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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五百三十三章 玉鐲子惹出驚情 文 / 花椒魚

    「長安城外的。沒嫁給端兒爹之前,在長安做過丫頭,奶娘啥的。她是二嫁,之前嫁了個男人,得病死了,生了個孩子也沒能熬過一歲,後來遇著端兒的爹,這才到了鄭家。你問這些做什麼啊?難不成你找到那個孟少爺了?」

    香草搖搖頭道:「還沒呢,我……就是好奇忽然想問問。你不是說不曉得那孟少爺是誰嗎?足印紋也不能還給人家,我就想幫你找找。」

    「唉!上哪兒去找啊?單單知道是住在長安城的孟夫人。當年住長安城的孟夫人那多了去了,有幾十個都說不准呢,上哪兒去找呢?回頭從您那兒取回來,我也只好先收著了,往後再做打算吧。」

    「長安城的孟夫人?可曉得這位孟夫人叫啥?或許能打聽出來呢!」香草還不死心地打聽道。

    「叫啥?」孟氏想了想說,「端兒的親娘倒沒跟我提過。她單是說那夫人為人挺好的,贈了她不少東西呢。您也別為我費心找了,太耽誤您了。您還有孝在身呢,去忙您的吧。」爺是了不。

    這時,亭荷在外面叫起了她。她只好先離開了孟氏那兒,拿著那白絹回了二樓上,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可她腦海裡揮之不去的是那兩個一大一小幾乎一模一樣的腳印。

    按照當地規矩,守靈七天之後,才能風光下葬。韓家在當地算是大族了,韓皇后在祖墳地裡原本有棲身之所。可因為她的身份變了,重修已經來不及了,所以永成帝下令將墳地修葺添置一番,至少得像個王族貴婦下葬的樣子。

    守靈的第七天晚上,永成帝帶著一幫子子子孫孫來到靈柩前,向韓皇后最後一次道別。依照習俗,子孫們要把自己親近的東西放在棺木裡,留給她帶到陰間去做個念想。

    永成帝凝視著那靈柩上雕琢的鳳圖騰良久後,垂下眼簾說道:「依次去添上吧!」

    韓微信是長子,帶著阮氏先走了過去,往裡面添了塊玉。阮氏接著放了一支自己的髮簪進去,哭喪著臉說道:「娘,您可得好好保佑銘愈醒過來啊!您生前最疼愛他了,他可是您的長孫吶!求求您,保佑保佑他,早點醒過來!」

    永成帝陰沉著一張臉說道:「要鬧得你娘上路都不安心嗎?」韓微信忙把阮氏拉開了。接著是雙眼泛著淚光的韓微塵夫妻倆,兩人往裡塞了兩件自己穿過的金絲緞子衣裳。韓微塵道:「娘,這件衣裳是我第一天當官的時候,您吩咐人給我做的,您帶了去做個念想吧!」

    張氏扶了韓微塵離開了靈柩,跟著是冬音。她趴在棺木上,又傷心地哭了起來。永成帝歎了一口氣道:「叫你娘走得安心些,別再哭哭啼啼了,讓她不放心啊!」冬音好不容易止住了哭聲,抹下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鐲子放在了裡面,難過道:「娘,這是您之前留給我的,我帶了這麼些年,現下交給您,您好生收著吧!」她說完掩面轉身到一邊去哭了。

    隨後走上來的邱思寧也從袖子裡拿出了一隻翡翠鐲子,跟剛才那只放在了一起,她輕聲說道:「我娘說,這兩隻原本是一對的,娘給了我一隻,我也交給您帶去,就成雙了。」

    冬音顧著傷心哭泣,卻沒有聽到,也沒有看到邱思寧拿出來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有一個人卻看得一清二楚,那就是永成帝。

    當他看見邱思寧從袖子裡拿出了那隻翡翠鐲子時,臉色忽然變了。他低頭看著韓皇后手邊躺著那兩隻鐲子,不禁有些激動和憤怒,兩隻手不由自主地捏成了拳頭。抬頭時,他用憎惡的眼神盯了一眼正在哭泣的冬音,並沒有當場說什麼。

    當子孫們往靈柩裡添完了之後,韓皇后正式被蓋棺定論了,只等待第二天出殯下葬。

    蓋棺後,韓微信和阮氏匆匆離開去守著韓銘愈了。冬音正在跟蒙時說讓他和韓銘念歇歇,讓邱正闕來守靈時,永成帝忽然開口了:「先叫他們退下吧,朕有話跟你說。」冬音沒有多想,便吩咐其他人全部退到了靈堂之外。她有點好奇,不知道父親到底想單獨跟她說什麼。

    永成帝反背著手,面色陰沉地來回走了幾步,問道:「冬音啊,朕問你一句話,你得老實回答朕。」

    「爹請問。」

    「你有沒有什麼事一直是瞞著我的?」

    冬音微微愣了一下,尷尬地說道:「爹,女兒沒什麼事瞞著您的。您何出此言呢?」永成帝用銳利的眼神盯著她問道:「那你告訴我,冬寧的鐲子怎麼會在思寧那兒?」

    「什麼……什麼鐲子?」冬音忽然有點慌了。

    「你還想瞞著朕?」永成帝指著她惱怒地問道,「朕問你,當初冬寧生產的時候,你是不是偷偷從蘭州回來過?」

    「沒有……」冬音狡辯道,「妹妹生產之事我也是後來才知曉的,是娘寫信來告訴我唐廉的事的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妹妹和唐賢竹有個私生子……」

    「你還騙我?」永成帝喝道,「你若沒回來過,又怎麼會拿走冬寧的鐲子?那對翡翠鐲子是你娘的陪嫁,當初分別送給了你們姐妹倆!你帶著進宮,後來嫁到了蘭州,而冬寧那只直到她生產前我都還看見過。若非你回來過,另外一隻怎麼會在你女兒邱思寧那兒?」

    「那鐲子……那鐲子是我後來配的……」

    「你只當朕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嗎?那對鐲子的翠色那麼特別,合起來的花紋像隻鳳凰,在這世上獨一無二,你上哪兒配去?」

    冬音的臉色已經發白了,心裡唯一那點秘密那些已經藏不住了。永成帝指著她問道:「朕再問你,你是不是在冬寧生產之時悄悄回過成都?你女兒邱思寧到底是誰的女兒?你可別告訴朕,邱思寧是冬寧的女兒!」

    冬音雙肩微微顫抖了一下,整個人都僵在那兒了。她知道這事已經瞞不下去了,原本還抱著不會被發現的僥倖,卻沒有想到,當初自己匆忙中從冬寧那兒拿走的一個鐲子卻洩露了天機!

    「說!」永成帝怒喝道。

    「沒錯,」冬音忽然很有勇氣地迎著父親那直視卻憤怒的目光點頭道,「您猜的一點都不錯。您見到思寧那一刻,您應該被嚇住了吧?為什麼思寧跟冬寧長得那麼像?因為——因為是母女啊!是親生母女,所以長得這麼像!」。

    「韓冬音!」永成帝大喝一聲,上前甩了她一個巴掌,「你到底背著朕幹了些什麼?」這巴掌打得冬音頭暈目眩,兩耳發嗡。她趴在地上緩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地站了起來。她看著暴怒的永成帝,忽然笑了,笑得很酸楚。

    永成帝問她:「你還有臉在朕跟前笑?你背著朕做了多少朕所不知道的事情?邱思寧是冬寧的女兒?你當初是怎麼瞞過朕帶出那院子的?朕明明看過,冬寧那孩子一出生就死了,哪兒鑽出來的一個女兒?」

    「對啊,」冬音嘲諷地笑道,「冬寧生出來的孩子明明都已經死了,那麼唐廉是從哪兒來的?你抱給唐賢竹的孩子是從哪兒來的?」

    「你……」永成帝被冬音問得答不上話來了,一半是心虛。

    「您明知道冬寧生下的孩子已經死了,卻還抱了一個孩子給唐賢竹,說是冬寧生的,為什麼?您不就想告訴唐賢竹,您和他之間是有血緣紐帶的,您不就是想以此牽制唐賢竹嗎?」

    「朕……朕現下不是跟你說這個,」永成帝被氣得說話都不清楚了,「朕問你,邱思寧是怎麼一回事?」

    冬音冷冷一笑道:「爹,您向來精於謀算,可算來算去,總會算掉一些東西的。您把冬寧囚禁在那小院子裡時,就連娘都瞞過去了,可唯獨有一個人您不會瞞,那就是唐賢竹。您得讓唐賢竹知道,他心愛的女人和未出世的兒子都在您手裡呢。一旦他向朝廷遞折子說您暗養軍隊的話,那麼冬寧母子還有活路嗎?」

    「是唐賢竹叫你回來的?」

    「您不讓唐賢竹見冬寧,唐賢竹就寫信給我,我收到信之後就明白冬寧當時的處境,所以在冬寧臨盆前的一個月,我偷偷地從蘭州回來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朕派了人看守著冬寧,你怎麼混得進來?」

    「哼,您不得請大夫嗎?您沒有請城裡多有名氣的大夫,為什麼?怕冬寧生產之事漏出去,給韓家丟臉了,而是找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年輕大夫。可您一定沒算到吧?這大夫我從前就認識了,我求他幫我,他就把我裝扮成了學徒,偶爾帶到冬寧住的院子裡去一趟,您也發現不了,您派的那些侍衛也發現不了。」

    「混帳!」

    「冬寧生產當天是難產,穩婆接生出來的第一個孩子,沒錯,是死了,這大概跟冬寧體質弱和抑鬱有干係。您當時讓穩婆抱出屏風給您看看,您就看了一眼,丟下一句話:『隨便找地方埋了!越快越好!』然後,您就離開了房間。我想當時,您心裡一定心急如焚。沒了孩子,拿什麼去威脅唐賢竹?沒了孩子,您的計劃不就要落空了嗎?」

    「什麼叫第一個孩子?還有第二個嗎?」

    「有呢,」冬音冷漠地笑了笑說道,「您著急忙慌地想法子對付唐賢竹去了!您還在意您女兒到底生了幾個嗎?可能是老天眷顧冬寧,讓她懷個雙生胎,您走後沒多久,那孩子就出生了。原本冬寧生完第一個孩子時就暈了過去。可喬大夫發現還有一個時,就打發穩婆去埋孩子,然後我們一起給冬寧灌了催產湯,費了很大的勁兒才把孩子弄出來。孩子當時臉色已經紫了,我往她嘴裡吹了幾口氣,她才哭了幾聲,我都以為又活不了,可沒想到後來還是活下來了。」

    「冬寧不知道自己生了幾個嗎?」

    「灌她催產湯的時候,她完全是迷糊的,以為第一個孩子還沒有生出來,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後來還生了一個。也有可能那段記憶太慘痛了,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了。」永成帝一掌拍在了韓皇后的靈柩上,說道:「也就是說你後來偷偷地把那孩子帶走了,是嗎?」

    「沒錯,喬大夫把孩子放在了他的藥箱裡面。那孩子很小很小,也就四斤左右,放在藥箱裡剛剛好。我利用藥箱把孩子帶出了小院,然後當天就離開了城裡。我怕被您發現了,那孩子終究逃脫不了被利用的命運,所以,馬不停蹄地趕出了城。」

    「那你為什麼後來不告訴冬寧?」

    「因為當我得知您抱了一個孩子給唐賢竹時,我豁然明白了一件事。您不是因為疼愛冬寧才讓她生下那孩子的,從頭到尾,您都只想著如何利用那孩子來對付唐賢竹!您的眼裡心裡全是您的霸業,何曾低頭看過自己可憐女兒一眼呢?而冬寧也深信了您的話,把那不知從哪兒抱來的孩子當做了自己的孩子。事情既然都這樣了,我便打算誰也不說,就讓它這樣吧!省得冬寧知道自己其中一個女兒已經夭折了,又會傷心難過,身子就更承受不住了。」

    「你丈夫沒懷疑過?」

    「我只說是半路撿的,與我有面緣,他就不會懷疑。這麼久以來,誰都沒懷疑過思寧的身份。我本來也不打算告訴娘家任何人,就連娘,我也沒打算告訴她老人家。思寧無論是我的女兒還是冬寧的女兒,她都是外婆,不是嗎?」

    「行啊,韓冬音,」永成帝冷冷地看著她說道,「你居然瞞著朕幹了這麼多事!誰給你這麼大的膽兒?誰讓你這麼做的?你不幫著你父親,卻要幫著冬寧和唐賢竹養私生子?還瞞了朕這麼久!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冬寧是你妹妹嗎?」

    「不,」冬音輕輕地搖頭道,「不僅僅是因為冬寧是我妹妹,還因為我也愛著唐賢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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