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急性咽喉炎
舞廳原本是一個高雅的地方,可惜高雅的人越來越少,進去的許多是二五郎當之流,說白點就是找點刺激,勾搭幾個風月場上的小姐。這些人或許不多,可是他們往往是舞廳的主角,興風作浪。他們放鬆的不僅僅是心情,還有赤裸裸的野性。
舞廳老闆也深知這一點,但是這些人也是消費的主要客人,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任其逍遙,甚至還要推波助瀾,許多舞廳專門找一些小姐拉攏客人,包間內除了偶爾開開心的高雅之士,大多數還是這種不入流之輩瀟灑的地方。
高雅和野性,是兩個極端,卻同時是賺錢的要點,所以舞廳在各大城市越來越紅火,越來越招人喜愛,也越來越招人質疑,無論怎樣它存在著,就像人身上的一塊疤痕,不好看卻難以磨滅。
馬淮平對王月虹近乎調戲的舉動,不僅沒有人反對,反而掀起一陣歡呼,夾雜著幾聲尖利的口哨。
「你倒底脫不脫。」馬淮平囂張地站到椅子上,向身邊揮一揮手:「兄弟們,上幾個幫王小姐脫,不過,別一不小心脫光了。」
周圍立即響起『淫』蕩的笑聲,三四個青年立即離開桌面,誇張地摩拳擦掌,慢慢走過去,王月虹和伴舞女孩驚慌無措,不安地擠在一起。
「慢著。」一聲低沉的吼聲,剛才給凌威上酒水的服務生快速滑到台前,擋住幾位青年的去路。
「怎麼,還有人英雄救美。」馬淮安怪聲怪氣地說道:「這傢伙是什麼來路?封經理在哪找來的愣小子。」
「韓震天,你快點離開,不要多事。」一個經理模樣的人大聲叫著,誰也不知道他打哪忽然冒出來的。
「馬老闆,您得饒人處且饒人。」韓震天臉頰線條分明,目光冷靜地看著馬淮平:「這位月虹姑娘確實只會唱歌,等她嗓子好了為您多唱幾首賠罪。」
「韓震天,名字倒挺響亮,不過你和王小姐什麼關係。」馬淮平冷冷說道:「憑什麼趟這渾水。」
「這小子是看上台上的姑娘了。」馬淮平身邊有人大聲說道:「我經常看見他盯著王月虹發呆,今天給他找到機會了,英雄救美,說不定成就一段佳話。」
「這麼說,我倒應該成全他了。」馬淮平陰測測笑了笑:「兄弟們,上,給他留點記號,不然記不得咱們是什麼人。」
韓震天還要張嘴辯駁,幾位青年容不得他開口,揮舞著拳頭衝過去。韓震天退後一步,彎下腰快速解開溜冰鞋扔到一邊,抬起胳膊招架,身體一側,肘部擊中一位青年的軟肋,青年立即痛得蹲了下去,另外幾位微微一愣,韓震天迅速起腿,一個迴旋,把其中兩人踢翻在地,另一位見機很快,退後一步才倖免,縱是這樣,韓震天的拳頭還是掠過他的肩頭,一陣火辣辣疼痛。
大廳裡一下子安靜下來,所有人都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韓震天手腳如此之快,轉眼之間就把幾位青年打退下來。台上伴舞的女孩驚魂稍定,看著韓震天,滿臉敬佩。
「好好好。」馬淮平忽然鼓起了掌,掌聲顯得單調清脆,聲音也十分刺耳:「看來學過散打,有兩下子,我倒要親自見識見識。」
說完,馬淮安甩下上衣,露出粗壯的身材,虯結的肌肉,韓震天瘦弱的身軀相比之下立即顯得弱不禁風。
「看馬淮平的體格在健身房練過。」凌威微微有點替韓震天擔心:「恐怕不好對付。」
「這種人光有蠻力氣。」陳雨軒搖了搖頭,輕聲說道:「靈活一點,對付他沒問題,我都可以做到。」
場上的情況果然如陳雨軒所說,馬淮平出手直來直往,韓震天躲閃靈活,轉眼間七八個回合,馬淮平絲毫沒有佔到便宜,但韓震天也沒有贏得上風,兩人都氣喘吁吁,汗水沿著額頭落下。
「老大,你下來。」兩個高大的身影站起來,對著場上吼道:「殺雞焉用牛刀,咱哥兩擺平他。」
「好,就讓你哥兩試試。」馬淮平乘機退回來,一手叉腰一手拿起一瓶冰水,咕咚咕咚喝下去,伸手抹一下嘴:「小子,我告訴你,眼前這兩位兄弟可是舉重冠軍,散打高手,你要是能贏,我立馬走人。」
韓震天沒有說話,目光銳利如同出籠的豹子,雙手擺開架勢,嚴陣以待。凌威欣賞地點了點頭:「看來這小子還行。「「你又錯了。」陳雨軒搖了搖頭:「韓震天要是有實力打倒這連個人,剛才就不會和馬淮平糾纏不清了。」
「那豈不是有麻煩。」凌威放下手中的酒杯,小聲說道:「要不,你去幫幫他。」
「我和他非親非故,幹嗎要幫他。」陳雨軒瞄了凌威一眼:「你就不擔心我有危險。」
「你的拳腳挺厲害,在大虹橋上和王開元交手時見過,跆拳道,乾淨利索。」凌威笑了笑:「當初你和我也是非親非故,一樣幫我。」
「你可別自作多情。」陳雨軒板著臉,調皮地噘著嘴:「我幫你是為了千年靈芝,你的死活我可管不著。」
陳雨軒語氣半真半假,從巧笑嫣然忽然變得冷冰冰,凌威一時不適應,微微搖了搖頭,女孩的心事可太難捉摸。任何醫學難題在凌威面前都可以解開,這女孩子的心思恐怕一輩子也無法瞭解。
「等一下。」眼看著兩位壯漢逼近韓震天,台上的王月虹忽然啞著嗓子開口說話:「放開韓震天,我唱歌就是。」
「月虹姐,你不能唱。」伴舞女孩滿臉擔憂。
「沒事。」王月虹一臉堅決,對著台下說道:「馬老闆,放開韓震天。」
「好,你們等一下。」馬淮平向兩位大漢擺了擺手:「我們繼續聽王小姐唱歌,當然,你還可以選擇跳脫衣舞。」
「我唱歌。」王月虹一字一板地說著,聲音稍微恢復一點,但依舊嘶啞。
「月虹姐,喝一口潤潤嗓子。」伴舞女孩把半瓶冰水遞到王月虹手中,王月虹接過來剛要倒進嘴裡,台下忽然有人叫了一聲:「不能喝。」
眾人愕然地轉過臉,只見一位身材中等,神態落拓,下頜有短短鬍鬚的青年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馬淮平不遠處一張桌子上有人驚呼一聲:「凌醫生。」
「林老闆,你認識他。」馬淮平看著驚呼的中年人。
中年人慢慢站起來,凌威認識,是那個面部神經有病的林老闆,忍不住皺了皺眉,他最不喜歡不遵醫囑,把醫生的話當著耳邊風的人,冷冷說道「林老闆,不是讓你不沾酒嗎,治療效果不佳可怪不得我。」
「我只是喝茶。」林老闆滿臉堆笑,舉了舉茶杯,又轉臉小聲對馬淮平說道:「這位就是幫我治病的凌神醫,王開元也要敬他三分。」
林老闆只是個做生意的過客,名頭無所謂,王開元可是無人不知,尤其是馬淮平這樣在社會上混的,更是知道王開源的威名,他立即向凌威拱了拱手:「凌神醫,幸會。」
「神醫不敢當,粗通一些皮毛。」凌威謙虛地笑了笑,走到台前,看著王月虹手中的半瓶冰水:「剛才唱歌的時候是不是喝了冰水忽然嗓子啞了。」
「是啊。」王月虹驚訝地說道:「我想起來了,就是喝了冰水以後才啞的。」
「你們可不能亂說,我們舞廳的飲料可沒有任何問題。」舞廳經理立即大聲叫起來:「我們都是經過驗收的,合法渠道進的貨,價錢貴一點但絕無假貨,更不會有毒。」
「我什麼時候說你們酒水有毒了。」凌威轉臉瞪了一眼。馬淮平也推了經理一把:「你坐下,聽人家把話說完。」
「你一直唱歌嗓子發熱,一旦遇到冰水,口腔黏膜和聲帶黏膜忽然受到刺激,激烈收縮,就會形成水腫。」凌威看著王月虹,聲音不大,但眾人都好奇地側耳凝聽,顯得特別清晰:「如果再喝冰水就不是嘶啞那麼簡單,可能會咳出血來,後果嚴重,這叫急性聲帶炎,在醫院需要一個禮拜的治療。」
「一個禮拜。」伴舞女孩失聲驚呼:「這麼說月虹姐今天唱不了了。」
「唱不了就脫。」有人起哄。凌威皺了皺眉,轉向馬淮平:「馬老闆,你看是不是可以網開一面,出來唱歌也不容易。」
「凌兄弟,按理說是應該給你面子。」馬淮平聲音不高不低,不陰不陽:「可是韓震天一攪合,我的面子可往哪兒放,也不為難王小姐,唱兩首歌或者脫個三點式,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馬老闆,你未免有點強人所難。」凌威眼中露出一絲不屑,向王月虹招了招手:「你下來。」
王月虹依言走下舞台,來到凌威身邊,凌威伸手從腰間取下兩根銀針,低聲吩咐:「轉過身。」
「你要幹什麼?」陳雨軒靠近過來,輕聲說道:「這是急症,有效嗎?」
「不是太嚴重,傷一點元氣,很快就能恢復。」凌威把銀針交給陳雨軒,所有人都瞪著大眼觀看,在一個姑娘身上動手動腳,即使是醫生,凌威也有點拘謹「扎哪一個穴位。」陳雨軒輕聲詢問,咽喉炎等慢性疾病她知道如何治療,不用凌威提醒都可以迅速找準穴位,可現在是急症,馬虎不得,她可不敢隨意下手。
「你後髮際有一個小紅點。」凌威肯定地說道:「點刺出血。」
陳雨軒仔細一瞧,一個小點針尖般大小,猩紅顯眼,立即毫不猶豫地刺下去,針尖微挑,一滴血珠滾出來,另一手用面巾紙迅速把血跡擦拭掉。
「病人體內的每一種疾病都會在體表有一個反應,就像膽囊炎後背必定放射性疼痛一樣。」凌威隨口說道:「剛才嗓子裡的熱氣被冰水一激,不得宣洩,自然改走別處,反映在正對喉部的地方,點刺出血是解掉熱毒的最好方法。」
「除了皮膚,還有一部分熱氣散入經絡,必須還要在其他部位點刺出血。」陳雨軒是行家,一點就透,快速說道:「大椎,少商,廉泉,天突,人迎……」
「不錯、」凌威笑了笑,陳雨軒立即動手,右手點刺出血,左手面巾紙快速擦拭,轉眼間把幾個穴位點刺一遍,看得圍觀的人連聲讚歎。
「這位姑娘是什麼人?」有人竊竊私語。
「這你也不認識。」回答的人洋洋自得:「保和堂的二小姐,剛剛學藝回來,可厲害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