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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任倩筠

  倉皇的腳步偏偏選上一座沒有石欄的木橋,在跑過木橋時,她的身體一偏,腳下一個踉蹌,人便往池中跌去。

  在聽到鐵穆爾發出的警告聲時,她已經吃了好幾口水。

  池水並不深,如果不是因為不諳水性以及太過慌張,其實她會發現只要站直身子,便仍有呼吸的機會;但當一個不諳水性的人突然被超過脖頸的水包圍時,緊張只會致使她迅速下沉。

  鐵穆爾縱入池中,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她身邊將她撈起;當他發現她已然昏迷不醒時,他首次嘗到了心驚膽戰的滋味。

  為一個女人的安危心驚膽戰,這對鐵穆爾來說,還是生平第一遭。

  這時掀起她的面紗已經不是為了一睹她的容顏,而是為了延續她的生命。他必須盡快讓她恢復呼吸,但是歡兒的聲音卻在此時驚天動地地響起--

  「公--伊蘭,伊蘭!」她在遠處便看見了這場追逐,直到香雪落水,她更是嚇得面如死灰。

  歡兒的聲音引來附近的宮女,鐵穆爾扯下面紗的手再度被迫放棄。可不能讓她的臉被任何人瞧見,這世上,只有一個人可以看見她的臉,那便是他自己!

  ****

  香雪從清醒之後便一直屈膝哭著,有時是悲憤的,有時是癡癡的,有時則是充滿了無可奈何。

  不管歡兒說了多少有關於真主的啟示、真主的考驗、真主將給予她們的幫助,都沒有用。

  「我的真主啊,您怎麼不派一個使者來引導我,以使我在蒙受惡魔的迷惑之時,遵守您的教誨呢?」

  這是她反反覆覆說的一句話。

  歡兒坐在桌邊支著頤。她就不懂,三皇子長身玉立,風度翩翩,這樣一個俊美的人,為什麼偏偏會做出這麼荒誕不羈的行為呢?

  找上香宮來!這實在不是普通人做得出來的事情。

  這可怎麼辦呢?看來這位三皇子為達目的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不過香宮的花園他可以說是不小心闖入,香宮的寢宮總不可能再說是不小心誤闖了吧?

  在伊蘭回來之前,她們必須堅守,一步也不能出寢宮。

  現在已經到了非常時刻,公主臉上這張面紗關係到整個回回國的生死存亡,萬萬不能彼三皇子揭穿!

  第四章

  鐵穆爾高大而魁梧的身體隨便地靠在映水榭的欄杆上,一頭沒有紮起的長髮隨風飄散,神情雖然疏懶,目光卻炯炯地凝視著碧波蕩漾的池水。

  他很少有這麼安靜沉默的時候,以往他的身邊總是不乏美女與醇酒,現在他依然可以擁有美女與醇酒,但是現在他卻只想安靜。

  湖水很像她的眼睛,不,她的眼睛比湖水更迷人。

  只要想起她的眼神,他的內心就像這池水一樣蕩漾了起來。

  他慵懶地將兩手枕在後腦,無法克制心裡的那種感覺,那種不是酸,也不是甜,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難道會是愛情的滋味?

  呵!曾幾何時,他鐵穆爾也陷入了愛情之中,也開始思念起某個女人來了?

  一向都只有女人思念他。

  他緩緩地閉上雙眼,只要一閉上雙眼,那縷清新淡雅的甜香就彷彿可聞。

  不!不是這種胭脂以及花香堆砌出來的味道,那縷香,很甜、很淡,不屬於任何一種花香,是屬於那雙碧綠色眼睛主人的獨特香味。

  他睜開眼,眼神因失望而變冷。

  「是你?」一定是那縷甜香混淆了他的嗅覺,他竟連有女人靠近都不自知,他引以為豪的便是對於女人有著天生的、野獸般的靈敏嗅覺。

  「是我,怎麼,晉王在等別人?」李娜眼底的熱情不減,就算晉王在等別人,她也有自信讓他不再等。

  「不,就等你。」

  他伸手攬過李娜纖細的腰,俯在她頸邊深深一吸。唉,從此以後,這些味道全成了臭不可當。

  李娜滿足地逸出一聲嬌吟,像隻貓一樣的偎近他的胸膛。

  她的穿著很露骨,她凝望他的眼神也很露骨,她接下來的話更是露骨。

  「現在就到我那兒去吧,我想你想得心都發疼了。」她眼角含春,緩緩地自他的胸膛離開,拉起他的手,千嬌百媚地挪動腳步。

  鐵穆爾配合著她的媚態,著迷地瞇起雙眼。他很想像以前一樣縱酒作樂,繼續裝作風流多情;但越是這樣想著,心裡越是冷靜了下來。

  他感到厭惡,雖然還不至於甩開李娜的手,但他的眼神卻向遠處瞟著,希望能找一個借口脫逃。

  匆匆走過對面芙蓉榭的宮女適時的解救了他。

  「奇兒、奇兒!」奇兒是吉思兒身邊的宮女,手腳伶俐,很得吉思兒喜歡。

  奇兒停下她的腳步,往映水榭張望。

  「啊,是晉王,有什麼事嗎?」聲音由於從芙蓉榭傳來,變得有些空曠遙遠。

  「你匆匆忙忙的要做什麼呢?」趁著轉身問話的同時,他順勢掙脫了被李娜拖著的手。

  「皇后說整天在宮裡悶得慌,要出去騎騎馬。」

  騎馬?這件事情真是薄弱得令他難以啟齒說要離開,他轉而問道:

  「皇后這幾日有找我嗎?」

  咦?怪了,晉王怎麼這樣問呢?他一向避六皇后唯恐不及的啊!但她還是照實回答:「有,皇后娘娘她……」還沒說完便被鐵穆爾打斷。

  「那好,我立刻去見她!」他幾近興奮地這麼說。

  他從來沒有這麼高興,高興母后曾經找過他,這種高興的神情在轉而面對李娜時,變成了一副母命難違的臉色。

  李娜所有的熱情都冷卻了。

  「在迷香樓等你,我知道。」她有氣無力地道。

  ****

  整日躲在香宮是一個非常好的主意,晉王再大膽也絕不可能直闖香宮的寢殿,香雪以為她暫時可以高枕無憂,一直等到伊蘭回來。

  但是這日香宮卻來了兩個人,這兩個人是十分平凡的宮女,但是香雪一見她們卻比見到了晉王更可怕。

  這兩名宮女是六皇后的宮女。

  六皇后有事要找她。

  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已冰冷,且不由自主抖了起來。

  六皇后跟香宮素不往來,更可以說是互相對立的,怎麼可能突然有事要找她呢?莫非晉王把他的懷疑告訴了六皇后?若果真是這樣,那她這一趟,恐怕就是有去無回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香宮,來到這座宮殿的,她一心只憂懼著見到六皇后時該如何為自己辯駁,因此完全無意識地跟隨著兩個宮女的腳步。

  她從來沒有到過六皇后的宮殿,也不知道六皇后住在哪個宮殿,因此她根本不知道這座雅致的凝香宮並不是六皇后的宮殿。

  但即使她知道這兒不是六皇后的宮殿,也萬萬沒有想到這兒居然是鐵穆爾的宮殿。

  他站在紗帳後面,算準了香雪必不敢抬頭直視,因此才放心地站在那裡,等她行完叩拜禮,說完叩拜辭。

  她不敢抬起頭,他見到她放在地上的手指甚至已經因為緊張而握得泛白。

  鐵穆爾清了清喉嚨,壓低了嗓門沉聲道:

  「奉皇后懿旨問你的話,你只許回答是或不是。」

  「是。」

  「你叫伊蘭?」那聲音如刀般銳利。

  「是。」

  「不叫香雪?」

  她渾身一震,惶恐地答:「不,不是。」

  鐵穆爾走出紗帳,走到她的面前。

  一種無以名狀的壓迫感使得她把頭俯得更低。

  鐵穆爾繼續他森冷如刀鋒的問話。

  「香雪公主是以體有異香而聞名於世的,是也不是?」

  「是。」六皇后的侍衛為何這樣問?她繃緊了自己的皮膚,想抑制那縷甜香逸出。

  「全回回國只有香雪公主一人有那樣的異香是也不是?」

  「是。」她的額頭開始冒出細汗了。

  她感覺到那名侍衛蹲了下來,沉重的氣息噴在她的頭頂,這種氣味很像一個人的,但是她沒有勇氣抬頭證實。

  鐵穆爾閉上眼輕吸她發頂的甜香,她竟連頭髮都擁有這樣不可思議的香味。

  他的問話變得充滿恫嚇:「假如香雪公主身上沒有與生俱來的異香,那她還是香雪公主嗎?」

  「不是。」她快被這樣迂迴式的問話逼暈了。

  「也就是說,香雪公主身上必然有天然的體香,假如香雪公主身上沒有天然的體香,那麼她就必然不是香雪公主,是嗎?」

  這次她用點頭來代替回答,她已被恐懼奪去了發聲的力量。

  他差點忍不住擁住她,就算沒有擁住她,聲音也由森冷變得溫和。

  「你是香雪公主的貼身宮女,這件事情問你再恰當不過了。香雪公主以貌美無雙、膚白勝雪、香潔無倫著稱,這件事究竟是真還是假?」

  她完全無法回答,因為無論回答是真是假,她都已經欺騙了大汗。如果回答是真,那麼當天六皇后親眼見過伊蘭的面貌並不如傳言那樣美,香雪公主就有可能不是真的香雪公王,就是她們欺騙了大汗;如果回答是假,那麼回回國誇大了香雪公主的面貌,將一個擁有誇大不實面貌的女子獻給大汗,也就是回回國欺騙了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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