是……戰鬥！聖武士還沒有看到我們真正的力量。」
「是的！戰鬥！瓦倫丁那個血薔薇女公爵正朝著我們神山而來，尼亥爾德王會從她的屍體上看到我們雪原上的力量，我們雪原人的決心！」
「我們雪原有千萬人，上千能征善戰的部族，還有無數英雄！百萬大軍，嚇不倒我們！」
老者們的語調轉為激昂，艾克諾恩低聲長歎。
當他帶著蘇倫和小弗丁走出殿堂時，歎息一直沒有停止。
「真的就沒辦法挽回了嗎？」
他雙眉緊鎖，看向雲霧之下，可那裡什麼也看不到。
「艾克諾恩大祭司？神女殿下有請。」
一個侍女匆匆而來，對大祭司這麼說著。
「風暴神女？她怎麼會……好吧，我跟你去。」
蘇倫和小弗丁留下了，小弗丁好奇心再次發作。
「風暴神女……不是說從不管俗事嗎？」
蘇倫切了一聲。
「聖武士都要打到神山下來了，雪原上正遭受滅頂之災，這時候再不管，還什麼時候管？」
話雖然這麼說，他也是一臉茫然。
「可我也不知道……她會怎麼管，不過是個傳達神意，展現神跡的祭司，跟正義大神殿的掌書者沒什麼區別。」
簡樸的高大木屋裡，需要大祭司抬頭才能辛苦對視的神女，話音有如雷鳴。
「我確實沒辦法參與俗事，但我已經領受了神諭，要化解雪原上的血腥紛爭。」
艾克諾恩大祭司一怔，眼瞳裡升起一絲憐憫。
「神女殿下，這意味著什麼，您應該清楚。」
風暴神女點頭。
「大祭司閣下，您不必悲傷，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我們除了展現神跡，傳達神諭之外，還時刻準備著為吾主獻身，當吾主覺得必要的時候，我們會犧牲生命，甚至奉獻靈魂，來實現吾主的願望。而現在，吾主告訴我，時間到了。」
大祭司歎氣。
「我沒猜錯的話，冰雪神女也接到了相同的神諭，托姆陛下和海珊陛下的選擇，不會引發神序動盪嗎？」
風暴神女搖頭。
「神明之事，我們凡人怎麼清楚。所謂的神序三律，我們凡人的解讀也許並不一定正確。也許吾主的決定，還有赫爾陛下的認可。」
接著她那雙像是星辰漩渦的眼瞳看住了大祭司。
「冰雪神女領受的神諭，是朝北而行，而我的方向在南面。現在我希望在您這裡獲得幫助，幫我尋找一個人，一個絕對中立的參與者。」
艾克諾恩苦笑。
「絕對中立的參與者，神女殿下，您不覺得這很矛盾嗎？」
風暴神女點頭。
「吾主的本意即是如此，我也並不清楚緣由，只知道，化解劫難的關鍵在這個人身上。」
艾克諾恩還要搖頭，忽然一怔，異樣的神光在眼瞳裡閃現著。
「神女殿下，看來您說對了，赫爾，的確和托姆陛下，甚至海珊陛下有了默契。」
他寬慰地笑了。
「那個人，的確是個絕對中立的參與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