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我說誰是邪異誰就是邪異
「哦……未婚夫……」
高競的聲音更低了,他怕自己下一刻就揚手射出一梭子幽能飛彈,把這個傢伙炸成肉渣。
忍住!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是銀白子爵閣下?我們知道您,您是在荒山拯救了聖武士的大英雄,可您也被她蒙蔽了,她真的是邪異!那些從荒山裡逃出來的聖武士,都是邪異!哦……奧蕾薩除外!」
一個滿身軍人氣息的中年人站了出來,語氣恭謹地說著。
他這麼一說,高競也想起來了,之前讓聖堂們回家的時候,所有人臉色都很複雜,還都向掌管著子爵簽印的辛希娜要家族騎士的證明文書。當時他還沒怎麼在意,現在一想,這些聖堂前身是失去聖光的聖武士,雖然獲得了銀白聖光,可王國沒多少人知情,整個王國幾乎是將他們遺忘了,而民間居然流傳著這樣的謠言……
「我是她的父親,可我知道,真正的歐蒂爾,已經在荒山死了,這個她,不是我的女兒!」
這個中年人一臉痛苦。
「三天前,她回來的時候,我還不太確定,可前天晚上,她忽然變得很……怪異,在地上爬著,吐著血,怎麼叫都不理會我們,還翻著白眼。把她帶到神殿一檢驗,她的聖光是假的,果然是邪異!」
高競一顆心更沉了下去,前天晚上,正是自己墜入煉獄深淵的時間,歐蒂爾這番遭難,跟自己有很大關係。
不過……真正的兇手,就在眼前。
他掃視一圈,愚氓的傳言,祭司的蠱惑,這個未婚夫,多半也是想逃避婚約,卻又不想背上悔約的惡名,所以推波助瀾,再加上可能是被動了手腳的神應法陣,歐蒂爾就是被這一環環給抹上了邪異的油彩。
「聖光……是假的?」
高競淡淡說著,他很想大殺四方,可他忍住了,沒這個必要,事情有更簡單的解決之道。
「我想看看你們的神殿。」
說這話的時候,高競注意著那個祭司,卻沒在他臉上看到恐慌,看來是有恃無恐。當初在荒山的時候,那個叫莉雅的***祭司,一臉自信地準備用神應法陣來「檢驗」他,他可不相信他們沒動手腳。這座神殿的祭司,特別是這個主祭,肯定對他這個銀白聖武士恨之入骨,歐蒂爾,也成了他的替代品。
那麼,就先從法陣開始。
進到神殿裡,大群人也擠了進來,可神殿地方狹小,圍觀者有上千人之多,大多數都只能堆在神殿外,墊著腳尖伸著脖子拚命找著視角。
這個神殿的神應法陣和聖光天階的圓廳類似,高競站進了敷設著符文的法陣中心。
「那麼,看看我的聖光是不是假的。」
高競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著主祭的神色,不出所料,祭司們都紛紛看住了主祭,即使他再怎麼掩飾,可搖頭晃腦努嘴扇袖子的小動作仍然出賣了他,主祭是在給手下人示意,不能為難高競。
王國的子爵,引發了赫爾的銀白神跡,在荒山和翡翠海兩度立下大功,此刻的高競,早已不是早前那個人人都可以隨便踩上一腳的神之棄子。這座神殿的祭司不過是在鄉間盤踞多年的地頭蛇,勉強能躲過尼亥爾德王的清洗,找上歐蒂爾的麻煩,一半出於對銀白聖光的憎恨,一半則是軟柿子好捏,沒什麼風險而已,他們可沒膽子給高競貼上邪異的標籤。
在那個主祭看來,反正歐蒂爾已經死了,這個銀白勳爵,沒必要為一個死人出頭吧。真要強出頭,主祭剛才的威脅雖然隱晦,他也相信這個少年聖武士能夠明白,再為歐蒂爾出頭,找他們祭司的麻煩,就是跟「人民群眾」為敵,只會壞了名聲,事情更嚴重的話,說不定也會被當作邪異討伐。
主祭這時候已經能直視高競,他膽氣也足了,這一刻,高競隱隱有自己是狄尼摩亞,而這個主祭就是自己的錯覺,他是要自己妥協……
「妥協?你有什麼資格?」
高競心中冷笑,龍錘之力跳出劍鞘,幽能聖光推動,旋身蕩出一波淡淡的銀白光弧。
破邪斬!
嗡……
天花板和地板同時振鳴,發出了熾亮的銀白光色。
轟……
光弧劈在神殿的牆面,頓時破開一個大洞。
「法陣……沒問題吧!」
主祭努力不讓自己的目光轉向那個破洞。
「這才是真的聖光,那個歐蒂爾是假的!」
「子爵閣下怎麼可能是邪異呢!」
「就說子爵閣下是被蒙蔽了嘛……」
圍觀的人紛紛揚揚議論著,之前關於銀白神跡是假貨的言論再也沒人提起,子爵老爺嘛,自然是清白的。
「主祭閣下,你也應該證明自己的清白。」
高競走出法陣,這麼說著,接著朝外招手。
「來來,都看看,那裡有空位。」
大群人都湧向高競剛才破開的牆壁,將這個圓廳圍得水洩不通。
「哼……就隨你折騰!」
主祭甩著袖子,毫不在意地站進了法陣裡,接著他閉目誦念著什麼,像是在做聖禱。法陣雖然不是他們祭司建造的,可對這法陣的構造他們早已經爛熟於心,否則也不會找到漏洞來搞小動作,整到自己這種事情,絕對不可能出現。
半秒……一秒……兩秒……三秒……
主祭念了好一陣禱言,法陣卻毫無反應,他額頭出汗了,圍觀者們頓時安靜下來,一個個都放輕了呼吸。
主祭還很鎮定,他舉起了手掌,開始施放治療術,感覺可能是自己心態不穩,聖禱牽引的神力太微弱,如果是直接施放神術,就肯定能引亮法陣。
高競的龍錘之力駐在地上,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容,可他的幽能之力卻已經沿著長劍蔓延而出,結結實實地裹住了法陣的一角,如果說法陣就是一部汽車,高競的力量***了這部汽車的輪胎裡,讓它硬生生在原地打滑,沒辦法跑起來。
法陣是幽能介質,能夠被吉皮尤觀察,能被高競接觸。剛才站在法陣上,用出破邪斬的同時,高競也丟下了一隻幽蟲,埋進了法陣裡,讓他的幽能之力能滲入法陣。
原本高競還想搞清楚這些祭司具體是在搞什麼手腳,可再轉念一想,管你什麼花巧,我直接用力量來控制!
符文法陣的原理雖然複雜,可表面的機制卻很簡單,某部分失效,整個法陣就不起作用。早前在領地那座法師塔下,那個通向海底龍墓的傳送門法陣,就是少了一角才沒能正常運轉,愣頭愣腦的尤妲填了上去,結果當時就把自己和高競傳送了下去。
所以高競只要以幽能之力,遮蔽這符文法陣的一個小角就好。
如果有高階強者在這裡,就能感應到他的幽能之力浸透進了法陣,要在***大神殿這麼玩肯定是不行的。可在這個鄉間神殿,即便是這個主祭,也不過才是四級祭司,怎麼可能發現他動了手腳?
「怎麼……怎麼回事?」
眼見治療術也不起作用,主祭背心上頓時滲出一片汗漬,周圍的人都看見了,那一刻,他們似乎也開始在出汗。
主祭惱怒地看向自己的手下,似乎還以為是自己人出了差錯。
嗡……
高競長劍橫掃,熾亮的銀白聖焰衝出劍鋒三四米。
噗哧……
一顆人頭跳了起來,那張面孔還凝結著不解和驚惶。
嘩啦……
血漿飆出頸口的斷面,一部分染在天花板上,一部分跟著飛起的人頭,灑向一旁的圍觀者。
咕嚕嚕……
人頭跟某個圍觀者的臉來了一記親密接觸,反彈著摔在地上,像皮球一般地滾著。那個人頓時兩眼翻白,暈倒在地。
噗……
兩聲人體撲地聲響起,一個自然是那個暈倒的傢伙,另一個則是無頭的軀體倒地。
「果然是邪異!」
高競的冷聲將眾人震醒,這聲音像是帶著無形的氣浪,掀得人群如海水退潮一般朝後倒捲。
「你!上來!」
高競的長劍指向另一個祭司。
「我絕對不是邪異!」
那個祭司咬著牙,顫巍巍地站在了法陣上,可隨著高競長劍的劍尖落地,他的嘗試依舊沒有奏效,法陣毫無反應。
噗……
銀光閃動,再一顆人頭落地。
「法陣壞了!」
被指住的第三個祭司喊了起來。
「你!上來!」
高競指向一個十歲出頭,像是祭司學徒的男孩。
「叫什麼名字?」
高競放緩了語調,看那男孩的蒼白臉色,兩顆人頭已經讓他說不出話來。
「比克,比克-恩朗!」
小男孩一邊說著,一邊被祭司們推上了法陣。
「比克嗎?聖禱會吧……」
「是……是的……」
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小男孩閉上眼睛,很用力地開始誦念,開始幾個音節還因為太過恐慌而荒唐走板,可接著就漸漸平穩下來,然後是淡淡的金黃光芒亮起,將他的瘦小身影裹住。
高競微笑,示意這個小比克離開,展露著猙獰的笑容,再看向祭司們。
「接下來,誰願意繼續接受檢驗?」
幾個祭司對視一眼,很果斷地掉頭衝進人群裡,想要逃離這個高競為他們設好的砍頭台。
「拒絕接受神應檢驗,就是邪異!」
高競冷聲喊著。
「誰放他們逃走,誰也是邪異!」
圍觀者們紛紛攔住了祭司。
「你們先等著……」
對那幾個被押回來的祭司再無興趣,高競看向人群中某個正朝外溜走的人。
「李維!聖武士李維!」
那個身影如遭雷擊,頓時僵住。
「我迫不及待地想見到你的……虔誠,李維,你不會拒絕接受神應法陣的檢驗吧?」
所有人都盯住了李維,他緩緩轉身,一張原本還算是順眼的面孔已經被驚恐扭曲得醜陋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