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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讓人吃豆腐 文 / 舒本凡

    這人有點吃不消胡斌媽的糖衣炮彈,趕緊招供般地說:「不一樣,不一樣,大大地不一樣。

    妹子你想啊,這就好比你的錢包在廁所弄丟了,而你呢,卻跑到澡堂去找,這能找著麼?

    錢包找不著倒沒什麼,魂兒找不著可不就壞菜?本來你不叫魂,他自己可能也會慢慢回家。可你剛才在醫院這麼一叫,如果你兒子的魂沒聽見那也就罷了,只當是沒叫而已。」

    這人說到這兒突然停住了,似乎在考慮下面的話該不該說或怎樣說。

    胡斌媽撒嬌般地搖晃著自己,一連聲地催促:「要是聽見了便怎樣啊?大哥你說咩,你說咩。」她本來就叫鄧嬌嬌,二十年前自己改名叫鄧葵花,意思是葵花朵朵向太陽。

    胡斌媽很會撒嬌,只不過她的撒嬌只出口不內銷,寧與外邦不與家奴,老胡就從來沒享受過。

    當然中年婦女的撒嬌只能對付中老年男人,要是對著小青年撒嬌只會讓人起雞皮疙瘩。而這人正好就是中年男人,對這樣的撒嬌與緊貼在胳膊上的胸部沒什麼免疫力。

    誠信經商恪守合同,這人連忙交貨道:「醫院是什麼地方啊?當然是治病救人的地方,可也是經常死人的地方啊!那陰司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面可是經常光顧的。

    所以說,你兒子的魂魄沒聽見你叫倒好。如果聽見了,又稀里糊塗的跑到這兒來,可不就壞菜了?那黑白無常牛頭馬面見一孤魂在遊蕩,還不捎帶手把他牽走?」

    這話在堅定的無神論者聽來純屬無稽之談。可胡斌媽相信啊!否則她也不會叫魂了。

    胡斌媽害怕了,更加貼緊這人。不僅胸部,連腹部都貼上去。甚至那啥,就是老胡經常戰鬥與辛勤耕作的地方都貼在這人手背上。胡斌媽顫著聲音求教道:「那,那可咋辦呀,這叫都叫了。大哥哥,你給個破解之法吧,求你啦。」

    胡斌媽搖晃著身子,向這人大行其賄。她知道這招管用,老胡的汽運公司總經理就是用這招行賄得來的。當然向交通局領導行賄是實打實的,現在只是讓這人隔靴搔癢而已。

    胡斌媽失算了,這招對這人沒用。倒不是這人拒腐蝕永不沾,這人甚至希望胡斌媽能更進一步。只是這人真的沒有破解之法,剛才他只是憑想像而胡說八道。真要他拿出似模像樣的破解之法,這一時半會他編不出來。

    雖然好色之心人皆有之,雖然眼前這女人長得模樣還很可以,雖然這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很誘人。

    這人只是恨自己當初沒選擇神棍這個很有前途的職業,卻沒有繼續騙下去的意思,他老實說:「我不會破解之法,與黑白無常牛頭馬面也不熟。」

    胡斌媽不死心,加大身子扭動的幅度,軟聲相求道:「不咩∼,大哥哥,你這麼有學問,肯定有破解的門道。大哥哥,是不是天機不可洩露?我們到沒人的地方說去,我保證不洩露出去。」

    胡斌媽的打算是,到沒人的地方大不了讓你實打實的摸幾把,你還能怎麼著?摸幾把也少不了老娘一塊肉,救兒子才是火燒眉毛的事。

    這人不想到沒人的地方去,她老公就站在她身後呢,看那馬臉就知道不是個善茬。就在這兒吃吃豆腐就行了,紅燒肉可不能吃。這人苦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其實吧,我剛才說的都是些常識,小學三年級的孩子都知道——」

    這人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一聲暴喝:「你的意思是,我們還不如三年級的小學生?」老胡開始找茬了。

    老胡早就憋不住了。尼瑪,擦擦胸部也就算了,再擦擦肚子老子也忍了!你麻比的,竟敢在那兒擦!那兒是專屬老子一人的,這天下就沒人敢碰。

    哦,不對,嘖,麻比的,周局長就碰過。不過那是局長,你是什麼人?竟然敢碰老子的專屬經濟區。這傢伙不打不足以平民憤!

    當然打人必須有個理由,不管是什麼歪理總得有個理由。不然人家好心給你指點迷津,你卻動手打人。這上哪兒都說不過去。

    要是指出這傢伙是流氓,趁人之危入侵老子的領土領空,這樣也行。但到了這地步,自己的面子也丟大發了。

    很顯然這人極為聰明,否則也不會想出打消胡斌媽叫魂的歪點子。沾了人家老婆便宜不趁早溜之大吉,難道等在這兒挨她老公打?

    這人連忙將胳膊從胡斌媽懷裡抽出來,對老胡連連搖手道:「別誤會,別誤會,我沒說你們不如三年級小學生。」

    老胡繼續找茬:「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不如四年級的小學生?你讓我升級了,那還得謝謝你!」

    這人早就做好了撤退的準備,聽到老胡殺氣騰騰的謝謝,暗叫此時不逃更待何時?也不答老胡的話,拔腳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想,唉,要是夏天就好了,最核心的地方手感不太精確。

    老胡想追,可又不放心把老婆一人留這兒,唯有跺腳歎氣恨聲連連。胡斌媽當然知道老公的毛病出自哪兒,想開口罵他。再想想有陣子沒看護兒子了,不知現在怎樣。胡斌媽失去了與老公撒潑的興致,急慌慌的往門診觀察室跑。老胡當然緊隨其後。

    剛剛跑到門診大樓旁,一輛皇冠開著大燈高速駛來,在胡斌媽身邊吱地一聲停下。依胡斌媽的個性肯定要開罵。嘴剛張開,就見何強從車內出來。何強是兒子的朋友,胡斌媽當然認識。於是這已到嘴邊的罵人話被吞了下去。

    緊接著司機也下了車,快步來到何強身邊攙扶著他。再接著何強媽也從車裡出來。兩個女人一碰頭,立即知道對方的兒子與自己兒子患的是同樣的病。

    胡斌媽悄悄地對何強媽說:「這個病醫院治不好,連病因都查不出來。你去給何強叫叫魂吧,我剛才已叫過了。」

    胡斌媽用心險惡。她想萬一胡斌的魂兒被叫來醫院的話,那有多孤單有多危險?有何強的魂兒陪著總要好一點,最起碼不是孤魂了。

    何強媽性格柔弱,沒胡斌媽那麼潑辣。但何強媽比胡斌媽聰明,好歹她也是大專畢業。

    胡斌媽只要什麼事對自己或兒子有利她想到就做,哪怕這事傷天害理她也在所不辭,從不考慮是對是錯以及由此會產生什麼後果。

    何強媽弱弱地對胡斌媽笑笑,說:「何強他爸是國家幹部,可不能在公共場合搞迷信活動。再說,何強也就是全身癢癢還有拉肚子,但神志是清楚的,不像是掉了魂的樣子。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何強媽這話讓老胡大為感慨。這何強媽咋就這麼懂事呢?人前人後的都知道維護老公的形象。啊,我老婆什麼時候考慮過老公?人比人氣死人啦!都是女人,都是做老婆的女人,差距咋就這麼大哩!

    老胡就沒仔細想想,胡斌媽的德行完全是被他自己慣出來的。胡斌媽在娘家一點都不被待見,她自己的老媽也是重男輕女。

    老胡知道自己長的太寒磣,找了這麼個如花似玉的老婆心疼的不行,長期哄著慣著養成了她這種德行。

    而何強媽就可憐的多,老何完全不拿老婆當回事。老何在外面人模狗樣的當領導,回到家照樣打老婆。只是何強媽要面子,被打時從不吭聲,外人不知道而已。

    不僅老何,何強也從不將老媽當回事。所以今天何強扛著老媽逃跑,又為了老媽打架,把何強媽感動得一塌糊塗。

    說話的功夫,何強已被司機扶進了門診樓。接下來是一連串的檢查化驗。何強一邊全身抓撓,一邊哎喲哎喲哼而哈。

    過了一會化驗報告出來了,醫生對何強媽說:「這個何強的病情與剛才那個叫胡斌的一樣,從症狀到化驗結果都一樣。」

    何強本就被全身瘙癢弄的無比煩躁,沒等他媽開口就嗆醫生道:「你這是廢話!我們是被同一夥人打的,症狀當然是一樣。」

    啊!胡斌媽及老胡,還有何強媽都大吃一驚。胡斌媽連忙搶上前問道:「何強,快告訴阿姨!是那個王八羔子打的,阿姨幫你們打回來。」

    何強剛要開口說話,突然將肚子一捂,說:「哎喲,我上個廁所先!」司機忙夾著一疊衛生紙扶著何強去衛生間。

    何強去得快回來的也快,他肚子早已拉得空空如也,現在有的僅是一種便意。

    何強在椅子上坐下,也不回答老媽與胡斌媽的問話,而是朝醫生撒氣:「你這庸醫,大陰天學的手藝,明知沒那能耐治老子的病,也明知檢查不出什麼毛病,你還做許多檢查,害老子白白花許多錢,還抽了老子許多血。那些血是好容易長得麼?那得吃多少飯才長出那麼一點點血,你得賠還給老子!」

    醫生成天古裡八怪的病人見得多了,卻沒修煉出見怪不怪的好性格。見何強擺明了的混混樣,還侮辱他的醫術氣就不打一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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