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扳手腕
王月虹從凌威對病因的分析中和他坦然的神態裡,知道他是個了不起的醫生,但點刺出血她還是很害怕,不過知道是為了替自己解圍,也就仗著膽子任由陳雨軒擺佈,還好,陳雨軒手法熟練,每點刺一下就像蚊子咬了一口,王月虹剛剛適應,陳雨軒已經停下手來。
王月虹清了清嗓子,吐出一口痰,用紙巾接住扔進廢紙簍,對陳雨軒微微笑了笑:「謝謝,現在好多了。」
「可以唱歌了嗎?」陳雨軒驚訝地看著凌威,王月虹的嗓音竟然恢復了很多,不再嘶啞,真是太神了,換著自己就算能治癒也要三兩天。
「別高興得太早,喝口熱茶試試。」凌威眉頭微皺,語氣有點猶豫,韓震天立即端過一杯茶,王月虹喝了一口,嗓音立即清脆多了:「應該沒問題。」
「沒那麼簡單,醫生不是神仙,你剛才放血大傷元氣,不能再大聲唱歌,必須修養一兩天。」凌威眉頭舒展了一點:「我還得幫一下忙,不過你明天要到保和堂配一副中藥補身子。」
「行。」王月虹語氣堅決。凌威沒有再說什麼,拿起一根短一點的銀針,在王月虹的大椎穴附近慢慢刺下去,手指在針尾彈撥了幾下,一股熱流直達王月虹的嗓子,舒服無比,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陶醉。
「可以了。」凌威看著王月虹紅潤的臉頰,快速取下銀針。
再次回到台上,王月虹的歌聲似乎更加甜美。凌威和陳雨軒相視一笑。滿臉欣慰地回到桌邊坐下,對於醫生來說,沒有什麼比病人康復更有成就感,更值得高興的事了。
「你剛才最後一針是大周天針法嗎?」陳雨軒柳眉微蹙,聲音輕柔:「似乎有點不像。」
「我也不太明白。」凌威語氣也有點不解:「人體大周天就是氣血在全身循環的經脈路線,這幾個穴位是在經脈上,卻沒有明確記載,似乎隨著時間變化,我偶然發現有激發人體潛能的作用,不過很少用。」
「真是太好了。」提到醫學陳雨軒目光立即明亮起來:「要是無限開發人體潛能,豈不是一個偉大的奇跡。」
「你想得太美了。」凌威笑著搖了搖頭:「人體離不開宇宙,而宇宙是能量守恆的,潛能激發就會消耗大量元氣,不及時補充甚至危及生命。」
「我明白了。」陳雨軒有點惋惜地歎了口氣:「還是那句話,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你這是哪跟哪。」凌威被陳雨軒的話逗得笑起來:「來,吃水果,今天出來放鬆心情,醫學的問題以後有的是時間討論。」
「說得也是。」陳雨軒伸了伸腰:「等會我過去跳一下,你在這稍等,」
「去吧,我不湊熱鬧。」凌威毫不介意地揮揮手。
王月虹的歌已經唱完,聲音明顯越來越虛弱,最後鞠了一個躬,被伴舞的女孩扶著走下了台。正如凌威所說,潛能激發過後就會是虛弱,因為提前透支了體力。
「王姑娘,到那邊坐,我給你倒茶。」韓震天扶著王月虹的另一個胳膊,聲音溫和。
「韓震天。」馬淮平忽然哼了一聲,大聲叫道:「我們的事還沒完。」
「馬老闆什麼意思?」韓震天慢慢轉過身,語氣平靜,目光凌厲。
「剛才你打了我的人,大家可都看見了,總要給一個交代。」馬淮平咄咄逼人地說道:「不然,我以後怎麼向手下的兄弟們交代。」
「說吧,怎麼辦?」韓震天倔強地揚了揚臉,語氣堅定:「我接著。」
「有種,我喜歡。」馬淮平大聲笑道:「有兩個選擇,第一,上台給我們鞠一個躬,此事就算過去了。」
馬淮平看著韓震天,話語頓了一下。韓振天立即冷聲說道:「第二呢?」
「第二。」馬淮平指了指身邊的兩位壯漢:「就是和他們兩繼續剛才沒有進行的較量。」
「我選第二種。」韓震天脫口而出,面對著馬淮平,面色冷靜如水,不太壯實的身軀上散發著一股奪人的氣勢,那是一種天生的傲骨。
「好,上場。」馬淮平用力揮了揮手,他身邊的兩位壯漢剛要走入前面的小舞池。舞廳經理忽然叫起來:「馬老闆,您就高抬貴手,如果有什麼閃失,老闆追究我可擔當不起,明天我就辭了韓震天,可以了吧。」
「你們是否解雇韓震天和我有什麼關係,別傳出去說我馬某人小肚雞腸,撅了一個服務生的飯碗。」馬淮平不悅地看著經理:「這樣吧,我給你個面子,文雅一點,讓韓震天選擇一位掰手腕,比力氣,贏了我再不追究,要是他輸了,給我鞠個躬,不算難為他吧。」
「韓震天,聽到沒有,過來鞠個躬就沒事了。」經理大聲說道:「動作快點,明天你照樣來上班。」
「對不起。」韓震天一字一板地說道:「工作上的失誤。我願意道歉,但這件事不行,我選擇挑戰。」
「哥們,痛快。」一位喝得醉醺醺的客人大聲叫著:「選一位吧,不過兩個人都是舉重高手,結果都是一樣。」
打鬥,可以依靠靈活的身法躲閃和出擊,無論對方如何健壯都可以有辦法應付。可是扳手腕就完全不同,毫無技巧可言,全憑力量,韓震天身材偏瘦弱,而對手是兩位訓練有素的舉重高手,結果一目瞭然。這也是馬淮平狡猾的地方,幾乎穩操勝券。
幾位客人迅速讓出一張桌子,馬淮平這邊的兩位大漢端坐在桌前,如兩座小山巍然不動。王月虹站在凌威的桌前,小聲說道:「凌大哥,你能不能幫一下韓震天。」
「我是醫生,他沒有病。」凌威搖了搖頭:「我無能為力。」
「可是你剛才給我針灸,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身體裡湧起。」王月虹低聲說道:「我相信你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幫助她。」
「要不,你可以試試。」陳雨軒對奇異的效果感興趣,手臂輕輕推了推凌威。
「我說不行就不行。」凌威的語氣變得低沉冷漠:「醫學是用來治病救人的,不是爭強鬥狠,那樣有失醫生的品德。」
「不試就不試,你那麼凶幹什麼。」陳雨軒嬌嗔地噘了噘嘴:「韓震天也算打抱不平,跟爭強鬥狠可是兩碼事,你可別混為一談。」
韓震天慢慢在兩位大漢對面坐下,臉色冷靜如水,目光不斷在對方臉上遊走,猶豫不定。有骨氣固然令人敬佩,但同樣也要面對艱難的挑戰,他必須選擇,哪怕面前是刀山火海,也必須跳下去,而兩位大漢對於韓震天來說絲毫不亞於刀山火海。
「我去給他點心理鼓勵。」凌威把面前的半杯酒倒入口中,忽然站起來走向韓震天,陳雨軒和王月虹相視一眼,也跟了過去。
「兄弟,放鬆一點。」凌威伸手在在韓震天肩頭隨意拍了拍,然後手掌輕輕搭在他右肩頭的肩髎穴附近,韓震天全身忽然一震,側臉看了看凌威,凌威臉上浮起一絲奇怪的微笑,微微點了點頭。
韓震天緩緩把胳膊放到桌上,擺好架勢,淡淡說道:「你們來吧,隨便哪一位。「轉眼間,他的眼神變得充滿自信。凌厲異常。凌威手掌還是輕輕搭在他的肩頭,四周的人雖然覺得兩人的姿勢有點怪異。但凌威除了臉色略帶滄桑和頜下短短的鬍鬚有點與眾不同,整體看起來也只是普普通通,沒有一絲鋒芒,笑得還算得上溫和。
「我叫呂天寶。」一位壯漢伸手搭在韓震天的手腕上,客氣地和韓震天打了聲招呼,或許也是為了報一下自己的名號,大庭廣眾,炫耀一下是人之常情。呂天寶有絕對自信,他是建寧市舉重冠軍,散打也小有名氣,比他身邊的哥哥呂天祐還要高上一頭,肌肉突起,粗壯有力。
韓震天雙腳微微分開,胳膊稍微蠕動一下,似乎在積纘力量,呂天寶粗獷的臉頰上露出一絲輕蔑的微笑,瞥了凌威一眼,並不放在心上,充其量是個搖旗吶喊助威的人而已,就算幫忙,凌威的手掌附在韓震天肩頭也使不上力。話又說回來,即使凌威的手掌和韓震天的手掌合在一起呂天寶也毫不畏懼,他有把握把他們同時扳倒。
扳手腕,一種最古老的競技方式,在人生成長過程中幾乎每個人都玩過,不需要大的場地,也不需要任何工具,勝負也一目瞭然,被壓倒的一方手背靠近桌面為輸,連三歲小孩都可以做裁判。
「開始。」馬淮平看著兩人架在一起的手掌,興奮地大吼一聲,韓震天和呂天寶的手臂同時繃緊,用力。一個顯得有點瘦弱的手掌握在粗大的手掌內,大多數人眼前浮現出韓震天一下子被扳倒的情形,這幾乎是順理成章的事。
然而,出乎意料,兩人的手掌只是晃了晃,立即僵持在空中,不左不右。呂天寶心中吃了一驚,韓震天的手掌就像一根堅硬的桅桿,倔強地挺立著,任憑風吹雨打,巍然不動,接連幾次用力都無動於衷,不過韓震天也沒有絲毫反擊的力量。
「呂天寶,加油。」馬淮平在一旁大聲叫道:「你要是連這個小子也贏不了,不如回家抱孩子。」
呂天寶眼中閃過一縷凶狠的光芒,用力一咬牙,雙腳緊緊蹬著地板,喉嚨裡發出一聲低沉的吼叫,手臂青筋暴起,幾乎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韓震天的手臂立即被壓得慢慢倒了下去。
「好。」一陣喝彩聲響起:「呂天寶,加油,加油。」
韓震天額頭汗水滾滾而下,臉頰憋得通紅,面部肌肉都有點扭曲變形,縱是這樣,手臂還是一點點靠近桌面,呂天寶眼中露出勝利的光芒,手腕一旦被壓下,僵持被打破,要想反擊就要更大的力量,韓震天力氣已經到了山窮水盡,回天泛術。
王月虹和伴舞的女孩緊張地盯著韓震天的手腕,每下沉一點就在她們的心上重重擊了一下,兩位女孩的雙手不由自主地握在一起,十指僵硬,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