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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03 真相 文 / 風露霜

    人品是難預料的存在。在一天之內,玲瓏佔到了一個支上上籤,但卻在一間小酒館遇到了讓自己心煩意亂的事,不過,當她狼狽逃出小酒館以後,誤打誤撞地走對了回王府別院的路。

    這樣的人品,到底是好還是壞,她也不知道。

    由於在大雨中淋了個透心涼,玲瓏前些天才好的風寒隱隱有復發的趨勢。白檀找不到玲瓏,以為玲瓏記得回去的路,自己先回到了別院,後來看見玲瓏失魂落魄地摸進屋,真是嚇了一跳。

    忙拉著她換衣服,又去幫她熬薑湯。玲瓏掙扎了一個晚上,體熱還是不爭氣的上去了。

    這回由於是復發,來勢較兇猛,再沒有上回那樣趟兩天就好的運氣,請了大夫,連隨行的御醫都請來瞧了,睡了好幾天,勞累了白蘞和白檀輪流看護她。

    醒以後覺得很對不起白蘞和白檀,大家一同出來當差,卻要別人照顧她。

    因為不是在宮裡,王妃對她們很客氣,白蘞沒有說什麼,就沒人追究白檀和玲瓏私自出府玩耍的事。

    御醫的醫術高明,玲瓏喝了藥將養了幾日,身體見好,在床上躺得很沒意思。

    白蘞進來看見她起身找衣服穿,道:「怎麼不多躺一會兒,你年紀不大,這時候的病最該仔細養著,不然以後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玲瓏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道:「睡了好幾天骨頭都酸了,這趟出來我給姐姐們添了不少麻煩。」

    白蘞把她按回床上,坐到她床邊,道:「無妨,別院裡左右也沒什麼事。你別忙著起來,儘管躺著再養養。若真好全了以後不再犯,豈不更好。」

    這也不錯,她可受不了自己三天兩頭病著的,所以乖乖再回去躺著。

    白蘞拿出一隻繡到一半的荷包,藍底子外面繡著杜鵑花。很少見她做過針線活,大概她也沒什麼時間做這些。她繡了幾針,不知怎地又停下來看著荷包出神。

    白蘞總是很能幹,幫惠妃處理著各式各樣的事情,放到現代她絕對是個稱職的秘書。然而再能幹,她也是個懷著心事的女兒家。

    玲瓏對於她和卓逸的事有些好奇,見她又繡著荷包,試探問道:「白蘞姐姐,那天在月老廟裡你是和卓侍衛在一塊麼?」

    白蘞終於從她的神思當中游離出來,不鹹不淡道:「如你所見。」

    「這樣,真該恭喜姐姐了。」

    「恭喜?有什麼好恭喜的?」

    玲瓏見她神色全無那天的溫柔歡喜,倒是有些哀愁,甚是不解道:「白蘞姐姐和卓侍衛……難道不應該恭喜麼?」

    白蘞歎了口氣,幫她把弄亂的被子掖好,「玲瓏,你可知道王爺的侍衛都是什麼出身?」

    「卓逸的父親是先帝欽封的正議大夫,他八歲就被選入宮陪伴殿下。而我們呢?不過是宮婢,我如何配得上他。」

    白蘞說起卓逸,臉上依稀還有那日的光彩,只是被幽怨愁緒遮蔽了太多。

    皇子親貴皆選貴族子弟為伴讀和侍衛,出身在這個時代何其重要,玲瓏倒忘了這一層,「可是,那天我在月老廟裡看見……姐姐是喜歡卓侍衛的吧?」

    「喜歡……又如何?」白蘞有些自嘲,「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最愛論道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我們命何嘗是我們自己的,不過我看你還想的明白些,白朮就……哎,不說她。卓逸與我,有雲泥之別,這輩子我都是高攀不上的。他今年十八了,聽說家裡給他定了門親事,娶的是一位翰林學士家的千金,門當戶對。」

    「什麼?他有未婚妻!可是這樣他還和姐姐……」

    白蘞搖搖頭,道:「這都不要緊。卓逸有他的父母,有他的身份也有他的未婚妻。我對卓逸並不是不可缺少的。他不可能放棄一切與我在一塊,我也不能。」

    「那你們打算怎麼辦?」在月老廟裡明明看見他們很好,可是如今聽來,他們要在一起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白蘞苦笑道:「還能怎麼辦,我們終究是要回宮的。而他以後會娶他門當戶對的妻子入門。」

    她的意思是:只要回了宮,她就和卓逸斷了這份感情麼?

    玲瓏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得知白蘞和卓逸之情時是震驚,現在卻都變成了無奈。甚至有點怨恨卓逸,他為什麼要招惹白蘞,玲瓏覺得一定是他招惹白蘞的。

    她一直冷若冰霜,沒人招惹怎麼會憑白受一次情孽。

    「姐姐恕我多嘴一句。你回宮後能了斷這份感情,怎知卓侍衛也能?而且,娘娘向來信任姐姐,或許去求求,娘娘未嘗不會心疼讓你出宮。」

    白蘞卻堅決搖頭道:「分開或許會痛苦,可時間久了,當他有了溫柔體貼的妻子,就會忘記的。趁現在我和他還沒有……就該了斷。而且即便我求了娘娘又如何,以我的身份,出了宮他娶了我,我也不過是個妾,給別人作妾又有什麼好,看看張夫人你就知道。然後總有一天把彼此的喜歡都消磨掉,還不如乾脆了斷。」

    想不到白蘞還有這一面,雖身份不如人,她的心卻比一般人高。這一點恐怕玲瓏自己都不如她。

    玲瓏還是忍不住勸她,道:「姐姐何必這樣決絕,若能出宮,以後未必會沒有轉機。」

    白蘞看著她,道:「你指的是什麼轉機?」

    玲瓏有些心虛,道:「有一次我曾聽見白蘭姐姐勸白朮姐姐……」

    還沒說完,白蘞就冷冷瞪了一眼過來,玲瓏趕緊閉嘴。

    「白蘭勸人話你也聽得,她明明知道現在張夫人過得還不如我們,還拿些胡話勸白朮。不是我要挑撥,以後若聽見白蘭說什麼,你要留心著些。」

    玲瓏還有些摸不清頭腦,白蘞又道:「玲瓏,你答應我,這件事情除了你我,絕對不要告訴其他人,即便白檀也不行,好不好?」

    她直直盯著玲瓏的雙眼,玲瓏只能點頭答應:「我向天發誓,絕對不告訴別人,請姐姐放心。」

    白蘞笑了笑,伸手摸摸玲瓏的頭,玲瓏想告訴她,她現在的笑讓人看得心疼。

    「其實你也不用太明白,什麼情啊喜歡的,有時候不明白比明白更好,就像你現在這樣,就安安心心養病,把病養好了一切都好。」

    把病養好了一切都好,玲瓏縮回被子裡,閉上眼睛,要是真的什麼不懂,病好了什麼都能跟著去,那該有多好。

    玲瓏的心難以平靜,一半是因為白蘞,一半是因為自己。

    白蘞剛才說「趁現在」大概是想趁情根未深種早點放手吧,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對於一個女子而言,是多麼不易。

    而對於自己,她只覺得漸漸看不清自己的心。

    她對九王爺到底是什麼樣的感情?果真她也看到了外表好看有權有勢的男人,在對方調戲時一句硬話都說不出口,居然要用逃跑的方式躲避。

    那麼王爺對她又是什麼樣的感情呢?

    先前她想問小齊關於那個白瓷盒子的事,但一直沒有問,她現在覺得自己必須找個機會去問。將一切弄清楚,再理一理自己的思緒。

    這年的夏天,來得特別早,而且特別漫長。即便只是初夏,也給人特別漫長的感覺。那日的大雨以後,老天似乎把所有的雨水都收走了,悶熱難耐的天氣,可苦了正懷著身孕的王妃。

    皇帝不知為何遲遲沒有決定去避暑的日期,又像玲瓏剛入宮的那個夏天,那時好像是說因為國事繁忙吧。

    朝中近來最大的事,無非就是阮氏抄家。似乎也不止這件,畢竟身於內院的玲瓏無法完全瞭解。她只知道,每日都有人到別院來找九王爺,而王爺也經常有出門應酬,明明是在別院,感覺似乎和京城中沒什麼兩樣。

    因此她很難尋得機會去找小齊。

    卓逸會時不時抽空來找白蘞,或是白蘞來去找他。因為白蘞不想讓別人知道,好幾次都是玲瓏幫忙掩飾。白蘞每次都會帶著笑去見他,玲瓏可以看出,她眉宇間的積鬱一日重過一日。

    漸漸地,似乎夏日燥熱的氣氛中隱含了些許不安。終於有一日,宮裡來了一個太監傳話,惠妃召白蘞即刻回宮。

    自從來了林松,惠妃體諒路途遙遠,已經不像之前那樣要白蘞每旬回宮一趟匯報,現在卻急急把她召入宮,定是有什麼急事。

    白蘞見過來傳話的太監後,臉上沒有多少表情,讓玲瓏和白檀幫她收拾好包袱,換上宮裝,回過王妃便隨著小太監登上回京的馬車。

    臨行前她叮囑她們一定要好好侍奉王妃,並把玲瓏單獨叫上馬車,塞給她一個荷包,道:「這個,你幫我交給卓逸。」

    玲瓏低頭一開,是她前幾日一直在繡的那個。

    「姐姐可有什麼話讓我帶給卓侍衛?」

    白蘞搖搖頭,道:「該說的話,我都已經放在裡面了。你只管拿去給他就是。」

    載著白蘞的馬車絕塵而去,她這次回宮,再難有出來的機會,那個荷包裡,也許就裝著她和卓逸的「了斷」。

    這一日正好王爺沒出門,而別院也沒有來客,玲瓏找到別院王爺的書房。過去時正好碰到卓逸和小齊在書房外院子裡納涼。

    小齊道:「你來得可不是時候了,王爺這會兒才去了王妃那裡。」

    去了王妃那裡才正是時候,玲瓏微笑道:「我又不是來找王爺的。」

    白蘞和卓逸的事,小齊也知道些,玲瓏也不刻意迴避。她向卓逸道:「卓侍衛,白蘞姐姐已經回宮去了。」

    因為幫他們兩人打過幾次掩護,卓逸也認得她,聞言驚訝道:「怎麼忽然回去了?」

    「是娘娘召她回宮的。我來正是想向王爺稟報,王爺去了王妃那裡,現在應該已經知道了。」

    他皺著眉頭「唔」了一聲,似有些失落。卓逸的年紀和玲瓏一般大,還帶著些孩子氣,平時他笑起來時有兩顆虎牙,這會兒不笑的時候皺著眉頭,也挺可愛的。

    白蘞比他大幾歲,相比別人,他雖沒有男人成熟的風範,但看著白蘞的眼神總是滿含赤誠,有時候看見白蘞笑,他也會跟著傻笑。

    連玲瓏這樣接觸不多的人,都知道他對白蘞絕對是真心的。

    從懷裡拿出白蘞交待的荷包,玲瓏盡量保持平靜道:「這是姐姐叫我拿給你的。」

    他一看見那個香包,馬上笑逐顏開,從玲瓏手裡接過,來回翻看著。

    玲瓏道:「姐姐說,裡面放了一些她對你說的話。」

    他臉上泛起些羞澀的微紅,結結巴巴跟玲瓏道了個謝,拿著香囊出了書房的院子,大概是要去找個沒人的地方拆看。

    玲瓏看著她的背影,心裡比做了虧心事還難受。

    她深吸一口氣,又轉身去找小齊,說想和他借一步說話,小齊以為她又要托付他賣東西,很爽快地把她帶到沒人的茶水間。

    「小齊,我問你,以前有一次我受了傷,白檀姐姐給了我一盒很有用的藥膏,後來她和我說藥膏是你給她的,你能不能告訴我那藥膏是哪裡來的?」

    小齊本低頭喝著茶,聞言有些詫異抬起頭,道:「你不會一直都不知道吧?」

    玲瓏搖搖頭。

    小齊笑道一臉曖昧,道:「你現在來問我,是不是已經知道了是誰,呵呵呵。」

    此刻玲瓏真不想看見小齊這樣的笑臉,她假裝不好意思的低著頭。

    小齊道:「那盒藥膏可是好東西,我哪有能耐弄到這麼好的藥,那是王爺叫我拿給你的。」

    「王……爺?」

    小齊點頭道:「那會兒我還不是沒認識你嘛,聽白檀說起她有朋友受了傷,就知道是你,順便讓她帶給你。」

    玲瓏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問道:「那、白檀姐姐知不知道……」

    小齊得意地搖搖手指,道:「這個你放心,白檀並不知道是王爺把藥膏給你的,我辦事肯定是滴水不漏。」

    玲瓏的心才放回去,又問:「王爺他……為什麼要幫我?」

    「這個,哈哈,這個玲瓏你怎麼來問我,你應該要問王爺吧。王爺對你好,自然是王爺的心意,你頭上戴的首飾,不也是王爺送的麼。」

    「你說什麼?」玲瓏不可置信,她頭上現在只戴了那支映雪紅梅。

    「這不是我托你幫我買的麼?」

    「這可是王爺親自畫了讓匠人做出來的,你瞧瞧這做工、用料,上回王爺聽你說喜歡,高興得很。」

    「可是、可是……我托你買的其他首飾,不會也是王爺……」

    「當然是王爺送給你的啦!」小齊非常乾脆的肯定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玲瓏的心顫得厲害。

    小齊終於發現玲瓏的表情不對勁,有些莫名其妙道:「你不是一直都知道麼,難道王爺沒有和你說過,你上回說喜歡難道不是在哄王爺開心?」

    小齊一定是誤會了什麼,以為她和王爺早就有些私情,只不過沒有宣之於口。

    其實她早該發現端倪,她能感到有時候小齊對她的態度怪怪的,其實小齊顯得過於慇勤了,即便她是惠妃的貼身宮女,但並沒有多得惠妃信任多少,小齊不必那樣對她。

    但如果她是王爺中意的女子,小齊的態度就能理解了。

    「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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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不住對上一章改了又改,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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