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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1章 舞廳 文 / 明月長劍

    第21章舞廳

    夜色下的大虹橋如同恬靜的少婦,俏立在城市中間,橋欄杆上的路燈略顯昏黃,微風輕輕吹過更顯淡雅寧靜,站在最高處,河兩岸燈火明滅,紫玉河水在燈光照映下,散發著淡淡的波光,偶爾駛過幾艘遊船,木漿拍打著水面的清響格外清脆。

    陳雨軒身穿火紅上衣,白色的披肩隨意搭在肩頭,緊身底褲配著一條黑色短裙,活潑靈動,秀髮筆直地貼在臉頰,畫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眉眼如畫,嘴唇用淡淡的畫筆勾勒出淡雅的曲線,臉頰更顯秀氣動人。看著斜倚橋欄,形態略顯蕭瑟的凌威,她柳眉微蹙:「你在想什麼?」

    「沒想什麼。」凌威笑了笑,望著遠方:「我想起下午搬出那個小院的情景,住了幾個月,還真有點捨不得,馬大鬍子還一再挽留,說他們工資發了,嚷著要請客。」

    「你沒有告訴他們是你讓馬有才給的工錢。」陳雨軒聲音柔如春風。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凌威輕輕搖了搖頭:「他們開心就行。」

    「小虎和師小燕用小船把你的行李運過來,華月說了什麼?」陳雨軒笑了笑。

    「沒有說什麼。」凌威疑惑地側臉看了陳雨軒一眼:「你認為她應該說什麼?」

    「她對你很好,你難道看不出來。」陳雨軒靠近一點,揚了揚下巴。

    「剛來建寧的時候,我腿腳還很不方便,多虧她照顧。」凌威線條分明的臉頰上流露出一絲感激:「將來,我真的要好好謝謝她。」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陳雨軒白了凌威一眼:「華月對你有那個意思,你難道看不出來。」

    「那個意思?」凌威微微一怔,苦笑了一下,語氣蕭瑟:「我一個殘病之軀,不想考慮太多。」

    「我看你不是身體有病,而是腦袋有問題。」陳雨軒笑著說道:「你帶我來這裡不是為了欣賞美麗的夜景吧,是不是想起那位姑娘了。」

    「師小燕告訴你的。」凌威輕聲歎息:「不錯,我們曾經在這裡欣賞過夜景,可惜她不再回來。」

    「你們感情很深,為什麼要分開?」女孩子的心容易被淒美的故事打動,陳雨軒語氣也顯得有點憂傷。

    「意外。」凌威笑得苦澀:「當我被人救活的時候已經全身癱瘓,一躺就是三年,三年,人生最重要的光陰轉眼就過去了。」

    「我們不提不愉快的事。」陳雨軒是個醫生,知道一個病人傷痛的刻骨銘心,雖然對於凌威充滿好奇,還是立即岔開話題,歡快地笑道:「有我這位美女陪著,你應該高興才是。」

    「良辰美景,佳人相伴,我再憂傷未免大煞風景。」凌威也大聲笑起來:「走,我們逛夜市,好多年沒有享受過那種在人流中穿行的感覺了。」

    「ok,」陳雨軒伸手拉住凌威的胳膊,凌威收縮了一下,旋即大方地和陳雨軒並肩向橋下行走。陳雨軒從凌威細微的動作中看出他似乎還不習慣和女孩子接觸,難道還是個情竇未開的雛,她臉上不由得浮起一絲怪異的微笑。

    建寧市不僅風景幽雅,街邊的各式小吃也相當誘人,對於美味的偏愛幾乎是所有女孩子的天性,陳雨軒也不例外,不過淺嘗則止,凌威倒是跟著大飽口福,甜的酸的辣的,嘗了個遍。美食可以提高人的興致,凌威臉上的失落一掃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馨和滿足。

    穿過美食街熙攘的人群,眼前豁然開朗,是一條寬闊的街道,街道兩邊都是高檔的各式精品店,櫥窗內光線柔和,偶爾散發出柔和的樂曲,在夜色下輕輕飄蕩,打扮入時的男男女女進進出出,不時低聲淺笑著。陳雨軒指了指前方的霓虹燈:「那裡是個舞廳,我們進去逛逛。」

    「舞廳?」凌威目光深邃:「這麼多年身體不便,都快忘了。」

    「對不起。」陳雨軒瞄了一眼凌威還有點微跛的腳,歉意地笑了笑,和一個有殘疾的人談論跳舞確實是一種疏忽。

    「沒關係,再過幾天我的身體就徹底康復了。」凌威嘴角露出理解的微笑,大聲說道:「難得高興,我就陪你進去坐坐。」

    舞廳的招牌在夜色下總是很顯眼,天馬舞廳,幾個字龍飛鳳舞,確實有一種天馬行空的感覺。凌威和陳雨軒並肩踏上大理石台階,門口的兩位姑娘立即甜甜地笑了笑:「歡迎光臨。」

    大廳燈光閃爍,略顯昏暗,但十分寬廣,進門是享用酒水的桌椅,一張張錯落有致,再向前是一個半圓形舞池,舞池盡頭有一個不大的舞台,一位裸露著半個胸脯的女子拿著話筒在甕聲甕氣地唱著歌,不時有人粗俗地大聲叫好。

    凌威剛剛落座,一位服務生迅速腳踩著溜冰鞋快速滑過來,瘦長臉,眼睛很大,嘴角掛著一縷微笑「二位,要點什麼?」

    「兩杯紅酒。」陳雨軒微微一笑:「再加一個果盤吧。」

    「這是舞廳的一個特色。」陳雨軒看著服務生快速滑向吧檯的身影,露出一絲欣賞的微笑:「服務生動作優雅快捷,既有美感又節約時間和人員。」

    「老闆是個聰明人。」凌威有點感慨,話音剛落,服務生已經把紅酒和果盤端了過來,凌威輕聲說了聲謝謝。服務生看了凌威一眼,略顯好奇,似乎和陳雨軒在一起有點不般配,這年頭女人看好的都是瀟灑有錢的主,像凌威這樣打扮得有點落拓的進舞廳不多見。

    「下面,我為大家演唱一首老歌美酒加咖啡,希望大家喜歡。」一個柔美的聲音傳來,服務生立即轉過臉望著小舞台,目光一陣火熱。

    唱歌的女孩五官不是太美,眼睛還有點偏小,橢圓形臉頰,薄施粉彩,不過纖細的腰姿配著高聳的胸部以及裸露的白皙肩膀,散發著一股天生的嫵媚,一顰一笑令人心旌蕩漾,隨著她低緩的歌聲大廳裡蕩起緩慢的樂曲,許多客人手挽手進入舞池,翩翩起舞。

    「陳雨軒,你哥。」凌威剛把紅酒放到嘴邊,眼光一掃,迅即又放下,嘴角撇了撇:「陳大公子雅興不小,白天保和堂沒見到他身影,晚上倒是在這裡快活。」

    「他一向如此,不求上進。」陳雨軒搖了搖頭:「所以我爹才把保和堂交給我。」

    「不過他的舞跳得還真不錯。」凌威看著陳雲宇靈動的舞步,笑著說道:「那位姑娘好像是今天到過保和堂,叫曹穎。」

    「是她,看來我哥墜入情網了。」陳雨軒低聲笑著,眼中有一點羨慕。

    「可惜我不能陪你跳舞。」凌威語氣有點遺憾。

    「沒什麼。」陳雨軒舉起酒杯和凌威碰了一下:「我只是來坐坐,進舞廳並不一定要跳舞,感受一下氣氛也好。」

    話雖如此,陳雨軒眼中還是流露出一點遺憾,凌威眉頭微皺,讓一個女孩子失望無論如何都是一種過錯。陳雨軒流轉的目光清晰地流露出對舞曲的熱愛。

    兩首旋律舒緩的歌曲結束,跳舞的人紛紛回歸座位,台上的姑娘和一位伴舞的女孩低聲交談著什麼,忽然有人大聲叫起來:「劉月虹小姐,來一首**的哥們聽聽。」

    「你們可以點歌啊。」伴舞的小姑娘臉蛋帶著純真的笑,聲音清脆:「月虹姐會很多歌,儘管放馬過來。」

    「這小丫頭,要錢呢。」一陣粗獷的大笑,一位光頭漢子站起來,面對著舞台,凌威只看見他的後腦勺,肥肉很多,應該是個腦滿肥腸的傢伙,他手中拿著幾張鈔票,用力向舞台上扔去,大聲叫道:「來,給我唱十首,風騷一點的。」

    「謝謝。」伴舞的小姑娘伸手撿起鈔票,動作自然,沒有半點不好意思。陳雨軒柳眉微蹙:「這小女孩一臉天真,容貌清麗,怎麼做這種事。」

    「她只是個伴舞。」凌威也有點疑惑,女孩站在劉月虹身邊顯得有點青澀,但是瓜子臉柳葉眉,水靈的雙眸,苗條的身材,也算得上一位美女,關鍵是她的動作裡沒有絲毫俗氣,於在舞廳走場的歌手大不一樣。

    王月虹接下來的一首歌確實味道十足,比較流行的經典老歌,舞孃,快節奏的音樂,甜甜的歌聲,閃動的燈光,超短裙下的春光時隱時現,扭動的細腰偶爾坦露出平坦的小腹,雖然驚鴻一瞥卻也令一些男人呯然心動,大聲叫好,氣氛立即推向高潮。

    美酒佳人,隨著鼓點刺激著每一根神經,光頭漢子發出如狼嚎般的粗野叫聲:「好啊,再來一首刺激的,肚皮舞。」

    「很抱歉,我不會跳。」王月虹歉意地笑了笑:「我是在幾個舞廳跑場的歌手,接下來還是繼續唱歌,希望大家喜歡。」

    「嗓門亮點,亮點。」光頭漢子看不到肚皮舞,退而求其次。

    「瘋狂。」陳雨軒看著一群搖頭晃腦跟著光頭大聲喊叫的人,撇了撇嘴。

    「來這裡也是為了尋求一點刺激,情緒激動在所難免。」凌威晃動著酒杯,看著杯中的紅酒一片艷紅。淡淡說道:「舞廳太多時候就是要這種效果,這時候花費才大手大腳。」

    「可是,你為什麼不激動?」陳雨軒略帶挑釁地揚了揚秀氣的下巴:「你老了嗎?」

    凌威心中微微一痛,找不到曾經心愛的女孩,他的心一直在無形的壓抑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揮之不去,望著陳雨軒明亮的眼神,微微笑了笑,撇了撇嘴:「有你這個大美女相陪,我犯不著為了台上的女孩激動。」

    「真沒想到你也會開玩笑。」陳雨軒噘了一下小嘴,莞爾一笑,臉頰微微紅艷,無論凌威說得是否發自內心,但有人讚美心中還是禁不住微微喜悅,女為悅己者容,何況陳雨軒正是情竇微開的年齡。

    陳雨軒半帶嬌羞的笑掛在水潤的臉頰上,如春花在清晨綻放,融入凌威的心靈,不由得微微一熱,目光閃動了一下,慌忙端起紅酒喝了一口,喝得過於急促,忍不住輕聲咳嗽起來。

    「慢點。」陳雨軒略微奇怪地望著凌威,遞過一張面巾紙。

    「謝謝。」凌威笑了笑,話音剛落,耳中忽然傳來一陣嘶啞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驚訝的呼聲,只見台上的那個名叫王月虹的女孩手撫摸著喉嚨,滿臉痛苦。

    「月虹姐,你怎麼啦?」伴舞的女孩手裡拿著半瓶冰水,焦急地看著王月虹。

    「怎麼啦,快點唱啊。」光頭大漢站起來大聲叫著:「我可是給了錢的,十首歌剛唱了一半怎麼行。」

    「你沒看見月虹姐嗓子啞了嗎。」伴舞女孩大聲說道:「我把錢退給你還不行嗎。」

    「開什麼玩笑。」光頭聲音不容反駁:「退錢,我那是四百元,十倍賠償就是四千。」

    「你這是蠻不講理。」女孩脫口而出,聲音委屈。

    「我就是蠻不講理,怎麼了。」光頭猛然一怕桌子:「你也不打聽打聽,建寧南郊,我馬淮平可不是吃素的。」

    「我唱行不行。」伴舞女孩語氣弱了一點。

    「原來還可以,現在不行了。」光頭馬淮平揮動著手臂:「誰讓你剛才說我蠻不講理。」

    「你說怎麼辦?」女孩挺直腰桿,瞪著馬淮平,眼珠水靈明亮。

    「怎麼辦?」馬淮平陰邪地笑了兩聲:「讓王小姐跳一段脫衣舞,我也不為難她,三點式總可以吧。」

    「不行。」伴舞女孩伸手攔在王月虹面前:「月虹姐只唱歌,不……」

    「不什麼不。」馬淮平不耐煩地打斷女孩的話:「今天不跳也得跳,誰讓她嗓子忽然啞了,裝什麼貞潔烈女,都什麼年頭了,睡上一夜也花不了多少錢,不跳老子上台扒光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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