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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寄秋

  而他也用不著夜夜有床不躺守在她房門口,擔心她當起賊來把自個偷了,三更半夜屋樑上散步還帶個包袱賞月。

  到現在為止她還是三噤其口,不願透露與黃衣女子的糾葛,無論他怎麼逼問始終得不到回答。

  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只好自行追查,企圖從中抽絲剝繭查出蛛絲馬跡,以及她避著她們不得不遠走他地的緣由。

  但是非常詭異地,他透過各方武林人士明察暗訪的結果,竟然找不出黃衣女子的出處,隱約只知她們與朝廷有關,是某個組織的探子。

  沉寂許久的「疾塵公子」可能得復出扛湖了,為一棵柳木冒生命危險。

  可惜他的用心花垂柳毫不知情,仍視他為空有武學的浪蕩子,習得一身好武功只為便於潛入姑娘家閨房,做盡猥瑣卑劣的下流事。

  人呀!真的不能一步走錯,如今後悔莫及也於事無補,揚州第一風流鬼的惡名是背定了。

  「單府何時出了個欺主的下人,四少爺難道不加以嚴斥任她坐大嗎?」普通姿容的小丫鬟也敢猖狂,真是叫主子寵壞了。蘇閒娘鄙夷的看著花垂柳。

  日後她入了門絕對要好生教訓,叫她懂得規矩別妄想爬到主子頭上。

  「她不是下人,她是我的……」四少奶奶。

  但單奕辰話才說了一半,後腦勺似被某物彈了一下,他眼尖地發現一根銀線快速收入花垂柳袖口,令他不禁懷疑髮絲一般細的線有傷人的力量嗎?

  狐疑的目光投向行兇者,她若無其事地展眉一笑,只是對像不是他。

  所以他心口挺嘔的,如同她所言的窩囊。

  「來者是客理應奉茶,不過我看蘇掌櫃的心思是在四少爺身上,不如我差人搬張西洋床來,你和四少爺大可在上頭風流快活,我好收點觀賞費貼補鞋坊的虧損。」

  與其浪費人才不妨移做他用,她想一人酌收個十兩銀不算太坑人,畢竟是少有的事,貴了點大開眼界也算長點見識。

  「柳兒,你別盡想著害人的點子,人家真的是來談生意。」平時說話酸他可無所謂,真要波及他人可就不好。

  柳眉倒豎的蘇閒娘因她的暗諷氣得說不出話,瞪大了一雙丹鳳眼也沒人家一顆眼珠子大。

  花垂柳眼一瞟的冷嘲。「好個談生意呀!我當是單府改成青樓,大廳上不害躁的懷偎花娘。」

  他倒清閒了,假借生意之名來個幽會,還挑在人來人往的大廳上,生怕人家不知他浪蕩成性,非要把臭名弄得人人掩鼻不可?

  偷人偷到外頭去她還能不當一回事,反正天性如此誰有空管他的風流事,她不過是掛名的四少奶奶。 

  但是人就站在單府的屋簷下,她若是視若無睹豈不叫人笑話,即使是假的也得裝裝樣,莫讓人欺到頭頂上去。

  「你說誰是花娘來著,我與四少爺相好是人盡皆知的事,哪輪得你小丫鬟滿口刻薄話。」好個酸味。直想往牆角縮的單奕辰笑得比哭還難看,他怎麼也沒想到向來處事圓滑的蘇閒娘會當面指出兩人的一筆爛賬。

  「四少爺,你說我刻薄嗎?」花垂柳的表情是你大可直言無妨,我有雅量接受抨擊。

  問題是他敢得罪未來的娘子嗎?尤其她心眼兒小得尚未容得下他,他要是一點頭肯定馬上成為棄夫。

  「是不怎麼中肯……呃!我是說你可以說得委婉些,不是每個人的臉皮都同我一樣厚。」有愧於前他只好事事包容。

  「既然你自承厚顏無恥就非我造謠生事了,寡婦與人苟且還敢大言不慚,真不知和窯子裡的姑娘有何不同。」

  她的伶牙俐齒著實叫人招架不了,倍感委屈的蘇閒娘眼眶—紅,朝同樣遭訕罵的單奕辰靠去。

  「四少爺,你要為閒娘出頭呀!」從來沒人敢如此羞辱她。

  「嗯哼!」輕輕一哼,笑得艱澀的單奕辰足下一移避開她的投懷送抱,眼神微閃將手搭放在花垂柳肩上硬是不肯移開。

  他這招叫確認身份,就看她開不開竅別再嚷著要他做主,他真是做不了主呀!

  一切由四少奶奶去發落。

  「你……你們……」她驚訝的瞠大眼,難以置信他竟棄貌美的她而屈就一個丫鬟。

  「你明瞭了吧!我沒法子為你出頭。」嘖!整個肩膀都僵硬了,他沒那麼可怕吧!

  頂多「厚顏無恥」,摟著他的四少奶奶而已。

  但是蘇閒娘仍不明白,以為他勾搭上府裡的小丫鬟。「你這風流鬼連底下的丫鬟也不放過,未免粱秣不分的全咬上了嘴。」

  「我說過她不是丫鬟,她是……」不會吧?她竟然聽不出如此明顯的告知。

  單奕辰低頭看了一眼不想再甩開他的花垂柳,意外發覺她嘴角浮出一抹挺有意思的笑,似感好笑的沒去在意他的親近。

  這棵柳木倒是挺爰玩的,拿人名節來練練嘴皮子,自得其樂地欣賞自己的傑作。

  原來她是這麼頑皮呀!害他不小心又多喜歡她一點。   

  此時,神色緊張的小喜沖人大廳。   

  「四少奶奶,你千萬別衝動打破四少爺的腦袋,即使他真的該死亂風流,我把老夫人請來為你做主。」

  「四少奶奶?!」

  在場三個人是三種表情,神情各異地或怔、或怒、或無奈,叫小喜一陣頭皮發麻,發現自己好像做了一件多此一舉的事。

  四少爺沒有頭破血流,四少奶奶沒有怒氣衝天,天香樓的蘇掌櫃也沒有一絲損傷,那麼她不是完了,枉做小人一口氣得罪兩位主子。

  啊!趕緊投靠老夫人救命,四少爺的眼神似乎要將她拆了好填外頭的池塘。

  「咳咳!你們又在鬧什麼,瞧這丫頭十萬火急的把我找來。」單老夫人喘了口氣,害她以為要出人命了。   

  「老夫人萬福,閒娘在此給你請安。」蘇閒娘心眼一轉行了個禮,有意在單老夫人跟前留下個好印象,好為未來鋪路。   

  她在心裡暗笑一聲,當適才小喜的話是胡謔的。

  「嗯!」單老夫人輕嗯一聲表示聽見了,坐上主位回問另一人,面上的笑容顯然熱絡些。「柳兒呀!你倒說說是怎麼回事。」

  「奶奶,這件事我最明瞭,你老人家為什麼不問我?」單奕辰搶先開口。柳兒的回答肯定沒一句好話,極力貶低他的人格。 

  「小四呀!你認為你有什麼立場代表柳兒訴苦?」她話中的偏心讓花垂柳心裡頭一陣窩心,暗自啐了一句老心機。

  「嗄?這……」他自認對她好得沒話說,除了過往的風流找上門。

  「柳兒,你來奶奶身邊,這小子欺負你什麼盡可向奶奶說嘴,別讓他老是招惹不三不四的女人讓你心兒疼。」她含沙射影地損了另一人。

  薑還是老的辣,老夫人三兩句話就叫蘇閒娘顏面無光,被人忽略的難堪是生平僅次,美貌對男人以外起不了作用,含有城府的慇勤一眼就叫人識破。

  「四少爺的個性還有什麼讓人操心,笨了些,蠢了些,駑鈍了些,大致來說還算上是個人,頂多我在腳底下多縫幾十根針。」意思是愚人欺不了她。

  單奕辰頭皮發麻地一呼,「天呀!柳兒,你好狠的心。」他到現在一想起來還能感覺到萬針紮腳的痛。

  而花垂柳並非將針插在鞋底上,因為容易被人發覺反而整害不到人,她的小心眼是融合了巧智折彎針頭,一根一根細細縫合。

  她用兩層鞋板兒中層塞棉,針頭隔著棉不易讓人察覺有異物,只是感覺比以往高,走了十數步針頭才會穿透羊皮鞋板,叫他根本防不勝防地來不及縮腳,針針都插入肉裡難以拔除。

  針頭折彎了嘛!好像釣魚的魚鉤有倒刺,他必須把鞋底削平了露出針頭,才能一根一根慢慢拔。

  幸好他有武功底子拿捏得住分寸,不然這一削不削塊皮下來才怪。

  「啐!我同柳兒講話你插什麼嘴,一邊站著去。」心疼歸心疼,孫兒是自家的不怕他跑了,孫媳婦可不一樣,不看緊准叫她給嚇走了。

  「奶奶……」人家是有了媳婦不要兒,她老人家是有了柳兒不要小么孫,可憐的單府子孫。

  單老夫人凝了一眼要他閉口。「柳兒,你別理那小子,有事奶奶為你做主。」

  在老人家的觀念裡,會追著男人上門好女人,因此她對裝出一副小媳婦模樣的

  覺得可笑的花垂柳認為自己做了,大門。「沒什麼,不過同蘇掌櫃談一筆生意

  「真的嗎?」單老夫人不怎麼相信她的說詞。

  「不信你問問四少爺和蘇掌櫃,他們可不敢瞞你老人家。」奶為你做主。」

  在老人家的觀念裡,會追著男人上門的女人一定不是什麼  好女人,因此她對裝出一副小媳婦模樣的蘇閒娘沒什麼好感。

  覺得可笑的花垂柳認為自己做了一件傻事將自己逼進單府大門。「沒什麼,不過同蘇掌櫃談一筆生意。」

  「真的嗎?」單老夫人不乍麼相信她的說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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