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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9不再苛求不要需要 文 / 方嫣

    上官琦迷迷糊糊中睡去,睡著前的最後一個意識是,醒來時,希望他已經回去了,她現在,不再需要他的陪伴。

    她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被夢魘纏住,不斷逃跑,卻發現無路可逃。她困在裡面,出不去,就如在現實中那樣,困在某處,沒法逃離。

    夢裡的東西是亂七八糟的,一個場景一個場景的變換著:一會兒在東京灣別墅的泳池裡潛浮,一會兒來到屋頂的書房,一會兒在花園裡遊蕩,一會兒又到了左野大宅的花房裡採摘新鮮的玫瑰與馬蹄蓮……

    最後,台北,s國,首爾,奧蘭多,內羅畢,慕尼黑,每一個她去過的地方,都出現在夢裡,層層疊疊,人影綽綽。

    「她怎麼樣了?」左野磔皺著眉詢問前來觀察病情的醫生。

    醫生也皺著眉:「高燒,39度半,早晨的溫度太低,她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擅自出院。」

    護士是過來給她量體溫時發現她不見了的,病號服換在床上,沒折疊,看起來走得比較匆忙,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她走的時候也沒有交代一聲。

    「她剛才只有低燒,為什麼一下子就燒得這麼厲害了?」

    「她的體質太虛弱了,病毒都是乘虛而入的,她的抵抗力太低。」醫生決定給上官琦打退燒針,這麼燒下去可不是一件好事。

    左野磔心裡揪了一下,轉眸望向一直昏睡的上官琦。

    「左野先生,你如果覺得累了,可以先回自己的病房休息一下,這裡會安排特護貼身照顧。」醫生知道左野磔的身份,也知道他與本院大神上野稚是生死之交,特地溫馨提示。

    左野磔只淡淡的說:「我在這裡。」

    醫生點點頭:「那好吧。那我們先出去了,有什麼事情叫我們。」

    左野磔嗯了一聲,眼眸又黏落在床上的女子身上。

    上官琦迷糊間聽到有人在對話,但她睜不開眼睛,也不想睜開,退燒針打完之後,她感覺好受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長的時間,也許是一小時,也許是兩小時,總之,上官琦再次醒來的時候,聽見了房間內有一把熟悉的嗓音在低低的講著電話。

    是左野磔的聲音,他正面著窗台的那邊,壓著聲音用英跟對方交談。

    之前說著些大使館什麼什麼之類的問題,後來話峰一轉,就轉到了羅斯教授的講座上。

    「薇拉,抱歉,我現在沒有辦法過去。」

    上官琦聽到他如是說。

    「為什麼?」薇拉拿著電話,站在安田講堂的入口處,微微皺著秀眉,境生把她送到門口就走了,據說公司出了點小問題,需要他回去幫忙,她不想自己一個人去聽講座,這樣會讓她感覺到很怯慌。

    「小琦她……」左野磔提及這個名字的時候,頓了一下,他不知道該怎麼樣跟她說今天發生的所有事情,他想,她是不必知道這些事情的,他想了想,又說:「小琦她有點不舒服,我得留醫院裡看著。」

    薇拉沉默數秒:「磔,我知道你妻子剛流產完,需要人陪伴,但是我……」她也頓了頓,又說:「我可能過兩天就走了,以後也許不會再見面,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聽完這個對我來說非常重要的講座。」

    左野磔沉默著沒說話。

    薇拉也許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煽情,又補充道:「羅斯教授對我的影響真的很大。」

    左野磔回頭看了眼病床上的人,面容蒼白如紙,雙眸依舊緊閉,那只黑色的天鵝絨盒子靜靜的放在她的枕邊,他深銳的黑眸定落在那裡一小下,側轉過頭對那邊說:「抱歉,薇拉,我暫時真的走不開,稚已經不再允許我外出。」

    「境生說,東大就在東大附院的邊上,我一個人有些怕。」

    「羅斯教授是你的偶像,你也有很多專業性的問題去請教他,稚已經安排好你跟他會面的事情,加油。」

    「可是,你不在,我會很怕。你說你會來的。」她在這裡一個人也不認識,他也說過他會陪她去見羅斯教授的。

    「我這邊真的走不開,境生呢?讓他陪你。」左野磔別無辦法,他只能讓境生去替他照顧薇拉。他不知道,境生已經被木野望叫走了。

    「境生送我到了安田講堂的門口就走了,他有很緊急的事情要處理。」

    「我打電話叫你陪你進去。」

    「我只是想陪我去聽完整個講座的人是你。」薇拉衝口而出。

    左野磔靜窒,半晌,他復開口:「薇拉……」

    薇拉索性把心一橫,把憋在心底很久的話也一吐而快:「磔,一直以來我都沒有逼你,就算是今天早上,你告訴我你與她真的簽字離婚了,我想的仍然是,我選擇回國。但是,我真的希望我臨走之前,你能陪我完成這個最後的心願,我知道,這對你來說不算是很為難你的事情,但對我來說,有你想像不到的重要。」

    左野磔沉默。

    「那個吻,對你來說,是什麼?」她哀哀的問

    左野磔仍舊沒有說話。

    「是即興而發?是你的隨心而來,還是像你這樣的名門豪少誘惑我這樣不經世事的女子的慣用手段?」她的哀怨變成步步逼問。

    左野磔長久以後才開口:「那個吻,是真實的情感流露。」

    他從不否認他所做過的事情,因為那些都是真實的。

    「你這麼說,我很高興,真的。」一直避而不談的東西,竟得他親口證實,薇拉心裡突然就舒開了。

    床上一直靜默聽著的上官琦,嘴角再度掀起蒼涼的笑意,有些東西,如哽在喉,強行剔除會痛,卡在那裡不上不下,會更痛。

    她翻了翻身,轉過身去,以背對著窗台邊的他,緩緩的張開眼眸,一動不動的看著側方的某處,眼淚,控不住的緩緩流下。

    左野磔聽到動靜,轉著眸來,看她翻身過去,又深深的蹙了眉,他對電話的那端說:「我晚點再打電話給你,你先進去吧,沒事的,講堂裡有一千多人。」

    薇拉還想說什麼,他已經掛掉電話。

    上官琦趁著他還沒有過來的當口,以他看不見的角度,極快的拭去臉上的淚。

    她總是這麼倔強,寧願一個人掉淚,都不願意讓別人看到。她這個感情的失敗者,一生只愛過這麼一個出色得無與倫比的男人,受的傷,也是這麼的深。

    薇拉緩緩的放下手機,怔怔的看著屏保上,那張俊美的男人側面,她知道,只有放手,才可能繼續愛他,可是,她現在,為什麼已經有點想要去爭取了?

    他們離婚了。

    她知道他們簽了字,心裡竟然開始有所祈盼了。

    有兩個學生匆匆忙忙抱著書過來,不小心的撞了一時恍神的薇拉一下,書本散落一地,薇拉手持的手包與席坐的票都一同摔落。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們太不小心了。請原諒。」兩個學生手忙腳亂的蹲身下去撿書,一邊撿一邊忙著跟薇拉道歉。

    薇拉自己以前也冒冒失失,剛出學校幾年,也比他們大不了多少歲,她笑笑說:「沒關係,你們是生物院的學生?」她也蹲身下去幫他們撿書,瞥見他們借的書都是生物學相關書籍,遂頗有好感的問道。

    「是的,我們是生物院的博士生,專門過來聽羅斯博士的演講,這是你的東西,真的非常對不起。」一個學生把她的手機和票從地上了起來,雙手遞了回去。

    「沒關係,不用一直跟我道歉,也是我自己恍神了才會被你們撞上。」

    另一個學生極快的收撿好地上的書後,也站了起來,再次跟她道歉。

    「沒事的,快進去吧,差不多要開始了。」薇拉也直起身來。

    兩個學生跟她告別,匆匆的進入講堂。

    薇拉低眸看了看自己的手機,這個手機是入境時,左野磔讓境生帶給她的,她一直很喜歡,幸好沒被摔壞。

    安田講堂屋頂的鐘聲準時敲響,她抬頭看了看,三點了,演講馬上就要開始,她也得進去了。

    ……

    左野磔與薇拉結束談話之後,轉動輪椅過來,到了床邊時,有了些微的停頓,然後又繼續往前,繞過床尾去到上官琦側躺的那一邊。

    她長長的睫毛仍舊覆著,投下大片的陰影,每一根,都那麼分明。

    有人說,但凡有這麼齊長的眼睫毛的人,都是長情之人。

    她對他,不可謂不長情。十多年,她一直跟著他這麼過來,真的不容易。

    他選擇了她,他想,其實他的內心,一直選擇的人都是她,不然,不會一直棄著薇拉這樣不管。

    他知道自己不是個容易動情的人,但凡只要動了一點,都是真的。

    他幫她拉拉滑落於肩的被子,執起她置在枕邊的那只素手,輕輕的置在唇邊吻了吻。

    這是這麼久以來,他對她做的最疼惜的動作。那濡濕的觸印在手背上,那麼冰,那麼涼。

    如果是一天之前,他對她做這樣的事情,上官琦心裡一定會非常高興非常甜蜜。

    可是今晨之後,一切都不同了。

    她,不再苛求,不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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