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骷髏海骨無邊()
小弗丁非常盡職，連麥斯德用廢掉的魔法戒指和項鏈都扒拉了下來，除開那根華麗卻一樣變成了廢物的法杖，還有一本被灰黑液體浸透了的書，這應該就是每個法師隨身都會帶的魔法書。法師的法術位有限，每天只能記憶一定量的法術，需要轉換法術的話，就必須要用到魔法書。
看起來沒什麼線索……
高競隨手翻了翻魔法書，上面全是奇異的蝌蚪文字，看不懂。正要放棄的時候，一張信紙從書頁裡露了出來。
「9號樣本……大聖武士以下……範圍……腐蝕率……」
這張信紙更像是一張表格，開列著各項指標，但被麥斯德那灰黑的血液給浸透了，沒辦法看得完全，可依稀可辨的幾個字還是跟高競的推測吻合上了，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那個「9號樣本」。
「格雷少爺！這裡有古怪……」
薩裡安遠遠地叫了起來，他正站在麥斯德那匹被高競劈成兩截的坐騎前。
從薩裡安手裡接過一個酒瓶一樣的東西，裡面綠油油的粘稠液體還在汩汩冒泡，儘管頭暈目眩，但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在高競眼前出現，似乎自己能在這瓶古怪的液體上看出更多東西。
幽視展開，透明的面板微微晃動著，在高競眼裡漸漸顯現。
物種：幽能介質
特徵：未知
幽能強度：0.2
就看這東西的品貌，高競就能猜出來應該是跟瘟疫有關的東西，意外的收穫是，幽視居然也能對這種東西起作用。
「有好幾瓶，我感覺這東西跟那弩炮有關係……」
薩裡安隱隱猜到的事情，在高競腦子裡已經無比清晰，這瓶子就是樣本9號，也是弩炮的彈藥。弩炮架到高塔上，目標是什麼呢？
如果亡靈大軍沒被高競發現的話，那麼幾天後來這裡的不會是威爾斯伯爵的臨時軍團，而是從王都開來的禁衛軍團，那可是一支全員都是聖武士的強悍大軍。
聯想到麥斯德的話，他的主人要解決掉整個王國的聖武士，高競已經看到了一個大計劃的某些細節。
可他心裡卻沒一點喜意。
麻煩大了！
看起來，他像是破壞了一樁天大的陰謀……
拼上了幾十號人，還有高競的半條小命，才解決掉這個麥斯德，可他不過是負責跑腿的小嘍囉而已，他的主人不知道會是個何等強大的存在？他的怒火降下，格雷少爺是不是會燒成離子態。
不過，從另一個角度看，能破壞這個大陰謀的一環，窺探到整個計劃，也是個不亞於在十萬亡靈大軍下堅守石堡的功勳。
只是魚與熊掌難以兼得，吃下了這樣的功勳，亡靈大軍這邊就不再是機遇，而變成了真正的危機。
「4什戰死11人，重傷6人，還有8人中了虛弱之霧，得躺上好幾天才起得來。」
「123什戰死17人，重傷23人，5什死了9個，重傷6個，全是被那一記連環閃電給劈的。」
「6什死了2個，重傷2個，算下來，整個旗隊戰死39人，重傷37人，加上起不來的，咱們少了兩個什隊……」
薩裡安黑沉著臉向高競匯報，之前那股擊殺了亡靈法師的喜色早已經褪盡。
「原本我以為，咱們整個旗隊都要交代在這裡……」
鬍子在一邊插話，讓薩裡安的臉色好看了一些。
「要是沒旗長的戰法，還有這三天的訓練，咱們可真的完蛋了。」
勞爾指揮著三個什隊，擋住了四五百骷髏武士的圍攻，為高競他們解決麥斯德創造了條件，這一戰他居功至偉，這個顯得很是精悍的半精靈浪人此刻正亢奮不已。
大家都滿眼熱切地看住了高競，殺死了一個四級亡靈法師，還有好幾百精英骷髏怪，他們這麼一個被當成壯丁拉來，在臨時軍團裡都不入流的旗隊，居然也能做到？
對他們這些傭兵來說，這樣的功勳已經頂天了。
不是所有人都心懷喜悅，牧師萊恩在一邊歎氣：「旗隊裡就我一個牧師，藥物也不足，重傷員……不知道能保住幾個。」
聽到這裡，有些神思不屬的高競皺眉問：「一個旗隊就一個牧師？連祭司都沒有？」
赫爾之下，聖武士主職戰鬥，牧師在協同聖武士作戰之外，還兼職治療。真正擅長治療神術的還是祭司，同時他們還擅長偵測邪異，三者協同一致，才能發揮最大的戰力。
「旗長，咱們是臨時軍團裡的……臨時旗隊，旗隊裡既然沒聖武士老爺，當然也就沒有祭司老爺……」
薩裡安搖著頭，格雷少爺雖然英明神武，但有些常識卻很欠缺。
「不過這次大家都倒霉，不止是咱們臨時軍團沒祭司，聽說就連禁衛軍團裡都沒祭司跟來。」
高競哦了一聲，這些事格雷少爺不清楚，他自然也沒概念。
「派人再去聯絡威爾斯伯爵，催催援兵，把亡靈法師這事也通報給他，順便帶一瓶那東西過去。」
之前高競和傭兵們還盼著亡靈大軍的到來，可經過亡靈法師一戰，旗隊硬生生少掉接近一半的戰力，高競又開始盼著亡靈大軍別來，援兵能早點到了。
「不知道你是哪位上古神明，借用了你的形象，可千萬不要計較這點版權費。如果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保佑我安然度過這場危機，我願意為你再樹香火，光大你的神名。」
晚上入睡之前，對著石屋裡那座雕像，高競發下了誓言。儘管靠著進化核腦，他得以解決掉亡靈法師麥斯德，但過程實在太過凶險，讓他對進化核腦的靠譜程度產生了嚴重的懷疑。現在格雷少爺在費恩還無神青睞，不管是什麼神明，只要能夠護佑到他，又不會讓他惹上更大的麻煩，他都願意拜上幾拜。
找遍了雕像，也沒發現這位女神陛下的大名，這誓言就當是心理安慰吧。
進化核腦不靠譜，無名女神靠不住，無名石堡朽爛不堪，薩裡安的人死傷近半，除了自己，高競實在找不到更多的資源，小弗丁？高競現在都開始懷疑格雷少爺成為神之棄子，原因就在他的脫線光環。不是那傢伙神來一筆，原本他們可以安安穩穩地離開。
當然話又說回來，不是小弗丁揭下了蓋頭巾，這樁功勳也就跟高競擦身而過了。所以高競對小弗丁罵也不是，贊也不是，頗為糾結，乾脆就當作啥事也沒發生。
睡了一下午，已經煮開鍋了的腦袋才稍微好受了一點，意念回到進化大殿，高競開始仔細觀察自己升級後的狀況。
仔細看著三維模型，高競發現自己的功能矩陣分為兩類，一類在模型裡是湛藍色，標注在模型的身體上，包括骨刃、活化和輕甲。另一類是銀白色，全都標注在腦袋上，包括幽感、幽視、心盾和他剛剛得到，還沒仔細查看用途的凝聚。
結合星際世界的設定，高競明白了，自己的進化模板完全可以看成是跟神術、魔法或者鬥氣一樣的東西。具體分為兩類，銀白色是核心功能矩陣，技能都集中於幽能的使用。而藍色是外圍功能矩陣，只是核心矩陣的延伸，如同神裝一般。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進化核腦針對費恩世界所進行的適應性改造，刀鋒主宰的功能矩陣系統也分九級，對應費恩世界的九級神術、魔法和九層鬥氣。現在他有三個基礎幽能矩陣，就像是魔法裡的戲法，而那個初階幽能矩陣凝聚，對應的是一級法術。
心盾：以幽能防護本體意志，基礎幽能矩陣，消耗幽能，進化強度10點。
從防火牆到心盾，高競都體驗過了，這就是個抵禦心智攻擊的技能。
凝聚：將幽能以意念投射於目標，對其造成精神衝擊，一級幽能矩陣，進化強度30點。
終於有一個類似神術的技能了，就不知道效果如何。
「小弗丁！」
高競一聲喚，小忠僕就蹦了出來。
「什麼事，少爺？」
意念鎖定了小弗丁，凝聚技能展開，一股奇異的力量拉著高競的雙眼，轉向小弗丁，直直盯住了他，那力量在眼瞳裡湧動著，高競感覺眼中的景象都光亮了許多。
高競這一瞪，就見小弗丁一呆，像是中了定身術一般地傻在了當場。
十秒……二十秒……
「喂喂！」
到三十秒的時候，高競趕緊拍拍小弗丁，怕他真出了什麼狀況。
「少爺？」
小弗丁眼睛一眨，臉上僵直的肌肉鬆了下來，一臉的迷惑。
「我怎麼了？」
精神衝擊等於定身術？
高競皺眉，這技能的說明也太坑爹了吧。
「你覺得呢？」
實驗對象的親身感受才是真相。
「呃……好像剛才睡著了，真是奇怪，抱歉啊少爺！」
小弗丁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彷彿剛才什麼事都沒發生，包括高競叫他過來這事，轉身就走了。
結果又成了記憶抹除術，高競暗翻白眼，他是找錯實驗對象了。
算了，反正後面應該有的是機會。
人物：高競/格雷·弗塔根
特徵：進化核腦管理員
進化模板：刀鋒主宰
級別：二級
進化強度：90/200
功能矩陣：（基礎）骨刃/活化/輕甲
（一級）無
核心矩陣：（基礎）幽感/幽視/心盾
（一級）凝聚
自由進化點數：36
看著自己的屬性面板，高競哀歎一聲，殺了麥斯德他就暈了過去，最後的戰鬥沒能趕上，他可損失了不少進化點數。
接著他又釋然，還有無數的進化點等著他，就看援兵把他從骷髏海裡拔出來之前，他能收割到多少了。
「100？300？或者1000？」
高競正在估算著自己的極限，嗚嗚的淒厲牛角號聲響起。
「亡靈大軍移動了！」
樓頂的哨兵驚恐地喊著。
高競一顆心直向下沉，見鬼！麥斯德剛剛被解決掉，亡靈大軍就有了動靜，果真如他所料，他們是一夥的，都聽命於某個大人物。
「把馬都牽進石堡！窗戶全都堵住！所有還能站著的人，拿起武器，套上鎧甲，絕對不能讓一副骨頭架子衝進石堡！」
高競上了塔頂，正聽到薩裡安的大嗓門在咆哮，扶在昨天被他蹬壞的樓頂邊緣，探頭朝外一看，心中一抖，感覺手上的石頭似乎又在崩裂。
這可真是骷髏海……
無邊無際的灰褐洪流正從北面遠處的山嶺上傾瀉而下，就像泥石流一般，將沿途的所有色彩吞噬，嘎吱嘎吱的骨架搖晃聲彙集成淅淅瀝瀝的雨聲，聽起來似乎不大，可天地間卻只剩下了這一個聲音。
看樓下傭兵們一片忙亂，那輛馬車還孤零零立在石堡大門外，高競心中一動。
「把弩炮抬上來裝好，萬一有高階亡靈，咱們還有能傷到它的武器。」
高競的話在旗隊裡那就是金口玉言，他一聲令下，連薩裡安都跑下樓去，跟著傭兵們一起把弩炮的零件搬了上來。
「留人在樓頂警戒，其他人全部休息。看這速度，到咱們這得早上去了。」
剛下完這個命令，高競就止不住地咳嗽起來，他自己也是個傷員，雖然接受了萊恩的治療，還睡了一下午，可情況沒變得太好。
「少爺您去休息，我在這裡盯著！」
小弗丁自告奮勇，要在樓頂當哨兵，同時監督著弩炮的安裝。
他應該不會又捅出什麼亂子來吧？
高競想了想，然後覺得自己似乎是多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