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聖武士還是聖騎士？
「那麼……這該叫龍馬？」
在城堡外的馬場裡，高競指著一匹神駿異常的白馬問老弗丁，這是弗塔根伯爵送給他的又一件禮物。
「當然不是，這是聖血馬，只有聖武士才能激發它的真正力量。少爺您既然成了聖武士，就不能不有一匹聖血馬，這可是老爺從北方專門帶回來的，據說還有聖血馬王的血統。」
老弗丁笑瞇瞇地解說著，高競皺眉，他開始有些分不清，費恩的聖武士跟其他位面橫行的聖騎士到底有什麼區別了。
騎上了這匹名字叫「菲洛」的聖血馬，感覺著它的穩健步伐和溫順脾性，高競心中不以為然，跟普通的軍馬並沒有兩樣啊。
前世出身巨豪之家，馬術雖然算不上高手，但駕馭自如還是沒問題，高競策馬奔馳起來。片刻後，正遇到也在遛馬的朗斯蘭等人。
「聖血馬！」
朗斯蘭一眼就看出了高競坐騎的來歷，而貝林等人也都是兩眼熱切地看了過來，他們之前也應該有這樣的坐騎，可惜在荒山遠征之後，他們成了被遺忘者，家都不敢回，更不用說取回軍團裡自己的坐騎。
「格雷少爺，您好像……還不會騎聖血馬？」
接著朗斯蘭小心翼翼地開口，讓高競眉毛豎了起來，此話怎講？
「沒看到它身上的聖輝啊，您也沒用上聖光。」
朗斯蘭這話一出口，高競猛然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在石堡初見奧蕾薩的時候，她正策馬衝擊骷髏海，那時候人和馬都籠罩在金黃光芒中。
再往後一點，當她率隊回到石堡軍營的時候，整個黃金鳳凰旗隊的聖武士，人馬也都籠罩在淡淡的光霧中。
原來，這聖血馬可以承載聖武士的聖光？！
高競嗯咳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尷尬，原來是自己土老冒了。
他是個愛面子的人，一般情況下是不願意在手下人面前露怯的，可對聖血馬這事，他是兩眼一抹黑，也就放下了架子，虛心請教起朗斯蘭來。
「聖血馬就像是聖武士的劍一樣，可以承載聖光。」
「有聖光的支持，聖血馬不僅耐力超常，還不懼危險。就算是槍林箭雨，只要主人心志堅定，它都會載著主人衝進去。」
「聖武士將聖光灌注到聖血馬身上，還能讓它體質強健，減輕兵刃的傷害，提升它的自愈能力，增強對邪異攻擊的防禦。」
「總而言之，在充分磨合之後，它會跟聖武士主人融為一體，嚴格說來，聖血馬是一種魔獸，跟普通的馬有本質區別。」
朗斯蘭娓娓道來，聽得高競大開眼界。
魔獸？
正想開啟幽視看看，卻醒悟吉皮尤在閉關，沒辦法給出他具體的報告，高競只好作罷，轉而向朗斯蘭請教該怎麼磨合。
聽起來很簡單，就是灌注聖光，如同對聖武士自己的長劍灌注聖焰一般。
高競將自己以幽能轉換而來的聖光透出手掌，貼著馬脖子，想讓這銀白聖光灌入菲洛的體內。
希律律一陣馬嘶，在高競胯下一直很溫順的菲洛暴躁起來，使勁甩著腦袋。
「這麼多手下人看著我，你這是不給我面子了……」
高競火大，聖光的灌注更加用力。
然後，菲洛猛然躥了出去，撅蹄子扭屁股，高競猝不及防，噗通一聲摔下馬去。
誰也不擔心他會摔傷，所以朗斯蘭等人都在一旁看著，只是人群裡隱約傳來吃吃的低笑聲，格雷少爺可從沒在他們面前這麼狼狽過。
「哼……」
笑聲剛起，就被一聲冷哼打斷，聽著這個含糊的沉悶鼻音，朗斯蘭等人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大哆嗦，就像是一大堆冰塊驟然將心臟埋住，心跳在那一刻都停了。
銀白斜馬尾在他們身後出現，看樣子也是在遛馬，所以沒有扣上塔盔，只是帶了一幅鐵面具。而她一聲冷哼出場，讓這些聖武士全都噤若寒蟬，彷彿是掌握著生殺予奪大權的主宰降臨。
這感覺……真是奇怪，朗斯蘭等人一邊額頭冒汗，心臟亂跳，一邊暗自訝異。可他們卻完全無法抗拒這種感覺，這個酷似埃希莉絲的鐵面少女，對他們而言，好像是比格雷少爺更重要的存在，一旦她在場，他們的情緒就完全被她主宰了，因她歡快而愉悅，因她惱怒而惶恐，因她消沉而沮喪，因她昂揚而戰意濃烈，這種感覺隨著他們銀白聖光一分分強大，也變得一分分明顯。
恐懼感因少女的注意力轉向高競而消散，朗斯蘭等人默默對視，都長出了一口氣，然後狠狠瞪了一眼之前偷笑的那傢伙。
高競這時候也冷靜下來了，這意味著他很生氣，他認真了。
在地上翻滾兩圈後跳起，高競大步流星地走向正小步慢跑，還不時回頭看他的聖血馬，那傢伙嘴巴歪歪地低鳴著，嘲笑他的意味再也明顯不過。
凝聚！
正得意的聖血馬一個恍惚，身軀哆嗦起來。
「不要我的聖光是吧？那就吃蟲吧！」
高競倒不是怒極攻心，一通亂來，這聖血馬牴觸他的聖光，他乾脆就想試試直接用幽能通道來控制，現在和他相連的幽能通道有四條，離他九條通道的上限還差得遠。
趁著聖血馬意識恍惚，高競將精神力凝結出的一隻幽蟲朝這傢伙的腦海深處塞去。
嗯……還有阻礙？
凝聚！
高競的凝聚就像是大鐵錘，接連幾下砸在這匹馬還殘存著的抵抗意識上，這一刻，他是武則天附體……
感覺有什麼東西碎裂了似的，幽蟲滑入了聖血馬的腦海中，轉換成幽能通道後，馬上就感覺到一絲隱約相識的氣息。
在給埃希莉絲灌注聖光的時候，似乎也有這樣的氣息，高競頓時明白了，看起來，這魔獸本身就有著聖光模板，這才是它能夠聖武士融為一體的根本原因。
感覺到通道中有一股極度惶恐的躁動，高競不管三七二十一，意念推動著他的銀白聖光，就如同之前以聖光灌注埃希莉絲一般，猛然衝入聖血馬的靈魂之中。
聖光像是開閘的洪水，高競的意識隱隱模糊起來，好半天後，他才反應過來，用力過猛了……
視野又開始暈眩，正想摸摸額頭，手背傳來溫熱的感覺，定睛一看，菲洛那顆馬頭，正眨著「含情脈脈」的大眼睛，舌頭在高競手上舔個不停。
「這樣……就行了？」
高競把他之前揮起精神力鐵錘猛砸以及用聖光激流沖刷的虐待行徑給忘得一乾二淨。
接著他就看到了菲洛身上正散發出淡淡的銀白光塵，雖然不像之前將埃希莉絲的靈魂從魂域裡撈起來那樣明顯，但高競還是感覺到，自己心靈深處多了一塊什麼東西。
跨上馬，人馬都散發著一層銀白光霧，高競心中湧起一股破風的慾念，下一刻，空氣嘶鳴，人馬已然直射而出。
看著高競和坐騎人馬合一，幾乎快拉成了一條銀白光線，猛然飛馳而去，朗斯蘭等人好半天沒楞過神來。
格雷少爺……似乎會在任何時候讓人驚奇，跟在他身邊，諸如驚訝、難以置信等等情緒，這輩子的限量估計都會很快耗盡。
正在胡思亂想中，一股淡淡而綿長的喜悅充盈在朗斯蘭等人心口，這感覺……來自鐵面少女，他們很清楚，但他們卻一點不想抗拒，放任自己的心情，融入到這喜悅之中。
高競也是滿心喜悅，享受著飛馳的快感，同時還隱約感受到了一股歡快在心底深處盪開，這是來自菲洛靈魂的喜悅，單純而有力。
專注地品味著菲洛的靈魂躍動，高競忽然覺得這歡快，隱隱跟法爾緹娜在他身下纏綿到巔峰之極時，小蘿莉通過幽能通道傳來的愉悅感近似，都是那麼純粹，宛如生命之初。
「喂……我說，菲洛，你到底是公還是母？」
高競有些糾結地問著胯下的坐騎。
公的，惱火……，可就算菲洛是母的，這事也根本不對勁吧。
知道了菲洛的性別後，高競糾結進一步加深，最後他只好詳細開列了騎著菲洛和騎著法爾緹娜時，幽能通道傳來感受的各種不同之處，企圖以此來自我安慰。好在越詳細分析這兩種感受，越發現了諸多不同，讓他的自我安慰充分得逞。
將小小心結丟在一邊，高競總算有了完整的聖武士體驗。
接下來的幾天，高競捧著伯爵給他的封地建設教程埋頭苦讀。說是教程，其實也就是歷代伯爵關於封地建設的心得體會和經驗教訓。
伯爵關於「封地就是貴族根基」的話，高競體會很深。在費恩世界，土地不僅意味著農田，還意味著地位。領民、教民、家族騎士、修士到祭司和貴族，再到王國和教會，資源、力量和權勢被這一張大網給掌握住。崔妮絲的商人們就算富可敵國，可沒有土地，沒有跟土地對應的權位，就無法招攬到各方面人才為自己服務，不得不仰仗貴族或者教會的鼻息生存。
高競來到費恩後的第一個挑戰已經搞定，關於奧蕾薩的挑戰，現在看起來也是順水推舟的事情，除了盡快提升自己的力量之外，再沒其他的雜事需要煩心。
現在需要操心的，就是盡快紮下根基，能讓自己真正進入到費恩的權勢棋局中。而高競所樂意面對的挑戰，就蘊含在這棋局中。也只有先入局，才談得上破局。就算不談這樣大面上的東西，海頓公爵家那個哈蒙少爺一心想害他，根基不牢的話，他可真不好應付，更說不上反守為攻。
關於封地建設的奇思妙想，有兩世記憶的高競自然信手拈來，可涉及常識一類的細節，他就需要從格雷少爺祖輩的經驗中去學習了。例如直屬領民的管治常規，事務官和稅務官的任免考核，王國律法和封地治法的管轄權劃分，對王國官署和相應機構的來往應對，甚至必要的貴族禮儀等等，他都需要一一掌握。
學習之餘，除了和菲洛繼續加深感情，他每天還跟埃希莉絲和朗斯蘭等人演練劍術。一天兩三點精神力上限的收穫，讓他很是懷念那位紅髮女公爵，可一懷念，腦子裡又全是恐懼。
「萬一那女人要對我不利，就算我拼盡所有的人，所有的力量，估計也擋她不住。」
高競總感覺劍館一戰根本不是兩人的終結，反倒像是一場序幕，被劈得嵌入石壁，幾乎粉身碎骨的感受，他這輩子都難忘記。那頭紅髮，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成為他的心裡陰影。為了消除這個陰影，也為了應對更可怕的某個未來，他必須盡快變強。
但是……適當的休息也是必須的，因為奧蕾薩馬上就要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