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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一章 (三) 文 / 看劍問情錄

    小三兩只可愛的大眼睛正緊緊盯著他,見到他醒了過來,長吁了一口氣,道:「少爺,你終於醒過來了,可急死我了呢。」

    萬俟文淵愣了一下,問道:「小三,怎麼會是你啊,這是在哪裡?」

    小三笑道:「少爺,你昏迷了四五天呢,我可急壞了,這裡是東海塵沙島,軒轅世家的客房。」

    萬俟文淵猛地一下坐了起來,忽然感覺胸口一陣劇痛,又躺倒了下去。

    小三急忙扶住他,道:「少爺,你怎麼忽然坐起來了,你的傷勢還很嚴重啊,不要亂動。」

    萬俟文淵喘著粗氣,低聲問道:『我們怎麼會來到軒轅世家的老窩來呢,那天究竟生了什麼事?」

    小三靜靜地待他說完,然後道:「那天,二公子要侮辱少爺,忽然有一個武功很高的人從大樑上跳下來,救了少爺,衝出了那個什麼金鎖陣,然後莊內忽然有人趁著大家聚集在一起,莊內其他地方防守單薄的時候,救了軒轅小姐並且四處放火,然後那個高手趁亂帶少爺出了莊,又回來提著我出去,說是讓我守著少爺,然後給少爺敷了藥,包紮了傷口,帶著我們來了塵沙島,後來才知道是軒轅世家的高手剛好當晚潛入山莊來救他們小姐,順便救了少爺。」

    萬俟文淵皺起眉頭,道:「軒轅小姐是被我打傷的,估計她的傷勢是沒有人能夠救治的了。他們怎麼會救我呢?」

    小三呆呆地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聽他們偶爾談起,彷彿說只有少爺能救他們小姐似的,少爺,你如果有那個能力的話,就救救她吧,人家救了我們呢。」

    萬俟文淵歎道:「可惜,據我所知,當今天下,真的沒有一個人能夠救她。」

    小三一愣,道:「不會吧?」

    萬俟文淵道:「確實如此,我當時為了能夠捉住她,所以用了截脈搜魂手,可惜這門功夫太過歹毒,如果施功之人練不到七成以上,就只能使,不能解,可惜,我只練到五成,而當年教我的那人,也只練到四成而已。」

    小三目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小三忽然抬頭道:「少爺,你躺了這麼久,就是每天喝點粥,一定餓壞了吧,我去找點吃的來給你。」

    萬俟文淵道:「你不說我還不知道,那你快去吧。」

    小三轉身推門出去。

    他的身影一消失,萬俟文淵眼中的笑意立刻變得無影無蹤。

    萬俟文淵四下看看,現這間屋子果真是一間普通的客房,一床一桌一椅,一隻小几,此外再無它物。

    萬俟文淵心中,又浮起剛才在昏迷中所看到的一切,尤其是母親被人一掌擊斃時,自己不僅無能為力,相反的還要落荒而逃,那是一種怎樣的悲哀啊。

    緩緩運起內力,萬俟文淵只覺得身上除了前胸受傷之處那一塊有些經脈不暢以外,並沒有其他任何內傷,真氣運行也都正常,點了點頭,向窗外望去。

    窗外,正值七月,海外小島塵沙上的花花草草,看上去都大異中原,萬俟文淵看的繞有興致。

    小門吱呀一聲響,小三端著一隻托盤進來了,托盤上放著一隻蒸雞,兩碗蓮子粥。

    萬俟文淵望著小三,笑道:「謝謝你了啊,我被人誣陷,整個家族只有你一個人還肯跟著我,相信我,不枉了我平時真誠待你。」

    小三低頭笑笑,道:「少爺,幹嗎這麼客氣啊,我相信少爺絕對不會做那種事的,別多說了,快吃吧。」

    將托盤放在床前小几上。

    萬俟文淵點點頭,抓著蒸雞就啃,果然是餓了好多天的樣子,一托盤的東西很快就一掃而空。

    吃完後,小三拿過托盤,道:「少爺,你剛剛醒過來,我本來想讓他們來看看你的,可是他們說你重傷未癒,不能多動,需要休息,他們也不來打擾了,我想也是,少爺還是休息吧,我先走了,有事你叫我好了,我就在隔壁住。」

    萬俟文淵道:「好的。」便合上了眼睛。

    小三凝望了他一眼,一語不,退了出去。

    萬俟文淵在他出去以後,緩緩睜開眼睛,雙目之間,滿是凝重。

    萬俟文淵這一呆就是十幾天,軒轅世家的治傷之藥還真是靈驗,胸口的傷口已經結了一個很大的傷疤,真氣運行也越來越暢通了,估計再有這麼多時間就可以完全恢復了。

    只是,萬俟文淵一直都呆在屋子裡面,因為,每次當他想要出去的時候,小三就會恰到好處地出現,然後和他東拉西扯,而當他提到想出去看看時,小三則推三阻四。

    次數多了,萬俟文淵也就不再做此嘗試了,無聊之時就修煉內功,或者摸出那幾把小金刀,仔細地把玩著。

    又過了幾日,一切情形仍然和以前一樣。

    這一天,萬俟文淵很早就醒過來了,練氣完畢,拿著小刀在屋內四處晃悠,感覺傷口之處已經沒有痛的感覺了,可以說外傷已經完全好了,接下來就是內傷了。

    關鍵是那一劍傷到了肺部,手太陰,太陽和足太陰,太陽肺經全部受損,恢復起來比較麻煩。

    不過,萬俟文淵一點也不急,因為他知道恢復起來慢,才能真正地恢復,如果太快的話,通常都會有隱患留下來。

    而且,在這裡,彷彿也沒有要動手的必要,問了小三好幾次軒轅世家的人為什麼不出現,小三總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了,只好作罷。

    忽然,門被撞了開來,小三一臉驚惶的樣子進來了。

    萬俟文淵奇道:「生什麼事了,小三?」

    小三道:「軒轅小姐昨晚忽然暈了過去,直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他們都說小姐是傷勢作了,我就想到來找你了,雖然你不能完全治好小姐,但是,你應該能夠緩解一下小姐的病情吧。」

    萬俟文淵沉默了一下,道:「這個,應該可以,你帶我過去吧。」

    小三大喜,忙道:「那好,你跟我來。」也不多說,轉身就走。

    萬俟文淵緊緊跟著他。

    小屋外面,是一個方圓三四丈的小院子,院子中隨便植了一些島上特有的花草,看上去清新淡雅。

    出了小院子,小三沿著一條小路向前走去,萬俟文淵卻現,小三走的那小路,乃是他每走幾步,然後拍拍路邊的一棵樹或者一塊大石頭之類的東西,然後小路就自己出現了,當自己走過去以後,小路又從自己背後消失。

    可見,這是一種極為厲害的陣勢,而且是依據死物的擺設形成的,可比自己那混元金鎖大陣要厲害多了,不過,殺起人來,肯定沒有混元金鎖陣快。

    很快就到了一排長長的圍牆前面,小三在一個小門前站住了,向門環上輕輕敲了三下,然後又敲了兩下。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露出一張寫滿了風霜的老臉。

    小三道:「老劉頭,這是我家公子,我請他來看看小姐的情況。」

    老劉頭老眼中精光一閃而逝,默默地打開大門,讓兩人進去。

    宅院很大,而且設計的非常奇妙,每一處假山,樹木,房屋,流水,都彷彿有它內在的規律似的,整體看起來,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那就彷彿是一潭深幽幽的水在你面前,雖然清澈,但是你卻不知道它有多深。

    小三卻彷彿對這裡很熟悉的樣子,拉著萬俟文淵左拐右拐,萬俟文淵一路暗暗記著他們來時的路,但是,很快,他就痛苦地現,所有的路看上去都是一個樣子,許多假山,水流,房屋的佈置也很相似,而且,整個宅院上方,彷彿籠著一層輕霧,讓人無從通過陽光來分辨方向,所以,想要記住進來的路,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小三是怎麼記住的呢?

    顯然,還有另外一種標明如何走法的東西,只是自己沒有現而已。

    萬俟文淵仔細觀察著。

    一路上,無數淺色衣服的婢女,深色衣服的武士,行色匆匆的僕人,都在假山流水間一閃而過,彷彿不假思索,那麼,他們是根據什麼能夠不迷路呢?

    萬俟文淵微微皺起了眉頭。

    小三偷偷瞟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絲他自以為不易被人覺察的微笑。

    穿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竟然未有人再攔住小三和他兩人盤問,好容易到了一間紅磚青瓦風格不似先前房屋的屋子前,小三停住腳步,道:「公子,到了,小姐就在裡面。」

    萬俟文淵哦了一聲,道:「這裡的路好難走啊,都一個樣子的,你是怎麼分辨的清楚的呢?」

    小三道:「你沒有注意到,每次我遇到分岔的路口,總有人會出現,然後他會打給我一個手勢,告訴我接下來該怎麼走的。」

    萬俟文淵心中暗歎:「這種方法,外人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路的。」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他們告訴你怎麼走是事先安排好的嗎?」

    小三微微怔了一怔,訥訥地道:「是,是啊。」

    萬俟文淵微微一笑,道:「我們進去吧。」

    小三不再多說,帶著他向屋子走去。

    屋子床,桌,幾,椅等擺設並不是十分華麗,但卻恰到好處,窗前一束無名花,色呈暗紫色,顯見名貴,這裡居然有陽光照進來,整個屋子彷彿籠罩在那暗紫花的陰影下似的。

    床上,一個淡衣蒙面姑娘靜靜地躺著,旁邊桌旁椅子上,一個頭梳雙髻的丫鬟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此外,再無他人。

    萬俟文淵微微有點奇怪,按說,軒轅葉雪昏迷不醒,應該有好多人圍著她才是。

    小三淡淡地道:「公子,你要怎樣救醒她呢?」

    萬俟文淵道:「用內力暫時打通她被封的血脈,可以使她清醒過來,但是,我卻也無法根治——我以前說過的。」

    小三道:「那公子就動手吧,如果不要迴避的話,我在旁邊看著好了。」

    萬俟文淵道:「你看著好了,不過,不要多說話。」

    小三點點頭,坐在那丫鬟旁邊,伸手點了她穴道,所用的,是純正的萬俟世家的功夫。

    萬俟文淵嘴角露出一絲淡笑,回身盤膝坐在床邊,緩緩運氣,伸掌向軒轅葉雪頭頂摩娑而去。

    小三看著他的動作,一顆心彷彿提到了嗓子眼似的,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眼中滿是著急和關心。

    一盞茶功夫過去了,萬俟文淵額頭緩緩滲出豆大的汗水,身子也顫抖了起來,但是他仍然沒有停手的意思。

    小三又驚又急的,幾乎站起身來。

    驀地,萬俟文淵嘴巴一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胸前衣服。

    小三嘴巴一張,想要叫出聲來,但卻被旁邊一雙手伸過來,掩住了他嘴巴——那個丫鬟的手。

    小三卻彷彿對於被自己點了穴道的人還能動並沒有什麼過激的反應,只是繼續看著兩人。

    萬俟文淵摩娑著的手微微顫抖著,但是他極力使手穩定下來,很快,他的身子也顫了起來。

    這下那丫鬟也有點緊張了,和小三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愛莫能助的目光。

    大約又過了一盞茶的功夫,萬俟文淵一共吐了七口血,手終於緩緩停住了,最後食指放在軒轅葉雪眉心之處,靜住不再移動,然後收了回去,同時,萬俟文淵身體也不再顫抖了。

    丫鬟見狀,忙趴在桌子上,萬俟文淵卻沒有向他那個方向望一眼,只是睜開眼睛看了看軒轅葉雪已經變得有點血色的額頭,然後閉上眼睛,呆坐在床前,開始調息。

    小三呆呆地望著他,眼中目光錯綜複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萬俟文淵忽然睜開了眼睛,道:「小三,她大概還得一兩個時辰就能夠醒過來了,我想這一次,應該能夠讓她至少正常生活三個月吧。」

    小三低頭道:「公子,你,你彷彿是,還沒有恢復功力就強自給軒轅小姐打通經脈啊?」

    萬俟文淵歎道:「她是傷在我手下的,我即便這樣做,仍然難以心安啊。」

    又道:「我們回去吧。」

    小三彷彿無意似的瞟了那丫鬟一眼,看到她沒有什麼反應,於是點點頭,帶著萬俟文淵出了屋子。

    屋外,仍舊和先前一樣,兩人很快出了大宅院,回到了那小院子。

    萬俟文淵隨口問道:「那宅院就是軒轅世家最有名的塵沙島,無情居嗎?」

    小三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什麼似的,搖了搖頭,道:「公子,我不知道啊,只是他們教我如何進那個宅院的。」

    萬俟文淵笑了笑,忽然面色一變,跌坐在地,沉聲道:「我要調息七日,期間你不要進來,只要今夜子時給我帶來足夠的飲水和乾糧就行了,今天為了幫她打通經脈,我強自使用截脈搜魂手,原本就沒有痊癒的傷勢更加嚴重了,所以,我得立刻療傷。」

    小三望望他臉色,只見一臉凝重,感覺他不是在說謊,點了點頭,道:「那麼,少爺你千萬小心。」

    萬俟文淵嗯了一聲,就那樣閉上了眼睛,盤起了膝。

    小三猶豫了一下,轉身出了小屋子,順手帶上門。

    萬俟文淵微微睜開眼睛望了望,旋即又閉上眼睛。

    小三出了門,並沒有回他自己的屋子,而是順著小路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很快,蒼茫大海便出現在眼前。

    海邊,一個灰衣婦人冷冷地立在那裡,小三垂手走到她身後,低聲道:「師父,我……」

    灰衣婦人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我也不想多說,只是你要時時記著,本門武功,最忌諱的是什麼。」

    小三點點頭,道:「多謝師傅指點,葉雨自當小心。」

    灰衣婦人歎口氣,道:「眼看著你們師姐妹倆從那麼小一點兒長到這麼打,終於藝業有所成,你師姐卻為奸人所害,前途黯淡,光大師門,就靠你了,可千萬不要沉淪在戀戀紅塵中。」

    小三垂點頭。

    ***

    她只覺得後心一熱,一道讓人難受之極的灼熱感覺從大椎穴直襲向全身,身子為掌力所激,不由飛了起來,接著自己經脈中,一道道寒意彷彿早就潛伏在那裡似的,忽然湧出,不僅迅將侵入體內的熱意盡數驅除,而且還在自己體內飛快流轉著,接著就失去了知覺。

    朦朧中,感覺身子彷彿置身在無邊的大海中似的,漂浮不定,冷的無法忍受,忽然,耳畔一聲炸雷響起,她醒了過來。

    現自己和他正置身在一個小小的窪地裡面,旁邊一輛馬車,馬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傾盆大雨正在無止無休地下著,窪地裡面,已經積了很深的水,他盤膝坐著,水已經淹到了他的胸口,自己所處之地,比他稍微高點,所以只是浸濕了一些衣服。

    手微微一動,居然現功力好像恢復了的樣子,不由一陣喜悅,可是,他彷彿在運功,不能打擾,這裡卻顯然很快就要被水淹沒了。

    她深吸一口氣,用一股至柔之力托住他身子,讓他保持著運功的姿勢,向旁邊高地走去。

    豈料剛走了兩步,便覺得渾身冰冷,幾乎難以為繼,看來,自己還是沒有完全恢復,寒毒仍然在體內。

    但是,卻不能把他丟在地上,她咬緊牙關,忍著渾身無邊的寒意帶來的痛苦,一步步向高地上攀去。

    終於,到了,她緩緩放下他,只覺眼前一花,再也忍受不住,直直地倒了下去,失去了知覺。

    再一次處在朦朧中,只感覺到異樣的痛苦,那是一種說不出來的痛苦,彷彿身子的一部分離自己而去了似的,讓人無法忍受。

    終於,那痛苦彷彿夢魘一般,只是夢而已,她醒了過來。

    一睜眼,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在自己面前,帶著一絲惡魔般的微笑望著自己。

    她不由低呼出聲:「大師兄,是你?」

    大師兄嘿嘿笑著,轉身而去。

    她心中一急,想要站起來去追他,頭一抬,便看到了及其詭異的一幕——自己躺在一個很大的水晶棺材裡面。

    但是,現在的自己又是怎麼回事呢?她驚駭之下,摸摸自己的臉,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大師兄微笑著又進來了,端著一盆水和一盤子的吃的,道:「紫茜,你昏迷好久了,洗一下,吃點東西吧。」

    她只覺一陣糊塗——大師兄以前好像是很冷的一個人啊?

    便把剛才看到另外一個自己的事忘了,緩緩接過水盆……

    ***

    撲向鐵成鋒的六條人影中,有三條自然是南宮烈和老四老五,還有三條,卻是秦堪和一個紅衣少女以及唐天葉,月色下,但見那紅衣少女淡眉鳳目,皮膚雪白,嘴巴小小,實在是一個大美人。

    當然,這些人裡面,要數唐天葉的動作最快,她的輕功,絕對是無人能比的,至少在這裡無人能比。

    她一把抓住了鐵成鋒右腕,奪過他手中長劍,順手插回冷月劍的劍鞘,輕舒玉臂,摟住鐵成鋒腰,一個縱身,向客棧方向飄去。

    秦堪大呼:「放下鐵大哥!」,用力追上,但是卻沒有她那份輕功,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消失在重重屋脊之中。

    旁邊紅衣少女很快跟了上來,問道:「秦大哥,接下來該怎麼辦?」

    秦堪尚未搭話,南宮烈追了上來,怒道:「居然讓他們跑掉了,那你們倆就給我留下吧。」

    紅衣少女嘴巴一瞥,冷笑道:「看你有多大本事,能留住姑娘我。」

    秦堪更是憤怒,因為他剛才和紅衣少女遠遠看到南宮烈如何對付鐵成鋒,便向這邊趕,已經來不及了。

    喝道:「你偷襲我鐵大哥,我還沒有找你麻煩,你還想留下我,我看你是真的不想活了。」

    南宮烈倒沒有料到這兩個小娃娃居然這麼囂張,不把自己放在眼裡,手腕一甩,一隻鐵鶴已經握在了手中。

    紅衣少女卻是一幅很不屑的樣子,道:「以為自己學了兩手暗器功夫,就跑出來隨便暗算別人,我看你是沒有吃過虧,所以才這麼猖狂,也罷,我今天就幫你師傅教訓一下你,免得你日後闖了大禍,丟了性命。」

    秦堪幾乎啞然失笑,這紅衣少女實在頑皮的可以,居然對南宮烈這麼一個大壯漢用這種口吻說話。

    南宮烈果然大怒,道:「小丫頭如此無禮,那麼,就讓你見識一下我那兩手暗器功夫吧。」

    手腕連顫,四隻鐵鶴從四個方向向紅衣少女飄了過來,飄忽不定,角度極短詭異。

    紅衣少女一把推開秦堪,道:「秦大哥,你放心,我有辦法對付它們。」忽然抖出一柄黑乎乎的奇形匕來,迎風對著四隻鐵鶴一晃。

    說來也奇怪,那四隻鐵鶴一下子彷彿喝醉了酒似的,向紅衣少女那匕搖搖晃晃地飄了過去,然後叮叮叮叮四聲,粘在了匕上,鐵鶴內的暗器,一枚也沒有射出來。

    秦堪、南宮烈,包括剛才趕上來的老四和老五以及打水回來的老七一齊驚呆了。

    南宮烈忽然臉色變了變,緊緊盯著那匕,嘴裡吐出幾個字來:「極地磁母?」

    紅衣少女微笑一下,可愛萬分,嬌脆地道:「你見識不差,居然知道這匕是用極地磁母所制,那麼,你的暗器,是不是不會再出來了呢?」

    南宮烈忽然仰天長笑一聲,道:「莫非你們以為我忝為南宮世家十大武士之,真的只會使用鐵鶴,其他的都一竅不通嗎?」

    秦堪走上前一步,道:「閣下,請出招吧。」

    紅衣少女撅起小嘴,低聲道:「秦大哥,就讓人家試試嘛。」

    秦堪道:「這樣太危險,剛才我已經冒險一次了,現在我不能讓你先動手。」

    紅衣少女卻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乖乖地退後幾步,站在圈外,收起幾枚鐵鶴和匕,垂手站立,一幅觀戰的模樣。

    南宮烈傲然道:「小子,你是小輩,就讓你先出招吧。」

    秦堪道:「如此,我不客氣了。」

    長劍緩緩離鞘——那是一把看上去非常輕的劍,輕到讓人幾乎認為它是透明的。

    識貨的人卻知道,這是飄風劍——當年天下第一快劍薛風成名時所使的長劍。

    南宮烈絲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和貪婪之情,道:「小子居然有這麼一把好東西,可惜啊可惜,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秦堪不理會他,只是靜靜地望著自己的劍。

    南宮烈見他鎮靜如山嶽,也不敢小覷,收起輕視之心,靜待來招。

    秦堪忽然不看自己的劍了,抬頭向南宮烈笑了一笑。

    南宮烈一怔,還以為秦堪要說什麼話,警惕之心立刻少了三分。

    就在此時,秦堪手中的飄風劍動了,劍光閃動中,南宮烈的上半身包括頭臉已經被籠罩在劍光之中。

    南宮烈大怒,沒料到這小子年紀輕輕,卻居然如此狡猾,居然騙了自己這個老江湖,但是眼前的劍光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是先應付了再說。

    可惜,秦堪的功夫卻不像他的年齡那樣小,而是相當老到,毒辣的——作為一個賞金殺手,面對的都是窮凶極惡,奸猾狡詐之徒,稍一大意,就可能身異處,但是秦堪卻能夠安然做那麼久的賞金殺手,而且還殺了不少很有名氣的惡徒,可見,他的實戰經驗,殺人的技巧,是絕對豐富且一般江湖人無法比擬的。

    南宮烈吃虧在兵刃還沒有拿出來,肉掌又如論如何也不敢和那飄風劍去正面相碰,所以只好躲閃,而躲閃,正是南宮烈最不擅長的一門功夫。

    即使是他最不擅長的功夫,他仍然躲過了秦堪的大部分攻擊,但是,最後一劍,他終於沒有躲過,只覺右肩一涼,被飄風劍刺了個對穿,肩窩處經脈全部受損,一隻右手立刻形如殘廢。

    南宮烈怪叫一聲,猛地後退,左手摀住傷口,目中滿是不敢置信。

    秦堪收劍回鞘,道:「這下閣下願意讓我們離開了吧。」

    回身道:「小雪,我們走。」

    紅衣少女嗯了一聲,乖巧地偎在他身邊,兩人大步離去。

    南宮烈面色連變,回身道:「你們三個,還不去攔住他們,要是讓人家知道我們南宮世家十大武士居然被一個小娃娃擊敗了,臉往哪裡放,怎麼和莊主交待呢?」

    老四老五一句話也沒有說,老七道:「老大,你還是先包紮一下傷口吧。」

    南宮烈罵道:「你們快去攔住他們,我的傷口自己自然會處理的。」

    老四低聲道:「連老大也打不過人家,叫我們上,怎麼可能攔住他們呢。」

    他們沒注意到剛才秦堪和南宮烈交手的真實情形,只是對於南宮烈讓他們上去送死非常不岔而已。

    南宮烈左手離開傷口,森然道:「你們不聽命令?莫非,要我拿出莊主令牌來嗎?」

    老七面色一變,道:「屬下不敢。」

    回身向秦堪離開的方向趕去。

    老四老五對視一眼,一語不,也同樣轉身,準備追去。

    南宮烈冷笑一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低頭收拾自己的傷口,罵道:「那飄風劍還真他媽的歹毒,一劍居然割斷了我一半的經脈,看來得用七星斷續膏好好整治一下,然後休息上一個月才行了。」

    忽然兩肋一涼,兩把雪亮的長刀已經將他刺了一個,不,兩個對穿。

    南宮烈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大吼,那是他臨死前運集全身功力出的佛門獅子吼……

    秦堪和紅衣少女小雪向前快奔跑了一段時間,秦堪停了下來,道:「不知道那位姑娘會帶著鐵大哥到哪裡去。」

    小雪道:「他肯定是喜歡上鐵大哥了,所以才會去冒險救她,問題是我們只看清楚那姑娘長的如何,對於她的身份,住處,一概不知,怎麼找呢,這麼晚了,又沒辦法問人。」

    秦堪想了想,道:「我想,她應該不會跑太遠,因為鐵大哥傷勢不輕,中了那個什麼鐵鶴,得立刻起出暗器才行,所以,那姑娘一定會就近找個地方先安頓下來的,而且,兵法有雲,虛則實之,說不定南宮烈眼皮子底下反倒是最安全的地方呢。」

    小雪嗯了一聲,道:「那你的意思,是說那位姑娘和鐵大哥可能在客棧附近了?」

    秦堪道:「說不定,還在客棧裡面呢,剛才我們只是看到她一個背影,她輕功太高了,根本看不清楚。」

    小雪道:「那麼,我們現在是回客棧?」

    秦堪道:「對,回去仔細找找,只是,千萬小心,不要驚動了別人,南宮世家好多人在那邊,而且,還有不少不知名的高手在。」

    小雪點點頭,道:「我聽你的好了。」

    秦堪笑笑,拉著她小手,兩人向來處趕去。

    臨近客棧時,卻看到許多人圍著剛才他們生激鬥的地方,指指點點,討論個不休。

    秦堪吃了一驚,放慢了腳步,示意身邊的小雪不要多說話,兩人慢慢向人群走去。

    只見客棧小二舉著一隻燈籠,站在人群中,正面色驚疑不定地望著周圍的一干人。

    他的周圍,離他最近的是那個金桿鐵漁喬得海,果然是高手,一派大家風範,面帶微笑聽眾人在吵,但卻不一言。

    人群最外面,三個華家的青年也是一語不,只是靜靜的觀察著。

    吵的最凶的就是中午時那十幾個漢子,他們正為大家所圍著的那兩個倒地不起的四人吵個不休,爭的是他們死亡的原因,時間,以及他們的身份等。

    只是,他們說的卻沒有一句是對的,例如:「我猜他們一定是爭風吃醋互相鬥毆身亡」或者「看他們血液凝固的時間,死了至少有個把時辰了」。

    喬得海冷笑著瞧著他們吵,卻早就看明白了兩人的死因,心中有了計較。

    華家那三個青年卻始終面色平靜,彷彿局外人一樣——事實上,他們的確也是局外人。

    秦堪和小雪一望之下,就明白了一切——他們肯定是聽到了什麼動靜,出來才看到了南宮烈和南宮青的屍體,只是,南宮世家那幾名武士為什麼會忽然殺掉南宮烈這事倒的確耐人尋味。

    兩人覺得再呆下去沒什麼意思了,於是沒有驚動那些吵的正厲害的人,而是轉身悄悄回了客棧。

    喬得海瞟到了他們,但卻沒有在意,還以為是兩個無關緊要的普通人物。

    秦堪和小雪在客棧的客房外面悄無聲息地轉了一圈,所見到的人,全都不像是那個搶走鐵成鋒的姑娘。

    兩人對視沉默,秦堪做了個回房間談的動作,小雪跟著他回到了鐵成鋒的房子。

    進了房間,兩人便都呆住了,因為那個救走鐵成鋒的姑娘,正坐在床邊,給床上躺著的鐵成鋒清洗傷口。

    彷彿知道進來的是誰似的,那姑娘——唐天葉道:「這暗器很奇怪啊,居然有好多倒鉤,不能直接取出來,而且還有一些小點的針彈到其他部位去了,你們知道怎麼處理嗎?」

    小雪走上前一步,道:「我聽師傅說過,這暗器是南宮世家的鐵鶴,如果中在胸腹之處,基本上就完了,但是中在小腿,倒還有救,只是,會很疼的。」

    唐天葉抿嘴一笑,風情萬種,道:「睡著的人是不會覺得疼的,我剛才給他吃了一點點藥,他一時半會是不會醒過來的。」

    小雪望著她的笑容,訥訥地道:「這位姐姐,你好美啊。」

    秦堪也幾乎迷失在她的笑容裡面,急忙底下頭去,望著小雪。

    唐天葉嬌笑道:「小妹子你也很漂亮啊,不怪我們這位小兄弟老是盯著你看。」

    小雪羞澀地一笑,卻分明有幾分喜悅之意,道:「師傅說,那鐵鶴本身得用小刀挖開皮肉,才能夠取出來,而從裡面射出來的戮心釘,則要從皮膚上用強力磁石來吸出來。」

    說罷,拿出自己那只匕,道:「這只匕,乃是用極地磁母所制,最適合做這種事了,姐姐先給他來取出那隻鐵鶴吧。」

    唐天葉聽到極地磁母幾字,神色稍微變了變,旋即恢復了正常,拔出自己的短劍,給鐵成鋒傷口上劃了一個小小的十字,然後兩隻手指夾住鐵鶴尾部,用力一拔。

    鐵成鋒即使在睡夢中,仍然渾身一震,旋即又沒了動靜。

    鐵鶴已經在唐天葉手中了,鶴頭帶出了一大塊皮肉,傷口附近鮮血大量流出,唐天葉忙放下鐵鶴,拿出金創藥來給他敷上。

    唐門的金創藥果然非比尋常,很快,流血就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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