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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no.601 郭嘉掌劍,孫龐交鋒 文 / 冰凍一尺非三日之寒

    荊襄書院被死士襲擊的消息很快便傳揚開來,然而於外界看來,龐山民並未採取任何舉措,甚至連出言聲討另兩家諸侯的舉動都未發生,這種詭異的情形令曹操與孫權二人,皆感意外不已。

    龐山民本該暴跳如雷才是……

    用百餘死士殺傷更多數量的書院學子,雖未盜得荊襄奇術,然而孫權對這般結果已然滿足,只是荊襄書院遭此大難,龐山民卻毫無表示,實在是明顯有悖於龐山民往日所為。

    召二張入府,孫權yu使二人揣度龐山民到底是如何打算,張昭思索許久,搖頭歎道:「老夫亦不明白,為何唐侯能忍氣吞聲。」

    「莫非其已察覺此事乃我江東所為?」孫權說罷,心中一驚,如果龐山民已知曉此番書院災禍乃江東作為,來年用兵江東怕是會更為犀利,隱而不發,一擊必殺的作為,才像是荊襄的一貫作風。

    孫權越想越覺得心中沒底,二張聞孫權之言,亦驚懼不已。

    江東本就潛藏了不少荊襄細作,若被其打探到此番孫權令死士狙殺書院學子一事,也並非全無可能,龐山民早已與江東相約一戰,或許如今龐山民並未表露心中憂憤,只是將怒火暫且寄下,待兩軍交鋒之時,龐山民再將餘怒發洩在阻礙荊襄攻城掠地的江東軍馬身上。

    若真被吳王說中,豈不是此番又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張昭思索片刻忙道:「主公何不問問奉孝先生,龐山民為何反應如此冷漠……」

    孫權聞言眼前一亮,要說如今江東對龐山民最為瞭解者,非郭嘉莫屬,想到此處,孫權急命人召郭嘉前來。

    不多時候,郭嘉便至,當聽聞孫權因荊襄按兵不動而惴惴不安時,郭嘉卻有些哭笑不得。

    龐山民此舉怕是想要以靜制動,坐觀兩家諸侯事後態度,郭嘉本以為孫權如今好歹也晉王爵,理應有所擔當才是,卻未想到荊襄毫無動作,就令吳王如此進退失據。

    本yu向孫權解釋其中緣由,可是剎那之間,郭嘉靈機一動,暗道他如今於江東朝堂位置尷尬,何不利用此事將計就計,令孫權予以他這「江東謀主」應有的地位。

    想到此處,郭嘉故作沉吟,半晌之後輕歎一聲道:「吳王可是令北地之人,縱火書院,殺戮學子?」

    荊襄書院一事如今早已鬧得沸沸揚揚,孫權yu嫁禍曹操一事,亦被郭嘉知曉,郭嘉也覺得孫權此舉行的甚妙,然而孫曹兩家並非一心,孫權如此行事,卻未提前告知郭嘉,令郭嘉心中也頗為不虞。

    聞郭嘉之言,孫權面上一陣尷尬,張昭卻道:「此計乃老夫所授,之前未告知奉孝先生,只怕先生心繫丞相,從中阻撓……」

    郭嘉聞言微微一笑,對張昭道:「子布先生所言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先生可否想過,無論是河北抑或江東,找尋百餘異地身形,口音者,易如反掌,那龐山民又如何會因區區身形,口音判斷此番書院事,禍起何人?」

    郭嘉說罷,張昭恍然大悟,思索半晌,對郭嘉道:「先生是說,如今唐王並不知曉,書院之事乃哪家諸侯所為?」

    郭嘉聞言搖了搖頭道:「怕是多半已對江東有所懷疑,以龐山民對丞相瞭解,丞相行事難有這般紕漏,若先生用計,遣半數江東之人,半數河北之人,去往書院,豈不更能讓荊襄之人覺得,不知書院之禍是何人所為?便是龐山民察覺其口音體型,亦會懷疑江東與河北早有勾結,以兩家諸侯合力之勢,便是強如荊襄想必也不敢輕易妄動!」

    郭嘉說罷,張昭思索片刻便一臉敬服,孫權回過神來,卻口中低呼道:「早知如此,當日便請奉孝先生商議之後,再行此計……」

    孫權雖無心之言,卻令張昭如吃了蒼蠅一般難受,張紘亦頗為失望的看了孫權一眼,默不作聲。

    郭嘉見狀忙道:「子布先生之計也是不錯,若是尋常對手,自然被子布先生騙過,只是唐王非常人,還請吳王勿要責怪先生……」

    孫權聞言猛然醒悟,忙致歉張昭,心中卻微微一驚,昔日周瑜便是因他這吳王惡語,遠去荊襄,若如今再令張昭所厭,便是江東文臣,怕是也難與他同心。

    張昭聞孫權之言忙道不敢,對孫權道:「看來之後行事當多多倚仗奉孝先生,老夫年邁,算計之處難免紕漏……」

    郭嘉聞言卻道:「子布先生老而彌堅,只一小小瑕疵,難掩先生大才。」

    郭嘉言辭發自肺腑,張昭聞言心中怨氣亦平,想到這些日子郭嘉於朝堂之上飽受刁難,張昭歎道:「奉孝先生德才兼備,遠來我江東協助吳王,卻要遭同僚相忌,朝中百官實在是太不像話!一應事情皆被老夫看在眼中,老夫這便去問問我江東世家各家家主,到底想要做些什麼!」

    郭嘉聞言笑道:「便是丞相麾下,亦有地域之分,郭某對江東而言,終是外人,江東群臣有所詰難,也在情理之中,郭某又怎會出言怪罪?況且如今丞相與吳王利益一致,龐山民乃我兩家之大敵,大敵當前,郭某又怎會因一人榮辱,壞兩家大事?」

    郭嘉說的漫不經心,孫權與二張卻臉上**。

    之前群臣都將郭嘉逼得稱病不出,如今郭嘉卻無絲毫怨言,僅僅這份博大胸懷,便令堂中三人慚愧不已。

    孫權見郭嘉這份倜儻風姿,眼中似又閃過周瑜身影,二人雖相貌大不相同,然而給他的感覺卻頗為一致。

    這才是可以托付大事之人應有的風采。

    孫權暗歎一聲,暗中告誡自己絕不可犯當年錯誤,再令郭嘉對江東心灰意冷,正如郭嘉所言,如今兩家諸侯利益一致,曹操也需要江東的力量來拖延荊襄肆虐北地的時間,想到此處,孫權眼中閃過一抹堅定,對郭嘉道:「聽聞軍中多有將士不服先生管制,或對先生敕令陽奉陰違,孤王這便賜先生寶劍一柄,若再有人冒犯先生威嚴,先生可憑此劍,先斬後奏!」

    郭嘉得了吳王寶劍,也算是得償所願,孫權與張昭的表態可算是代表了江東世家與朝堂兩方面的支持,日後若再行走朝堂,理應不難,然而於軍方又可先斬後奏,那一應江東將校,就算不給他郭嘉面子,也當給孫權這把寶劍面子。

    郭嘉雖心懷仁慈,然而卻也是殺伐果斷之人,若真有江東將校再犯在他郭嘉手中,手中的吳王寶劍,便當飲血!

    荊襄按兵不動數日,兩家諸侯的表現卻別無二致,似乎書院的那場殺戮從未發生一般。

    龐山民對於這般狀況並不意外,來年已定征討江東大計,就算此事乃曹操所為,亦要忍辱負重,於長沙駐留數日,安排過一應學子家人的撫恤之後,龐山民與龐統二人便歸返襄陽。

    本是大好心情過年,卻因書院一事令龐山民數日來難有笑顏,貂蟬,孫尚香等人看在眼中,卻不知該如何相勸,只得於龐山民相處之時,極盡溫柔。

    龐山民自然知曉幾女打算,只得強作歡笑,於溫柔鄉中纏綿數日,龐山民便重整精神,往來於朝堂,校場之間,位高權重如唐王者都這般兢兢業業,其餘臣屬自然不敢懈怠公務,年關的荊襄歡鬧氣象之中,亦較之往年多了幾分嚴謹之氣。

    建安十三年匆匆而過,又過一月,各家諸侯安排過春耕事宜之後,天下間戰雲重聚。

    區區半月時光,荊襄便聚水陸兩軍十二萬,龐山民於襄陽點兵之後,甘寧,蘇飛二人便引水軍,速往江夏而去,步軍則由龐山民親領大軍,借道與荊襄親近之五溪蠻,山越土地,翻山越嶺,奔赴柴桑。

    荊襄驟然出兵,江東震動,孫權雖心中驚懼,卻也不得強硬應對,命程普,郭嘉二人各為水軍,步軍都督,盡起江東兵馬與之應對。

    自郭嘉得吳王佩劍後,江東將校收斂不少,雖時有陽奉陰違者,卻無人再敢於郭嘉面前,駁其面子。

    遠來江東已半年有餘,郭嘉對於江東地理亦頗為瞭解,自然知曉柴桑重地乃其水道咽喉,不容有失,江東最為倚仗者,仍是水軍,若步軍敗,尚可步步為營,節節後退,然而若水軍有失,荊襄艦隊則可直達建業,危急孫權朝堂。

    與太史慈一道挾一眾江東武將,八萬江東軍馬屯兵柴桑,江東兵勢,已不比荊襄遜色,郭嘉於柴桑城頭,遙望遠處崇山峻嶺,暗道這般地利,尚可一用。

    郭嘉並未想過埋伏荊襄軍馬,此番龐山民親征江東,臥龍鳳雛皆於軍中,這二人數年歷練,從早先的稚嫩到如今的老謀深算,皆被郭嘉看在眼中。

    郭嘉早知尋常計策難以將其奈何,然而柴桑周邊群山環繞,卻令郭嘉心中對於穩守城池,憑添了幾分把握。

    荊襄數萬大軍而來,必然浩浩蕩蕩,然而柴桑這般地勢卻令讓大隊人馬施展不開,特別是龐山民麾下的西涼鐵騎,怕是連列陣衝鋒的空間都難以尋到,在郭嘉看來,如今只須忌憚荊襄器械,然而若其打造器械,柴桑城便以投石應對即可。

    想到此處,郭嘉眉宇間憂慮之色散去不少,口中喃喃道:「倒要看看你荊襄還有何奇謀……」

    一路跋山涉水,龐統還在對龐山民放棄先前引江東軍馬長驅直入一事耿耿於懷。

    在龐統看來,書院之事終究是左右了龐山民的判斷,只是此番出征,乃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荊襄早已昭告天下與江東一戰,既然江東不動,那荊襄便率先動兵。

    此番過山越土地,龐山民特令沙摩柯為大軍先鋒,一路走過,五溪蠻軍倒令龐統眼前一亮,之前征討中原,龐統從未見過這般過山野林地如履平地之勁旅。

    與龐山民並轡山中前行,龐統對龐山民道:「兄長之前便已知曉,五溪蠻人有這般能耐?」

    龐山民聞言微微點頭,對龐統道:「士元數日以來欲言又止,想必是擔心之前書院之事,使龐某怒火沖昏頭腦。」

    龐統聞言道:「兄長一路而來,並未有過激舉動,想必是龐某多心才是,既然木已成舟,兄長不願江東一兵一卒踏上我荊襄土地,龐某依兄長心意便是。」

    龐山民聞言輕歎一聲,對龐統道:「非是士元計策不妙,若未有書院一事,龐某也可令江東軍馬來我荊南遊蕩一圈,將其截殺,然而自安撫書院學子親屬之後,龐某便告誡自己,血債唯有血償。此番龐某起大軍而來,也有意想問問奉孝,書院一事到底是否江東所為,若是那孫權所為,龐某自當要向其討還公道。」

    龐統聞言亦點了點頭,對龐山民道:「兄長一應作為,龐某自然理解,便是堂堂正正與江東爭鋒,我等亦不遜於他。之前於兗州讓那郭嘉逃了,如今其戍守柴桑,手下卻無可信之人,若將此人捉了,江東可滅,亦可斷曹操一臂!」

    龐山民聞言點了點頭,對龐統又道:「我荊襄使者已往交趾方向,行走幾日?」

    「三日有餘,想必如今已至山越諸部,山越之人亦知我荊襄遠比江東強盛,自然知曉趨利避害,況且兄長許以厚利,想必交趾山越很快便有抉擇。」龐統說罷,話鋒一轉道:「再過一ri,我大軍亦抵柴桑城下,兄長以為那郭嘉會不會提前於這崇山之中,埋伏我軍?」

    「有五溪蠻先鋒軍馬打探,若遇山中埋伏,自可提早發現……」龐山民聞言道:「且奉孝不會這般多此一舉,若設伏有用,之前數次交戰,早該見識其伏兵本事了……」

    一ri匆匆而過,數萬大軍翻越大山,沙摩柯所率五溪蠻部早至柴桑城下,於城前佈陣等待大軍之時,沙摩柯便難耐寂寞,獨自一人往城下搦戰。

    郭嘉於北地從未見過蠻人,入建業繁華之地,亦難尋蠻人影蹤,如今見城下荊襄來將披頭散髮,一身籐甲,操著半生不熟的漢話,咋咋呼呼於城下尋釁,郭嘉自然感到十分好笑。

    待沙摩柯叫嚷半天,郭嘉對太史慈道:「莫非這蠻兵作戰真有什麼特別本領不成?未曾想到龐山民竟會使蠻人為大軍先鋒。」

    太史慈聞言卻道:「軍師所料不錯,蠻人一入山中便如履平地,此人為其大軍先鋒,想必是龐山民為加快行程,令其引路!」

    「那蠻人戰力如何?」龐山民聞言心中一奇,暗道自己對於荊襄軍馬還是不夠瞭解,也未曾想到龐山民居然真的會於兩家諸侯交鋒之時,啟用蠻人。

    「若於山中,蠻人便如軍中精銳,若於城下,蠻人不通軍紀,便如草芥一般!」太史慈說罷,郭嘉眼前一亮,對太史慈道:「子義此言當真?」

    「與山越交戰多年,蠻人如何,慈心中有數!」太史慈說罷,郭嘉便一臉欣喜道:「既然其列陣未成,便可出城掩殺一番,若城外蠻人真如子義所說一般,我城中軍馬便可於其陣腳未穩,先下一城!」

    太史慈得令便往城下而去,不多時候,柴桑城門大開,太史慈引百餘將校,一道出城。

    沙摩柯見江東軍馬竟敢出城,心中大喜,遙遙對太史慈叫道:「你江東是yu與本將鬥將還是斗陣!」

    太史慈聞言,愕然半晌,其餘江東將校無不大笑,朱恆遙指沙摩柯笑道:「蠻人也懂得佈陣,這事兒聽著新鮮!」

    沙摩柯聞朱恆嘲笑,心中大怒,催馬提槍上前數步,遙指朱恆道:「既然你這般信心十足,那便先鬥將,再鬥陣,你不用怕,便是本將將你擒下,亦放你回去!」

    沙摩柯這般輕視之言,自然令朱恆大怒,不待太史慈阻止,朱恆一騎奔出,直往沙摩柯而去,沙摩柯見來將兇猛,毫無畏懼,怪叫一聲,衝上前來。

    兩馬錯蹬,二人手中鐵槍毫無花巧的撞在一處,朱恆雙臂微麻,暗道這蠻人力氣不小,當下便槍勢一轉,皆用巧勁化解沙摩柯槍勢,沙摩柯對於朱恆這般變化,如若未聞,槍槍大開大合,外人看去,這蠻將一時間倒也大佔上風。

    太史慈又看數招,便暗道朱恆可勝,蠻將無腦。

    沙摩柯雖武藝不俗,然而卻不知變通,二人若這般糾纏下去,再過數十合,沙摩柯必然力怯,屆時朱恆定可奮起反擊,取此戰頭籌!

    朱恆與太史慈想法別無二致,又戰數合,聞沙摩柯喘息之聲,朱恆便知其氣力衰退,當下朱恆槍法,又恢復強勢,招招與沙摩柯以硬碰硬,沙摩柯酣戰之中,忽詭異一笑,朱恆卻發現其槍勢更快,勁力更大。

    沙摩柯驟然發難,朱恆已不及變招,只得招招與這蠻人硬拚,再拼十餘招,朱恆雙臂已失去直覺,沙摩柯瞅見空隙,驟然猛擊,一槍將朱恆掃落馬下。

    朱恆墜馬,沙摩柯亦不命人來綁,鐵槍遙指朱恆道:「說了放你回去變放你回去,你那點心思,還當本將不知?本將被書院裡那幫傢伙坑的久了,就算再笨,也比你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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