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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面大旗托起一輪旭日


  努爾哈赤主持制定了無圈點老滿文后,又創建了八旗制度。這种制度是政治、經濟和軍事合一的社會組織形式,是努爾哈赤對女真社會結构進行大膽的變革。原來,女真人出師行獵,不管多少人,一般都依照族寨而行,每十人中立一總領來約束。這個總領,女真叫做牛錄額真(“牛錄”即漢語“大箭”的意思,“額真”即漢語“主”的意思)。這种牛錄制,本是臨時性的軍事或狩獵的軍事形式,現在努爾哈赤的地盤大了,人馬也多了,出現了一些混亂現象。几万兵馬,儿子們爭位,部將們爭權,兵找不到帥,帥管不了兵,還常常自相殘殺,弄得努爾哈赤十分頭疼,寢食不安。
  一天晚上,努爾哈赤又來到雞鳴山下的攝克河邊散步。攝克河是條小河,滿語是“雞鳴”的意思,所以又叫雞鳴河。努爾哈赤站在授克河邊,朝著雞鳴山和煙筒山望去,山谷中帳篷連片,山風把旗幟吹得嘩嘩地響,很是威嚴壯觀。可是,也常常听到從營房里傳來的相互毆斗聲。這樣強壯的兵力,沒有管理好,真叫努爾哈赤心急如焚。他在河邊走來走去,苦苦思索良策,侍衛來催他回去,也不理會。直到夜深了,山谷中帳篷里的燈光都滅了,只剩下營房外頭高杆上懸挂的燈籠還亮著,耳邊不時傳來報更的刁斗聲,努爾哈赤看到這番情景,心里才多少踏實一些,才慢步回到屋里。
  再說努爾哈赤坐在虎皮椅上,把豹皮披衫圍在身上,仰臥在椅背上,閉目養神。努爾哈赤一向机警過人。自從起兵以來,常常三、五個月不脫衣甲,把他的盔甲放在掇克河里洗,河面會漂浮一層白花花的帆子來。卻說努爾哈赤正在似睡非睡之間,突然听到遠處有雞叫聲,忙睜開眼睛問身邊的侍衛,他們也說剛才听見雞叫了。他心里有些納悶,半夜里怎么會有雞叫呢?他騎上馬帶領几個隨從,朝雞叫的方向跑去。
  跑著,跑著,雞叫聲沒有了,卻發現掇克河邊的河灘上,閃出一片白光來。他向著白光,跑到跟前一看,那白光又不見了,只有河水在嘩嘩淌,山風在呼呼地吹。努爾哈赤轉身就往回走,還未走出多遠,侍衛們在身后大喊:“大王,快看,白光!”
  努爾哈赤回頭一看,果然河邊又一閃一閃地亮起白光,便又返回去。可是到跟前一看,白光又沒了。努爾哈赤非常納悶,這白光究竟是從哪儿冒出來的呢?為什么一到眼前就沒有了呢?看看天上,天上的月亮暗淡無光;望望河水,河水烏黑,閃不出光。那么,是不是河蚌神閃的光呢?又沒看見。努爾哈赤害怕耽誤明天打仗,想多歇歇,也沒追究,就又往回走了。不料未走几步,侍衛們又大叫:“那白光又出現了!”
  “這回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努爾哈赤心里說。他回到河灘,找到剛才放白光的地方,就命令侍衛馬上動手往下挖。侍衛們挖著,挖著,挖出了鵝卵石;再挖著,挖著,忽然露出來一張大弓。這張弓大得很,總有兩人高。弓弦就像古藤那么粗,一個人根本拽不住,几個大小伙子好不容易才從坑里把弓抬出來。努爾哈亦接過弓,仔細一看,上邊刻著“大金收國寶弓”六個大字。
  努爾哈赤認出來了,原來這是完顏阿骨打的弓,“收國”是金太祖的年號。士兵們走上前,輪流試了試,沒有人能拉得開。努爾哈赤拿到手里,大吼一聲,一下就拉開了。一松弓弦,翁的一聲,就像山風一樣響,足足響了半個多小時,仍有回聲。
  努爾哈赤得到寶弓以后,心中十分高興。命人抬回城里去,眾將士都來祝賀說:“今天得到金代開國的寶弓,這是咱們大王必定要得到天下的喜兆!”努爾哈赤非常高興,吩咐人殺牛、宰馬、殺鹿,全軍祭天。
  次日,努爾哈赤帶領眾將士祭天時,他心里想:人少人心齊,人多人心雜。兩只鳥儿能一起飛到一個林子里,百只鳥儿就不能都飛進一個林子里了。眼下數万兵馬,怎么才能讓他們像一張弓的響聲,人多心也齊呢?
  努爾哈赤想了想,有了主意,俺何不用這張弓來分旗?金代是分五种顏色——紅、黃、藍、白、黑。紅色代表太陽,黃色代表土地,白色代表水,藍色代表天,黑色代表鐵。但是鐵又生于土,有了土就可以不要黑色了。這樣,就只剩下四种顏色了。咱們女真人,靠天靠地,有水有日,就能發跡。那么,為什么不可以把軍隊按天、地、日、水分成四部來統轄?万歷二十九年(1601年),努爾哈赤把兵馬編成黃、紅、藍、白四旗。
  万歷四十三年(1615年)十一月,努爾哈赤除建州已完全統一外,海西四部中的哈達、輝發。烏拉也已統一。据史料記載,烏拉被俘卒騎“不下數万人”。又征撫大量東海女真部民。因此建州幅員益廣,步騎增多,“歸附日眾,乃析為八”,除原有四旗,再增設四旗,共為八旗。即增編鑲黃、鑲紅、鑲藍、鑲白四旗,合稱八旗。八旗分別由努爾哈赤和他的子孫們統領。他親領兩黃旗,次子代善領兩紅旗,第五子莽古爾泰領正藍旗,第八子皇太极領鑲白旗,長孫杜度領正白旗,侄子阿敏領鑲藍旗。
  努爾哈赤把管轄下的女真人,統一組織起來,每三百丁編為一牛錄,設牛錄額真(佐領)一人,代子(驍旗校)二人,章京四人。四章京分領三百丁,編為四達旦。這是女真社會的基層組織。五牛錄為一甲喇,設甲喇額真(參領)。五甲喇為一固山,設固山額真(都統)一人,梅勒額真(副都統)二人。固山,意為旗,每個固山各有特定顏色的旗。
  八旗制度“以旗統人,即以旗統兵”,它軍政合一,兵民合一。八旗丁壯,平時耕獵為民,戰時則披甲從征為兵。由他們組成的八旗軍隊,有嚴明的紀律。努爾哈赤曾規定,行軍時若地廣則八固山并列,隊伍整齊,中有節次;若地狹則八固山合一路而行,節次不亂。軍士禁止喧嘩,行伍禁止雜亂。作戰時披重鎧甲、執利刃者為前鋒,披短甲、善射者自后沖擊,騎兵列于別處,人不离鞍,隨時准備策應。在努爾哈赤的卓越指揮下,這支軍隊有強大的戰斗力,成為建州政權的支柱。
  八旗軍是一支以騎兵為主的軍隊。雖然運用皮弦木箭,短劍鉤槍,射程近,威力弱;但是它卻以鐵騎角胜。它的戰馬飼養也有特點,欄里不蔽風雪褥暑,不喂寂粟,而是野外牧放,能耐饑渴。出征時,兵士乘馬,帶上自備軍器和數天干糧,驅騎馳突,速戰速決;利用行軍或戰斗的間暇,脫韁放牧,不需后勤。兵皆鐵甲,馬也披甲,所以兵悍馬壯。每當努爾哈赤下令吹角螺,嗚號炮,發動進攻時,八旗軍的騎兵,沖鋒,廝殺,摧堅,陷陣;鐵騎奔馳,沖突躁躪,無与爭鋒,所向披靡。
  八旗軍賞罰嚴明。努爾哈赤規定:“從令者饋酒,違令者斬頭。”戰場上“敢進者為功,退縮者為罪。有功則賞之以軍民,或奴婢、牛馬、財物;有罪則或殺,或囚,或奪其軍兵,或奪其妻妾,奴婢,家財,或貫耳,或射脅下。”因此八旗軍臨陣時有進無退。每次踐后,“賞不逾日,罰不還面”,按功行賞,依罪懲罰。兵士們齊一心志,統一戰力,奮勇征殺,以死相拼。
  八旗軍一向紀律嚴明。但是,努爾哈赤發現,城里的兵將紀律很坏。今天出城几個,明天出城几個;回城的時間也沒有規定。他便仿造明軍的云牌,挂在城樓上。軍隊一進城就敲,訓練時也敲,敲起云牌,全城都能听到。努爾哈赤還規定:如果敲三下云牌,兵士不回答者,管城門的頭目,就將士兵捆上,押在地牢里關他三天三夜。如果敲四下云牌還不關城城門,管城門的土兵頭目就要被折。紀律一規定,佛阿拉城各旗兵將誰也不敢違抗,太陽一下山,兵士們都赶緊回營,步調一致,再也不混亂了。
  努爾哈赤平時很少穿豹皮帥服,喜歡穿獵裝。有一天,他帶領身邊的隨從們去打獵,想親手給一個兵士的老奶奶打几只野雞吃。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來,有一天努爾哈赤巡視城防,見一個兵士在哭,旁邊還有几個兵士在勸他。努爾哈赤就走了過去,大家一見,赶忙跪下行禮。努爾哈赤問那士兵為啥哭?兵士說:他是從董鄂部投降過來的。來到佛阿拉以后,非常想家、想奶奶。因為奶奶有气喘病,一到冬天就犯病,可難過啦!他在家的時候,每年都要打几只野雞焙糊壓成面,給奶奶沖水喝,才能挨過冬天。這次,他當兵在外,看見大雁南飛,樹葉飄零,天气漸寒,便擔心遠在數百里之外的老奶奶犯病,沒有人打野雞,這才啼哭。努爾哈赤听罷,又問他奶奶住在什么地方,勸他不要著急上火。努爾哈赤回去以后,就派人先去把他的老奶奶接來。等那老奶奶來到時,她孫子已經跟著部隊出發了。努爾哈赤只好把那老奶奶留在王宮中奉養,自己親自去打野雞,給老太太治病。
  再說努爾哈赤領著几個隨從,出了佛阿拉城,只見兵馬營帳遍布山谷,人煙密集,哪里能有那珍貴的野雞呢?他只得騎上白馬,跑到很遠的深山老林里,好不容易打到三只野雞。但此時天色已經漸暗,就拼命打馬回城。他心想:若是過了關城時間,那就麻煩了。于是他飛馬奔馳,結果跑到城門外,三聲云牌已經敲過。
  來到城門口,守城的士兵未認出努爾哈赤,因為他穿的是獵裝。按照規定,努爾哈赤与他的隨從們,都被關進地牢里。隨從的嘎什哈急忙走上前去要解釋,努爾哈赤立刻攔住,不讓他講。只是求守門的士兵替他保管好那三只野雞。那士兵正想要吃雞肉喝酒,努爾哈赤懇求他,千万要替自己保管三天。等三天以后出地牢,他會以几倍的金銀來換。那守門的士兵這才答應保管,把努爾哈赤鎖進地牢里。
  這一夜,宮中不見努爾哈赤回來,都急了。努爾哈赤的十几個儿子和百十位將領,赶忙派人四處尋找,一直找到天大亮也未見到影子。后來听守城的士兵頭目說:“昨晚上被咱們押進地牢里的几個人,其中有一個人長得高大威武得很。他還要俺替他保管好三只野雞。”大家听了以后,急忙跑進地牢里一看,果真是努爾哈赤,他們立刻把守城門的士兵抓起來,喝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把大王關進地牢!”說著,就要殺了他。努爾哈赤急忙攔住他們,說道:“你們不要殺他,規矩是俺定的,俺應當頭一個遵守。他是按照俺的規矩執行,一點沒錯,他忠于職守,應該嘉獎。”
  守門士兵一再磕頭謝恩,怪自己有眼無珠,請大王赶快回去。可是,努爾哈赤不走,他讓嘎什哈們把野雞帶回去,先捎給那位士兵的老奶奶吃,由他一個人來代替他們蹲在地牢里受罰。
  大家都不同意,努爾哈赤說:“俺定的規矩,該坐地牢三天,就得坐三天。嘎什哈們是陪俺來的,當然應該由俺來替他們挨罰。”三天后,努爾哈亦走出地牢,提升那個守城的士兵為都城佛阿拉的總管。
  且說有句話:關東有三寶——人參、貂皮、鹿茸角;還有一种說法:人參、貂皮、烏拉草。不管怎么說,都是以人參為首。努爾哈赤小的時候,就上山挖人參。后來在佛阿拉自中稱王以后,仍跟過去一樣,年年都領著眾位將領,八旗兵了去打獵、挖參。每次挖回來的鮮參,專有快馬傳送。那時候人參多,每次都能挖到上百、上千斤。山前山后,到處搭的是晒參的棚子,也挖了許多參窖子,專門還有不少老少兵卒,在那里守護著,還要不時地翻晒著。建州就是靠這些人參、東珠、貂皮、牲畜等土特產品,運到撫順、開原等地方,去与明朝的商人做買賣,搞交換,換回鐵器制品、絲綢布匹和日用器皿等,才使建州一天天地強盛起來。可是人參一旦挖多了,再遇不上個好天气,放的時間一長,有的就發燒,霉爛;有的皮皺干癟,賣不上好价錢,甚至扔掉了。因此,哪年都得精塌不少,賠不少錢。
  那些管參的首領,因此輕的被罰款、貶官,重的被砍頭、活埋,誰攤上這個差使誰倒霉。所以當時就有句話說:“宁端尿盆子,不當晒參人。”為了這事,努爾哈赤也很苦惱。一天早上,努爾哈赤剛到客廳坐下,管參的首領來了,只見他兩眼含著熱淚,慌慌張張地稟報說:“奴才該死,昨個晚上又有一千多斤鮮參發霉了!”
  努爾哈赤把臉一沉,問道:“還有多少?”那首領急忙說道:“還有三千多斤。”坐在兩邊的將領,听了以后,個個怀里像揣了個小兔子似的,嚇得心里怦怦亂跳。王法重如山啊!不知努爾哈赤如何處置予他。
  誰知努爾哈赤想了一會儿,不但不發愁,反而爽快地樂起來啦。他离開座位走過去,扶起那跪著的首領,又瞅了瞅眾人,說道:“老天爺開恩啊,賞給俺三千斤寶參!俺要順從天意,把這三千斤寶參,都賞給大家,人人有一份,獎勵他們風塵勞苦,征戰有功。這參賞到你們手里,就是你們的了,是存起來,還是賣掉,由你們自己決定,誰也不准干涉!”
  按照八旗的傳統規矩,旗兵歷來是靠糧餉生活,任何人不得私采、私存人參。今天,努爾哈赤為啥要這樣做,眾人都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可是大王既然下了命令,都得執行呀!眾位將領只好把這三千斤人參,如數分給眾兵卒。
  單說有個騎兵,也是靠糧餉養活九十多歲的老父親和八十多歲的瞎眼老母親。這天,他高高興興地捧著努爾哈赤賞給的好几根人參,回到家里。他心里想:這回俺可以用這人參去換藥,給雙親好好治治病。一進屋,偏巧父親病重了,正昏迷不省。瞎眼的母親正在跟前哭喊著。那騎兵急忙放下參,跑了出去請醫生。不一會儿,老頭醒過來了。瞎眼老婆子又回到外屋去忙著晒豆角干。這時候,老太太走進了屋子,把在炕上晾的豆角干往帘子上撥拉。她不知道炕上還放著人參,再說老太太心里還在惦記著老頭的病,也沒理會,就把炕上晾的全一股腦儿撥拉到帘子上,往大鍋里的餾巴上一倒,蓋上鍋蓋就蒸起來。
  等那騎兵抓藥回來,服侍父親吃完藥,這才想起人參。一找,不見了。立刻急得滿頭大汗,哭著跟老人說了這人參的來歷。老人听說這人參是努爾哈赤獎賞的,也都又急又怕。那老太太問儿子:“你把人參拿回來,放在哪儿啦?”“就放在炕上啦。”忽听老太太“唉呀”一聲,剛才咱蒸豆角,是不是讓俺都撥啦到一塊儿,全都倒在那大鍋的餾巴子上,与豆角一塊蒸了。騎兵一听,急得雙手直搓,忙喊道:“在鍋里嗎?赶快拿出來!”老太太說:“早蒸熟了,都讓俺晾到院子里的帘子上了。”那騎兵又跑到院子里一看,真的跟豆角儿一塊蒸熟了。他檢出人參,進屋子里哭著說:“這是努爾哈赤大王賞賜給俺的人參,全白白地扔了!這事大王若是知道,不是欺主殺頭的罪嗎?”這可真是晴天霹靂,嚇得一家人心惊肉跳,飯吃不進,覺也睡不好,單等大禍臨頭。果然是越怕越出事。沒過二十天,努爾哈赤就傳下命令:讓那次凡是得到人參的人,都要稟報一下,那人參帶回去都干啥用啦。這一天,努爾哈赤既不乘馬,也不坐車,老早就溜溜噠噠地來到訓練場上,挨個人詢問。有的士兵稟報說:“那人參拿回去,俺賣了以后,買了一匹千里駒。”有的報告說:“咱拿那人參換了几身猞鋰皮襖。”還有的說:“做了彩禮,娶了媳婦。”也有的說沒有舍得用,用線串好,在房檐底下陰干著。努爾哈赤听了,沒有一個爛著白扔的,便十分高興。他一轉身,看見有個騎兵低著頭站在一邊,愁容滿面一聲也不敢吭。他覺得挺奇怪,別人都高高興興的,他怎么這么蔫?遂走過就問他道:“難道未分給你人參嗎?真是未分到,俺就要狠狠地責打那幫兔鬼子了!”
  那個騎兵慌忙跪倒說:“奴才已得到大王賞賜的人參啦!”努爾哈赤笑了,便溫和地問他:“你也說說,人參拿回家以后,得到什么福气啦?”那騎兵嚇得渾身直哆嗦,戰戰兢兢地說:“奴才不敢說,奴才有罪!”努爾哈赤听了一愣,忙說:“噢,俺早就說過,賞給你的人參,就是你自己的啦!愛怎么用,就怎么用,有啥罪呀!”那個騎兵一看,反正不說是不行了。就把經過情形跟努爾哈赤說了,只听他說道:“別害怕,你回去把人參拿來,讓咱瞧瞧。”回轉頭去,又讓在場的將領們,明天也把保存的人參拿來。
  第二天早上,努爾哈赤把全体將領都召集來了,龍案上擺著交上來的各种人參。這些人參多數的皮是皺巴巴的樣子,干黃色。唯有那個騎兵交上來的人參,是棕紅色,很硬實,而且披須完好。他急忙又叫几位有名的醫生來,讓他們馬上拿去調制人參羹。等他們調制好以后,努爾哈赤讓大家都來品嘗一下,于是都說濃香膩口,要比陰干的鮮參好多啦。他自己親口品嘗之后,高興得哈哈大笑,說道:“很早以來,俺就苦無收存鮮參的妙法,今天有了!過去將收來的鮮參,都是貯存在各旗的庫窖里,霉爛与否,与己無關。這次,俺賞給了眾丁卒,他們獲得人參以后,怎忍亂扔呢?大家絞盡心血琢磨各种珍藏之法。人參是俺建州富貴的財源。地產丰富,為何不可蒸煮呢?事在人為,貴在切磋。日后除銷售鮮參外,咱還可以多蒸人參出售。”
  努爾哈赤念著那騎兵蒸參有功,立即賞賜他很多絲緞和白錢,封他做“遼東蒸參達”。從此,才有了人參加工的晒、煮、蒸,各种炮制的技術,再也不怕參多霉爛,無法久存。日后,建州在人參的保存上面有了突破,使財富越積越多,勢力也更加強大起來。
  一年夏天,建州炎熱异常,努爾哈赤命兀喇到喀喇沁索要西瓜。喀喇沁盛產西瓜,又大又甜,兀喇用四十頭駱駝,裝了近二万斤西瓜回佛阿拉。半路上,遇一道人,瞎一只眼,瘸一條腿,頭戴白藤冠,身穿青懶衣,隨在駱駝后面既不吃,也未喝,一路跟到佛阿拉城。努爾哈赤看見運來這么多西瓜,十分高興。遂抱出一個,親自開,怎知瓜內無瓤,只是一空瓜殼而已。他一連切開四、五個,全是空殼西瓜。不覺惊奇起來,看那西瓜外表,沒有刀痕。這是怎么一回事呢?便將兀喇喊來,兀喇也覺蹊蹺。兀喇說:“一路平安走來,只在中途遇見一個瞎眼,跛足的道人,他也不吃不喝,跟駱駝隊后面,一直到這里。難道這道士會——”。努爾哈赤派兀喇到城里尋那道士。不一會儿,兀喇和那道士一同來了。努爾哈赤訓斥那道士說:“俺也沒有得罪之處,你用什么妖術,把俺西瓜里的瓤子全弄走了?”那瞎眼瘸腿道士听了,不禁哈哈大笑數聲,然后說道:“能有這樣的事么?”他拿起一個西瓜,順手切開,里面紅艷艷的瓤子,往下直滴甜水。努爾哈赤又去抱一個西瓜,切開一看,仍是無瓤。心中不胜惊异,便請道士坐下敘話。那道士說:“俺几天未吃東西了,連說話也沒有力气,請給點吃的。”努爾哈赤命人擺上酒菜佳肴,那道人一連喝了五壇子酒,一桌菜肴吃完,還覺不夠。努爾哈赤派人送來一只烤羊,道人見了,一气浪吞虎咽,把那只烤羊也吃了。努爾哈赤問道人說:“你有什么法術?”那道人說:“貧道在四川嘉陵峨嵋山中,學道三十年。一天,忽听石壁中有人喊俺名字,卻不見人,一連几天都是如此。后來空中響起雷聲,一聲霹靂,那石壁被震碎,得天書三卷,名為《遁甲天書》。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騰云跨風,飛升太虛;‘地遁’能穿山透石,人地千里;‘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變身,飛劍擲刀,取人首級。大王已是位极人瑞,何不退步,跟貧道往峨嵋山中修行,俺將把那三卷天書傳授于你,何樂而不為?”努爾哈赤听了,立即說道:“俺也久思急流勇退,只是當今明朝皇帝荒淫無道,官吏腐敗,害得華夏大地,一片饑寒交迫,黎民百姓受難于水火之中。俺建州生气蓬勃,如旭日東升,正是興旺發達之時,不久,俺將跨駿馬,挾弓矢,率領八旗子弟,沖破那長城篱笆牆,推翻朱姓王朝。這已是指日可待了。俺要登上九五之尊,領略中原無限風光,去成就王者之長。大師以為何如?”
  那道士听了,連續“哈哈哈”笑了數聲,眯起那一只獨眼,說道:“你跟朱元璋相比,怎樣?你的八旗子弟,有朝一日,可能比他的后代更荒淫腐敗!你可知道:自古以來,是非成敗全是假,功名利祿一場空。枉費了意懸懸半世心,好一似蕩悠悠三更夢。不如及早抽身,跟俺走罷?”
  努爾哈赤听了非常生气,大聲喊道:“這妖道是明朝的間諜,還不快給俺拿下!”剎那之間,兩邊的武士竄上來好几十人,只見那道士大笑不止。雖然將他按在地上,亂棍打下,他卻酣聲如雷地熟睡起來,全無一點痛感。努爾哈赤更加憤怒,吩咐取出大枷,把他枷上,再用大鐵釘釘上,鐵鎖鎖上,關進地下牢房,讓几十人輪流看守。哪知哪道士身子稍一動作,枷掉了,釘子掉了,鎖也自動開了,全對他不起作用。道士睡在地上,全無損傷,連續關了七天七夜,不給地吃喝。卻仍然端坐地上,反而臉色轉紅,精神更好。努爾哈赤得知情況后,把他從地牢里提出去,問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与俺作對?”那道士笑著說:“你不關俺了?俗話說:良藥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俺是向你說了逆耳之言,你卻以怨報德,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七天七夜不給俺吃喝。其實,俺几十年不食人間煙火,也無妨礙;日食千羊,倒也無事。這是俺苦練出來的。可惜你至今冥頑不化,留戀人間苦海,被名利二字迷住了眼睛,真是太可悲了!”
  努爾哈赤听了,無可奈何地苦笑了笑,讓侍衛領他去吃飯。當晚,王府擺下酒宴,為努爾哈赤慶賀生日,眾多將領齊來參加宴會,為他祝壽。酒席正當熱鬧之時,道士又來了,他穿著木履,站在酒桌邊上,大聲說道:“大王今晚水陸俱備,大宴諸將,四方异物极多,內中缺少什么東西,貧道愿意效勞。”努爾哈赤听了,心中很是不快活,隨順口說道:“俺要龍肝作羹,你能取來嗎?”那道士听了,不禁笑道:“這有什么難處?”遂從怀中取出筆墨,在粉牆上畫一條龍,用他那袍袖一拂,龍的肚子便開了。于是,道士從龍肚子里取出龍肝一副,鮮血直滴。努爾哈亦不相信那是真的,遂說道:“你別玩魔術了,那龍肝是你先藏在袖子里,又故意亮出來賣异一番。”道士又說道:“當前正是天寒地凍,草木枯死的隆冬,大王要什么好花,隨意說來。”努爾哈赤說道:“俺要洛陽牡丹花。”道士說道:“太容易了。”他讓拿一花盆來,放在酒席桌前。只見道士喝了一口涼水,嗽了嗽口,噴吐在大花盆內。頃刻之間,盆內長出牡丹一株,漸漸開出兩朵牡丹花。其香濃郁异常,比真牡丹無二。各位將領看了,莫名惊詫,隨即邀道士坐下喝酒。不一會儿,伙房人員端來紅燒大鯉魚。道士看了,說道:“若是吃魚,還是松江鱸魚最美。”努爾哈赤說道:“松江离此地千里之遠,怎能取到?”道士說道:“這也不難取到。”他讓把釣竿拿來。道士遂手拿釣竿,在堂下養魚池中,連續釣出几十條大鱸魚,放在殿上。努爾哈赤說道:“俺魚池里本來就有這种鱸魚。”那道士說道:“大王為什么要掩耳盜鈴——自欺欺人呢!天下鱸魚只有兩片腮,而只有松江的鱸魚有四片腮。這是它們的區別所在。”在座的將領們前去一看,見那鱸魚,果真有四片腮。正當諸將惊呀之際,道士又說道:“烹松江鱸魚,必須用紫芽姜才可以。”努爾哈赤又說:“你也取到那紫芽姜嗎?”道士說道:“太容易了。”道士讓拿來金盆一只,他用衣袖覆蓋口上,不一刻工夫,那金盆里滿滿一盆紫芽姜,放在努爾哈赤臉前。在座的將領,無不歎服。
  這時候,道士從桌上端起酒杯,斟上好酒,送到努爾哈赤面前,說:“大王喝了這杯酒,可以長壽一千年。”努爾哈赤猶豫了一下,不敢接,便說道:“你可以先喝。”那道士遂拔下冠上王簪,往杯子里一畫,將酒分成兩半,自己喝了一半,把另一半送給努爾哈赤。在遭到拒絕后,道士把酒杯擲向空中,遂化成一只白斑鳩,繞殿飛了几圈。大家正仰頭看那白斑鳩之時,道士不聲不響地走了。不一會儿,把門的侍衛前來報告:“道士已出府門了。”努爾哈赤說道:“這道士擅以妖術,蠱惑人心,不能及早除掉,將來必然為害咱們!”說罷,派遣次子代善領五百騎兵前去追殺。
  且說代善領著五百騎兵,赶至城門,看見那道士穿著木履在前面不遠處,慢步而行。代善遂督促兵士,飛馬追去,卻只是追不上。一直赶到一座山前,見一牧羊小孩赶著一群羊而來。那道士走人羊群內,代善彎弓搭箭,對准道士后心一箭射去,道士不見了。代善非常生气,一怒之下,把那群羊全部殺死。然后回去向父親复命。那牧羊小孩守著死羊啼哭不止,忽見羊頭在地上說道:“小朋友,你把羊頭放在死羊的脖頸上,羊就活了!”小孩一听,嚇得要死,也不哭了,爬起來就跑。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喊道:“小孩不要跑,還你的活羊!”那小孩回頭一看,見那道士已把羊弄活了。就轉身回去,重新赶著羊群回家了。這里道士也拂袖而去,行走如飛,倏忽之間,不知去向。
  牧羊小孩回到家里,告訴父母,他父母不敢隱瞞,立即去向努爾哈赤報告。努爾哈赤遂派人畫影圖形,四處張貼,到各處去捉拿那道士。三日之內,城里城外,捉到瞎一只眼,瘸一條腿,白藤冠,青懶衣,穿木履的,都長得一模一樣的道士,總有三四百個。哄動城內外,一時之間,沸沸揚揚。努爾哈赤命令眾將領把豬羊血噴撒在那些道士身上,押去城南教場。他親自領兵五百人,把教場團團圍住,吩咐全部砍頭。誰知又出現怪异之事:先是砍頭之后,又長出頭來,又連續砍了兩次;后來各人頸腔內冒出一道青气,直沖云霄,在半空中聚成一團,化成一個道士,騎在一只白鶴之上,拍手大笑著說道:“人間苦海本無邊,回頭是岸有樂土!”
  努爾哈赤率先用弓箭射之,眾將領也紛紛搭箭,望空中射去。那道士將袖子一甩,那箭反紛紛回頭,射死兵卒無數。這時候,突然狂風大作,走石揚沙,只見那些尸身猛一下跳將起來,手里提著頭顱,在將領中間亂打一气。努爾哈赤正在惊疑之間,又見黑風刮起,有一道士提著人頭向他打來,于是昏倒在地。不一會儿風停下來了,空中也不見那道士了,群尸也沒有了。眾將領扶起努爾哈赤回城里去。當夜,由于惊嚇緣故,染成疾病,臥床一月有余,才得以痊愈。
  再說努爾哈赤病雖好了,但時常擔心道士會來報复。有時夜間熟睡之時,也能突然惊起。大將安費揚古跟他說:“長白山下有位隱士,名叫苟得利,此人才智過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會降妖捉怪。明朝沈陽巡撫多次請他出來做官,都被他拒絕了。”努爾哈赤听了,心里十分高興,赶忙派人去請。
  派去的人名叫阿爾泰。且說阿爾泰來到長白山下,找到了苟得利的家。可是連喊三遍,也不見回聲。阿爾泰以為沒有听見,便闖進門去。進屋一看,一個相貌不起眼的小老頭。躺在炕上,睡得正香哩。領路的人說:“他就是苟得利。”阿爾泰就上前喊他,可是,越喊他的鼾聲越響,怎么也叫不醒他。阿爾泰實在沒有辦法,既喊不醒,又怕耽誤了時間,就赶忙跑回來,稟報努爾哈赤。他听了,心里很不高興,气憤地說:“他正是俺要找的賢能之士。求賢要禮賢下士才行,他睡得正香,你怎么能喊他呢?這苦得罪了賢士,豈不坏了俺的大業!快!推出去斬了!”
  在場的將領赶忙出面勸解說:“一個平民百姓,派人抓來也就行了,何勞大王生气上火?”努爾哈赤說:“你們懂什么?俗話說:三軍易得,一將難求。像苟得利這樣的人才,當今世上能有几人了?”說罷,他又派大將額亦都前往再請。次日,額亦都又去了苟得利家。這次額亦都來到長白山下,在村外就下了馬,步行進村。來到金家門前,赶上苟得利正在后院菜園子里,給大白菜澆糞水呢!額亦都未敢上前,只是站在柵欄外面觀看。苟得利好像根本就未見到有人來似的。仍舊澆著糞水,當他澆到柵欄邊上時候,苟得利把大糞舀子揚得高高地,使勁一潑,那臭哄哄的大糞水一下子澆了額亦都半身。這時候,額亦都的隨從們很不高興,正想發火,見額亦都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要講話。額亦都隨即上前,樂呵呵地說:“老人家,想必閣下就是苟隱士了!咱努爾哈赤大王久聞閣下大名,知你才識過人,特派某將前來相請,如能前往建州,輔佐大王,乃天下大幸!老人家,你就不必親手种菜了。”苟得利一听,哈哈大笑起來,笑罷,竟唱起自編的小曲儿:“种菜,种菜,樂哉,樂哉!樂哉,樂哉,种菜,种菜!一身輕閒又自在!”……他一邊唱,一邊繼續澆糞,再也不理額亦都了。
  額亦都只得掃興而返。努爾哈赤听了額亦都的回稟,捻須長歎說:“看來,只有俺親自前往了。”眾位將領紛紛勸阻說:“大王,此舉不妥,區區隱士,何足挂齒,怎勞你的大駕。”
  努爾哈赤說:“當年劉備請諸葛亮出山,不惜三顧茅廬,歷代傳為佳話,俺去求賢,又有何不可呢?”
  大將何和理也勸他說:“大王也得考慮周全,今非昔比,這地方乃是葉赫地界,常有葉赫兵馬過往,你身邊又不便多帶兵丁,倘若葉赫得知,豈不誤了大事!”
  努爾哈赤決心已定,滿不在乎地說:“那有何難?咱們改換裝束前往,總該可以了吧!”
  次日早上,努爾哈赤与何和理,又帶一名隨從,都打扮成商人模樣,三往長白山。他們來到村前,努爾哈赤舉目觀看,這里果然是個好地方。村前有溪水長流;村后有長白山環抱,層林疊翠。努爾哈赤贊賞地念叨說:“這里依山傍水,真乃是藏龍臥虎之地,兵家必爭之處呀!”他們來到苟得利家門口,見屋門虛掩著,沒有人在家。鄰居的一個老人告訴他們:“苟得利今早就出門了,說三、五天以后才能回來。”
  努爾哈赤掃興地長歎一聲,說道:“咳!是俺努爾哈赤無德,否則,賢人為何不肯輔佐于俺?”
  在回去的路上,努爾哈赤無心策馬,信馬由韁地往前走著。走著,走著,冷丁听見身后響起馬蹄聲。努爾哈赤回頭一看,大事不好,一隊葉赫兵馬隊從后頭追上來了。努爾哈赤急忙策馬奔逃,那后面的隨從正要抽出短刀,收馬斷后,不料,被葉赫兵一箭射于馬下,當即身亡。又飛來一箭,正射中何和理的馬屁股上,那戰馬一聲長嘶,便毛了,馱著何和理朝西邊小路落荒而逃。這時,只剩下努爾哈赤一個人了。他兩腿緊蹬馬蹬,趴在馬背上,任憑戰馬狂奔。努爾哈赤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呼響,兩旁樹木往后閃,地上馬蹄生煙。那隊葉赫軍還在身后窮追不放,一气追出几十里。
  這時候,努爾哈赤被追到了一座高山腳下,他回頭一看,葉赫兵越追越近。他心里想:騎馬怕是逃不脫了,便棄馬爬山。葉赫兵也棄馬追上山來,眼看著就要追上了。努爾哈赤累得气喘噓噓、猛然看見不遠的地方,似乎有個山洞,山洞門口有個人,正在朝他招手,他也來不及多想,緊跑几步,閃進山洞。
  努爾哈赤走進山洞一看,不覺大失所望,原來這山洞是個直筒子,里面根本無法藏身。再找剛才向他招手的那個人也沒影了。就在這工夫,葉赫兵也追進了山洞,他只好把身子貼到洞壁上,緊緊地閉上眼睛,心中暗暗叫苦,難道咱大業未成,就這樣一死嗎?……
  這時候,那葉赫兵距离努爾哈赤只有十几步了,山洞里咕嘟一下,涌進來一團濃霧,遮住他的身影。葉赫兵摸索著穿洞而過,沒找到努爾哈赤,便又迫下山去。
  工夫不大,濃霧散去,努爾哈赤看見有個小老頭站在眼前,正是剛才招呼他進洞的人。他赶忙上前施禮說:“莫非你是仙人,救了俺一條性命。”
  “不!在下苟得利,在此恭候大王多時了。這里是個穿山洞,俺只是撥開堵住洞北口的灌木,讓山霧從此穿過。”
  “喔!原來如此。你就是苟隱士!好你個苟得利!你可苦煞本王嘍!”說罷,努爾哈赤涕淚縱橫,苟得利慌忙上前,雙手扶住努爾哈赤,一再表示歉意,并決心跟隨他去成就大業,可是他請求道:“俺只愿做你的謀士,不求封賞。”
  努爾哈赤答應了他的請求。以后苟得利幫助努爾哈赤出了好多點子,也稱得上竭忠盡智了。在苟得利幫助下,八旗制度進一步完善起來,他建議應以八旗作綱,把女真社會的軍事、行政、生產統一起來,實行軍事、政治、經濟、司法和宗族等五种社會職能的一元化。女真各部的部民,按軍事方式,分為三級,加以編制,使女真社會軍事化。因此,在努爾哈赤統治時期,整個女真社會,就是一座大兵營。這也是努爾哈赤統治時期,當時女真社會的一個重要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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